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策,云若皇后-【216】大结局(二)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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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贵妃娘娘应该真的会好转。

    为此,夏侯泰心中大石也终于落定,也反复向太医确认了千雪的身体情况,太医也很肯定地回答,千雪此时的身体状况,如果再是怀上皇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夏侯泰虽然面上表现并不明显,可心中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的,遂一下封赏了许多人,宫里不久前笼罩的那份阴霾,也因着夏侯泰心情的好转,终于放了晴。

    这时刚好传来东卫边疆出现了洪涝之事,为了稳定军心民心,夏侯泰必须要亲自前往边疆一趟,虽然因为千雪的事有所顾虑,可是一方面国事终究要比家事重要,一方面千雪进来身体好转,太医也随时候着不用太担心,遂也就决定了尽早前往边疆,而后早去早回。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千乐宫,千雪对泰的离去自然是非常不舍,可是她也理解夏侯泰爱百姓之心。其实嫁给夏侯泰这么久,他虽然与自己的情感分分合合,可他对于东卫的执着与坚守也是有目共睹的。

    千雪痴迷于夏侯泰,痴迷的不仅仅是温柔的夏侯泰,还有就是心怀天下的夏侯泰。

    所以她强迫着自己,必须按捺下心中的这份分离之痛,必须做出皇贵妃该有的辅君之为。

    然在送夏侯泰走的那日,千雪一身盛装,指尖冰冰凉凉,如何也舍不得放开,或是在她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淡淡的不祥之感。

    夏侯泰也感觉出来千雪一些微妙的踌躇,上前轻拥着她,以最开始时那般轻柔的声音对她说着:“雪儿,等着朕,朕很快便回来。”

    那时千雪微愣,知道自己还是没有掩饰住心底的情感,于是长吁一口气,终是将手松开。

    数百侍卫随君而行,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

    千雪在宫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天气渐渐转凉,才不得已在小颜与双儿的陪同

    下返回千乐宫。

    然千雪却依旧是时不时向着夏侯泰离开的方向看去,一股似乎再也无法见到他的心痛之感,莫名在心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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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泰离开的这几日,尚算安稳,千雪在宫中开始看些书籍,平日里凝文也来陪同,两人说说笑笑,一派静好。

    虽然没有夏侯泰的日子,有些度日如年,但幸好因着凝文的关系,稍稍缓和了心中的焦虑,尤其是凝文每每到来,都会和她聊着两位皇子如今的情况。

    千雪渐渐深信不疑,期盼着很快会到来的母子相会。

    然而此时的他们,却没有任何人知道,那隐藏太久的祸患,总是会有一天将众人燃烧殆尽,走向毁灭的步伐,即便周围风景宜人,麻痹了心中的忐忑,可也从来没有止住半点。

    在夏侯泰离开的第三个月,凝文也因着后宫的一些琐事没能来千乐宫陪同千雪的这天,这将一切的美好粉碎的最后时刻,终还是来临了。

    这一日,千雪刚刚写完了手札,在榻上边回忆着过去和夏侯泰的种种,便与小颜聊着家常。

    “小颜,皇上走了已经三个月,听闻皇上已经启程返回宫中,几天后应该就能见到了。”千雪说着,脸上挂出了喜色。

    小颜收拾着东西,看千雪那红扑扑的小脸,不自觉也笑了起来,“公主那般思念皇上,皇上知道当是非常高兴地。”

    千雪瞥了小颜一眼,挪了挪身子,有些不悦的说:“小颜,你看我近来是不是丰润了些,不然这几日还是再清淡一点,我想用最美的一面迎接皇上回宫。”

    小颜眉心一皱,哼哼一笑,“公主都瘦成风吹便倒了,哪里还丰润了,倒是——”小颜说着,无趣的掀开了被角,微怔,“啊,好像是丰润了些。”

    千雪一听,双腮鼓起,然后便与小颜打打闹闹,两人一片欢乐。

    这时霜儿恰好看到这一幕,怔了一下站在门口,小颜与千雪有些尴尬,然后一同对霜儿笑笑。

    半晌,小颜便敛住了神情,道:“公主,今夜是霜儿来替公主守夜,但若是有什么事,便唤奴婢就好。”

    千雪点点头,没好气的接了句,“只要你不气我,怎么样都好。”

    小颜吐了下舌,又对霜儿示意,然后拿着盆子离开了房间。

    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千雪也对霜儿笑笑,然后便缩进被窝,准备入睡。可是在霜儿即将吹灭烛火时,千雪忍不住看了眼霜儿,觉得她今日寡言的紧,遂问道:“霜儿,你是否有心事?”

    霜儿没想到千雪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摇摇头,道:“回娘娘的话,霜儿没什么事。”

    千雪多看了霜儿几眼,没办法,也就沉默着入睡,烛灯熄灭,千雪侧身闭眸忽而开口:“霜儿,我很喜欢你,以后不用那般拘束,对我来说,你与小颜都是至亲,你来千乐宫也很久了,把我当姐姐就好。”

    霜儿眸子猛的一缩,当真是愣住了,少顷,她应了一声,为千雪拉好被子。

    她沉默着回身走到门口,似是要离开,可手贴在门上半天都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咬住了牙,回身跪在了地上,对着千雪说道:“娘娘,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奴婢有事向娘娘禀报!”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4)

    她沉默着回身走到门口,似是要离开,可手贴在门上半天都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咬住了牙,回身跪在了地上,对着千雪说道:“娘娘,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奴婢有事向娘娘禀报!”

    尚未入睡的千雪听到身后的霜儿如此一言,有些意外,遂紧忙起身想去将霜儿扶起,“你这是作甚,有话--”

    “娘娘!”霜儿突然将千雪的话打断,紧抓千雪手道,“娘娘,所有人都在欺骗娘娘,霜儿看不下去了,两位小皇子,小皇子其实早就已经……”

    霜儿戛然而止,眼中流出泪水,但其中意思早已不言而喻。

    千雪身子突然一僵,一点一点的看向霜儿的眸,若有若无的说:“小皇子,早就已经……怎么了?”千雪神情再也没了轻松,抓住霜儿的手也愈发用力,突然嘶喊一声:“说啊!!皇子们究竟出了什么事!!!”

    霜儿紧咬唇,如同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然后一字一定的说:“在娘娘临盆时,两位皇子便当场气息全无,而且……”

    “而且什么……”千雪身子几乎已经开始发颤,金眸中渐渐撩动着一缕凛冽的波光楮。

    “而且,而且两位皇子,都是怪胎……月华宫内的孩童根本只是宫外送入的替身,就是皇上……为了欺骗娘娘才做的……正等着待娘娘思念皇子之心淡去,然后才用病逝这件事告诉娘娘,可是奴婢实在是不忍娘娘到最后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见过,所以才斗胆告诉娘娘。如今两位皇子……被葬在月华宫后,后面有两块石碑,刻着两位皇子的名字,若是娘娘不信,可以亲自去看——”

    “怪胎……石碑……”千雪脑中一片空白,若有似无向后退了半步,双手也紧紧捂着自己的头。

    步子突然一顿,且见千雪呼吸愈发急促,眸中戾气越来越重,一边喃着“我不信,我才不信”,一边突然甩开霜儿,片刻不停地向着月华宫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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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尚衣监,凝文正在检查着这新一批做出的嫔妃衣裳样式,才刚刚与尚衣监掌事交代完毕,就听兰儿匆匆跑入尚衣监,附耳对凝文说了什么。

    凝文双瞳猛的一缩,手上的衣裳也骤然掉落,她强耐着神情,低声交代几句,便扬袍带着兰儿先行离开。

    待她步出,差走其他人,脸上的血色几乎是瞬时间消失,回身便紧抓兰儿的双肩,“千雪当真往月华宫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儿也慌乱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沿途的小太监说的,说千雪娘娘脸色非常不好,看起来神情也很不对,奴婢,奴婢怕是小皇子的事……”兰儿不敢往下说,面色也极为难看。

    凝文一怔,双眸沁出些恍惚,一咬牙即刻提裙往月华宫返回,兰儿也想追去,却听凝文低声对她说了一句:“你不用去月华宫,帮本宫叫人将月华宫围住,无论里面出什么事,都不许人随意进出,更不许透露半点风声。”

    “娘娘……”兰儿有些担忧,怕此行皇贵妃若是误会了什么,那么……

    兰儿摇摇头不再多说,只盼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糕,遂匆匆离开。

    兰儿走后,凝文也神情一片凝重,她深吸几口气,双拳紧握,而后转身向月华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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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在同一时间,月华宫却已大乱。

    “娘娘,娘娘您不能硬闯啊,皇后娘娘不在月华宫!!”一群人皆已大乱,却也都知道皇后与皇贵妃关系匪浅,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故而没人敢动手真拦。

    “若是不想脑袋搬家,都给本宫让开!”千雪冷声而道,侧眸间引出了一抹凌厉的视线,与过去截然相反的态度,让月华宫中之人均为大惊,惊讶着这样一个看起来满是杀意的女子,当真是那个平日里对众人都非常和蔼的皇贵妃?!

    他们有些愣住,可也因着职责所在不能退步,刚要再出言劝千雪,却只见千雪紧咬了下下唇,蓦然压身竟是将他们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狠狠掰过胳膊,并如四两拨千斤般将其身子绕到身后,单手用力一推,竟让七尺男儿毫无招架之力地跌坐在地上。

    侍卫们几乎全部瞠目结舌,抬头看去,见到千雪侧身的那一记冰冷的眼神,夜的冷风将此处烛火吹灭,独剩下

    那金色的双眸还泛着幽暗的光晕。

    不等片刻,千雪便侧身扬过雪色长袍,径自向着月华宫的后院走去。

    侍卫们大感不对,也跟着前去,同时依旧大喊:“娘娘,娘娘您不能再往里走了!”

    千雪独自来到后院跟前,脚尖轻轻一挪,突然就躲入暗处,待侍卫们匆匆离开,她才轻步而出,看看无人把守却紧锁的后院大门,便知应该就连这些人都不知道后院藏匿着什么。

    霜儿的话一次又一次的敲打着千雪的心,在进入后院的那一霎,她其实也有些犹豫了,指尖覆在那冰冷的铜锁上,脑海中浮现着自己与凝文一幕幕的欢笑的画面。

    “真的……是在骗我吗……凝文……”千雪表情有些痛苦,而后用着更艰难的声音说着另一个名字,“泰……”

    千雪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将那几乎溢出的悲伤藏回心中,然后走向侧面,拔出匕首,一把刺入到院墙外的树干上,以其作为支点,用力一跃,便艰难的走上院墙。

    借着高处的视野以及被云遮的忽明忽暗的月色,她眯着双眸看向院内。

    一处没有,两处没有,三处还是没有……

    千雪心下有些放心,却也揪的更紧,她是何其希望这一切都只是霜儿的信口开河,然而就在她舒口气,正欲从围墙上跃下的那刻,视线突然间掠到了两块被修整的极为干净的石碑。

    千雪心中瞬间沉下,她有些踌躇的向前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几乎忘却了身在何处。

    突然间脚下一空,千雪重重跌落在院中,幸好是入了泥泞,才仅仅只是伤及了小臂,可是皮肉却也是被划开,血红之色逐渐向下蔓延。

    她顾不得这一切,踉跄站起,扶着伤了的身子一步步向那两块石碑走去,跪下,冰冷的指腹缓缓摩挲着石碑上的“宏岳”“宏庆”两个名字,自手臂上染在指尖上的血,也因她这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染上了那残酷的色泽。

    双瞳逐渐开始变得涣散,千雪脑中支离破碎的意识已经开始让她变得焦躁不已。

    她迅速开始用双手刨地,疯了一样的,眼中噙着的泪水与被土地磨破指尖后留下的血色混在一起,凝结在了着愈发冰冷的土地上。

    突然间,千雪看到了一座非常纤细的棺材,她的手冷不丁一顿,又开始更加用力的挖着,而后边嘶喊着,便将那棺材挖出。

    她看着那冰冷冷的棺木,染血的指尖先是犹豫了,半晌,终于将其棺盖掀开。

    而当她看清里面所躺之人后,且见那双金色双瞳猛的一缩,几乎整个人因惊恐而怔在了那里。

    同一时间,门锁大响,恰好凝文也赶来了后院。

    她猛然站住,亦是一脸怔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千雪,还有那被挖出的棺材。

    “千雪……千雪……”凝文喃喃唤着,咬住牙急忙向着千雪跑去。

    可就在她指尖要碰触到千雪的一霎,只见千雪突然间扬手挡住了她的碰触,缓缓侧过头。

    四目相接,天上亦突然打起了暴雨前的闪电,明晃晃的映着那双冷漠的金眸。

    一滴冰冷的泪,悄然自千雪的右眼滑下,滴落在了那棺材之内,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喊,沁入了一股难以言语的悲哀。

    凝文也愣住了,收了手,突然间也跪在了地上。

    “千雪……对不起……”凝文闭上眼睛,泪水自眸中缓缓落下。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5)

    凝文也愣住了,收了手,突然间也跪在了地上。

    “千雪……对不起……”凝文闭上眼睛,泪水自眸中缓缓落下。

    千雪低头看着竟对她跪下的凝文,千雪的全身都在颤抖,她的脸颊有着些许的抽动,悲伤已经不知要如何在她脸颊上书写糌。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千雪却只是冰冷地扯动了下唇角,又将视线落回了那棺中,然后探出手,缓缓抱起了那只剩骨头的婴孩,婴孩的动作依旧是扭曲的,看起来也依旧是如此骇人楮。

    可千雪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其余任何的情绪,她抱着那骸骨,轻轻拍着骸骨的后脊,又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她笑着,无比慈爱,可眼中的泪水,却也不停的向下流出,止不住。

    凝文望着眼前的千雪,心中渐渐撩拨出了一丝寒意,她竟也有些许害怕着此刻的千雪。因为千雪就好像已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凝文无法进入,也看不到捕捉不到的世界。

    周围宁谧异常,天上的雷闪仍旧接连不断的窜动,一声轰响,这才将凝文的意识拉回。

    她晃晃头,上前对千雪说道:“千雪,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嗯。”千雪忽而开口,安静的有些诡异,她侧头看向凝文,竟是微微笑了,“我……没关系的……”

    千雪说着,像是突然间回复了那般,又将骸骨不舍而留恋的放回棺中,将盖子盖上,然后原封不动的又将土埋好。

    千雪起身的时候,瓢泼大雨已经落下,打在千雪的身上,泛起了点滴水花。

    凝文实在没料到千雪竟然这般冷静,有些惊喜,遂也跟着起身,上前紧紧拥住千雪的身子,道:“雪,孩子一出生便没了呼吸……那时你情绪不稳,我实在是担心……”

    “我知道,是泰的旨意。”千雪开口,轻轻拂下凝文的手,她苦涩的看了眼凝文,脸上看不出悲喜,而后就像是行尸走肉般,缓缓出了后院。

    凝文望着千雪的背影,总觉得有种让她十分不安的感觉,她低头看看那石碑,而后差人差人善后,自己则追着千雪而去。

    然千雪并没有直接回千乐宫,使得凝文很快就与她走失。

    千雪独自在宫里走了许久,一身雪白的亵.衣早已被雨水浸透,她有些恍惚,如飘荡在世的孤魂野鬼。长发黏腻于她的脸颊,遮住了她苍白的容颜。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站定,又折回千乐宫,依旧是那样浑浑噩噩,令所经之人无比胆颤。

    谁料千雪才刚刚迈入千乐宫的宫门,就看到了近日来得不多的几位娘娘,以梁乐蓉为首,其次是瑜妃成妃与燕妃。

    千雪是认识梁乐蓉的,因为她前一阵子来千乐宫陪她说过话儿,她半阖双眸,在梁乐蓉身侧顿了顿,而后自她们身边走过,如同根本看不见这几人。

    梁乐蓉侧身开口想要唤住千雪,“千雪姐姐,方才听闻姐姐去了月华宫,乐蓉实在担心……乐蓉想劝姐姐一句,宫里的女子皆不简单,乐蓉知道姐姐与皇后娘娘交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相信姐姐今日,已经明白了妹妹的话。”梁乐蓉说着,走近千雪身旁,想要握住千雪的手,“姐姐,乐蓉对姐姐是没有威胁的,所以乐蓉是真心待姐姐,姐姐放心,只要乐蓉在……”

    话没说完,千雪突然间反抓住了梁乐蓉的腕子,冷眸扫过梁乐蓉霎时凝住的脸,如是不喜她碰触她那般,什么都没说,指尖一甩,便将梁乐蓉向旁边推了个踉跄。

    成妃紧忙上前扶住,早就对不可一世、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雪感到极为不悦的她,忍不住冷哼一声,在千雪迈了步子正向前走的同时,用着怪声怪调讽刺道:“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你也不是正宫娘娘。不过就是个怪物,和你孩子一样的怪物,宫里人不说,但除了你之外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你不能替皇上繁衍子嗣,早晚有一天会被皇上抛弃放入冷宫,我们来和你说话,是给足了你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年轻的成妃一气说完,梁乐蓉神经一下紧绷起来,却也有些得意,如同也借了他人之口,将心中话道出。

    不过对她来说,这样刺激下千雪也好,威逼利诱一同而出,就会让皇贵妃与皇后反目,再借皇贵妃的手,将自己推荐给皇上,这样她就能从中得到渔翁之利,最后的赢家。

    见千雪突然停下,怀揣着满腹心计的梁乐蓉急忙假意斥责,“成妃,不可对皇贵妃娘娘如此说话,还不快——”

    然,事情总是会在转瞬之间发生无法预料的转折,且就这样眼睁睁的发生在自己面前。

    一阵鲜红的血色突然溅在了梁乐蓉的脸上,还是热的,那片刻前还在自己身边说话的女人,已经捂着自己被捏碎的喉咙缓缓倒地,抽.搐着,然后死去。

    一霎那,房中几乎是安静的,因为根本没人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梁乐蓉颤抖地抬起眼眸,一惊,竟对上了千雪那冰冷无温,却徘徊着血红之色的金眸,更为让她害怕的是,此刻的纳兰千雪竟然不是悲愤的,而是在若有似无的笑着,狰狞的用舌尖舔过指尖上的血,喃喃而道:“我,和我的孩子,都是怪物,那又如何?”说到这里,她大笑出声,如疯如魔,然下一刻,千雪的双眸却透出了一股凛冽的杀意,“早便说过,不要来惹我。”

    就在这时,一旁的瑜妃因为受到了惊吓而抱着头尖叫一声,转身就向着外跑去,然恰是这一动,反而引起了千雪的注意。

    千雪突然追上,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了瑜妃的衣裳,用力往后一扯,便使得她重重跌落在地上。

    千雪扬起被雨水沾满的右脚,一下踩在瑜妃的喉处,用力碾压,已经吓傻的燕妃这才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抓住千雪的身子想将她从瑜妃身上拽开,谁料千雪仅是眸子一转,反而一把掐住了燕妃,反过来将她拽到自己身前,一把捏住了喉部。

    一瞬之间,周围再度陷入了安静,血红之色染满了千乐宫的底板,时时散发着一股让人胆颤心寒的血腥味。

    千雪缓缓松了手,任已经没了呼吸的燕妃坠落在地,跌在喉部被碾碎的瑜妃身边,两人双目瞪得极大,如同即便死去也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梦魇中。

    千雪静静低头看着地上的三个人,染满鲜血的脸上有着诡秘的宁静,她忽而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看向周围。

    但实现扫过之处,空空如也,千雪又如回来时那般飘渺地向一处木桌走去,一步一步,指尖撩过所经的每一处物件。

    方才见事情不对的梁乐蓉恰好就躲在那被布遮住的木桌下,双手紧捂双唇,不敢发声,可也已经惊吓的双眼噙着泪,每当千雪往她这里走近一步,她都浑身不自觉发来一下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纳兰千雪不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没了孩子,得知自己是怪物,不是应该一蹶不振吗?为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如此可怕!

    更重要的是,纵使纳兰千雪再是愤恨,也不可能毫不顾忌宫廷规矩,竟在宫里大动干戈取了三妃性命,这也是自掘坟墓……

    自掘坟墓,自掘坟墓……

    难道,难道!

    难道……纳兰千雪已经失去了活的意识,纳兰千雪……已经疯了?!

    梁乐蓉浑身颤抖着,看向已经停在面前的那双沾染血色的白色鞋尖,这时遮布动了动,千雪已然捏住一角,正逐渐将其掀开。

    梁乐蓉身上的抖动也越来越明显,同时也闭上双眼,不敢去看接下来的事。

    而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赶来,当凝文气喘吁吁停在染满血红的千乐宫时,当她看到躺在地上的三名嫔妃时,惊讶的也完全说不出话。

    视线一扫,恰好看到躲在桌下瑟瑟发抖的梁乐蓉,凝文眸子一紧,突然间上前拥住千雪的身子,对着桌下那人大喊一声:“快走!”

    梁乐蓉没曾想自己竟会被凝文所救,迅速颤抖的点头,连滚带爬的向着宫外而去。

    “给我站住!!啊!!!”千雪双瞳猛然撩过血红之色,疯了一样的要去抓梁乐蓉,可凝文却紧紧抱着千雪不放。

    “不要再继续了,雪儿!!”凝文大喊。

    而就在同一时间,千雪突然一阵踉跄,猛地弯过身子干呕不止。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6)

    “给我站住!!啊!!!”千雪双瞳猛然撩过血红之色,疯了一样的要去抓梁乐蓉,可凝文却紧紧抱着千雪不放。

    “不要再继续了,雪儿!!”凝文大喊。

    而就在同一时间,千雪突然一阵踉跄,猛地弯过身子干呕不止糌。

    凝文缓缓松开手臂,怔然的望着眼前的千雪,一个念头突然窜过,便是在这时,另一个带着诧异与怒意的声音倏而自外传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楮”

    夏侯泰一步跨入,当他看到那满地的血红,还有被捏碎喉咙的几具尸首,眼中布满诧异,若非刚才方尧见到千雪突然就去了月华宫感觉不对,提前赶去通知了刚刚入城的他,使得他快马加鞭赶回宫里,想必今夜必然是要出大事的。

    不,确切说来,事情已经变得非常不好,他不可以让接下来的事,变得更加糟糕。

    “方尧,千乐宫围起来,这里之事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夏侯泰说道。

    一旁也看傻了的方尧突然恍神,刚要出门办夏侯泰交代的事,就听夏侯泰在后又补充一句,“还有,带上一名太医过来,并且再叫进来两名侍卫。”

    “侍卫……?”方尧愣了一下,而后凝重点头,匆匆反身离去。

    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依旧在不停的干呕的千雪,及在旁边有些焦虑的凝文。

    凝文似是知道这一次是自己没有将千雪保护好,满心歉意,痛苦不堪的她张口又合,如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然夏侯泰却并没有责问她,仅是低声问道:“凝文,除了死在这里的几个女人之外,还有其他人见到千雪这样子吗?”

    凝文眸子微动,视线不经意撩过了那桌子,但半晌,却回答:“没有了。”

    “你先下去吧。”夏侯泰稍稍舒口气,似是放心了,可在那俊脸上也同样溢出了无法掩饰的痛楚,双手越攥越紧,几乎勒出血痕。

    凝文知道夏侯泰是在忍耐,不愿那份痛楚表现在千雪以外的人面前,而且……她也有些事要去问个清楚。遂轻吸口气,道:“臣妾告退。”

    夏侯泰没再出声,任凝文转身离去。

    在临出门时,凝文恰好撞见了方尧带着两名侍卫还有太医正要进入,视线不经意瞥了眼他们手上的东西,竟是条条冰冷的锁链。

    凝文猛地一惊,回头看向正负手看向地上千雪的夏侯泰,忍不住又咬了下唇……这对于千雪来说,何其残忍!

    凝文半步向前,似是下意识想要去替千雪开脱,可终是又停了步子,她知道,夏侯泰与纳兰千雪这两个人的世界,是容不得她这外人插嘴的。

    而且,这世上最爱千雪的,便是夏侯泰,他选择如此,定是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凝文再次咬牙,强迫自己离开,身后很快便传来了千雪那惊恐的嘶喊,还有铁链撞击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夜中,尤为凄泠。

    声声传入凝文耳中,如在替千雪哭泣那般,凝文的泪水无法止住的流下,而那眼中对自己无能的痛恨也灼烧着她的灵魂。

    都是因为她无能,即使身为皇后都没有保护好千雪,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如果可以再狠一些,如果可以再有威严一些,就不会有今日之事出现!

    那一刻,凝文攥紧双拳,原本仁慈的眸中,渐渐缭绕出了一缕充满愤恨的冷光。

    忽然停步,似在等待着谁,没过一会儿,便有一名太监来到凝文身边,附耳对凝文说道:“皇后娘娘,方才一直跟着皇贵妃娘娘的那名宫女霜儿已经招了,娘娘猜的果然没错,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也不是什么鬼怪作祟……而是……”

    凝文猛地咬了下牙,双手捏的更紧,指甲很快便划破了掌心。

    见凝文沉默了,太监知道再说只能让凝文更加痛心,遂道:“娘娘,如何处置这宫女?关起来,晚些交给皇上,还是……”

    “处理掉。”凝文忽而开口,三个字冷漠到几乎没有任何波澜。

    太监一怔,似是从来没有想过一向平和仁善的皇后娘娘竟会下如此之处置,于是有些担忧地说:“如果处理的话,那岂不是没有人来指认……”

    “不需要了。做得干净一些,别让皇上的人知道。”凝文说罢,便向着皇宫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太监站在那里,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因为方才在和她传达旨意的皇后娘娘,与过去的娘娘兼职判若两人。

    “娘娘,也在惩罚着自己……”太监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按照凝文的旨意,来到了一处没人的暗房。

    门刚一推开,就看到被捂住嘴的霜儿正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那太监漠然地看着她,如没有感情的审判者,动了动唇,言简意赅道:“割肉剔骨,骨头打碎,燃成灰烬,带出宫洒了,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几人听了,点头。

    霜儿虽被捂着嘴,却也痛苦的摇着头,眼泪自眼中溢出。

    而那太监也回了身,不愿多待,在离开前冷冷看了一眼霜儿,只道:“即便挫骨扬灰,也无法抵消你对皇贵妃娘娘,还有两位皇子做的事。奴才选错了主子,这就是下场。”

    仿佛是也能感受到凝文痛苦那般,太监冷冷说完,而后便离开,同时也在担忧着另一件事。

    他顿下步子,看向了凝文方才离开的方向,只怕娘娘现在,已经在那人面前了。

    ————————————————————————————————————————————————

    蓉筱宫。

    梁乐蓉疯了一样的跑入,身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襟,她踉跄跌入自己的房间,腿仍在打着软儿,惊魂未定。

    不经意抬起手看到指尖上沾染的血,仍是吓了一跳,紧着又把手在衣服上蹭蹭。

    她闭上眼睛,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同时喃喃自语:“要赶紧将这件事告诉爹爹……若是爹爹上奏,必然能将皇贵妃置于死地,皇上也保不了她的,保不了……”她若有似无的笑着,唇角微颤,“还有皇后,也可以连坐……我没输,这一次我没输……”

    她强迫自己笑着,眼中也闪出了些光彩。

    然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能否将本宫与皇贵妃置于死地,还犹未可知。”

    梁乐蓉心下一颤,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连滚带爬的向后窜动几步,然后惊恐地望着来人,“皇……皇后娘娘……”

    凝文安静站在门口,彼时也跟进几名太监,突然间房门关上,一阵冷风吹过,将桌案上的烛火也吹灭。

    房间一下就暗了下来,窗户也被那几名太监迅速关紧,此处顿时成了密不透风的屋子。

    梁乐蓉更显惊慌,甚至有些弄不清状况,只得向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对凝文说:“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梁乐蓉又想了想,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自言自语被凝文听见,于是紧着又补充了一句,“娘娘可千万别误会,我……我刚才是惊慌之下胡说的……”

    说着,梁乐蓉勉强自己笑了笑,尽量保持礼仪的来到凝文面前,先行了个礼,然后面露诚恳道:“多写娘娘方才的救命之恩。啊……今日之事,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刚才是吓傻了才那般乱说……当然,乐蓉以后就听娘娘差遣,若是娘娘要乐蓉说这件事,乐蓉再说,而且一定不会提及娘娘……”

    言下之意,梁乐蓉是想投靠凝文,从而将千雪置于死地。

    凝文自是听得出,只是右眼眯动一下,然后道:“妹妹好心,姐姐心领了。只是,妹妹可听说过叫霜儿的宫女?”

    梁乐蓉听见“霜儿”二字,双瞳顿时一缩,缓缓抬起头,然后僵着脸,干笑着说:“那不是千乐宫的宫女吗?乐蓉自是认得,可……可不亲近……”

    “不亲近是吗?”凝文淡淡扯动了下唇,向着一旁探出右手,恰好这时又一名太监步入房中,关了门,而后将一包东西交给凝文。

    “娘娘,搜到了!”太监说道。

    梁乐蓉一见那小包,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凝文的双眸则是越发深邃,一把捏住那纸包,一层白色的粉面突然散出,然后突然上前狠狠打了梁乐蓉一巴掌,俯视这惊跌在地上的她,一字一定狠狠说道:“该死的东西!本宫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7)

    “娘娘,搜到了!”太监说道。

    梁乐蓉一见那小包,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凝文的双眸则是越发深邃,一把捏住那纸包,一层白色的粉面突然散出,然后突然上前狠狠打了梁乐蓉一巴掌,俯视这惊跌在地上的她,一字一定狠狠说道:“该死的东西!本宫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梁乐蓉被打的有些发懵,捂着发烫的脸颊一时没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头看向凝文,却蓦然一怔楮。

    在那只有微弱的月光散入的房中,凝文一身凤袍冷冷站于面前,此刻正用着毫无情感的黑眸凝望着她,寒意不止的月光映在她的眸中,仿佛利剑般划出一道冰冷的蓝晕。

    梁乐蓉心底突然一沉,竟被她泛出的寒意震慑,一时脑中一片空白。然随着凝文一步步的走近,梁乐蓉这才突然缓过神,踉跄的爬起身后退半步,恼羞成怒的对着凝文大喊:“我现在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更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还有你说的那个宫女霜儿我也根本不认识,莫要将这些脏事往我身上扣!别忘了,虽然您现在贵为皇后娘娘,但我也是工部尚书的女儿,但是娘娘却只是罪人之女,没有人会站在娘娘这边!”

    梁乐蓉将此话一口气说完,虚张声势的长吸口气,貌似得意的仰头站在凝文面前。

    可凝文对于她的话,不过是付之一笑,道:“还真是自作聪明的蠢货。”凝文根本懒得理会梁乐蓉的威胁,她扬眉看向她,走近,然后凝声而道,“别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霜儿是你安排进宫的,也是你安排放在千乐宫的,每一天每一天,霜儿都会给皇贵妃送莲子粥,想来那些药,就是从霜儿入宫后,长时间让皇贵妃食入的……本宫恨呐,若是能早些发现,本宫早便将你送下地狱了!”

    梁乐蓉眼眸眯了一下,知道也瞒不了了,遂冷笑一声道:“就算是我做的那又如何,你没有任何证据!那药无色无味,便是连太医都查不出来,光凭这些,你扳不倒我!”

    “无色无味……太医都查不出吗?”凝文言道,忽而低下头,指尖轻抹了下那药粉,碾了碾,“那还真是宝贵的药呢……”说到此,凝文手微微一顿,视线缓缓上移,面不改色的看着她,轻声一笑。

    突然间又进入了好几名太监,其中甚至还有容筱宫的太监,而在那容筱宫太监的手上,则拿着梁乐蓉托人带进宫的整整一大包药粉。

    梁乐蓉一下警戒起来,她步步往后退,直到靠在了木柜前,双手贴后,愤愤而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你们——!”

    “灌。”凝文站起身,用丝绢擦着手,冷冷落下了一个字。

    梁乐蓉一听,双瞳猛地一缩,疯了一样的就想逃跑。然那几个太监却将大门封得死死的,不需一会儿,就将梁乐蓉的身子完全架起,一人上前用力捏住梁乐蓉的嘴,让她被迫张开,另一人将粉面一点不剩的快速倒入她的口中,并拿来了水,不客气的也一并灌入其中,致使那粉面全部吞咽。

    待那几个太监松开手,梁乐蓉一下就跪倒在地上,她疯了一样的用手扣自己的喉咙,然后不停的咳嗽,她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不,不,不——!!”梁乐蓉嘶喊,同时阵阵干呕痉.挛,鼻涕眼泪还有唾液混作一团,根本再不见之前的风光,反倒像是一直真正的落水狗那般。

    这时她听见了脚步声,一边呕着,一边颤抖的看向凝文,双瞳充满了恨意与恐惧。

    而凝文却依旧冷冷静静的望着她,俯身,道:“无色无味的药,太医也查不出来。你想当皇后对吗?怎么办呢……你吞了那么多‘鬼幽粉’,就算有朝一日你得宠了,只能生出来比两位皇子更加渗人的怪物,不好意思,你的皇后梦,碎了……”

    凝文轻描淡写的说着,却字字扎入梁乐蓉的心里。

    梁乐蓉疯狂嘶喊一声,奋力揪住凝文的衣襟,却被凝文不客气的抓住了手,然后一把拉近。她凑近她耳畔,用着更为冰冷的声音说道:“害怕吗?恐惧吗?绝望吗?痛苦吗……?”凝文声音骤然压低,侧头冷眸看向她,一字一定道,“这就是你给予千雪的!自作自受的感觉,如何?”

    凝文厌恶般的将梁乐蓉的胳膊甩开,俯视这已经狼狈不堪的她道:“本来本宫应该让你充分的体验这种感觉。但是你还有用,所以本宫也不再折磨你了,本宫这就赐你一道恩典,让你赎罪。”

    言罢,其一太监从怀中掏出一套白绫,直接挂上房梁。

    梁乐蓉怔然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才知道今日凝文前来这里

    的目的。

    她是来要她的命!

    凝文似是不想看到她的丑态,虽漠然转身径自离去,同一时间那几个太监也迅速将梁乐蓉困住,并将她扬起,迫使她的脖子套在了那白绫上。

    梁乐蓉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遂像是在赌一把那般用尽全力对着凝文喊道:“钟凝文!你如此对我,别以为我爹爹会放过你!即便是做鬼,我也会把你拉下来陪葬!你与纳兰千雪那个贱人压着四条人命,绝对不会安然无恙,就连皇上也保不了你们!!识相的就快放开我,兴许我还能替你瞒过这一遭!!!”

    梁乐蓉用力扭动着身子,整张脸都扭曲着。

    凝文则因听见她的话顿了下步子,侧头看向梁乐蓉,“你还真是什么都看不懂呢。你以为,本宫为何瞒着皇上?是因为,本宫尚不愿因为你的愚蠢,将国家栋梁一一根除。你要知道,若是皇上知道了你对皇贵妃还有皇子们的所作所为,你就不会死得如此痛快了……你可听过,凌迟处死,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这三个词吗?皇上,只会让你,死得更加不堪而已。”

    凝文言罢,冷冷回过头,扬袍离去,同时幽幽留下一句话:“蓉筱宫贵妃梁乐蓉,因嫉妒害死瑜妃燕妃成妃三人,而后负罪自尽。将此事通知三位妃子之父,以表本宫之哀痛。”

    凝文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视线若有似无的掠过梁乐蓉,而后淡漠的离开了这间冰冷的房间。

    而那一眼,那一句话,也让梁乐蓉彻底怔在了那里。

    千算万算,竟算错了钟凝文!她小看了这个看似仁善的女人!

    钟凝文要她做了千雪的替死鬼,梁家势力也将会因为与那三位妃子的家族有了血仇而被朝堂孤立。

    梁家,完了。

    “啊!!!!!!!”梁乐蓉疯了一样的嘶喊一声,而下一刻,那些太监便松了手。

    白绫若刀一样索在了喉咙处,在一阵挣扎后,梁乐蓉终于安静了下来,而后就像是从未有过生命的木偶一样,在那条白绫上,轻而缓的左右转动着。

    几名太监收拾完房间,便只留下了凝文差入蓉筱宫的那名太监,待所有人都撤去,他便突然惊慌地大喊:“快来人啊!!娘娘自缢了!!!快来人啊!娘娘,娘娘!!!”

    夜,依旧凄冷,身后的蓉筱宫突然间吵闹起来,像是来了许多人。

    而空荡的皇宫中,凝文穿着那血红色的凤袍,正独自在黑暗中走着,长发在鬓旁被风吹得飞舞,却犹如纠缠的锁链,残酷而冰冷。

    这时四处寻找着凝文的兰儿终于赶来,看到凝文先是松口气,可马上又惊住,因为此刻眼前的皇后娘娘,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宛如已经与这冰冷的皇宫融在了一起,没有丝毫的隔阂之感。

    “娘娘……”兰儿站住轻唤,有些悲伤的看着凝文。

    凝文也顿住足,淡淡看了眼兰儿,她若有似无笑了下,然后道:“兰儿,本宫现在,是不是变得很可怕?”

    兰儿咬唇,哀伤再度袭来,她生生收回了快要溢出的眼泪,说道:“娘娘……不知道为什么,兰儿觉得,您……好像越来越像皇上了……兰儿无论是见到皇上,还是见到娘娘,都会感到好悲伤,好悲伤。”

    凝文一怔,指尖拂过兰儿的颊,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前行,同时喃喃而道:“或许是因为……本宫与皇上,都在痛恨着明明我们都站在权力的巅峰,却保护不了想要珍惜的人……我们,都已经随着她,坠入深渊了……”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8)

    兰儿咬唇,哀伤再度袭来,她生生收回了快要溢出的眼泪,说道:“娘娘……不知道为什么,兰儿觉得,您……好像越来越像皇上了……兰儿无论是见到皇上,还是见到娘娘,都会感到好悲伤,好悲伤。”

    凝文一怔,指尖拂过兰儿的颊,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前行,同时喃喃而道:“或许是因为……本宫与皇上,都在痛恨着明明我们都站在权力的巅峰,却保护不了想要珍惜的人……我们,都已经随着她,坠入深渊了……”

    兰儿一阵哽咽,望着凝文独自离开的步伐,忍不住跪倒在地。

    而在这时,凝文却突然站住,她似是想起来什么那般看向了千乐宫方向,已如死灰般的脸上突然间多了些神情,担忧的低喃着:“千雪……”

    咬咬牙,凝文突然转身便向着千乐宫方向而去了。

    ————————————————————————————————————————————

    千乐宫,锁链声与挣扎声混成巨大的响动,在这座冰冷的寒宫中声声回荡楮。

    “啊!!放开我!!放开我!泰!泰!!!夏侯泰!!!”千雪切齿拊心地在嘶喊着,可双手却被铁链拴住,并被几个高头马大的侍卫从两边扯开,根本让她无法动弹。

    曾经那被关了十三年的痛苦在她心中再度席上,恐惧,害怕,动摇使得千雪的白色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

    那声声凄厉的哀求,落在夏侯泰的耳畔,让他的心无比焦灼,负在身后的手早已双双攥紧,几次想要上前,却又几次退回,他依旧在等,等着太医替千雪的诊断。

    太医战战兢兢的替千雪把过脉,又看过了她此时的样子,担忧的摇摇头,回身来到夏侯泰身侧说道:“皇上,情况不妙啊。”

    夏侯泰心上一紧,齿间力道更为加大,他焦灼的看了眼千雪,压低声问向太医,“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可以医治好吗?”

    太医看来也有些拿不准,只是叹口气回禀:“皇贵妃娘娘原本心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突然间应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原本娘娘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血流,此时血脉再度逆流,急火攻心,怕是疯病已成,心魔已经压过了娘娘本身的意识。娘娘现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危险的。”

    夏侯泰眉心微拧,一下便知千雪去了月华宫,定是看到了两位皇子的尸骸。他心中无比悔恨,悔恨自己竟大意到将千雪如此留在宫中。

    这时,夏侯泰看出了太医似乎还在犹豫着另一件事,夏侯泰心里顿时又揪紧,半晌,压低声道:“还有什么事比现在情况更糟,照实说吧。”

    太医紧忙应声,然后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千雪,这才说道:“回皇上,微臣在娘娘的脉象中,听到了……”太医顿了顿,“喜脉。”

    喜脉?!

    千雪……已经怀上了第三位皇子?

    夏侯泰猛地看向千雪,就连千雪自己也像是傻了一样愣在了那里。

    然下一刻,千雪却突然看向自己的小腹,先是稍稍平缓了心情,方才的戾气也因着这句话有些消散,可就在这一时,刚才孩子那扭曲的身体的画面突然就像是尖刀一样一把一把的插.入千雪的脑海。

    双瞳一下被红色染过,使得千雪的呼吸愈发急促,身子抖动的也愈发厉害。

    而后她开始若有似无的摇头,口中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自言自语:“不……不……不……”眸子突然抬开,千雪忽然如野兽一样咬住双齿,嘶喊一声,“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不会再让他们被你们嗤笑,羞.辱……我也不想再被欺骗,对……我是怪物,我的孩子也是怪物,与其生不如死,不若这一次由我亲手——!”

    千雪说到此,双唇微颤,突然间用全身的力气将右手拽过,力道的过猛,便是连同右侧的侍卫都被那铁链狠狠拽在了地上,铁链霎时松开,使得千雪一只手恢复了自由。

    一时间整个千乐宫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伴随着那沉重的铁链声,只见千雪将铁链挽过自己的手,咬唇,用着一种极度悲伤的神情,突然就将铁链向着自己的小腹砸去。

    “千雪!!!”夏侯泰没想到千雪竟然如此而为,一声力喝下即刻以最快速度来到千雪面前,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拽住了千雪的铁链,然后猛的向后扯开,一下便将千雪的身子向前撤去。

    千雪一个失重,就这样跌跪在地上,原本就伤了的胳膊再度沁

    出雪。

    周围的几个侍卫见状,也不敢停顿分毫,上前便用其他锁链将千雪的双脚也困住,几乎是一瞬间,千雪就被困住四肢。

    她一时怔住,脑中像是空白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了那双金色的眼眸,看向那正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的,并用锁链紧紧拴住她的那个男人。

    ‘雪儿,以后在我身边,自由自在的活着。’

    ‘雪儿,你不用看任何人,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

    ‘我给你自由……雪儿……’

    千雪一时失去力气,几次想要起身,然却又跌回,在她唇上已经不知扬起的是悲伤的苦涩,还是绝望的笑意。

    “呵呵呵……”千雪突然出声,伏地笑开,身子都因此而晃动,过了许久,才渐渐静止下来。

    夏侯泰知道千雪心中怨恨他的残酷,但是……他也决不允许让千雪再这样自己伤害自己下去,于是抓紧铁链,沉声说道:“将皇贵妃绑起来。”

    “属下遵旨!”一声落下,侍卫们纷纷上前,以绳索替换铁链将千雪重重捆绑,然后将她带到了千乐宫正房的榻上。

    这一刻的千雪面如死灰,冷笑了一声,任由侍卫将她带走,像过去的十三年一样,像畜.生一样冷冰冰的拴住。

    从始到终,千雪都没有发出一声,只是偶尔划过看向夏侯泰的眸子中,会溢出些许的笑,如花笑靥,甜美,却也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四目相接,似乎已经再也找不到过去那一日日的温柔,有的,也许只剩下相互折磨后留下的痛苦。

    夏侯泰心如刀绞,待千雪终于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再也不发一语后,他也不忍再看不久前还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儿,那双目中明显燃出的仇恨。

    夏侯泰长舒口气,或许是今夜发生太多事所以有些疲惫,遂扬了尚未脱下的黑色披风暂时走出房间。

    太医见状,也匆匆跟随而出。

    到了门口,夏侯泰这才停了步子,似是在想着什么。

    太医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上前走了几步,问道:“皇上,上次娘娘诞下的皇子……这次不知会是如何,皇上是留,还是……”

    夏侯泰眉心一蹙,神情愈发沉重。

    恰在这时,凝文也匆匆赶来了千乐宫,她听到了孩子的事,倒也不是非常意外,因为在她离开的时候,就见到千雪开始有身孕的征兆。

    兰儿随之而来,也听到了太医问的话,于是小声问向凝文:“娘娘,那药粉之事若是不告诉皇上,皇上会不会堕下这胎儿。”

    凝文的神情也有些沉重,“但若是现在告之,以皇上对千雪的用情,一定会做出无法挽回之事。但,皇上登基不久,若是这时候在朝堂掀起血雨腥风,一定会对皇上造成极大的不利。本宫虽然也恨不能马上将雪儿的冤屈告诉皇上,可……本宫终究也是皇后,不能看着皇上做出毁掉自己的事。”

    “那娘娘,现在怎么办,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

    凝文紧咬下唇,似也在忍耐,她用力呼吸,努力使得自己平静下来,“要赌皇上对千雪的情。”

    “可是,上几位皇子都是那般,皇上再爱皇贵妃娘娘,也容不得那么可怖的孩子……皇后娘娘,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

    兰儿看凝文似乎已经不想在回答她的话,所以也被迫闭上了嘴,一同看向院中之人。

    而那边的夏侯泰,似乎也真的在做着一种极为残酷的挣扎,握紧的拳头显出了已经发白的骨节。

    突然间夏侯泰松开了手,似乎是已经有了答案,而后长长吸了一口气,对太医一字一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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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期盼已经的小伊小靖终于要登场了!!亲们想他们吗?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9)

    兰儿看凝文似乎已经不想在回答她的话,所以也被迫闭上了嘴,一同看向院中之人。

    而那边的夏侯泰,似乎也真的在做着一种极为残酷的挣扎,握紧的拳头显出了已经发白的骨节。

    突然间夏侯泰松开了手,似乎是已经有了答案,而后长长吸了一口气,对太医一字一定的说:“无论生为如何,他都是朕与千雪的孩子,都是朕最宝贵的血脉。谁都不允许伤害。糌”

    夏侯泰说完,长长叹声气,用手按压了下额头,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有些疲惫不堪楮。

    太医也明白若是自己再说堕.胎之事,想必只会让皇上更加的烦躁。他也叹口气,小声道了句“微臣告退”后,便回房替千雪调药。

    夏侯泰独自一人站着,些许冰雨坠在了脸上,有些刺痛,仰起头,这时才发现东卫在一阵青闪之后,已经开始下上了连丝之雨,且越下越急。

    眼看着雨滴落下,落在脸上,身上,犹如千万支尖针,无形也刺入了夏侯泰的心间。他扬起手想要接住,可握了握,只能见到那水露自指缝流走。

    心,很久都没这么痛了,痛的好像让他有些窒息。

    忽而一怔,余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凝文,她也像他一样,正仰头望着夜空,苍白的脸上透着平静,也透着些哀伤。

    不知为何,突然将这个女子与自己重叠,仿佛看到了镜中的夏侯泰。夏侯泰望了一会儿,自嘲一笑,晃晃神,便扬步自凝文身前走过,离开,欲换下这套龙袍以外的、却与皇宫格格不入的衣衫。

    在经过凝文的时候夏侯泰顿了下步子,却没有看凝文,凝文也垂下眸子,如同不敢与面前的夏侯泰对视,因为她知道,夏侯泰的心底是在怨恨她的,怨恨明明将皇后之位给她,她却没能帮他护好千雪,也同样怨恨着在出事之时竟在他方的自己。

    两人皆是沉默,唯凝文稍稍行了个礼。

    半晌,交臂而过,无声的将那沉重的气氛冲散。

    而后凝文紧忙也晃晃神,提着裙摆向着房内走去,看到了如死灰般躺在榻上的千雪,凝文心上一阵揪痛,于是趁着太医去煎药的时候,来到千雪身边,双手紧紧握着千雪冰冷的柔荑,低喃:“千雪……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不会再同两位皇子一样了,他一定会好好的降临在世上。”凝文指尖又收紧,一手轻抚千雪的脸庞,“雪,皇上是爱你的,一定要生下来,你的病也会好转。方才的事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没人可以再伤害你的。不要绝望,一切都可以重来的……”

    凝文焦急的说着,然就在这时,千雪也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侧过来看向凝文,突然间向凝文扑来,一阵巨大的响动惊得凝文霎时跌坐在地上。

    千雪有些狰狞的笑着,散落的青丝被雨水与汗水黏腻在脸上,金眸中尽是冷漠,她扬着唇笑着,笑的诡异,半晌,又突然安静下来,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一样平静的看着凝文,然后喃喃说道:“你……是谁?”千雪的双瞳有些涣散,飘渺的看着四周,“这是哪儿……是哪儿……”

    她自己说着,又躺回了床榻,疲惫的闭上眼睛,干白的唇中若有似无地说着几个字:“恩……我知道了……地狱……这里是地狱……呵呵呵……”

    千雪笑着笑着,然后就想死去一样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

    凝文狼狈的坐在地上,痛如万蚁蚀心,她痛恨自己的咬紧下唇,溢出的血红与流下的眼泪混作一团,然后她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地面。

    在这空荡荡的千乐宫中,似乎还在回荡着不久前凝文与千雪的欢声笑语,回忆的长廊中,似乎也停留着她们并肩而行的身影。

    只是时光一去,无法复返,伊人笑颜,亦随风消散。

    谁还会记得,那一年的那个人,曾一身翩翩白衣,站在南雪山的高顶,回眸间纯纯一笑,道一声“姐姐”,再道一声“泰”。

    是了,大概不久之后,所有人都不会再记得那个宫廷中难得善良的女子,只会记得在透骨彻寒的千乐宫中有这么一个疯子,时而哭,时而笑,长了一双让人不敢直视的金眸。

    而在她的手上,脚上,永远都系着一副扯不断的铁链,叮叮咣咣,总是回响在这空荡的宫中,还有那洗不去的娘娘们的血腥味,将这里变成了地狱一般的地方。

    ——————————————————————————————————————————————————

    日月如梭,那日之后,又过了数月。

    千雪的疯病,似乎已经刻在了她的身上,整日带着铁链,在屋中疯癫而行,她喜欢弹奏古筝,可往日的优雅之曲,如今在她手上,已经成了毫无章法的拨弄,听起来格外让人难受。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不敢太接近千乐宫,只有小颜一人肯留在这里照顾从小一起长大的公主。

    那日起,夏侯泰也几乎再没笑过,整日将自己沉浸在国事中,连用膳的时间几乎都快要被剥夺。

    不过夏侯泰再是繁忙,每日都一定要去做一件事,就是亲自拿着晚膳到千乐宫,亲手喂给千雪吃。

    如今的千雪,已经认不得人了,可是说来也怪,当夏侯泰亲自喂她晚膳的时候,她却格外的乖巧,虽然偶尔因为吃到不喜欢吃的东西而不经意又犯疯癫,可是却独独不会伤害夏侯泰。

    每每吃完,她都会疲倦的倒在夏侯泰的怀中睡去,像一个几岁孩童那般。

    夏侯泰会拥着她,陪着她,给她讲他看到的,听到的,遇到的奇人奇事。偶尔千雪也会笑一笑,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回答。

    千雪的小腹一天比一天隆起,眼看着终于到了快要临盆之时,虽然千雪的意识已经不怎么清醒,可兴许是天生的母性,使得她虽然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可也会下意识的出手保护,也没有再出现什么过激的行为。

    有人说,或许是皇贵妃娘娘开了窍,不过关于这一点,凝文却打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因为她知道,那日她在千乐宫对千雪说的话,虽然千雪已经无法去真正体会,但是也放入了心里。

    千雪的心底,仍是相信着自己的。

    而关于那夜的血案,真的一切如凝文所言,梁家一夜之间便倒了,梁守业在朝堂上的地位一下跌入谷底,虽然仍是尚书之位,但是却不再像过去那样如鱼得水。

    事情究竟为何会变成梁乐蓉主谋,夏侯泰心知肚明,但也正如凝文所想,他根本就不予深查,甚至还早早通知宫里人将四人下葬,一切都在沉默中翻过,再也无人敢提,又或者说,宫里每日逝去的人太多,众人也无暇去提。

    这一夜,沉寂已久的千乐宫,终于多了些久违的脚步声。宫女们端着盆子进进出出,在外守候的太监一个个也满心焦灼,两名稳婆在房里不停的劝导“用力,娘娘,马上就好”,而夏侯泰则在房外同样焦虑地等待着。

    是了,对他来说,今日至关重要,虽然但凡是千雪与他的孩子,他都会非常的疼爱,可是谁也不愿再见到一年前的那种悲剧。对于他来说,此时千雪的情形,要比皇子来的更加重要。

    他的千雪,已经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若是再来一遭,就连他也没有把握能再保证雪儿不会做出自殁之事。

    想来沉稳的他,忍不住的开始在房间踱步,而凝文,也同样在外焦急地守候。

    屋内时时传来千雪凄厉的叫喊,像是被千刀扎入。

    夏侯泰终于耐不住了,低咒一声“该死”,便要迈步进入,幸好被凝文及时拦住。

    自从有上一次的不祥之后,东卫的神官便不让皇上再次见血,虽然夏侯泰并不信这一说法,可是为了千雪他却疏忽不得。于是生生忍了,拂下凝文的手,低语:“朕无事。”

    “雪儿一定没事的。”凝文肯定地说。

    就在这时,出出进进的宫女突然间加快了速度,整个千乐宫好像都沉浸在一场非常凌乱与焦灼的状态,预感到或许已经快生出了,夏侯泰的呼吸几乎都停了下来。

    便是在这时,一个稳婆急匆匆自房中而出,对郑喜说了几句话。

    夏侯泰原本就等得有些不耐,遂突然喊出:“究竟怎么了,直接告诉朕!!”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50)【8000+】

    便是在这时,一个稳婆急匆匆自房中而出,对郑喜说了几句话。

    夏侯泰原本就等得有些不耐,遂突然喊出:“究竟怎么了,直接告诉朕!!”

    稳婆吓了一跳,猛地一哆嗦,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对夏侯泰道:“皇上……”她稳了稳心态,然后一笑,“恭喜皇上,是个皇子,娘娘顺利产下了皇子!!楔”

    夏侯泰双瞳一缩,几乎是忘记了反应,然后突然间苦涩的笑了,然后再也顾不得其他人,片刻不停地冲入了房间贰。

    推开.房门,却未听见哭声,夏侯泰先是看了眼疲乏到睡去的千雪,然后紧忙寻找着另一名稳婆,不,确切地说,是在寻找着这第三位皇子。

    众人见夏侯泰来,纷纷跪地请安。

    可夏侯泰却管不了他们,仍是一心找着自己想找之人,视线忽然对上,他的心底席上一抹从来没有的雀跃之感,或许这就是真正为人父亲的那种感动。而后有些紧张的深吸了几口气,缓步走近,道:“孩子,如何?”夏侯泰顿顿,“平身。”

    稳婆面露喜色,伏地而起,抱着那襁褓中的孩儿来到了夏侯泰的面前,“皇上,小皇子硬朗得很,看起来非常漂亮,相貌真像皇上呢。”

    夏侯泰动了动唇角,难以掩饰心中之喜,而后伸手接过,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孩子,“宏渝……夏侯伊。”

    夏侯泰轻念着千雪为宏渝起的名字,指尖碰触下这安静的小东西的脸,然后因为他意外的安静,与身体意外的有些冰凉感到诧异,他还是不免担心这孩子会想他的两个哥哥一样突然逝去,于是反复确认了他的心跳,也反复让太医查看,真的确认万无一失了,夏侯泰才稍稍松口气,“也许,这孩子的身体,虽雪儿了。”

    他喃语,更加疼爱宏渝,再度看看这孩子的脸庞,发现确实如那稳婆所言,虽然五官尚未撑.开,却也能看得出这孩子很美,美到移不开视线,将来定是能让万千女子倾倒的男人。

    夏侯泰长长落下一口气,像是放下了悬在心上的那颗大石,然后抱着宏渝转身走来千雪身边,轻轻执起她冰冷的手,道:“雪儿,你看,宏渝。我们的孩子。”

    然而此刻的千雪,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依旧安静的睡着。

    夏侯泰有一瞬的落寞,将宏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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