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秋元变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如风道:“那就是下了毒的意思!”
易染尘吃了一惊,道:“下毒?我可没得罪你啊?”
徐如风笑了笑,道:“小弟弟,须让你知道,有时候,江湖上有人想杀你,只是因为他高兴,并不需要其他原因。”
易染尘急道:“所以你杀我是为了高兴?”想起自己方才下山,就落得个一命呜呼,眼睛忽然就红了。
单秋元内息略转,肚子忽然有点痛,知道确实着了道,却面不改色地冷笑:“你说你下毒,你就下毒啦,凭什么信你?鸡里面有没有毒,难道我尝不出来?”
徐如风道:“鸡里面没毒,但是柴里面有啊!”
易染尘一凛,道:“难怪我刚才拾柴的时候有条人影一闪而过,还以为是野兽,没想到竟然是你。”
徐如风显得有点吃惊,道:“你的眼力倒是不错。”
易染尘叹了口气,道:“但你怎么知道我拾的哪些柴?”
徐如风笑了笑,道:“这个简单,这边一根柴,那边散落地放着一堆柴,你选哪边?”
易染尘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江湖上的人为了害一个人竟然会如此用心。”
忽然间“哎哟”一声,接着“咚”地一声,却是单秋元趁着徐如风和易染尘对话之际,正想冲过去一招制服徐如风,哪知道一牵动内力,竟然腹痛如绞,再也支持不成,惨叫一声,跌落在地。
易染尘又是担忧又是害怕,道:“大叔,你怎么样了?都怪我,不该让你吃那烧鸡。”恶狠狠地盯着徐如风,道:“你要杀人便杀,何苦让人多受折磨?”
徐如风道:“要想不痛,那也简单,你扎个马步。”
单秋元此刻性命攸关,而腹中却也痛得难忍,只得勉强站起身来,扎个马步,叫道:“扎完了怎么还是不见好?”他忍着说完句话,就怕声音发颤,失了威风。
徐如风在一旁催促道:“双足再低点,屁股再往下一点,越往下越舒服。”
单秋元只得依言而做,发觉确实是有用,易染尘瞧了不禁笑了出来,道:“这不是在大便吗?”
单秋元也觉得不雅,急忙站起身来,但只要一站起来,肚子就痛,既觉得尴尬,又无可奈何,只能对徐如风怒目而视。
易染尘发觉眼前这人只是跟自己一样,有点贪玩,并不是那么凶恶的人,于是问道:“大哥,为什么我的肚子不痛?”
单秋元怒道:“什么大哥,明明是小人。”
徐如风也不理他,笑道:“这叫腹痛如绞丹,吃了以后只要不运内力,六个时辰内效力自消,但要是运了内力,催动药效,那就得跟他那样,蹲十二个时辰,才能解除药效。”
易染尘道:“所以我的肚子才不会痛?”
徐如风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道:“你若是信我,吃下这一粒药,马上就能好。”随手掷了过去,力道瞧着甚轻,却轻飘飘地到了易染尘身前一尺处。
单秋元急道:“不能吃,不能吃。”
徐如风摇了摇头,道:“毒是甜的,药是苦的。”
易染尘伸手接过,想了想,张口就吃了下去,嬉嬉笑道:“话是恶的,心是善的。”
徐如风点点头,道:“你小子不错。”走到单秋元身边,说道:“好教你得知,并非穿夜行衣的就是恶人。我做什么,不用告诉你。你做什么,也也不必告诉我。缠了我一天一夜,让你蹲上十二个时辰,也不为过。少陪了。”身形一晃,自来路去了。他本来去得远了,半道却想起无缘无故被缠了一天一夜,心中越想越是愤愤不平,悄悄地掩了回来,见到易染尘在溪边杀鸡准备作食,想起若是在鸡里面下药,及其容易被发现,若是把药下在柴火里,随着火焰化出,伤人于无形,效果更好。
单秋元扎马的地方正好被阳光晒到,易染尘将他搬到了树荫底下。
他正想说什么,见到了单秋元那沉郁的脸色,突然有点开不了口。
他静静地坐在单秋元的旁边,这个时候不说话反而是最好的做法,而他心底想的却是,“那个大哥哥的人是不错,只是老是穿得这么黑,包得这么紧,看不清楚他。”
太阳渐欲西沉,单秋元突然坐了下来,易染尘有点担忧道:“毒没事了吗?”
单秋元叹了口气,道:“我照着那个姿势不变,尝试着运起内功,慢慢地就解了毒了。”
易染尘道:“那就好,幸好那个大哥没有坏心,不然今天咱们两个就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了。”
单秋元苦笑,道:“原本我还想问你为何会在此处,适才被他当头棒喝,想想我又凭着什么资格去质问别人呢?可见名气越大,越容易自以为是,得谨慎了,谨慎了。”
易染尘眼前一亮,道:“大叔的名气很大么?有没有我师父大?”
单秋元道:“我的名气算有一点,令师却无几人识得。”易染尘有些失望,单秋元的语气却变得崇敬,“但是识得令师的人,无不对之拜服,天下武林间若是还有一人能与之比肩的,也不过就少林的无了大师罢了。”
易染尘兴奋了起来,叫道:“我就说嘛,师父肯定了不起。”
单秋元又道:“但你知道你这一门为什么不出名吗?”
易染尘道:“为什么?”
单秋元道:“浮名累人,不得自由。扰人清幽,太碍修行。所以你以后行走江湖的话,也不必跟人说你是‘净天派的’,人家多半不识,而且若是给你师父知道了,他老人家只怕也不高兴。”
易染尘道:“哦,原来这样。感觉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既然是师父不喜欢,那我就不这么做了。”
单秋元似已有所察觉,道:“你是决意闯闯江湖了?”
易染尘道:“在山上这么久了,总得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吧。不能你们这些老人都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大摆其手地说‘外面不好玩,别去,别去。’”说到这里,易染尘跳了起来,道:“你这样,我就不听,不听了。”
单秋元眼睛一亮,道:“你跑出来以后不怕师父师兄们担心吗?”
易染尘道:“都出来了,管……”忽然发觉说漏了,掩住了嘴,但是单秋元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已经盯着自己不放。
易染尘道:“反正你让我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单秋元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若是没有遇见那个黑衣人,我一定把你抓回去,但现在看来,各有各的缘法,我也不能管太多。只是我跟你多啰嗦几句江湖事,不知你可愿听?”
易染尘喜道:“自然是听的。”于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一个久经江湖的老人向一个初涉江湖的少年讲起了那段故事。讲起了他原来也是孩子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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