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这不合适吧?”
周红旗盯着顾茴手里的竹子瞧了瞧,原本已经踏进了小院里的脚步,又往后退了回去,站在门槛外,不肯进来。
“你身上杀气!”
顾茴眼神冷冽。
周红旗咧嘴道:“法治社会,一切要有证据啊。”
周老爷喂完猪,提着木桶回到灶旁,见到了院外的村长,就扯着嗓子大喊道:“红旗,咋不进院啊?”
周红旗摇头道:“三叔,我就在院外瞧瞧得了。”
“你说个么子?”
老爷子没听清,继续喊道:“进来,进来喝酒。”
周红旗只是摇头。
就在这时,悠扬的笛声远远近近的响了起来,声音似有若无,显然不是一人在吹笛。
周老爷子耳朵背,聊天说话的时候,十之八九都听不清,可这笛声一响,虽然声音轻微,可周老爷子立刻听清了,甩手丢下了用来搅拌猪食的木耙,抓着老竹鞭做成的旱烟杆,大步来到院门口。
周红旗见周老爷子面色不善,赶紧问道:“三叔,您有么子事啊?”
“么子事?”
周老爷子扬起烟杆就抽,骂道:“娃儿你胆子可不小,跑我家来放蛇害我,老子打死你个小畜生,你绊倒脑壳了,老子一竿子夺死你个狗东西……”
老爷子年岁虽大,可骂人的本事却一点都没丢下,满口山里方言,骂得非常流畅。
周红旗赶紧躲,鸡飞狗跳的蹦跶着,道:“三叔,话不能这么说,我要是小畜生,您成啥了?”
“你娃还敢躲!”
周老爷子怒道:“给老子站到!”
周红旗不敢还手,只得求饶道:“老叔,消消火,有话好好说。”
“站到!莫动!你个不孝子孙,欺负到老子头上了啊?”
周老爷子抡起烟杆就抽。
不孝子孙这四个字,对周红旗杀伤力巨大。
这村长果然站着不动了,任凭周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顿乱抽。
可惜,周老爷子实在岁数太高,体力太弱,抽了几下就腰酸背痛,大喊道:“慧丫头,快来扶我。”
“三叔,我来放蛇,不是害你。我们老周家,最讲道理,孝字当先,我真干不出这样的事。”
周红旗说着方言,扯着嗓子大喊道:“老叔,你院子里这几个客,都是外人。咱们老周家的东西,可决不能让外人传出去了啊。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老叔,你比我更懂。”
周老爷子耳朵虽背,对方言却比较敏感,这回算是听清了,转头朝陆卓几人看了看,摇摇头,一声轻叹,搬了个小木桩摆在灶火前,当做凳子坐了下去。
“老叔,我心里有数,不得乱来。”
周红旗大喊着走进院子,坐到火盆边上。
周老爷子不再多说,把烟杆伸到火堆里,吧嗒吧嗒抽着烟。
“慧丫头,快上酒啊。”
周红旗指着小桌上的酒碗,咂了咂嘴唇。
“莫得酒喝!”
小姑娘愤愤然把碗收进屋,趁机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陆卓。
“快下山!!!!!!”
消息里有三个字,感叹号却发了一大排。
这山村有这么恐怖吗?
陆卓拿起手机一看,眼神微变,却还是朝站在堂屋门口的小姑娘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又朝顾茴说道:“天冷风大,快过来烤火。”
“这村,怪得很。”
顾茴小心提心了一句,挨着陆卓坐下。
“静观其变。”
陆卓点点头,道:“好戏要开场了。”
好戏?
顾茴看向竹林深处,只见一队村名,吹笛奏乐,抬着两样被红布罩着的大物件,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在笛声里。
顾茴觉得声音很古怪,又觉得村民周围那些枯草和落叶的颜色,变得有些不同,凝神细看,只见漫山遍野都是蛇,密密麻麻,把原本枯黄的山野,染得色彩斑驳。
山野成了一片毒蛇海洋。
女人大多怕蛇,但顾茴不怕,反倒是战意盎然,只是有些后悔不该把方天画戟留在车上,没有随身携带。
吹笛的队伍最前方,也是一个女人,看相貌只有四五十岁,却已经鹤发鸡皮,双手枯瘦,指头干枯得跟鸡爪子一样。
“龙女都来了!”
周慧君惊呼出声,原本一直有些羞红的小脸儿,吓得惨白如纸。
“三叔公,得罪了。”
龙女捧着干枯的手掌,朝周老爷子打了个拱手,又道:“族里的规矩,三叔公比我们更懂,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祖宗们传承了三千年的东西,不能坏在我们这辈人手里。”
一群人涌入小院,把陆卓几人团团围住。
小姑娘咬咬牙,从堂屋门口跑了过来,紧紧拉着顾茴的手,道:“顾姐姐,快跑,他们要杀人了!”
杀人!
顾茴眼神一沉,环视四周,问道:“你们要袭警?”
“一命偿一命,不会让公家为难。”
龙女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指了指周围众人,道:“你们三人,今天要是死在村里,明天就会有三个人去投案自首。”
“呵呵。”
顾茴怒极反笑。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这山村里的宗族势力,竟然还这么蛮横,说杀人就杀人,说偿命就偿命。
“还有王法吗?”
顾茴动了真怒,手中竹子一甩,竹尖啪的一声炸响,犹如雷响。
“有。”
龙女手一挥,朝身边的人吩咐道:“奏乐,请王法!”
笛声乍起。
乐曲苍凉古老。
周红旗大步走至两个被红布罩着的大物件中间,伸手一扯,掀起一块红布,露出了被红布罩着大鼎。
青铜大鼎!
鼎高四尺有余,长宽三尺,古色古香。
大鼎四面,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
陆卓学得是医学,专业不对口,认不得鼎上的那些几千年前刻下的铭文古字,只隐约猜到了,这应该是甲骨文一类的华夏古文字。
“这就是王法!”
龙女指着青铜大鼎,轰然有言:“祸国者,死!”
这个时候,顾茴已快忍耐不住。
陆卓却拉住了顾茴,问道:“请问,我们怎么祸国了?”
龙女指着小姑娘家的牛棚,冷冷说道:“养龙术,乃国之重器。非姬姓王族不可染指,染指即祸国。周虽旧邦,但我等族人,皆是华夏子民。华夏盛世,祸国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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