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之长为老不尊!-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十五、苍茫茫,听楚歌前行 序、大漠苍狼踏雪无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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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他其实早早就休息了,不过帝都的使者连夜赶到,却被挡在了城门之上。

    众所周知,宁兰城是北方军事重城,门禁相当严谨,不管来者何人,甚至是皇帝亲临,在门禁的时间里,要直接进城也是不被允许的。

    而这位帝都来的使者,皇帝的御使是何等心高气傲──一般都心高气傲,因为他们都或多或少狐假虎威──这样的人被挡拦在城门之前,还被数以百计的弓箭手给瞄准,他自然是既恼火不已又深感害怕。

    这种害怕往往会演变成丢脸的情感,最终叫人恼羞成怒。

    火一上头,人就会容易失去理智,这位使者也亦然,他甚至在城门前大声喝骂,说自己身负皇命,让兵士们速速开门,无视了士兵们的一再警告。

    幸好,在这里值得的军官也算是圆滑,办事谨慎,知道需要确认来者身份,否则换着稍微冲动一些的同僚,可能已经下令射杀了。

    再加确认这位使者真的是来自帝都,并身负皇命后,军官便派人通传宫靖。通传士兵找到宫靖时,他正打算和衣就寝。

    “何事?”

    宫靖看着侍卫缓步走进来跪下,便掀开还没有捂热的被子起身,坐到床沿问道。

    这位进来通传的侍卫──传令士兵被拦在了门房处──乃是宫靖的亲卫之人,是宁兰城的战争孤儿,随了宫靖的姓,名为宫兰平。

    兰平兰平,自然是取自宁兰城平安之意。

    在此可以证明宫靖是如何心系自己战了、守了半生的城,而他这份期望正投注到自己这位养子身上。宫越固然是他最期盼的接班人,可是宫越身陷朝政之中,抽不得身,而再往下的血脉也只有宫天晴一人。

    宫兰平倒是没有叫宫靖失望,长得刚毅──丑人是不能当官的──各方面的军事天赋也在宫靖的教导下逐渐展现出来。假以时日,他必成大器。

    “义父大人,南门出了些事情。”

    穿着戎装英武不凡的宁兰平单膝跪在地上,行了个军礼并回答。他本来就容貌刚毅,一对眸子充满了英气,配上一身戎装真的英俊极了。

    “嗯?”宫靖理了理自己衣服的襟,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他站起身来,走向放置了自己官服之处,准备更衣。宁兰平也起身跟了过去,解释说:

    “是帝都的使者。”

    “帝使?”刚穿上上衣的宫靖一愣。

    同时,他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会是更严重──足以危及宁兰城安危的事情。宫兰平走过来,帮宫靖穿衣。

    “帝使能闹出何事?”宫靖有点倦了,没多加思考便问。

    但才问完,他就反应过来。

    “是被那群狗崽子给拦住了吧?”他忽地急了起来,“今夜是谁当值?”

    “义父莫急。”宫兰平明白宫靖的担心,“今夜守南城门的是李玉李大人。”

    “是李玉啊……”

    宫靖长吁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那我就放心了。”

    “义父可是怕帝都使者被射杀?”

    宫靖点了点头,然后便是叹息:

    “射杀使者事小,军事要城本就容不得他们狐假虎威,陛下肯定也会理解我们这群总是神经紧绷的人,但其他人不然,尤其那些立场和你相反的,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不断攻击你。兰平,你记住,就算中立,看在某些人眼里也是敌对。不是朋友即是敌人,因为你虽然是中立,但你也占用了某些重要资源。”

    宫兰平露出深思的表情。

    他有着自知之明,总是虚心接受教导,但也不是死脑筋,偶尔觉得不妥也会反映出来。宫靖很喜欢他这种态度。

    “所以,他是干嘛来的?”宫靖穿戴整齐后便问。

    他自然是问那使者了。

    “不知道,反正傲气得很。”宫兰平目露不悦。

    他们在前线舍身忘死,只为守住国土的安全,而那些在帝都享惯和平的人,每每来到这里总是一副鼻朝天的样子,他可是对此相当讨厌。

    宫靖叹了口气:

    “不同人负责不同事,没有他们,我们也只是孤军作战──我们的补给何来?确实,有些蛀虫存在,但我们也不能一棒子全打死,懂了吗?”

    宫兰平摆出敬恭的表情,回答了声是,表示自己受教了。

    “走吧,看看陛下找我们是有何事,是不是又有刀山火海需要我们前去。”

    宫靖开了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便推门而出,走了出去。宫兰平跟在后头,而来传令的士兵看见两人终于出来,也快步跟了上去。

    由宫靖所居之处走到城市南门,距离并不短,宫靖等人坐上马车后,边谈论着最近北国的动向,边往那边移动。

    “养父大人,近来北国没有多少动静,虽然经常以小股部队扰攘我们,但是没有大军袭境,这明明都已经春天了。”

    宫靖闻,毫不犹豫地答:

    “今年的雪融得有点慢,大雪铺地,马匹行进艰难,北国自然不会有所行动。”

    “唉,可惜那些百姓不懂,大批商队已经出发了,也不怕马贼之流。”宫兰平叹声,有些不忿地说,“我们已经再三劝说了,北国还在北域附近游离不散,他们也不怕被北国所劫去……这不是去送嫁妆的吗?”

    “百姓也有百姓的苦,历年如此,不必再说。”

    宫靖负起双手,深吸了一口夜间的空气,今个晚上空气没有多少沙尘,倒是有些清新,这在这片荒野里可是相当难得。

    “百姓也得混口饭吃,冬天来前,北国就如此行事,我们总不可能一年到底都不准许他们出城吧?”

    近年来,北国采取了小股部队行动的形式,专门劫走华朝出发,途经北国领地的商队,而一些居住于防线外的百姓也遭到北国部队的抢夺,所以这一年来,镇北府已经多番告戒百姓们不要随意到那些危险的地方。

    有见及此,前一年百姓们的生活可是相当困苦,尤其是商人们,也有不少因而破产流落街头的。但比起破产,他们更害怕死亡,生活艰苦一点就一点吧。

    另一方面,按照以往的惯例,北国都会在初春时有一场大规模的进攻。

    原因就是资源的掠夺。

    北国大部分地区苦寒,草原虽然物产丰盛,但产业过于单一,不像华朝结构完整,所以有一些物资,他们只能靠抢,而刚度过寒冬,正是物资最缺乏的时候。

    北国往往都会在这个时间进攻华朝,以抢夺一些物资以作补给。

    不过,经过上一年的禁令,百姓们真的苦不堪,见北国迟迟没有行动,他们都按捺不住开始营生,也不怕危险。

    时间久了,危机感就麻木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朝廷就不管这事吗?”

    “朝廷远在天边,怎么管?”宫靖反问,“要是朝廷真想管,对我们而也未必是好事。”

    “义父大人此话可解?”

    “朝廷要管的话,就必须考虑一个制衡的问题。朝廷会派一个和我亲近的人来吗?显然不会,朝廷只会派一些和我有所分歧的人来,到时我们恐怕就得陷入频繁的口水仗之中,耽误无数时间了。”

    一点就通,宫兰平想明白,便举一反三的慨叹出声:

    “如此看来,陛下十分相信义父大人啊。”

    “也是因为为父坚定中立,只奉陛下为首,又有北国的威胁存在,所以陛下才会选择相信我,这两种要素缺一不可,否则功高震主四个字,就足够我死上一万多次了。”宫靖抚着山羊胡子,呵呵地笑着。

    “义父甘心吗?”宫兰平沉默半晌后问。

    这个问题有些大逆不道了,不过宫靖倒是没有多加责任,他知道自己这个养子只是在为自己担心罢了。

    “谈不上甘心和不甘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父又不懂得治国,也只能打打仗,为国效命……我效患于陛下不错,但同时效忠于华朝千万百姓。”

    才说完,驾车的士兵就揭开门帘,告诉两人到了。

    宫家父子下了车。

    帝都来的使者似乎被安顿在城门门楼处,宫靖一马当先领着宫兰平走上通往城墙顶的楼梯,往门楼走去。

    还没有到达门楼处,宫靖就听见争吵的声音。

    ──不对,只有一个人在大声抱怨。

    “本官可是陛下的御使,你们这些兵蛋子懂不懂规矩,怎么就把本官安顿在此处?”

    看来这位御使大人是不满至极了。

    宫靖揉了揉额角,加快了脚步。他可不想那位御使大人回京后,写的有的没的上报秦煜。固然,秦煜不应该会相信,但那些大臣抓到机会,可又是一番轮流上奏。

    宫靖镇守北域良久,威望甚重,坐拥千十万精兵,宛如一国中国的王。

    那些大臣自然担心宫靖力量过大。

    同时,这也意味着宫靖也很容易失去皇帝的信任,因为秦煜是个多疑的人,他能够让宫靖自主行事如此长的时间,也是念着他的忠心,他家族的忠烈,以及北国的威胁存在。

    最后一点尤其重要。

    如果宫靖不再被需要,他肯定会遭到打压,皇帝都从来都不讲情,他们只有做到真正的无情,才能公平公正,看见最好的决策。

    嗯,一个国家从想都不能依靠感情来运行,一些恶劣的手段也是必须的。

    因为世界从来都不仅有光明的一面,光明和黑暗是一体两面,紧紧连系的,世界也是如此,有正有邪。

    “什么情况?”

    宫兰平先行一步为宫靖推开了门楼的门,宫靖便长驱直进,步伐有力得刮起一阵风,颇有龙虎之威。他自然是故意的,其中还掺杂了一些天境的气息。

    坐在门楼厅堂左侧首位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他恐怕就是所谓的御使大人,相当年轻,可能是哪位皇家贵族或是一些大家族的子弟,看起来骄傲横蛮。

    边观察着,宫靖走到主位坐下,宫兰平便定在他旁边,摆着一副无表情。

    “咳咳……”这位年轻御使很快就缓和过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不满地盯住宫靖,“宫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把帝都来的御使给晾着。宫大人带的好兵也是不同凡响,把帝都来的御使给挡在城门之外,还用弓箭对准。”

    年轻御使真的是气得不轻了。

    也是,平时在帝都里横着走的人,何曾撞过如此大的铁板呢?

    “御使大人哪里的话。”宫靖笑也不笑,对这种人就是不能笑脸以对,“御使大人英年才俊,可是哪位达官贵人的亲戚?”

    “哼,算你识趣。”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满足感,年轻御使露出得意的表情,大概是宫靖说他家族长辈是达官贵人吧。

    但他却识不出宫靖在暗示他只是乘着父荫当上的官。

    “本官姓苏名伟,家父乃是兵部侍郎苏杰。”

    年轻御使立即道出自己的家势,彷佛这样子就会受到尊重。

    宫兰平心想,兵部尚书还是宫靖的亲儿子呢!你区区一个兵部侍郎的儿子怎么敢在这里撒野?他忿忿不平。

    未料宫靖居然真的失态地露出震惊的神情。

    义父大人?宫兰平心想肯定有不妥之处,他的养父绝非会向权贵低头的人,因为那也是他的立足之本之一。

    “兵部侍郎苏杰?”宫靖蹙起眉心,那可是二皇子的人,“兵部侍郎难道不是骆辉大人吗?”

    “这正是本官的来意。”苏伟却突然故弄玄虚。

    “哦?”

    宫靖知道现在需要满足对方的表现欲,所以特地摆出感到兴趣的表情,并用眼神示意苏伟快说,但对方却只是顾左右而他:

    “哎,山途水远来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也不说上杯茶给本官喝喝。”

    他还故意甩开折扉在摇着,目中无人极了。宫靖急于知道兵部的变故,也不和他计较,更是阻止了怒而上前的宫兰平。

    结果,还是有人不吐不快:

    “兄长大人,宫家可是三代忠烈,你岂能如此说话行事?你这可是有失风度呀!”

    说话的者,竟然是站在苏伟身后的年轻少女。

    少女约莫双八年华,相当年轻,穿着一身华服,但那衣服却是侍女的剪裁。

    一般而,富人家中的侍女也是高人一等,打狗看主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就算少女穿着华丽,但看那衣服的体裁,无论宫靖还是宫兰平都以为那只是高门大户子弟出门,也得带上侍女解决各种需要罢了。

    但那一声“哥”,证明这位少女很可能不是普通侍女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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