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之长为老不尊!-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十六、黄昏的龙庭 一、终于此端,始于那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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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来,有点坐立不安啊。”

    夜鸦又用“我早已看穿你了”的口吻说,但伸出的手却被秦穆给拍开了。

    “哎呀,你看起来就像是个叛逆的小孩呢。”

    “……朕不是很喜欢你这种口吻。”

    觉得自己又被捉弄了,秦穆表达了自己的愤慨之意。

    “朕呢──”夜鸦拖长了尾音,“你是不是已经在私底下练习过无数次,所以现在才能把这个自称用得如此娴熟?嗯,这种举动也很孩子气呢。”

    秦穆又是沉默了一阵子,结果说出口的竟是:

    “朕觉得你是不是更爱调戏朕了?以前,你倒不至于如此频繁。”

    “以前?”

    夜鸦似笑非笑地反问,没想到秦穆竟然老实回答了:

    “朕尚是皇子的时候。”

    他的回答让夜鸦一时忍俊不禁。

    “捉弄你的不好意思,不过……捉弄一个皇帝,倒是有些意思,所以也就没有忍住。嘛,没有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只是会忍不住想要逗弄你一下,你有时的反应也是挺有趣。”

    “所以说……你这是在逗弄朕为乐?”

    秦穆觉得自己需要摆出一些更有上位者威势才是,但面对夜鸦,他却有些力不从心。想必是因为夜鸦掌握了他的罪证之故吧。那些毒药可还末用完才是。

    “我只是想试试这种方式能不能排解寂寞罢了……”夜鸦笑容艳丽,但那流转的目光里却有一种无奈,“我想试着克制那怎么都满足不了的杀人冲动……我已经置身于其中太久太久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满足自己……除了杀人外,我已经看不见自己有其他价值了。”

    “要不要试着当个皇妃试试?”

    不知怎的,秦穆就脱口而出了。

    是因为窥视着夜鸦的身体吗?抑或是只要用这种方式把夜鸦收为己有,就可以让她为自己所用呢?秦穆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基于何种想法才说出这样子的话。

    夜鸦也相当惊讶的样子。

    她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眸子更是动摇地晃动着。

    “……当朕没说。”

    秦穆也自觉不妥了吧。

    “哈哈哈哈,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

    夜鸦笑得很高兴,前倾后仰的,那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秦穆的表情更难看了,他本来想着表现得更好一些,但此刻看来却是没有任何成果。

    不,不仅没有任何成果,甚至更显丢脸了。

    秦穆为掩尴尬,从龙椅上起身,留下还在笑的夜鸦,走到大殿中间。他单手端着龙雀玉玺,然后极力伸开双手,空着的拳头则猛地握紧。

    “这下子,华朝终于算是落在我的手中了。”

    他的语气里有遮掩不住的兴奋。

    “但是,你这位置仍然不稳。”

    冷水从后泼来。

    秦穆回头过去,却见夜鸦依然坐在了龙椅的扶手上。她交叠交双腿,一手支在上面的膝盖上,托住了脸颊,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深幽,唯有那眸子明确可见。

    “你因为有‘近’的优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下了皇位,但这件事本来就儿戏得像闹剧一样。没有帝印,也没有登基仪式,你这权位也不稳。”

    “但朕有兵权。”

    对于夜鸦的说法,秦穆嗤之以鼻。

    他比谁都更要清楚,要坐稳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只有把兵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只要有震慑他人的力量,人们才会乖乖听话。

    “兵权?”

    夜鸦很刻意地歪起脑袋里,“可是北方那位也有兵权啊,而且是一支精兵。听说北国已经撤兵了不是?北方那位又打赢了一仗,而且他身旁还有名震天下的那一位帝姬。你说,当他们反应过来你已经登基后,会怎么样呢?”

    夜鸦说得轻巧,但落在秦穆的耳边却有如雷霆。

    秦煜一直深深顾虑着北方宁王的势力,而秦穆也是如此。事实上,秦穆比起他已然仙逝的父皇更害怕那一位。他根基不深,空有那股势力,而宁王却有着民心和已经高无可高的声望。

    早就有人在说,如果宁王登基一定比秦煜要好得多了。

    秦穆的眼睛转黯。

    是的,与其对付在朝廷里的那一些不满势力,不如先把北方那两位给拔掉才是重中之重。朝臣们纵有不满,也依然是手无搏鸡之力,根本不足为惧,但宁王不同,他手中有重兵,而且和定国姬秦时雨关系颇佳,其中秦时雨又和几位宗师关系不错。

    “大供奉是何种态度?”

    秦穆忽然想起这一件事,转头询问夜鸦。他又回到了龙椅上坐下,但这次和之前不同,他觉得如芒在背,而这全是因为夜鸦把他的处境揭露了出来,他不得不去面对的原因。

    “我已经杀了他。”

    夜鸦玩着自己的指甲,轻描淡写地回答。相较之下,秦穆则是目瞪口呆。

    “杀了?!”他声音拔高了几度,相当吃惊。

    “你让我去说服他效忠于你,为你所用,但是我说了很久他都不愿意,那就只好杀了咯。”

    夜鸦理所当然地说。

    秦穆心情复杂,脸颊一直在抽搐。

    那可是宫中唯一的宗师,夜鸦却说杀就杀?秦穆哂笑出声,一来觉得自己失去了难得的宗师,未免遗憾和难过,又觉得自家宫里的宗师竟然如此轻易死于别人手中,实在是嘲讽。

    “对了,尸体还没有处理,你派人去处理一下吧。”

    夜鸦又说。

    秦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揉起了眉心来。

    “……那可是一位宗师啊。”他还是有些遗憾。

    “废了一只手,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宗师能打得过谁?在世的宗师随便哪一位都能够轻易将他杀死吧,这样的人可有可无。”

    “但面对天境至少还有还手之力吧?”

    “你如果把天境和宗师相提并论,我觉得你真是要小心点自己的命了。”

    “……”

    面对夜鸦的嘲讽,秦穆将之当成告诫处理。对,宗师和天境之间有着天险洪沟,宗师比天境要厉害太多了。

    夜鸦像是想到什么般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哎呀,对了,你还要应付那些宗师们呢……看来你坐这个位置是简单,但是要处理好这些东西还是非常困难啊……”

    秦穆很不痛快的样子。

    确实都如夜鸦所,不仅是北边的两人要处理,还有那些宗师们。他不知道为什么秦煜会不畏怕这些宗师,如此为所欲为,在秦穆的眼里,要是狗急跳墙,这些宗师一旦全部杀进宫内,以皇宫的力量应该是无可抵挡才对。

    “哎呀,你好像有点怕了呢。”

    夜鸦觉得很有趣般笑了起来,刹那间整个殿堂回响着她的笑声。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任何根据,就是脑海突然闪过的灵光罢了,秦穆有此一问。夜鸦愣了愣,明显是被说中了。

    “你的直觉还不错呢。”

    “你,知道些什么?”

    “别那么凶狠地盯住我嘛,我可能会忍不住杀了你哦。”

    秦穆本来想做出威严的架势威吓对方,但是这看在夜鸦眼里就像个小孩子在赌气一样,秦穆完全败于下方,陷入被动之中。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暂时却拿对方没有办法。他不打算一直如此,但暂且的忍让还是必须的。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秦穆如此告诉自己。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夜鸦似乎没有看穿秦穆的想法,看来她那对眼睛也不是时常奏效。

    “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就想办法压制。”

    “哦……很经典的论调呢,”夜鸦视线无趣般上飘。

    “怎么?”秦穆戏谑地问,“你要帮我杀一两位宗师?”

    显然地,夜鸦技高一筹。

    “不是不可以,但要看是谁,而且会很贵。”

    秦穆哑了。

    数秒后,他好奇地问:

    “怎么说?”

    “有些宗师不好杀,要花时间,我也要冒险,自然就得更贵了。嗯,至少一座金陵城吧。”

    “什么?”

    秦穆难以置高地睁目,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的报酬是一座城为单位的。

    夜鸦笑出声来。

    果然又被捉弄了吧?秦穆反应过来后,板起一张脸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样。

    “不要摆出那么可爱的表情。”

    明明是凶狠的表情,落到夜鸦的眼中就变成可爱了,看来在她眼里,秦穆就算是摆出再如何狰狞的表情,也就是一只拱起背在威吓别人的猫咪吧。

    “你手上的玉玺能够保你的平安。”

    忽然地,夜鸦终于有所吐露。话题转变有些突兀,秦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呆了足足十多二十秒之久,视线才猛地转向他手上的玉玺上。

    他倒是把这玩意给忘记了。

    “你是说龙雀?”

    “哦,看来你知道。”

    “多多少少吧。”

    秦穆只知道在秦煜身边一直有个强力的存在,但他以为那会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块玉玺。

    夜鸦咯咯笑了两声。

    “我当初没能成功,就是败于龙雀的手下。”

    她是在说以前进宫刺帝一事。

    “哦,天底下还有你打不过的人?”

    “正面对抗,我不见得能打得过谁,而且龙雀是匹敌飞仙的存在,我打不过也很正常。”

    秦穆自以为找着反击夜鸦的点,没想到对方很坦率就承认了,一点都没有放在身上。他原本还以为这个女性会恼羞成怒才是。

    “只是,朕该怎么唤她出来?”

    “谁知道?”

    夜鸦耸了耸肩,秦穆则皱起眉头盯着那玉玺瞧。

    他明明已经登基了,龙雀应该会奉他为主人才是,可是那名女性却迟迟都没有出现。其中,肯定缺少了某个环节才是。

    会是登基大殿吗?

    秦穆没有任何头绪,可惜的是这个宫中也不知道有谁可以解答这个问题。或许宗老们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宗老已经在十多年前,秦煜登基那一个晚上被他所杀绝了。

    “看来你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夜鸦开心地笑了笑,却主动提出说:

    “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留在这里保护你一段时间。”

    让刺客来保护自己?秦穆觉得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奇怪,但是夜鸦如果愿意保护自己,这固然是一件好事。

    “想要什么报酬?”

    “嗯……”夜鸦食指抵在唇前,沉吟了片刻,“想到再告诉你。”

    说完,她离开了龙椅的扶手,伸着修长的腿足下了地。

    “不过,我倒想试试保护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

    如此说着的夜鸦背向着秦穆,以致于青年压根看不见她当下的表情,自然也不会发觉她此刻的目光里浮现着多复杂的色彩。

    “说起来,北边你打算怎么办?”

    “恰奉父皇之死,自然要把他召回来,而宁王又是刚得了胜利,朕就设个宴给他,你看如何?”

    “呵呵,宴无好宴。”

    夜鸦愉快地掩嘴笑了起来,一对猩红的眼睛却亮得可怕。秦穆也没有隐藏自己嘴角那一抹诡秘的笑意,把身体的重量全部都交到椅背之上。

    “鸿门宴啊鸿门宴啊……”

    秦穆看着殿宇的横梁,这般呢喃着。

    ***

    “魏公!魏公!”

    外头传来侍卫们焦急的呼声。

    殿堂里,本来正在调动朝臣们官职的秦穆不禁皱眉抬头往外察看,而那些沉默地等着处置的朝臣们也忍不住从那压抑的气氛里转头望向殿门方向。

    暂时还没有看见来人的身影,想必还在攀登殿前那道楼梯吧。

    他们口中的魏公是谁?秦穆心中没有任何合适的人选,不过一位侍卫率先冲了进来,跪在殿堂的走道上。

    “陛下,魏公执意要进来,我们同僚已经在拦了,可是我们不敢动粗……怕是要拦不住了!”

    “你们堂堂御前侍卫连一个人都拦不住?”

    秦穆有些不快地哼声,侍卫立即拜倒在地,大喊着自己知罪。

    秦穆倒是没有真的治他的罪,因为对方口中的魏公应该是一位地位足够高之人,否则这些御前侍卫又岂会不敢拦呢?

    “兴庭,那魏公是谁?”

    秦穆一手支在龙椅的扶手上,托起腮来。由于他已经登基,所以本来的大太监富贵已经被发配去守陵,就等秦煜的丧事一过,他就会立即起程,而空缺出来的位置则由秦穆身边的太监刘兴庭所接替。

    刘兴庭对于自家主子终于修成正果自然是大喜过望。

    为此,他也努力地恶补知识,以配得上这个位置。单从这方面而,他还是个认真上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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