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剑-第二十九章、双刘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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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英拿着礼物进来,看到刘忆浅回来,问道:“小姐,大都督叫人说说你要留下来吃午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刘忆浅气不打一处来,责备道:“你去拿个礼物,怎么拿那么久?”乔英奇道:“他们说你要留在周家啊。”刘忆浅有几分后悔,不该对乔英发脾气,道:“姐夫和我闹了点矛盾,就不吃了。”乔英还想继续问,忽然闻到一股药味,问道:“小姐,你生了病么?怎地脸色这般差?”刘忆浅道:“我昨晚没睡好而已,没生什么病。”

    乔英正要问她和周瑜闹了什么矛盾,吴祺忽然来到,说有事要问刘忆浅,乔英从小就会看人眼色行事,知道吴祺想要和刘忆浅私下谈,立刻退下。吴祺见四下再无其他丫环仆人,才问道:“周循为何追你?”刘忆浅不愿和他说此事,对吴祺道:“吴兄,多谢你刚才出手帮忙,但是此事我不想多说。”吴祺道:“刚刚出手帮忙的不只有我,还有徐公子。周循那小子不笨,故意和我动手,却给手下使眼色让他们去追你,刘琦公子是客,不好和周府的人动手,徐夫人与你不和,徐然是她堂弟,肯定也不会动手。只是他没想到徐然会阻挡那四个人追你,这才沮丧回府。”刘忆浅下意识地看了自己地眨了眨眼睛。

    吴祺继续道:“昨日你见到徐然,马上脸色泛红。我虽然和他不熟,但是我也知道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可是昨天竟然会帮你端茶水点心。”刘忆浅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再猜猜,我要听听你还有什么猜对的。”吴祺是她知己,她也不想隐瞒吴祺,既然已经告诉了孙尚香,吴祺知道又如何?吴祺笑了笑,道:“好!那我就说了,要是全说对,你就把你的玉笛挑一把送我;要是有一点出错,我就帮你瞒着你和你外甥有私情的事情。”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声音放低,虽然刘忆浅房里没人,但毕竟隔墙有耳,就算是吴祺这等不拘之人也不得不防。他又道:“你昨日不肯饮酒,倒也没什么,但是后来我打趣你的时候你一脸的尴尬,我就开始奇怪了。但我想这应该不可能,你爱慕周瑜我们都知道,周将军只对他夫人钟情,不可能喜欢你。而且你之前看到周循的时候,差点连茶盘都端不稳,这是你吗?”刘忆浅像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好像事不关己一样,问他道:“那我为何受伤呢?又为何见到徐然就脸红呢?”

    吴祺眉心稍紧,似是在思索什么,不一会儿眉头展开,道:“我写在你右手上。”刘忆浅依言伸出右手,看他一笔一画地写了一个“朗”字,登时花容失色,问道:“你怎么猜的?”吴祺道:“这个纯属侥幸,我确实不确定是谁,可是你一问我,我就知道肯定不是徐然。刚才我帮你挡人,徐然是徐家的人,会帮你出手,我大感意外。而且他看你的眼神颇有歉疚,定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而且尚……”刘忆浅知道他要说孙尚香忽然没来由地不喜孙朗,她虽然没把秘密说出去,但是她不善掩饰,就算别人不知,吴祺是她的爱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孙尚香和吴祺被拆散,这是二人的痛处,吴祺说到孙尚香,便住了口。刘忆浅也十分惋惜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不像让吴祺难过,立马岔开话题,问吴祺道:“对了,吴兄,你怎么会在那条小路?还和他们二人在一起?”吴祺道:“也没什么,刚好刘琦公子要在府上住几天,他对江东地界不熟,主母就叫我和徐然帮他带路。我们和他说最近的路怎么走,刚好就碰到你了。”刘忆浅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这回可真是托了二嫂的福气。”

    尽管吴祺猜到有可能是孙朗害得刘忆浅受伤,但心中仍有许多疑惑,问道:“难不成是徐夫人害的?”刘忆浅眼中出现一丝恨意,她素日里对人友好,此时的眼神令吴祺打了个寒战,可见怨毒之深。她恨恨地道:“我没和你说我和四哥为何不和,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难以启口。但你是我朋友,我就都说了吧。”于是把自己回府后孙朗受了徐氏“点拨”,徐然救了自己,后来她请徐然吃饭却被周循误会之事说了。说到生气的地方,忍不住咒骂徐菀和孙朗几句,吴祺这才明白刘忆浅为何跟孙朗生这么大的气,愤愤不平地道:“孙朗好歹是你哥哥,竟然这么对你。徐夫人出身名门,竟出这么下三滥的法子害你,她以为害了你就可以得到主公的心了吗?!主公要是知道她是这种人,她恐怕连主公对她的夫妻之恩都要丢了!”

    刘忆浅道:“二哥早就不喜欢她了,要不是谢家嫂子过世,登儿需要照顾,她徐菀早就没地位了。”心里却道:从前谢家嫂子过世时倒是没什么流言,现如今她抚养孙登,流言四起,说是她害了谢家嫂子,她自然要各种拉拢孙家亲戚,好为己所用。她不告诉吴祺,是知道徐家也是江东大族,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让吴家和徐家闹不和,也是怕徐菀和吴祺不和。吴祺叹了口气,道:“她本来也是个好女子,曾经丧夫,因此格外珍惜和主公的关系。可是她为了自己,这样对付对她没有恶意的人,反而害了自己。”刘忆浅心下有了几分恻然,但心底里的那股不喜还是无法抹去。吴祺有些心疼地问她:“你怎么打算的?”从他的口气里自然听得出来,他不赞成刘忆浅隐瞒私情,但不会像周瑜那样强迫她做选择。

    刘忆浅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事情跟别人无关,命是我自己的,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让人控制我。”吴祺想到自己年幼丧母,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心里对这位红颜知己更多了几分敬意,安慰道:“忆浅,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像你姐夫那样对你。”他见周循带人追刘忆浅回周家,已经猜到了其中缘故。“有私情又怎样,又不是你想的。嫁人是嫁人,按着自己的意愿嫁人就不是嫁了吗?父母之命的姻缘是姻缘,那些私奔夫妻就是忤逆了?!都是姻缘,为什么要受人非议?你对他一片情深,他不喜欢你情有可原,可是孙家和刘家还没发话,他就越俎代庖,真是过分!”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周瑜了。

    刘忆浅本觉得自己有了私情不太光彩,所以对兄长心有愧疚。但听完他这些话,茅塞顿开,喜道:“吴兄说得对,都是姻缘,有没有父母之命都无所谓!多谢你!”吴祺拍拍她的手背,道:“放心,尚香帮着你,我也会帮。”刘忆浅大喜,连连点头。

    乔英忽然走了进来,面露喜色,道:“小姐,刘皇叔和孙小姐来了。”二人听到此话,都是一惊。刘忆浅怕的是孙尚香会掩饰不住,让刘备知道她和吴祺的事情。吴祺心里也是揣揣,不知要如何面对刘备夫妇。

    “姐姐,我和皇叔来看你了!”孙尚香从小爱面子,越是伤心,越不想让人看出来,此时看上去好像比谁都高兴。她看到吴祺,笑容稍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手不自觉地从刘备手里抽了出来。刘备的心思都在刘忆浅上,没留意孙尚香的表情。刘忆浅问安道:“伯父好。”刘备笑道:“起来吧!”吴祺和刘备算是平辈,点首为礼。刘忆浅命乔英摆好桌具,端来茶水点心,接待刘氏夫妇。刘备看着刘忆浅清丽秀雅的面容,由衷道:“浅儿,你长得真像你父母。”吴祺插口道:“皇叔,她长得和您也很像啊,脸形像极了。”他尽量不看孙尚香,怕刘备看出来二人之间的感情。刘备点点头,他和吴祺不熟,不知如何称呼。刘忆浅怕孙尚香为难,抢着道:“这是吴家表哥,我养母吴氏的亲侄儿。”刘备道:“真是一表人材,浅儿,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错,有这么多人照顾。”他言外之意,是以为刘忆浅和吴祺之间有了感情。这话刘忆浅和吴祺如何听不出来,刘忆浅生怕尚香难过,忙道:“伯父说的是,乔家两个表姐对我很好,我养母也很疼我,所以吴祺也把我当作表妹看待。”刘备“哦”了一声,不再多想。孙尚香道:“姐姐,我们这次来,是要邀你一起吃午膳的,没想到表哥也在。”她尽量笑着说话,眼底的悲伤却难以掩饰。刘备笑道:“夫人,这里是孙府,我借你的地方请自己的侄女吃饭,算是托了你的福气。”孙尚香对他笑了笑,笑容中有一丝苦涩。吴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孙尚香此时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就连笑都不是发自内心。刘备道:“浅儿,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是尚香叫人准备的,没想到你长在南方,却喜欢吃油腻的食物。”刘忆浅心里一暖,孙尚香知道她怕人看出自己受伤,所以弄了些油腻的吃食。

    此时已近午膳时间,四人一起去了孙尚香的新房用膳,刘琦也在。刘忆浅想起他看到过自己慌张的样子,刘备虽然没有提起此事,但心里仍然怕他告诉刘备。刘琦见她神色娴雅,不再是之前看到的那般楚楚可怜之样,对这个女子感到好奇。刘备打趣道:“贤侄,你这么看着浅儿,你妹妹知道了可要吃醋了。”刘琦脸上一红,尴尬道:“堂妹是妹妹,亲妹妹也是。”意思是要讲刘忆浅当成亲妹妹看待。孙尚香心里却有了一个主意,故意调侃刘琦:“刘贤侄,你尚未婚配吧?难怪见了美丽女子,要心动了。”

    刘忆浅心里大为疑惑:香儿明明以为我喜欢姐夫,这是要干什么?!刘琦自从见了刘忆浅以后,就对她颇有好感,有一股好奇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是对妹妹好奇,经孙尚香一语道破,才知道自己已经对她有了好感。刘备看他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此事,心道:刘琦贤侄尚未婚配,浅儿也没嫁人,两人若是一对,那到是件好事。荆州是必争之地,此时我们从江东借来荆州,以刘琦之名攻下长沙三郡,要是刘琦有了子嗣,那便可以继续以刘琦之名拿下荆州。只是他二人同姓,这可怎么是好?

    刘忆浅和刘琦才见了第二面,看他长相儒雅,倒像个书生的样子,她美貌不下孙尚香,军队里只要是见过她的男子没有一个不为其惊艳。刘琦对她有意,她虽没料到倒也不感意外。

    刘备见吴祺并未吃醋,才确定她和刘忆浅没有男女之情。对刘忆浅道:“浅儿,这是你堂兄刘琦。你生得好看,难怪他要多看几眼。”刘备多经患难,明白刘忆浅此时对刘琦没有好感,孙尚香故意撮合反而会弄巧成拙,于是替吴祺解围。刘忆浅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

    之后的几日,刘琦常以认妹妹为名来找刘忆浅,她不好推辞,只得带刘琦一起京城走走逛逛。她想到幼时也是这样,和孙朗一起上街买东西,那时他对自己已有情意,可是自己竟未发觉,继续和他手牵手,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二人正好逛到一家饭店附近,刘琦见她神色不对,担心起来,问道:“忆浅,你没事吧?”刘忆浅回过神来,道:“没啊,没怎么。我……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堂哥吃吃这边的特色菜。”刘琦笑道:“堂妹,江东之地,还是由我请吧。”刘忆浅也不推让,引他进了饭店,这家店门脸虽小,但菜色齐全,是孙家兄妹最爱来的所在。

    二人等菜的时候,刘琦对刘忆浅道:“忆浅,你的事吴兄和我说了。他说你喜欢你姐夫多年,昨天你姐夫拒绝了你,所以你们闹了不合。”刘忆浅明白吴祺这是在为自己找理由,可是弄得吴祺也知道了此事,更觉得尴尬。刘琦道:“忆浅,你不用尴尬,喜欢谁没有什么丢人。你姐夫被你喜欢,那是他的福气,只是他自己命不好,得不到这份福气。”他说话温柔,一副文雅君子之态,刘忆浅忽然觉得,和刘琦相处也没那么不好意思了。刘琦又道:“你是个好女子,自然会有更好的男子得到这份福气。”刘忆浅问道:“你怎知我是好女子?”刘琦道:“你喜欢你姐夫,却可以看着他和自己的夫人恩爱,还经常给他们帮忙,这不是好女子是什么?我后母也是个美女子,可是心肠坏,常刁难我,反而让人觉得她不美了。”他听吴祺讲了刘忆浅对周瑜的爱慕,不禁心疼这个女子。

    刘忆浅听他称赞自己美貌,尽管她不爱听人奉承,但是刘琦说话出自真心,她听了不仅不觉得别扭,反而觉得高兴。刘琦见她这么一笑,当真清丽动人,自己见过的女子里,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位姑娘。即使有容貌相当之人,也没有她的外柔内刚。他犹豫不决,不知此时跟她说明自己的情意合不合适,正在踌躇间,小厮将酒菜端了上来,陪笑道:“二位,饭菜已经好了,请用。哎呦,那不是孙家四公子嘛!”刘忆浅心下一惊,转头一看,孙朗和几个朋友一起来到了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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