鲁班的诅咒大全集-踏入养尸地,鬼爪缠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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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疏忽了?从一个正常人的性格来说,去过一次的地方是很难忘记的,点点滴滴能够说上一辈子,而居住一辈子的地方,他会觉得没一点值得说的。如果篾匠真是疏忽了、忘了,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对这条道太熟悉了,潜意识中觉得没必要告诉别人。

    篾匠来此之前偏偏又说这里已经封闭了百年以上,那么他又怎会对这条石道如此熟悉?

    但是在这样一个危难与尴尬并存的境地,一个人与人之间最需要相互依存和信赖的时候,有些疑问并不适合随便提出。

    鲁天柳什么都没问,而是施展开链臂技法,“飞絮帕”球头在石阶上连续碰击。没发觉任何异象之后,她带头往雪白的石阶踏上去。

    一个粗壮的身形从旁边蹿出,是关五郎,他抢在鲁天柳的前面站上了石阶……

    急奔走

    和祝篾匠说的一样,这条白石阶道的两旁的确有许多奇异草木,有些树上还挂着累累果实。这很奇怪,才是万物复苏的开春时分,那些树上却已经结了秋果。远远看那些山果饱满鲜滑,让人口舌生津。但有了前面的教训,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会是一份口福。

    鲁天柳他们走得并不快,但白石路很快就到头了。也难怪,本来这条道就不是用来走的,而是要人及时回头的。

    没有人回头,而不回头就要走更为艰难的路。俞有刺把铜船给弃了,太累赘。整理船上的物品时,篾匠到周围查看了下地形。这地方是处在一个半腰岭的位置,旁边有个蜿蜒而过的底谷。谷中不管是小草还是灌木,还是两旁的树木,都朝着一个方向歪斜,看来这里水季时是条河。歪斜树木的位置挺靠上,说明流过的水量不小,很可能是这周围山岭的主要泄洪道。俞有刺便把铜船一脚踹下山谷,船在蒿草丛中翻滚了几下便不见了。

    有路不一定能走,无路也不一定不能走,最让人犯难的往往是有几条路放在面前,这时候能走不能走就在自己一念之间了。

    鲁盛义他们面对的有两条路。可是让人为难的是篾匠和周天师各自坚持其中一条道路是正确的。按理说应该听祝篾匠的,这里毕竟是他祖辈生活过的地方。可是周天师认为祝篾匠自己也从没到过这里,前面领的路又没有一段是顺畅无阻的。

    周天师的选择是经过周密分析的。他从树林颜色的区别和分布上来看出,前面这片区域和道家的“虚升分清图”非常相似,“虚升分清图”是教导初始修道之人在入虚提升时如何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把它们各自藏于身体的哪个部位,然后让一脉清灵之气从中蜿蜒而过,最后到达灵窍。周天师选择的那条道儿从蜿蜒走势来看,正应合气脉穿过“虚升分清图”的走径。

    “祝老弟,你择的道儿兴许与老人们说的无误,但这百十年来,对家要是把它改了呢?”周天师说得很是客气,完全是用商量的语气。但这话绝对有道理,篾匠知道的路径都是来自祖辈留下的信息,而对家的阻杀设置很可能就是针对这些信息的。

    “我不知道自己择的道儿对不对,但我知道这条道怎么走。”祝篾匠很倔,他的性格并不像他手中的竹条那样能直能曲,这和他长时间在山里很少接触外界有关。

    一旁的鲁天柳再次听出篾匠话里的破绽:“他知道一条被坎子家掌握了百十年的道路怎么走,是他走过还是有人教过他怎么走?这篾匠到底是哪路神仙?”

    “鲁大哥,你相信我就跟我走,不相信我,你们自管跟着天师走,我就在这儿等你们。”篾匠语气始终淡淡的,不带一点烟火味。

    “实在不行我们分两路就是了,愿意跟谁自便。”俞有刺瞧两个意见争执不下,便在旁边出了个馊主意。

    “既然你知道那路怎么走,我们还是跟着你。不对再退回就是,也不在乎这一天半天时间。”周天师到底是修行高深之人,主动让了步。他的心里很清楚,眼下就这么几个人,力量再要分散开来,别说办成事情,能否有命退回去都是问题。

    也许篾匠真是对的,他选择的路走下来山明水秀,处处鲜果灵草,没见到一丝危险的迹象。

    不管外人怎么样,鲁家的人却是越走心中越是沉重。坎子家都知道,在大面积的地域中,不可能连续铺开坎面,只能在几处关键位置设坎节,也就是扼住关口。只有对自己设的坎节信心不大的情况下,才会沿途再多设几个杀扣。坎子家管这叫“途扣”,也有叫“线瘤”的,其作用主要是消减攻入坎面的“解家”的有生力量。现在走了半天的路程了,没有发现对家设的一个途扣,一切都和平常的山水没什么区别,道路也算好走,没有需要手脚并用的攀爬路段,太不寻常了……

    鲁天柳清明三觉搜索的信息表明有许多活物在他们周围活动,但这些东西没有围击他们,也没有阻拦他们。

    鲁天柳脚步越来越慢,渐渐退到队伍的后面。当和前面走的几个人拉开一段距离后,她发现那几个人被枝叶间落下的光线笼罩着,像是镶了金边一般,而身上映照着树叶的各种色彩,斑驳陆离。

    “咦?”鲁天柳看了看自己身上,怎么没有和他们一样?刚才和他们在一起时也没注意,离远了才看到,莫非是树木枝叶间偶尔出现的巧合?

    不对,不是巧合!鲁天柳灵犀顿通,这正是对家为什么不与我们正面接触的原因,因为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踩入了坎面,对家认为我们目前的处境根本不值得他们动手。

    “停一下,我们好像走错了。”鲁天柳没有直接说出踏坎的事实。这主要是怕一些人知道事实后慌乱。应该尽量不动声色,不让对家觉察出自己已经知晓,否则他们很可能改坎。

    “没有呀,又不曾有岔道偏路,就一条道走到黑的,闭眼都走不错。”祝篾匠回身朝鲁天柳走近几步说。

    “那我们这是在往哪个方向走?”鲁天柳试图通过提问来让大家瞧出处境不妙来。

    俞有刺抬头看看天上面落下的光线,然后抢在篾匠前头回答道:“柳丫头,这还瞧不出,是往南。”

    鲁天柳点点头,俞有刺用的“天光辨向”是水上人家惯常用的法子,因为在广阔的水面上没有参照物,只能从太阳光的方向上来判别。

    “不对,应该是朝东。”祝篾匠又一次和别人的见解不同。不过篾匠要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出不同见解的。他用的是“迎阳背阴”的法子,这是通过观察树木、山石的色泽以及附着的苔生植物来确定的,这法子和观树木年轮一样都是山里人常用的辨向手段。

    “不可能!”俞有刺可没有周天师那样的涵养,见篾匠否定自己的判断,胸中愤火上涌,不做丝毫让步。

    鲁盛义是个明白人,一听两人辨别的方向不同,便知道不对劲了。又见俞有刺发火,赶忙打圆场:“老弟,别急,也许两人都辨得对,是我们走错了。

    “是不对,我这里瞧出的是往西南方向。”周天师等大家都静下来后,才把他遁甲盘上得到的结果告诉大家。

    又一个不同的方向!这下大家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走错了,走到坎面里来了。立刻有两三人用埋怨的眼神看着祝篾匠。

    “你这妞娃子,打的什么趣,莫名其妙地研究方向干嘛,我们只要走过去不就行了嘛。”祝篾匠反倒嗔怪起鲁天柳。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也有些强词夺理。而且话一说完,篾匠便只管领头朝前走。

    周天师朝俞有刺递了个眼色,俞有刺马上会意,紧赶几步盯牢在篾匠的背后。同时,一对闪着阴寒芒色的分水峨嵋刺也从后腰间抽了出来。

    鲁天柳有些着急,她此时感觉这一趟闯得太仓促,还不如没进到千翎山区时那样组织有序各负其责。

    “哎!你们听我说,不要急着走,听我说!”鲁天柳往前赶,想把大家拦下来。

    可是领头的篾匠却越走越快,后面的人也一个紧跟一个,没人理会鲁天柳。

    “等一等,周围有怪声,担心有活扣!”鲁天柳真的急了,她再不能忌讳对家听到自己的话,高叫一声。

    祝篾匠猛然停步。紧跟其后的俞有刺也反应迅速,脚掌一横,在离篾匠半尺不到的地方停住。

    再后面是俞有刺的徒弟和周天师的徒弟,他们都收身不住,直往俞有刺身上撞来。俞有刺双臂一横,纹丝未动就将后面两个人给架住。

    停住脚步的篾匠蹲下来,用手轻轻掀开旁边一蓬细叶草。草下有半个脚掌印。半个穿竹片鞋底的脚掌印。

    篾匠将自己的脚伸过去,看得出,这脚印和篾匠的脚掌大小一样,而篾匠穿的鞋也正是竹片编制的。

    “怎么回事?!”俞有刺愣了。

    “是偱道坎吗?”鲁盛义赶上来问。

    篾匠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嘘!都静声!”刚在大家身后站住的鲁天柳语气有些微颤。

    “怎么了?觉出什么了吗?”水油爆看着鲁天柳紧张的表情,轻声问了句。

    鲁盛义也用忧虑的目光注视着鲁天柳。

    “他们来了,到处都有,越来越近了!”鲁天柳微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同时用纯正官话一字一句地说出搜索到的信息,那样子看着像中了邪。

    “跟我来!”篾匠再次跳起来朝前赶,这次已经不是快走,而是开始奔跑了。

    俞有刺依旧紧跟着,其他人只能紧跟着。

    山路真的不好走,奔跑之后便更加明显。俞有刺肯定是跟不上篾匠的,水上的本事在山里使不上,能不连摔带爬就已经很不错了。鲁盛义、五郎就已经跌爬了一身的泥土草屑。

    已经换成周天师紧盯住篾匠,他的背后是水油爆。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老厨工还是个翻山越岭的好手。他的步伐动作并不快,可始终稳当,步步到位,前面再快都不能把他落下。再后面是鲁天柳,她虽然练过轻身功夫,可走起山路来也不轻松,至少几次想超过水油爆就都没成功。

    篾匠这次又是戛然而止,这次又是掀开路边一蓬细草,不同的是这次看到了整个的脚掌印。

    “不远了,赶紧走啊!”篾匠没有细细研究,一看到脚印便肯定地说道。

    “赶紧走!”鲁天柳几乎是与篾匠同时说出的,不过两人表达的意思却不同,鲁天柳说这话是因为危险进一步逼近了。

    当他们冲出树林,冲到前面岭子半腰的一处平地上时,身后树林像是落下一片暴雨,树叶剧烈抖晃,噼啪作响。

    “还是过来了,不管啥路、啥图,只要保住还能喝酒就行呀。”水油爆回身看着那怪异的树林发出一声感慨。

    周天师觉得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刚走过的树林确实是按“虚升分清图”布置的,所以自己选了“气脉冲灵台”[30]的路径;而刚才篾匠走的是“血脉绕平心”[31],这是“意血相注化铅汞”的路径,可他也走通了。

    鲁天柳在奔跑中已经为水油爆的体力和步法而惊诧,而且嗜酒如命的水老头打从进山以后,除了在嫁贞林摔掉一瓶酒,其他酒一口都没动。

    就在鲁天柳看着水油爆暗自纳闷时,鲁盛义将她拉到一旁悄声说道:“出来后我也瞧出了,刚才那坎面是从奇门遁甲第四十局‘九转天格’演变来的。你说得没错,这坎面中还有活扣,但这活扣一般是踏坎人奔走七转,精疲力竭时才撒出的。这篾匠肯定是个坎子家的高手,他能看出天光树影后三级方位变化,所以三转上就将我们带出,对家杆子都来不及提前撒扣。这样的高手我们鲁家很少见!”

    “就是说他的本事比我们要高,只是深藏不露。如果他真是鲁家后人的话,我们成功的机会就大了。”鲁天柳说。

    “可他要是对家的诱儿,取我们的性命的机会也很大!”鲁盛义说。

    “他要是诱儿那干嘛还把我们带到这里来?”鲁天柳觉得奇怪。

    “鲁家祖辈藏的宝,别人家不一定能启出。那么获取我们信任,然后把我们当作启匙儿,这也是夺取宝贝的一个好招儿。”

    想法不算错,怀疑也有道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鲁天柳开始怀疑鲁盛义的想法,因为有更多的疑点出现在别人身上。

    转过这个坡,再越过一个圆陀岭就可以到达悟真谷的谷口。这个岭子与前面的山岭相比显得贫瘠许多。远望过去,整个岭面上只有稀松的四五棵树,发黑的树皮,绿得发黑的树冠,歪扭的树干。在西下的血色残阳映照下,就像是地狱中逃出的凶魅。

    “这里不能停留,必须连着往前赶。过了这岭子再休息。”俞有刺是匪家出身,江湖上的经验多。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个岭弯子,前面又是广阔的秃岭面,如果在这地方落脚休整的话,对家无论是暗袭还是强攻都方便至极。

    周天师也点头称是,还说出一套“营不对折见,营不坠陡坡”的兵家用语来。

    他们走上秃坡的一半,正好目送最后一丝暮光沉落下天际。这点微光才不见,大家立刻便觉得寒意顺着脊梁往后脑上爬。同时,有一股小旋子风无声地绕着大家飘过,扬起些许尘埃扑上了人们的脸面口鼻。

    “老天师,寒劲透骨,不对劲呀。”鲁天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给周天师。

    周天师立住了脚步:“是有点不对劲。”说话的同时左手五指飞快地捏掐不停,然后突然又换做右手捏掐。

    见周天师换了手掐算,鲁天柳脸色顿时变了。左手测人情,右手度鬼事,这是龙虎山“左右阴阳”测算法。换作了右手,说明刚才的寒劲和旋风可能与鬼有关。鲁天柳和一般女孩子一样,可以不怕恶人、凶兽,却没办法不怕鬼!。

    入尸地

    右手的掐算也停止了,周天师满脸的迷惑。

    “是脏东西?!”鲁天柳问。

    “不知道,很奇怪。算出的结果说亦人亦鬼。”周天师答道。

    “绕口令呢?什么人呀鬼的,荒山野岭的,又黑灯瞎火,不要瞎说话再引些什么出来。”水油爆从鲁天柳和周天师旁边经过,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水油爆的话才说完,又一阵急风刮过。随着这阵风,传来“沙沙卡卡”的响动,其中还夹有呜咽声。那些声音仿佛是鬼怪妖魔在饮血嚼骨,听着心里直发颤。

    “什么声音?挺吓人的!”俞有刺的徒弟说话时,牙关和嘴唇禁不住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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