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啥，我没吃。”齐飞缩起脖子，摇摇头。
“他是没吃，但是他拿的。”欧阳振华吃吃地笑。
朱晓明瞪了欧阳振华一眼，对于健说：“对不起，是我嘴馋。”
于健将飞行包塞进储物柜，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气氛有些尴尬。
“都什么时候了，还乱说。”朱晓明忍不住埋怨了欧阳振华一句。
欧阳振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冲齐飞笑笑：“哎呀，搞么子哦，于健什么时候变成小心眼了，就一块巧克力，至于吗？”
“他不是小心眼，只是没你的心胸宽广。”齐飞耸肩笑了笑：“班长，还不去安抚一下？”
“行，看在那块巧克力的份上。这家伙，又成以前的你了。”朱晓明撇撇嘴，走出了休息室。
“听到了么，以前的你。”欧阳振华笑了笑。
齐飞不耐烦了：“去去，还是想着怎么能做出动作来吧，真给师傅丢人。”
欧阳振华捂住脸，低头不说话了。
塔台外面，朱晓明的宽国字脸盯着于健的窄国字脸：“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心情不好。”于健沉着脸说。
“如果说这次还没飞好的话，连我都不信。”朱晓明轻声地说。
“这次还行，也找到原因了。”于健说。
“是不是太紧张了？”朱晓明问。
“是精力太集中在某一点上了。”于健又补充了一句：“我太关注操纵杆和油门，忘了方向舵，这真是个失误。”
“唉，这也算的上正常，我说你啊，关键是心态平和，不要——我的意思是想说，你平时也太关注齐飞，你啊，嘴上虽然和他闹，其实心里看他很重，是不是？”朱晓明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于健看了一眼朱晓明，转身又回了休息室。
吃过晚饭，于健仍为自己的失误而纠结和闷闷不乐。他肚子在宿舍楼西侧的花园转了一会，才回到宿舍。
距离锻炼还有二十分钟，他想写信，一封信写了四天了，还没写完。他低头拉凳子时，却发现早上叠好的被子忽然鼓了起来。
他将手探进了被子，竟然拽出来两盒飞行员巧克力。他愣了一下，扭头看着朱晓明：“班长，从哪里搞到的？”
朱晓明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嘘，齐飞搞来的。”
“他会有这么大本事？”于健抬头看着齐飞。
齐飞正若无其事地看着飞行资料。
“喂，你什么意思，寒碜我吗？”于健脸上很是不高兴。
齐飞乐了：“干嘛呢，就两盒巧克力，至于说这么难听的话么？”
“你从哪儿搞来的？”于健沉着脸问。
“赶紧收起来就行了，想要，下次再给你搞。”齐飞乐呵呵地说。
“君子不受——”于健改口了：“这不明不白的东西，我不能要，就是寄给我同学，心里也会不安。”
齐飞也严肃地说道：“好吧，我承认是帮厨的时候，从空勤灶顺来的，你可以觉得我的手脏，但我给了班长，班长再交给你，这就不算不明不白了。”
“你哪来这么多事？我还帮着放风呢，你不要就给我，光你有女同学啊！”欧阳振华说着，就要上来抢。
于健挡住了欧阳振华的手：“没你的份，这是你和齐飞还账了。”
朱晓明笑道：“就是，就是，你们俩没少偷吃于健的巧克力。”
“对，就冲班长这句话，我收下了。”于健将巧克力放进了床头柜。
“那你可看好喽，再没有就别怪我了。”齐飞笑着说。
“放心，飞完这组就休息了，我立马寄出去。”于健晃晃脑袋。
朱晓明抬起手腕，看看飞行手表：“还有十分钟进行锻炼，大家聚一聚，让齐飞给大家讲讲螺旋飞行的体会。”
“好，齐教员，来，给我们讲一讲。”同学们围了过来。
这又伤到了于健的自尊，他心头又有了不满：“这有什么啊，不就是有点紧张过度了吗，班长也是多此一举。”
但看着同学们都围了过来，于健又看在两盒巧克力的情面上，也低着头站在了桌子旁。
齐飞先谦虚地笑笑：“班长有点抬举我了，嘿嘿，说到技术，我和大家一样，也没什么窍门，只是我不怕它，我觉得失速螺旋也没什么，嘿嘿，先别骂我狂妄，我真是这么想的，我就把失速螺旋当成一般科目，只要咱们按照程序进行操作，就能顺利进入失速螺旋，并能改出来。”
“好像有点道理。”欧阳振华咂摸着嘴说。
“就是这样，放轻松，也把心态放平和，明天大家都能飞好。”朱晓明说着，猛地挥了一下手。
齐飞又笑呵呵地说：“班长说的对，大家稍微放松一些，平均分配好精力其实，我觉得我们不是被飞行科目吓到了，而是被教员们吓到了——”
门开了，段进走了进来。欧阳振华拼命给齐飞使眼色，同学中间的齐飞还在说：“教员们提醒的越多，我们反而会越紧张——”
“立正！”欧阳振华大声喊道。
学员们立即立正站好，齐飞也闭上了嘴。
“我看看谁在发表高论？”段进拨开了两位同学，歪头看着齐飞。
段进的脸上带着笑容，但谁都能看得出，那种笑容很不自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朱晓明挺了挺胸脯：“报告大队长，是我让齐飞这么说的，我觉得我们学员有些过度紧张，才导致不敢做动作，或者动作有偏差。”
段进收起笑容，露出了严肃：“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干嘛往教员身上推？”
朱晓明睁大着眼抿着嘴，不敢再说。
“报告！”齐飞喊道。
“你想说什么？”段进瞪着齐飞。
“报告大队长，我说错了！”齐飞喊道。
段进笑了：“其实你说的不全错。失速螺旋本身是极高风险的科目，教员提醒的多，是为了确保你们操纵无误，但真的是提醒的越多，你们部分学员就越紧张，紧张就容易犯错，这次你们的小教官说的很好，你们班长也很用心，记住他俩的话，要合理分配好精力，不要过度紧张，明天就看你们的了。”
“是！”同学们齐声喊道。
“呵呵，有压力是好事，但压力过大，就成了包袱，背着沉重的包袱，怎能一飞冲天？”段进说完，转身离开了二班宿舍。
“呦，小教官——”欧阳振华等几位同学要起哄。
“换衣服，去锻炼了。”朱晓明高声喊道。
换好衣服，齐飞刚要走出宿舍门时，于健拉住了他的胳膊：“小教官，我心里很不服。”
齐飞扭头笑着说：“怎么，你还想咬我？”
于健歪歪脑袋：“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我是说，我在天上一定超过你。”
齐飞歪头笑笑：“好啊，那咱们就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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