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舞蝶用低沉的声音说完这一切后，风中行久久地怔住了。原本心中对无常的厌恶，无形中又变淡了些。他的心中充满了徘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师因心中的震惊而站起了身躯。然后，他慢慢走到舞蝶身后，问。
“无常是否早就有把握可以将你们安全带离？”
“恩。”舞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无常是冥界的第一高手，那些天兵纵使再多出十倍，也未必拦得住他。”
当舞蝶说完这句话后，他和风中行同时抬起头仰望向大师。
耀眼的阳光在大师头顶打下美丽的光圈，他的面容时而红润，时而苍白。
如果无常真是那样的人，那么他的仇还要不要报？可是杀父之仇如果不报，他又怎为人子？
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微风轻轻吹过。
世界清凉无比。
“呃，舞蝶前辈，无常的为人看来挺好的。”
风中行托腮说，声音低得仿佛在自言自语。如果无常真的是个好人，他会觉得很开心。
“嗯。”舞蝶两条胳臂支撑着后仰的身躯，点了点头，缓声说，“如果三界官员都能够像无常那样，赏善惩恶，那这个世界要多好就会有多好。”他轻轻地合上了眼睛，仿佛陷入的甜蜜的向往里。可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无常已死，这终究也只是一种幻想而已。
“不知道无常对恶人是怎样的态度？”
大师突然插口问。
风中行的心跳突然慢了一个节拍。他想阻止舞蝶的话，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说起惩办恶人，无常的刑罚，公平之称当仁不让。冥界的法规重修后，无常一直按照那些法规对恶人进行惩办。而且，只要触犯法规的人，不论犯规人身后有怎样的靠山，终难逃罪果。青苹果你们都知道吧？”
舞蝶边笑边说。
“不知道。”
大师和风中行同时摇了摇头。
“啊？这你们都不知道啊！”舞蝶惊坐起身躯，可是风中行和大师眼中还是弥漫着深深的疑惑，“好好好。我就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个青苹果。青苹果昔年是王母娘娘身前的大红人，专管苹果树林的。后来，听说他调戏宫殿里的小丫头，被丫头告到了玉皇大帝那里。玉皇大帝自然是龙颜大怒，将青苹果重打了三百来棍。就因为这事，据说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还彼此争嚷过。再后来，青苹果居然不记教训，竟然将那个丫头强奸致死.......”
“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风中行情不自禁地暗喝了一声。大师微微皱了皱眉头。青苹果这样的做法，难免会引起公愤的。
“恩。对啊。就是这样的。我绝对没有胡乱编造，保证句句属实。”
舞蝶惊怔地望着风中行和大师，再三强调说。他以为风中行对他的话存有怀疑之心。
“哦哦哦。我们没有怀疑你所说的话。舞蝶前辈您接着说。”
风中行连连点头，对舞蝶说。
“丫头死后，天庭什么传说都有。玉皇大帝派人再次将青苹果捉来，连夜审讯。果然，没有用一个晚上，青苹果就将什么都招了。这连王母娘娘都弄怒了，可是她怒归怒，依然不顾其他，命人将青苹果私自放了，然后再让玉皇大帝找了一个替死鬼。”
舞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了身躯，他说话的语气听上去虽然有些滑稽，可却分明透出了浓浓的厌恶。逆光中，他背身而站，阳光像是奔流的琉璃一样，在他周身形成一层耀眼的光环。
“舞蝶前辈，您接着说。”
大师慢慢走到舞蝶近前，低声说。这件故事已经勾起了他的兴趣。
似乎过了很久，舞蝶才又接着说。
“青苹果逍遥法外，且每日烂言碎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种种作为终于被冥界洞晓到。那天，就像今日一样，阳光灿烂。青苹果奉了王母娘娘的命令，前往凡世查收苹果。在一个树林里，他遇到了冥界大公无私的无常，也因此而被被捉。”
舞蝶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面容上仿佛起了春风。风中行跳了起来，恶有恶报，当真大快人心。大师却暗暗咬了咬嘴唇，他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将会在舞蝶下面的文章里出现了。
果然，舞蝶甜了甜嘴唇，接着说。
“当青苹果被捉后，天庭数次派人与冥界交涉，但都已失败告终。大约用了三天的时间，无常将青苹果的案情终于查了个水落石出。然后，青苹果便被送上了冥界的断头台，碎血潭。”
故事终于讲完了，舞蝶仿佛也有些累了。他连声欢笑，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个疲惫可依然精神饱满的老人。
风中行哈哈直笑。无常留在他心中的阴影，正在悄然消失着。
大师轻轻转过头去，暗暗叹息。他在犹豫，他该不该相信舞蝶所说的话？可是他又抵触这些，也许他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到这样一个故事了。
人，总是这样，很轻易的就感情用事。
阳光灿烂的天地间。
风中行疯狂地大笑着。
舞蝶的嘴角悄然绽起了美丽的笑容。风中行是无常的转世灵童，风中行即然已经笑了，那就等于他决计不会排斥无常这个身份了。
大师的眼神时而明亮，时而灰暗。他的心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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