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期间，两人皆是没有说一句话，唯有偶尔封翼泽给白灵纱添一些粥，淡淡的温馨在餐桌上静静蔓延。
待两人都用完了膳，白灵纱才开口道：“徐侩勒已经找到了，你可接到消息了？”
封翼泽嗯了一声：“昨晚黎华他们已经告诉我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抬头瞥见他嘴角有一点糕点碎屑，白灵纱自然而然地伸手将它拿下来，有些无奈地道：“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得。”她记得看他吃的时候明明没有碰到唇上来着。
封翼泽身体微微侧了侧，以方便她的动作：“徐府暗中贩卖私盐一案，昨日大理寺那边便已经开始开审了，二皇兄从中发现了一丝线索，此时怕是正在竭尽全力地寻找证据。虽说如今缺少了那一半账本，但已经暴露的涉案官员最高的官居三品，人数也已经涉及到了十几个人，短时间之内绝不可能结得了案。徐侩勒此时伤的不轻，封鹰扬没有找到人必然是气急败坏，这时候把他送回来并非明智之举。暂时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躲过一劫，心中产生一丝希望的时候再打破它，这种得而复失的绝望才足以洗刷他们一直以来的罪孽。”
听出他字里行间透出的冷意，白灵纱眉头一挑：“知道你最恨这种人，但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也露出这种冰冷的样子。”
封翼泽也学着她挑了挑眉，随即探过头满是认真地道：“那你想我在你面前是何种模样？”
白灵纱见他凑过来，也向那边靠了靠，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带：“你觉得呢？”
此时的白灵纱似是将表面那层淡漠地面具扯去了，眉眼间都透着一股笑意，在封翼泽面前，毫不遮掩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愉悦。
封翼泽自是将她的变化看在眼中，心中一动，前身微微前倾勾了勾唇角，低头快速在白灵纱的侧脸口勿了一下。
白灵纱一怔，她这是警惕性太低了，还是不小心给了他什么暗示了？竟就被这样亲了个正着……随即抽了抽眼角，白灵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低头掩饰略有些红晕的脸，轻声微嗔道：“莫要胡闹，简直不成体统。”
封翼泽偷香成功心中暗笑，偏偏故意做出一副略微惊讶的样子：“刚刚你也凑过来，我以为你是想……”
真真小人得志！白灵纱眯眼斜了他一眼，伸手狠狠掐了掐他侧脸上的软肉：“你这是蹬鼻子上脸了，昨天中午是谁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天怎么又这么没脸没皮了？”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
封翼泽也不反抗，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脸，片刻之后他抬手覆上她的手，轻笑道：“那时候我确实是怕了，唯恐一不小心没能控制住自己。但现在却不同，我放肆不过是因为知道你会纵容。”
白灵纱瞅了他一眼，刚想叹气又忽地顿住，似乎与他重逢之后她感到无奈的次数便迅速上升了。还真是被吃得死死的……她原本以为接受封翼泽会很难，可是昨夜默许了他之后，竟是觉得异常轻松。
看着当初被她当做孩子来养，如今却成为她意中人的人温柔浅淡地说出这些不经意间触及心间的话，白灵纱却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反而感觉出奇地好。
但她自是不会明显地表现出来，伸手拨弄一下垂下来的发丝，淡淡哼了一声：“我何曾说过愿意纵容你了，老实交代，你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封翼泽一向富有耐心，在白灵纱面前更是如此，他低低的笑出声：“你忘了吗，年少之时一直都是你在教我，你说是谁教的？昨晚中午我口勿你时，你没有躲开，昨夜与你亲密之时你也不曾表现出反感，而刚刚……”
这话说得露骨又别有深意，白灵纱这下想假装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这小兔崽子快给我闭嘴！”
封翼泽：“……”小兔崽子？封翼泽难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白灵纱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顿时脸色涨得通红。
小兔崽子什么的心里说说便行了，怎么还说了出来……
幸好封翼泽也没想抓住这点不放，他觉得若是深究下去白灵纱说出的话会连他也下不来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预感还真是挺准的。
封翼泽微咳一声收敛了神色，缓缓坐直身体，眸光深邃地看向白灵纱：“纱纱，昨晚我已经问过你，你的感情是否与我相同，你虽说没有直接回答，却是默认了。”说罢，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当时你已经醉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一时冲动。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跟我一起了，哪怕我是个麻烦缠身的皇子，根本给不了你平静安宁的生活？”
白灵纱道：“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我纵容你么，现在怎么有开始说这些话了？其实原本意识到自己感情的时候，我本想就这般到此为止的。毕竟你我身份特殊，这份感情太不稳定。”
她抬眸看了封翼泽一眼，抿了下唇瓣，继续道：“而且……我根本不能有孩子，日后你若为帝，本就免不了三宫六院，而我没有孕育能力，即便你不会爱上其他人为了子嗣也是会……而我绝不可能做到与他人共享爱人。只可惜我发现得太晚了，已经无法脱身。”
这是白灵纱的秘密，或者说这是整个白家的秘密。其实她隐瞒了一点，她并不是不会有孩子，而是不能有。流着白家血脉的女子皆是如此，一旦怀孕分娩之时必会难产，母亲与幼儿最终只能留其一，仿若诅咒一般，无一幸免。
男女结合，无论两者之间有没有爱，总会想要一个孩子。又或者因为非常相爱，才想要一个属于两个人的孩子。而这是她无法给他的，亦是她一直犹豫的最大原因。
这是一个无比无奈又无比现实，却又无法改变个解决的问题。只是不知道如今晓得了这一点，封翼泽还会坚持与她一起么？
白灵纱很期待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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