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殿门之前，凌岐山将左渊一拉，说道：“你这衣衫须得重换一套，二试考智，殿内坐的都是宗内有识之士，看到你这副模样总是不好。”
左渊被他一点，也觉得在理，避到背处将一身破裂的丹童布衫剥下，重新换上一套白衣。
“二试我就不便陪你进去了，只要这一试关过，后面对你来说应该根本不成问题。我在外头瞧瞧热闹就先回去了，明日放榜再来。”凌岐山说道。
左渊点头道：“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在凌岐山目送之下，左渊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这间大殿极深，殿中四壁尽以山石贴片，人行其间，仿佛穿进了大山深入。
“就在这里候着，不要再走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令左渊止住了前行的脚步，抬头一瞧，前方一道由殿顶直射的日光，正照向坐在高台的一位光头老道身上，这道人盘坐在台上铺垫的硕大的蒲团中，深深陷入其内只露出大半个身子。
“既然过了一试，想来体魄已能超出大半正式弟子，如果能过这二试，已是稳稳当当不会再回花田了。小子，你高兴么？”老道问道。
左渊施了一礼道：“心中自然欢喜。”
光头老道微睁双目将左渊扫视了一眼，见他身穿一身白衣，根本看不出他来自花田何处，心中不禁微微迟疑了一下。
“看看你右手书架，你去找一本最难懂的，和一本最简单的过来。”
左渊依他所言，向着右手书架走去，这书架不高但极宽，上面满满当当摆着近数千卷木简。
简单地转了一圈后，左渊发现这些书籍虽多，但分门别类归得很是整齐，想到老道所提要求，左渊依着心中所想，取了二本木简在手，重新来到老道身前。
“这本《天光总论》最是艰涩，依我估计，世间能将其通论之人，超不过两掌之数，这就是我选定的最难之书。而这本《药理经》则最是容易，当然，对我来说。”左渊将两只木简托起，说明道。
光头老头目光一闪，看着左渊手上托着的那本《天光总论》笑了笑，说道：“你倒真是实诚，叫你选最难的，你竟真选了最难的一册。二试考智，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所出之题，与你选择的二册书简大有关联吗？万一答不上来，不是自己将自己给害了？”
“但问无妨。”左渊微笑道。
见左渊这般胸有成竹，光头老道疑惑道：“你难道已经确定我不会问你《天光总论》？”
左渊摇头道：“我哪能知晓你心中所想，不过我既然取出，自然心里已做好准备，你若是问了，我总能答上一些。”
“你自己不也知道《天光总论》这世上尽知之人不过两掌之数，里面论天三百问，能知十问的都已算是人中奇材，就连我最多也只知八十二问之答，你哪来这般底气敢说能答上一些？”光头老道双目一瞪，喝道。
像左渊这样大言不惭之人，这光头老道还是头次得见，近些年沉浸书堆之中，心境早已如古井般安定，可现在却无端被其激起脾性来。
“若我猜得不错，让取最难最易两册书简，不过就是考究弟子心性，真要答题，最多就是将这简单的书简背上几遍，解释一下自己另辟蹊径的看法，只要脑中有些灵光，都才得过的。”左渊说道。
“哼哼，你倒有些小聪明。若不是方才那番大话，说不得我就让你背下几篇《药理经》就算了。”光头老道冷哼道。
见光头老道这般说话，左渊已知自己绝不可能再走《药理经》这条路了，不过也并心慌，只是平静地望向前方，等着老道发问。
凌岐山上山择试之时，听说也曾考过智关，虽然不像现在这样要取二本难易书简，但出的大致就是考验心性这种题目，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变动，却也并不觉得太过为难，因为越是难攻的书册，对于左渊越是容易。
像肃天宗那些基础功法，左渊反而一无所察，还得辛苦进入书楼才能得以研习，但《天光总论》这种在凡土算得极为艰深的天理书，在神界早被他为了打发千年时光，看得滚瓜烂熟了。
“虽然你口气不小，但我也不愿过于难为你，这本《天光总论》我只择三问你答，如何？”光头老道沉声道。
左渊点头道：“也好。”
光头老道右手微抬，左渊手中这册书简便直直飞入他掌中，借着头顶泄下的天光，老道将其展开，随手点了三下向上一挥，空中顿时亮出三行真题来。
“第一问，空宿星外可还有星辰？第二问，若有星辰，其名为何？第三问……”
老道犹豫了一下道：“这头二问若是能答上，此试就算过了。”
因是凭着意气随手点题，这取出的三题连他都不知甚解，所以说出二问后，自觉都有些过于欺负左渊，所以才将最后一题抹了。
不过就算抹了最后一题，前面这二题在他看来，左渊也是万万答不上来的，想到一试搬石的不易，这光头老道心中又起了隐恻之心，想着若是左渊堂堂正正承认不解，就重问《药理经》了。
不过左渊面色却依旧如常，看了看题后稍稍闭目，张口答道：“空宿星外自然另有星辰，宇宙广博永无止尽，若说某颗星辰之外便不再有星，那才真真可笑。”
“哼，真是好会取巧。若是没有第二问，只怕就要被你这样唬过了呢。”光头老道冷笑道。
“我可不是随意作答，第二问我也有答，你慢慢听来就是。”左渊说道。
见左渊依旧嘴硬，光头老道对他印象越发差了，宇宙广博天外有天他自是知晓，若说空宿星外还另有星辰，那也是大有可能，虽然观星筒中望之不见，但却不能一口否定在更远之处没有别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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