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曾经写诗说:“太宗尝以人为镜,鉴古鉴今不鉴容。”在这里,这位唐朝大诗人歌颂了唐太宗李世民勇于听取批评的精神。古时臣子批评皇帝原不叫批评,叫做谏诤。刘向《说苑・臣术》云:“有能尽言于君,用则留之,不用则去之,谓之谏;用则可生,不用则死,谓之诤。”那时伴君如伴虎,更不要说逆龙鳞、揭疮疤了。所以,批评皇帝就得冒着死的危险。象夏之龙逢,商之比干,就是因为提意见分别被暴君桀纣杀了头,剖了心的。然而,即使在那时,人们也知道批评的重要,大凡明君贤相,也都不同程度地重视和能够较为正确地对待批评。唐太宗李世民算得上这样一位明君。他招贤纳谏,从善如流,对“当官力争,不为面从”的尚书裴矩,不仅不恼火,还给以表扬,树立为“典型”,说是:“倘每事皆然,何忧不治!”魏征犯颜直谏,面折廷事,甚至毫不客气地引史批评他说:“昔议文帝却千里马,晋武帝焚雉头裘。陛下居常议论,远辈尧、舜,今所为,更欲处汉文、晋武下乎?”更难听的是,当贞观四年李世民为了巡游而要大修洛阳乾元殿时,大臣张玄素竟然上书说他是“袭先正之弊”,“恐甚于炀帝远矣!”把他说得连亡国之君隋炀帝不知!而太宗听了,不但没有发怒,反倒赐给张玄素200匹绢帛。以奖励他的“忠直”。李世民还创造性地建立起“谏官”制度,即在朝廷里设立那么一批官员,“随宰相入阁议事”,任务就是给皇帝提意见。李世民能实现“贞观之治”,和他如此虚怀若谷、兼听广纳有着极大的关系。就是被一些史学家说得一塌糊涂的女皇帝武则天。其实也赴颇能听取一些批评的。难能的是人家指名道姓批评她乱搞另人,她也不生气。有个叫宋敬则的就曾上书批评她找美少年,而且把“洁白美须眉”,“阳道壮伟”这类不登大雅之堂的活也写上了奏折。对这类批评,她不仅不认为是“恶毒攻击”,还赐给朱敬则彩百段,说是“非卿不闻此言”,居然表扬了一通。据刘向《说苑・臣术》载,春秋时的齐相晏婴,对于三年不向他提批评意见的高缭,还给予辞退免职,可见也是极为重视批评的作用的。当然,古人中也有许多不懂批评重要,不喜欢批评的人。夏桀、殷纣就是典型,谁提意见就杀谁;隋炀帝杨广更是公然宣称“我性不喜人谏”,有几位大臣,象建节尉任宗、信奉郎崔民象都因劝谏他勿游江都被先后斩首。唐太宗说:“隋炀帝暴虐,臣下钳口,卒令不闻其过,遂至灭亡。”这评论切中了要害。上述都是极端的典型,更多的则是象明太祖朱元璋那样,听到批评后,当面不发作,事后搞报复,找个岔子把提意见的人收拾掉。他的大臣周衡就因为批评过他“示天下以不信”,后来为超了一天假,竟被朱元璋杀了头,临刑前这位皇帝老儿还说:“朕不信于天下,尔不信于天子!”报复之情,溢于言表。这样做的结果呢?只能是塞了言路,甚至断了言路,接着断了自己活路,由于孤家寡人而丧权亡国,桀、纣走的就是这条路。
唐人柳宗元写过一篇《郭橐驼传》,文中讲的是栽树的方法要“顺术之天以致其性”,否则,就会事与愿违。我国古时候还有个“秀才遇花红”的故事;秀才见书中有“阳气者,万物生长之本也”,便将家中的花盆“移子内室,取炭生火”,才十多天,果然花现红蕾。这时,秀才琢磨:“花移温室,十日暴凿,若近火盆.五日当绽”,便把花盆挨,火盆。不料,花盆离火太近,竟把花枝烤枯了。不仅花儿未开,花蕾也完了。法国作家拉封丹曾写过一个寓言:北风和南风比赛,看谁能把行人的大衣脱掉。北风首先施展威力。行人为了抵御北风的袭击,反而抛大衣裹得更紧;南风徐徐吹拂。行人顿觉温暖,便把大衣脱掉了。这三则故事,说明一个道理:批评要根据对象的不同情况,采取适合其特点的方式方法;不可操之过急。不可温度过高,否则便欲速则不达。有故事说:一次齐景公为一匹马病死了要杀他的马去。晏婴问明缘由后说:“这样杀掉他,人们还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呢?让我来数落他的罪行。”他说道:“你为大王养马,没有养好,罪该一死;你使大王为了一匹马要杀人、罪该二死:如果火王仅仅为了一题马杀了人,事情传到老百姓耳朵里,百姓会抱怨大王。传到诸侯耳朵里,诸侯会轻视我国、罪该三死……”讲到这里,齐景公便明白了晏婴的批评意思,急忙让把马夫放了。由于讲究方法,取得了好的效果。杜工部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我看,开展批评时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那就会象高尔基称赞列宁做的那样:批评了你,还让你高兴!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