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站在窗前看着雨滴汇聚成河。
被关在儿时的房间,三天了。
自从五年前离开这里,这个房间已成为回忆,再次置身其中,除却回忆,更多的是陌生。
只是摆设和五年前别无二致。
身后的门被推开,简伯端来饭菜。
简易没有回头。
“小姐,多少吃一点吧。”
“放下吧,饿了我自然会吃”简易淡淡的说。
她并不想绝食。
和高长恭小别后重聚,燃烧了她内心活的欲望。
再次归来的高长恭,似乎和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不一样了。
多了从容,自信。
苦难能让人成长,这句话一点不假。
想起高长恭,简易便忍不住微笑起来。
布满雨水的玻璃隐约倒影出她的笑脸,简伯看在眼里,一阵心疼。
三天来,简易没有绝食,但是吃下的食物,也紧紧是维持生命而已。
简伯转身离开,关门时,简继业沿着楼梯从一楼上来,轻轻抬手示意他不要关门,简伯点头离开。
简继业走了进来。
有人出去,有人进来。
简易知道,但是她并不关心进来的人是谁,走的又是谁。
她隔着玻璃,视线落在简园的大门。
她知道,高长恭早晚会出现的。
“他不会来的。”简继业陡然开口,略显苍老的声音和这房间的寂静显得格格不入。
简易微微蹙眉,不太喜欢简继业突兀的到来,打破她的期冀。
“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简易冷冷的回答。
“他倒是想来,可是没有身份的他,怎么来?”简继业说的是实话。
简易回头看他。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简继业冷笑,笑容里有些得意。
“他说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你觉得可能吗?”简继业走向简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本以为你在外面磨砺五年,能够成熟些许,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
“你什么意思?”
“看在他救了我和简正的份上,这一次我没有赶尽杀绝。但是如果他再纠缠不休,他将以诈骗犯的罪名被起诉。”简继业开门见山。
他了解简易,对待简易拖延战显然比不上凶猛的速战速决。
简易耐心足够,意志力也十分坚强。
但是面对突发状况的沉着冷静,还是欠缺。
这一点像她妈妈。
“他不是诈骗犯。”简易斩钉截铁的说。
“是不是诈骗犯,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他说的算,更不是我说的算,事实说的才算。”简继业说,“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正好遇到你,从他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都是骗局,各种借口赖在你身边不走,渐渐的打动你,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错,他爱的是简园庞大的资产。爱的是你的身价。你还稚嫩,对这些高明的骗局自然是不懂,那个人,暂且叫他简单吧,他也决计不是一个人实施诈骗,他背后必然有个庞大的团伙,所以才可以将他过去的点点滴滴隐瞒的滴水不漏。警察都被他骗了,更何况你。”
“简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简继业语重心长的说。
简易冷笑。
“你真的以为这五年来,爸爸对你不管不问吗?”简继业见硬的不行,便想打亲情牌。
“我不想知道。”简易冷冷的说。
“他是骗子也罢,是爱我的身价也好。总之以后我和简园没有半点关系,这点他也是清楚的。倒是林文综,千方百计,不惜设计陷害简园,也要娶我,难道是真的爱我吗?他爱的才是简园庞大的资产。”简易有些激动。
简继业眼角抽了抽,从怀里摸出一支烟,吸了两口,长长的吐出烟圈后,语重心长的说:“我当然知道。”
简易大吃一惊,但是简继业眼中的平静,又让她觉得莫名的屈辱。
“你知道,还……”
“我说过,生在简园,你早已牺牲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力,既然没办法选择,那就尽可能的接受最优秀的安排。林文综想和你结婚,肯定是觊觎简园不错,但是你和他结婚,他们林家也暴露在你面前。这是一次势均力敌的战斗,你俩谁也不会吃亏。”
简易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被自己叫做爸爸的人。
小时候的慈爱难道都是假的么?
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莫名的愤怒在简易心里横冲直撞。
“为什么是我?”简易捏紧拳头,“简正也是简园的继承人,林家也有女儿的。”
林文综有个小自己十岁的妹妹,但是既然是利益联姻,相信简正不介意等她长大。
简继业的眼中有火花闪过。
“简正不行。”简继业沉默片刻说道。
“为什么!”简易已经压制不住愤怒,几乎吼了出来。
简继业掐掉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说:“是林家选择了你。而我们恰好别无选择。”
简易彻底愣住。
这些话从简继业的嘴里说出,多了份无奈的同时,却显得愈发的可怕。
堂堂的林家,家大业大,就算没有简园,在整个国家的影响力,也是首屈一指的。
为何偏偏靠如此卑劣的婚姻手段,来纠缠着她。
简易心生厌恶,厌恶简园,从而心生逃离,想和简园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简继业见简易脸色难看,淡淡的道:“你再好好想想吧,来日方长。”
说着,他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下看着简易说:“对了,以后想去医院调查你母亲的病历,我可以带你去,简伯也可以。没有必要去岛上找林文综的母亲。”
哄,仿佛一颗炸弹,掉入简易的脑袋。
炸的她脑浆迸裂,生不如死。
她自以为聪明的打算,在简继业和林家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他们看的通透,但是却没有一人戳穿他。
都陪她玩么?
当她是戏子?
简易捏紧了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我?”劳斯莱斯奢华的空间,高长恭坐在真皮座椅里,冷眼看着穿着白衬衫男人。
“少爷,属下不懂您的意思。”
白衬衫男人很有礼貌,眼神也十分恭敬。
“你知道的,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高长恭用他惯有的淡漠语调,利落的语速铿锵的回答道。
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兰陵王,怎么可能被他骗住。
“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认错人。”高长恭继续强调。
话已至此,基本上堵住了那人所有的退路。
果然那人抬眼诧异的看着他,良久,才轻轻一笑:“我带您去一个地方。”
高长恭没有拒绝,事实上已经上了人家的车,门外就是警局,那个小警察还一脸好奇的站在门口看着这辆劳斯莱斯。
失忆流浪汉逆袭成豪门走失少爷,对小年轻来说确实有足够的吸引力。高长恭怕自己若是下车,就再也离不开警局了。
他将欣长的身体窝进真皮座椅,两条大长腿学着现代人的模样,敲起二郎腿。
白衬衣缓缓的将车驶离。
车子穿越喧闹的都市,来到市区北部的山区,沿着蜿蜒的山路行至半山腰,眼前忽然出现一块还算辽阔的平地。
四周除了草木,并无建筑物
高长恭正在纳闷,头顶上传来剧烈的嗡鸣声,伴随嗡鸣声而来的还是一阵阵飓风,风卷起空地上的土沙拍打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大风,高长恭见过不少。
但是平地起风,这还是第一次。
高长恭十分惊讶,但是习惯于静观其变的他,倒十分泰然的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直到一架直升飞机带着喧嚣声从天而降,高长恭的眼神中才闪过一丝异样。
幸好之前已经接受了许多现代智能设备的冲击。
高长恭惊讶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见有人从飞机上下来,白衬衫男人下车替高长恭打开车门,高长恭大抵已经猜出这是一种礼仪,类似他那个年代,当官的下轿时,总有下属官员扑上来为其掀帘一样。
道理都是这么回事,不过一个是车门,一个是轿帘。
高长恭淡定的下了车,朝那个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走过去。
飞机上下来的人,走到高长恭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长恭回头看了一眼白衬衫男人,见他已开车离开。
高长恭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于是心怀忐忑上了这个不知名的庞然大物。
好在,里面的布局和汽车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宽阔的空间,像一个房间一样,摆设着沙发,茶几,甚至还有电视,冰箱,电脑,茶水间。
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没有其他位置,高长恭坐在沙发上,方才迎接他的人端了杯咖啡过来。
高长恭没有动。
“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暂且保密。”这人没有叫他少爷。
模样虽然恭敬,但是也只是个人修养造成的。
看来他们要找的不是真正的少爷,而是一个替身而已。
想到这里,高长恭反而松了一口气。
对方既然找他当替身,自然是有求于他,只要把握好局势,他完全可以反客为主。
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高长恭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回荡,看着茶几上装着方糖的碟子,高长恭没有动手。
这个东西叫咖啡,他知道,简易经常喝,并且不加糖。
只是没想到真正的口感是这样苦涩。
高长恭盯着杯中咖啡,脑海里浮现简易的嬉笑怒骂,嘴角下意识的弯了起来。
飞机落在一处隐秘的大宅院里。
高长恭由人领着下了飞机,旷阔的院子,除了角落里的假山花园和喷泉,一个人也没有。
沿着水泥地铺就的道路,高长恭被人带领着一路朝后走去。
路过古香古色的两层古风楼房,后院是一处不起眼的平房,平房没有窗户,只有一道装着面部识别系统的防盗门。
识别了带路人的面部后,防盗门缓缓打开,一股寒冷的气流从内涌出,扑面而来,高长恭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皮肤表面的汗毛四起。
他跟着那人走了进去,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冻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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