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还是不信？
乔伊正凝眸看着窗外好黑沉沉的夜空，思索该如何做出这个抉择的时候……
她腿上猛地一痒。
她低头去看，小龙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她的身边，正在用它的小爪子，扒拉她的腿。
乔伊看它呆萌的模样，不由心头发软。
“勇敢去做。”小龙头上忽然闪现。
乔伊微微一愣。
“神龙会帮助你的。”小龙点点头。
乔伊不由地一笑，“你会帮我？怎么帮我？”
小龙忽然过来用头拱她。
“你干什么？嘘，爷爷在睡觉。”
“我带你飞。”小龙头上显示。
乔伊闻言一愣，继而打开门。
小龙跟着她飞了出来。
它正要把她拱起来，带着就飞。
乔伊却眼尖的发现，门口一旁的回廊里坐了个人。
他正倚着廊柱，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乔伊看那背影熟悉得很。
她拍了拍小龙，走上前去。
廊下依稀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表情有些深沉。
“元豫？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元豫说话，却没看她。
这有点儿不正常。
他总是盯着她，目光灼灼，像是看不够。
“你怎么了？”
“你走吧。”元豫说。
乔伊眉头一簇，“啊？”
“离开这儿。”元豫道。
乔伊懵了片刻，意识到，他应该是早些时候就到了，他听到了爷爷和她的对话。
“你听懂了吗？”乔伊问。
毕竟，对于元豫等人来说，这里不是游戏，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
“不太懂，但……爷爷让你离开，让你回到你自己生活的意思，我听懂了。”元豫忽而抬眼看她，目光凝聚如夜空里最亮的星辰，“我早该发现的，如果你是常人，怎么可能样样都这强大？你会医术，会炼药，会打架，会做饭，且样样都能做到顶级水准。就算你是天才，也需要一定时间的打磨吧？可你，还这么年少。”
乔伊张了张嘴，“啊这……”
元豫苍白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想娶你，聘礼已经到了怀城独孤家。我爹娘都去了，他们说，会设法叫独孤将军答应。这样，就算皇上这边一时没有松口，我们也算有婚约在身，婚期可以延后……”
乔伊心里忽然好疼好疼……
元豫说这些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笑着，而不是哭着说。
“元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元豫说。
乔伊愣了一下。
“你放心去，如果你离开了，找到方法就回来救爷爷。如果你离开以后，再也……进不来，我会替你照顾爷爷，把他当成我的亲爷爷。为他养老送终，绝不惫懒慢待。我可以发誓。如有违此誓言……”
“我不想走。”乔伊打断他。
她心里闷得难受。
她觉得……系统真的太诡诈了。
在这里待了“两辈子”，她果然待出感情了。
她在这里有朋友，有亲人，有过人的本事！
爷爷甚至都想起，他在现实中的身份了。
那她……为什么要离开呢？
就为了成全别人吗？成全那些苦苦等着自家孩子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的父母吗？
她为什么要那么伟大？
牺牲自己和爷爷终于团聚的机会，牺牲自己的超能力，去成全别人？
她在这里，不但拥有超能力，神医、神厨、炼药师……等等超强技能！
她还有听话的徒弟，仗义的朋友，炫酷的坐骑小龙，以及爱她的人……
她究竟为什么要离开啊？
“你说会不会……我的父母也在等我？”元豫忽然问她，“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也是你那个世界的人？”
乔伊闻言一愣，她赶紧别开视线，她觉得自己简直要哭了。
元豫只是随口一说。
她却想起爷爷的话，“总工程师的一双儿女，也被困在了游戏里。”
元豫是不是，她不确定。
她只知道，前世和现在的元豫判若两人。
也许……这一世的元豫，真的是现实中的某个大男孩，被拉进游戏，抹去记忆，用“元世子”的人设，载入他的记忆。
但她明知，并且可以确定的是，齐可乐，她听话的小徒弟，就是现实中的人。
她曾经有者无比坚定的信念——救爷爷，带着爷爷的精魄，和齐可乐一起离开游戏。
可现在，她茫然了，无措了。
“别犹豫。”元豫看着她的表情，忽然笑起来，如皎皎朗月。
“我知道了……”元豫上前抱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也心满意足了。”
什么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里让你放不下的人，不只有爷爷，还有我。对吧？”元豫笑着，语气轻快说。
乔伊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肩头，默默流泪。
多久没有哭过了？
她也不记得，毕竟经历了游戏中的两世……她的人生太长了，长的许多事情已经开始模糊，开始记不清了。
“人这一生，总要做些特别有意义的事情，也许当时觉得很痛苦，很不值……但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洗练，就会发现，这事情做的伟大而有意义。是真正有意义的人生。”
“你别说了……”乔伊吸吸鼻子，“我不想走了，我想留下来。”
“可是……其他人呢？”元豫小声问，“被困在这里的其他人呢？在你们的世界，等他们的亲人呢？”
“谁爱求谁救吧……为什么要我管？我不管。”乔伊用力说道。
元豫轻笑，温柔抱着她。
他感觉得到她全身的僵硬紧绷。
她心里很难受，这个决定太难了。
“是啊，为什么是你呢？为什么这个重的担子要你背呢？”元豫缓缓舒了口气，“要不，你教我吧？”
乔伊闻言一愣，“什么？”
她离开他的怀抱，怔怔看着他。
“我和你一起离开，一起去湖底寻找出口。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元豫眼睛里带着星光看她。
乔伊脑子里嗡嗡作响。
但有一个声音，在那嗡嗡声中，却越来越清晰。
“你是A级玩家，是系统中最大的BUG，是唯一可以破坏系统内核的人。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别人？你既享受了最强身份，自然要肩负最大责任。”
乔伊一开始不肯理会这个声音。
她觉得这是其他人对她的期待。
并非她愿意享受这个“最强身份”，所以她不用承担所谓的最大责任。
但慢慢的，她发现这是她自己的声音……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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