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侯府-阁楼藏娇,苏瑾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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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想静静抱着她,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怀中的女子,安然无恙。

    瑾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恨我?抑或……他忽然不敢想下去,只是愈发将她抱得生紧。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他觉得心是暖的,怀里的女子紧紧箍住他的脊背,好似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绍卿,此生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每年的第一场雪,第一场梅开。”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心,却不自觉的疼了。

    “以后,便是我死了,也要埋在这里。绍卿,我爱你!”最后三个字,像是魔咒,更似一种诅咒。

    安绍卿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沉痛的合上双眸。

    苏瑾,对不起。

    那一夜,梅园上空绽放漫天的焰火,绚烂夺目,繁华到了极致。

    苏瑾站在焰火下头,望着满目皑皑白雪。她站在盛开得更加炽烈的梅花林中,回望温情脉脉的安绍卿,笑得倾世绝伦。

    那一笑,仿佛黯淡了世间所有颜色。

    他望着她痴痴的笑着,永远的记住了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她曾经这样刻骨铭心的,在自己的世界里穿梭。

    这样的笑容,能让天地失色。

    他的眼睛里,唯有她一人。

    回到侯府,已是第二天的正午。阳光很好,积雪消融。

    无双看见苏瑾重展笑颜,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

    远远的,笑儿站在角落里,看着安绍卿眉目含情的牵着苏瑾的手,走过众人的视线,这般恩爱甜蜜。苏瑾的笑,几乎刺痛了她的眼睛,也恨毒了她的心。

    为何自己处心积虑了那么久,换来的却是身残重伤的下场?被罚到后院做了最低贱的洗衣女,面目全非不说,还被人人践踏。

    抬起头,长长的刀疤从眼皮处一直延伸到唇瓣上,占据了半张脸。此刻的笑儿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容貌清秀的丫头,而是丑陋至极的粗陋婢女。

    后院的人,本就势力,原先笑儿轻贱他们,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自然都不把笑儿当人。吃不饱穿不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淤青。

    有一次险些将她打死,如果不是她求生意志坚定,恐怕早就活不下来了。

    苏瑾,我活不了,你也休想。

    笑儿转身朝无心院走去,那里寻常没有人敢去,无人看守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人在乎面目全非的笑儿。

    院门紧锁,只有一个只能从外头打开的铁窗户。里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是地狱,是不是有阴风拂面。

    悄悄打开窗户,笑儿小心翼翼的往里头瞧,“表小姐?表小姐?”喊了几声,竟然也没人答应。笑儿一愣,莫非死了?

    谁知“啊”的一声,一张满是泥泞的脸突然出现在窗户那头,吓得笑儿差点瘫软在地。定睛一看,竟然是花颜。只不过现在的花颜,神色有些异常,蓬头垢面的,看上去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表小姐,你吓死我了。”笑儿拍着砰砰乱跳的胸脯。

    “怎么,你也要进来?”花颜冷笑,好似神思还有几分清醒。

    笑儿转念一想,莫不是这花颜脑子坏了,还是先试探一下,免得到时候白费功夫,“表小姐,你还好吧?”

    花颜冷笑,不改的是眼底的仇恨,“成日被关在这个永无天日的地方,你说我好不好?或者你可以进来试试看,到底是何滋味。”

    现在的花颜,除了自言自语,已无事可做。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疯了,跟虫子、跟木头不断的说话。

    她没疯,只是快要疯了,被逼疯的。

    “表小姐,我可以为你报仇。”笑儿冷然。

    花颜注视着笑儿一脸的刀疤,笑得极为讽刺,“上次便是因为你,我才落到今日的地步。现下你竟然跟我说,可以帮我?笑儿,你看看你的脸,丑得如此惊心动魄。”

    “你已经是一枚弃子,还想咸鱼翻身?哼,别想再拿我当刀使。我告诉你,你斗不过苏瑾。她是红鸾仙子下凡,她会吃了你!扒皮抽筋,食肉寝皮!”

    笑儿面色一紧,身上一颤。

    花颜见状,越发笑得抓狂。

    “哈哈哈哈哈,你怕了?哈哈哈,你也会害怕?知道吗?每天晚上在这里,都会有人来找我说话,陪我聊天。改日,我让他们去找你如何?”花颜笑得肆无忌惮,更多的是疯狂过后的凄冷。

    “只要你告诉我,韩芷若如今身在何处,我就能让苏瑾死无葬身之地。”笑儿冷着脸,不想再听花颜的疯言疯语。

    蓦地,笑声嘎然而止,花颜失控的扑到窗口,“你说什么?什么韩芷若?韩芷若?你找韩芷若做什么?表哥会杀了你的!”

    笑儿眯起丑陋的眼睛,“告诉我,她在哪?”

    “她死了……”花颜看上去害怕极了,“死!我悄悄告诉你,韩芷若摔下马摔死了……”

    “不,她没死,她还活着,只是被藏起来了对不对?”笑儿是知道韩芷若的。

    她知道韩芷若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安绍芸从未提过,是故笑儿也无从得知。如今花颜疯疯癫癫,正好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花颜咯咯笑着,“你好聪明,这样都瞒不了你!”

    笑儿一急,“她在哪?”

    “你真的想知道吗?那就进来陪我。”花颜笑得无状,肮脏的面庞看不出昔日的容颜。

    “难道你就真的不想报仇了?是她害得你永不见天日,是她让你错失了侯府夫人的位置,你就这么愿意看着她跟侯爷自在逍遥?侯爷如此宠她,说不定过段时间,连小侯爷也有了。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真是惬意啊!”笑儿冷冷的笑着,视线狠狠盯着花颜发恨的眸子。

    “苏瑾自然要死!她一定要死!”花颜浑身颤抖,“她怎么可以跟表哥双宿双栖呢?她怎么可以?表哥是我的!表哥是我的!”

    笑儿随即笑道,“那你便告诉我,韩芷若在哪?”

    “韩芷若她……韩芷若在哪?她在哪?”花颜不断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头秀发如今也是如杂草般蓬乱到极致,“表哥把她藏起来了。刺客来了,她穿上表哥的衣服跑出去,然后摔下了马背。我们赶到的时候,她还有一口气。她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韩芷若没有死,对不对?”笑儿迫切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花颜的眸子赫然瞪得斗大,“我看见表哥抱着韩芷若,走进了望楼。表哥出来了,可是她还在里头。外头上了锁,韩芷若再也出不来了。表哥还是我的!哈哈哈,表哥还是我的!韩芷若再也不能出来抢走我的表哥!哈哈哈……”

    笑儿瞬间笑了,笑得极其丑陋,而后狠狠关上铁窗户。隔着铁窗户,却还能听见花颜疯狂的嘶吼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表小姐,等笑儿替你除了大敌,你就可以出来了。现在你最好稍安勿躁,否则伤了你自己,可不关我的事。好好乞求上天保佑,保佑苏瑾,死无葬身之地吧!”

    音落,笑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无心院内,花颜还在哭喊着,却再也不会有人理睬这个不像疯子的疯子。

    笑儿眸光寒戾:苏瑾,这次我要你永不翻身!

    “小姐,外头又下雪了。”无双走进来,到处白茫茫的。

    苏瑾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下得可真大。”

    “小姐,外头雪风大,还是别站着了。”无双接过苏瑾手中的手炉,“都凉了。”说着便要去放几块炭,谁知打开碳瓮,才想起昨儿个用完了,“小姐,我去取炭,一会侯爷过来看见小姐冷得发抖,非打死我不可。”

    苏瑾噗嗤一笑,“你这丫头。”

    无双跑得快,一溜烟就跑出门去。

    外头雪下得真大,苏瑾走出去站在廊檐下,伸手便能接住雪花。心里暖暖的,脑子里还盘旋着那日的雪中梅花,绚烂焰火。

    安绍卿说的那些话,音犹在耳,苏瑾不禁低头痴痴笑着。

    人生自是有情痴,她便是其中之一。

    抬头,猛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苏瑾下意识的瞪大眼眸,“花颜?”没错,那衣服那身段分明就是花颜。

    她怎么会在这里?花颜不是被关在无心院里吗?她原先的房间业已落锁,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跑出来了?还是说自己看花眼了?

    下雪的天气,本就人少,丫鬟婢女们也都待在房内,只需做好手头上的事情便罢。

    空荡荡的院子,苏瑾亲眼看见花颜踩着雪朝后院走去。

    心头一颤,苏瑾忙不迭跟上去看个究竟。

    “花颜?花颜你站住!”花颜逃出来了?那她要做什么?糟了,花颜是要对付自己还是对付安绍芸?还是要报复安绍卿?

    不行,不能让她继续发疯,不能让她胡作非为继续伤害别人。

    苏瑾加快脚步,想要跟上去。奈何花颜的脚程特别快,总能跟苏瑾保持一段的距离。而且,她走的都是侯府的小径,素日就很少有人走,如今下了雪,更是没有一个人影。

    “花颜你站住!”苏瑾喊着,谁知花颜一路小跑就拐到后院的一处平静的院落里去。

    苏瑾没去过后院,根本不熟悉这里的路径,如今被人带着胡乱绕圈,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这座院子地处安东侯府最僻静的角落,圆拱院门上写着【无忧居】三个字。院子里头林木茂密,下了雪更觉得隐隐森寒。一座精致的塔状阁楼伫立在院子正中央,说是塔状,是因为阁楼竟有七层之高。

    四周围绕着繁茂的竹木,即便白日也是黑森森的,如今下了雪才能折射出一点光亮。

    苏瑾抬头,只见阁楼正门处写着两个字【望楼】。

    这是什么地方?她从不知道安东侯府里,还有这样一个幽深清静之处。

    正门前头的地面上,落着一把被生生折断的锁。很显然,这大门上的锁,应该是被人强行砍断的。这是什么地方,为何连个守卫都没有?

    手,贴在门板上,苏瑾犹豫了一下。

    她该不该进去?

    想了想,既然是自己的家里,自然哪里都能去得。

    门锁坏了,说不定有窃贼闯入。方才她是跟着花颜来的,想必花颜一定躲在这里。思及此处,苏瑾推门而入。苏瑾别的没有,唯独胆子大。

    房内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花颜?花颜我看见你了!你给我出来!”苏瑾壮着胆子轻轻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苏瑾沿着盘旋式的木阶梯一步步走上去。二楼没人、三楼也没有、四楼还是空空的,五楼也不外如是。

    直到六楼……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苏瑾愣在那里。

    房内点着幽幽的檀香,屋内的一切摆设清新雅致。苏瑾心头忽然弥漫开不祥的预感,心,止不住漏跳了一拍。

    一张精致的软卧上躺着一个女子,远远望去,好似睡熟了。在她的床头,摆放着一个青花白瓷的花瓶,上头插着一束新鲜的牡丹。这个时节,竟然还有牡丹开得如此娇艳,可见有人用心良苦。

    苏瑾的眼睛,不自觉的眨了一下,抬步朝床榻上的女子走去。

    而此刻,无双找苏瑾都快找疯了。一回来便不见了苏瑾的踪迹,无双几乎将院子都翻了个底朝天。

    “找到没有?”安绍卿凝眉,大雪天的,何以苏瑾会消失不见?

    “没有,都找遍了。”无双急得直跺脚。

    如风急匆匆的走进来,面色极为难看,“侯爷……”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有人看见夫人往后院去了。”

    “后院?她去后院做什么?”安绍卿赫然起身,眼底突现的冷光让无双有些害怕。这种眼神,教人不敢直视。

    “不知。只是后院那边……”不待如风说完,安绍卿已经夺门而去。

    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希望,还来得及。

    无双心慌,后院?为何小姐会去后院?后院有什么东西,能让侯爷一下子变了脸色?糟糕,小姐会不会出事?

    思及此处,无双撒腿就追,不能让小姐有任何危险。

    无忧居的大门敞开,望楼底下门锁破损,安绍卿宛若发狂的狮子,疯子般的往上冲。如风的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追上去。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结局,只是他没有想到,结局来得这么快,快得出乎他的预料。

    远远的,笑儿站在雪地里,笑得阴狠毒辣。脱下自己的外衣,那是花颜的衣裳,是昨儿个夜里,她偷出来的。如今,总算是心愿达成。

    冰冷的唇抖动着丑陋的疤痕,笑儿目光飒冷,“苏瑾,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翻身的机会。九泉之下,一路走好!”

    语罢,笑儿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无双一怔,有个人影?好似笑儿?怎么……本欲去追,但一想起苏瑾可能在楼里头,便顾不得其他,一股脑的往里头冲。

    美丽的女子,细眉如黛,羽睫卷曲和贴合在脸上,落下斑驳的剪影。肤色有些异样的白,完全脱了血色,唯有那张依旧饱满的唇,还有些许朱红。

    苏瑾一怔,只见她双眸紧闭,呼吸全无,宛若死去多时。

    身子有些颤动,苏瑾不免有些惋惜。

    这女子生得极好,眉目如画,五官精致,想必一颦一笑亦是楚楚动人,怎奈红颜薄命。

    苏瑾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宛若还有些微弱的气流。心头一怔,急忙用手贴在她的脖颈处的动脉,果然还有隐隐的跳动。

    不觉身子一颤,苏瑾欣喜,“她还活着?”一时不慎,胳膊肘一甩,竟然将床头的花瓶砰然打碎在地。

    还不等苏瑾回过神,门“吱呀”一声被人踹开。愕然回首,却是安绍卿冰冷阴鸷的眼睛,以及他风一般冲到自己跟前的身影。

    “啪”的一声巨响,一记响亮的耳光替代了一切。

    心,突然冷到了极点。

    苏瑾觉得自己好似掉进了冰窟里,浑身寒彻骨髓。

    安绍卿那愤恨的眸子,还在她的眼前徘徊,那么阴狠无情。再抬眼,迎上他焦灼万分的眸子,还有那一声温柔至极的低唤,“芷若?”

    而她就像个陌生人,侵占了他们的领地,如今就要被驱逐出境了。

    这女子便是韩芷若,一个已经躺了足足半年的女子。维系她性命的,是永不断绝的千年人参,吊着一线生机。

    回眸瞬间,她看见安绍卿焦灼的抚着韩芷若的面颊,那种眼神如此疼爱。俨然全世界,唯有韩芷若一个人的存在。

    即便她跟他在一起,即便他们辗转缠绵,她也没有看见过安绍卿这种表情。痴心,痴情,倾此一生,唯有一人。

    这眼神,她曾在谦哥哥的身上看到过。谦哥哥看她的时候,便是这样的眼神。

    脸上火辣辣的疼,唇角微微溢着血。苏瑾面无表情的抚去唇角的血,突然苦笑一声,原来……到头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还好芷若没事。”安绍卿欣喜若狂,不断搓揉着韩芷若冰冷的手,像个孩子般含泪笑着。那种笑容,深深刺痛了苏瑾的眼睛。

    如风垂了一下眉眼,转身走出去,将无双拦在了外头。

    有些事,苏瑾必须自己看清楚,就好比安绍卿的心。

    “她是……韩芷若?”她曾听安绍芸说起过。

    那一次,为了韩芷若三个字安绍卿打了安绍芸。这一次,她竟然重复安绍芸的悲剧。那一巴掌疼在心里,就像刀子一刀刀割着心上,疼得鲜血淋漓,教人忘了呼吸。

    她的眼底,唯有这一个男人。

    “是。”安绍卿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陌生得教人害怕。

    “你为了她打我?”苏瑾哽咽着,不许自己掉一滴泪。她不信,她不相信如此深爱着自己的男人,此刻会抱着别的女人,对自己冷漠无情到这种地步。她不信,真的不敢相信!

    安绍卿目露凶光,“谁敢碰芷若,谁就该死!”

    苏瑾的身子微微一颤,不由的退后一步,“那么我呢?我也该死吗?”

    极致温柔的安置好韩芷若,安绍卿甚至没有抬头看苏瑾,所有的视线都凝注在韩芷若身上。即便韩芷若不言不语,苏瑾也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无所有,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是。”安绍卿冷若霜寒的声音,宛若来自地狱。

    唇角忽然荡开清冷的笑,苏瑾抚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恐怕真正的侯府夫人,是她而不是我吧!”

    安绍卿背对着她,坐在床沿,宽厚温暖的手轻抚韩芷若微凉的面颊,“你已经得到答案了,又何必自取其辱。”

    那一刻,苏瑾泪如雨下,“那么以前你对我的好,都是在骗我?安绍卿,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我说什么?”他清清冷冷的说着,对她的悲痛欲绝,视若无睹。

    “所以至始至终,我才是那个傻瓜?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子,傻傻的被你骗,被你玩弄于鼓掌。安绍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伤我?!”苏瑾歇斯底里,整个人止不住颤抖。

    安绍卿终于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那种居高临下的无温,再没有往日的温情,“为了芷若。”

    简单的一句话,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

    “为什么?”苏瑾哭得像个孩子。

    “因为你父亲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只有那个东西,才能唤醒芷若。”安绍卿咬牙切齿,“只要你肯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让你重获自由,不必再受半点煎熬。”

    煎熬?他可知何为煎熬?他只知自己的煎熬,却不知道她的煎熬。安绍卿,我爱你爱到骨子里,如今也痛到骨子里。

    这份煎熬,你如何能解除?

    她冷笑,泪落连珠,“重获自由?不过是让我腾出侯府夫人的位置,还给你心爱的女人。安绍卿,对你而言,我已没有了利用价值,对吗?”

    “所以你可以伤害我,乃至杀了我。你从来没有动过心,因为你的心都在韩芷若这里。可我却为你付出了全部!我以为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就足够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心痛的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安绍卿,你让我为你救醒韩芷若,可是你如何能救我?如何能把我的心还给我?”她跌坐在地,泣不成声。

    原以为相爱一场,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是个傻瓜,爱与不爱从来由不得她决定。

    爱的是她,不爱的是他,这场爱情里,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结局的。所以她输了,输了心输了身子,也输了半条命。

    “苏瑾,你靠近我,又何尝不是为了你爹。你不过是想爬上我的床,救出你父亲。苏瑾,我们是相互利用。今日挑开了也好,免得以后逢场作戏,大家都累。”安绍卿冷冷看着她黯然失神的模样。

    “安绍卿,我没想到在你的心里,我们只是逢场作戏。”她绝然的起身,眼神空洞得可怕,脸上除了他给的五指印,没有丝毫的表情。

    眼泪还在流淌,心却疼到了麻木,“那天你带我去看雪中的梅,你说,我是你此生的唯一,毕生的唯一,我信了。我以为你是真心的,原来都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

    “我不相信爹的话,悖逆了爹的意思,如今却换得这样的结果。安绍卿,是我活该吗?活该爱上你,活该被你抛弃?是我自作多情,我该死,真的该死!”

    眼底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再没有一丝色彩。苏瑾转身,一步一颤的走向门口,神情麻木到极点。

    “小姐?”无双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眼见着苏瑾红肿的面颊,已然泣不成声。

    “别哭,我只是丢了心,死不了。”苏瑾脸上的泪已经干涸,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摇摇晃晃的朝下头走去,俨然行尸走肉。

    心丢了,还能活吗?

    安绍卿,你来回答我,好不好?

    如风在外头一言不发,视线牢牢锁定在面色稍改的安绍卿身上。他的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彩,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

    若说是逢场作戏,又何必倾心相许?

    雪花从天上洋洋洒洒的落下,苏瑾站在雪地里,一身浅蓝色的衣衫逶迤在地。她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雪落在她的脸上,融化在她的鼻尖。原来雪是热的,心才是冷的。

    “小姐?”无双站在她身后,狠狠哭着。

    “如果当日不是他救了我,也许我就死了。可我宁愿当时就死了,也好过今日的生不如死。”她清清浅浅的说着,眉目间不带一丝情愫,“他说他爱我,我一直以为是真的,现在我才明白,是我太认真而已。”

    脑子里回旋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一直以为是两个人的爱情,原来他都是在看我的笑话,一直看我如何扮演痴心女子的角色。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设计好了,如何让我爱上他。无双,我中计了,他成功了。所以现在,心痛的只有我一个人,他的痛早就给了别人。”

    “小姐!小姐别说了!”无双哭着抱住神情呆滞的苏瑾,“小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我不想哭,我想笑。笑我自己好傻,竟然不相信爹,相信了安绍卿。无双,你能不能帮我把心偷回来。”苏瑾捂着自己的胸口,笑得撕心裂肺,“这里好疼,真的很疼。”

    无双泣不成声,“小姐你别这样,无双看着难受。”

    缓缓垂首,苏瑾长长的羽睫无力的煽动了一下,留下一排剪影,“我想回家。可是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的家?”

    爹没了,家也没了。

    如今,她一直以为深爱的丈夫也被她弄丢了。

    什么侯府夫人,都不过一场虚名。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被集体抽离,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无生趣。

    “小姐,不如我们走吧。”无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就算远走天涯,无双都愿意陪着你。小姐,我们走吧!老爷不会怪我们的!”

    “好。”苏瑾痴痴的回答。

    事到如今她也算明白了,安绍卿绝对不会杀了苏信,因为他要的东西,还在父亲手里。安绍卿如此深爱韩芷若,又岂会让父亲死了,让韩芷若一生缠绵病榻。他只是想折磨她,借以达到让父亲服软的后果。

    此时此刻,她只想走得远远的,逃得远远的。

    无双连夜收拾了行囊,苏瑾一个人从白天坐到黑夜,神情呆滞的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因为下了雪的缘故,有些光亮。

    清冷的月色,清冷的雪,清冷的女子独坐窗前,宛若隔世。这一次,她是真的想要逃走。逃得远远的,不让任何人找到。

    不远处,如风一声轻叹,“侯爷,真的要这么做?”

    安绍卿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张微白的脸上,心,不知为何漏了一拍,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点头,“芷若的身子一直用千年人参吊着,能撑半年已是奇迹。再不想办法,她真的会没命。”

    “可是……”如风犹豫。

    “你素来杀人不眨眼,何至于今日这般迟疑?”安绍卿深吸一口气,将视线冷冷的收回。

    他有些不敢直视苏瑾的容脸,不是不去看她,而是不敢。他始终不承认,自己对苏瑾有过一丝一毫的感情。

    可是他忘了,他也是人。

    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最后,只能抱憾终身。

    “你会后悔。”如风一语成谶。

    “如果芷若出了事,我才会后悔一生。”安绍卿大步朝苏瑾走去。

    如风纵身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双收拾了细软,刚要喊苏瑾,却发现门外有个人影。急忙将包裹塞进被子底下,跑到苏瑾身旁,“小姐,外头有人。”

    苏瑾回过头,突然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门前。

    隔着门户纸,她清晰的看见外头的身影,那是她深爱的男子。身长如玉,五官俊逸。他看她的时候,会用极为温柔的眼神。

    只是如今,那双胳膊再也不会拥抱她了。

    安绍卿,你来做什么?觉得我不够疼吗?非要在伤疤上撒盐,你才会觉得很痛快吗?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贴在门板上,却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和心跳。

    “瑾儿……”门外一声轻唤,却让苏瑾肝肠寸断。

    事到如今,他还想怎样?

    苏瑾强忍住眼底的泪水,无温的打开门,门外站着神情落寞的安绍卿。

    苏瑾冷冷的笑着,心如刀割,“侯爷是来看我笑话吗?还是侯爷有了新招数,来拿苏瑾开刀?是要杀鸡儆猴,还是……”

    下一刻,安绍卿忽然将她揽入怀中,她馨香的气息赫然就钻进了他的心坎。那一瞬间,他是错愕的,也失了神。

    但是脑子里韩芷若一动不动的样子,却让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霜冷。唇,微微的颤抖着,“我想你了。”

    眉睫陡然扬起,苏瑾的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他说什么?他还会想她?可笑,他竟然会说:我想你了?

    “安绍卿,还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吗?你说,一切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为什么你还要追过来苦苦纠缠?是觉得我还不够疼,你伤得不够深吗?还是你觉得,目标尚未达成,我冰冷的身体还可以作为韩芷若空白处的补缺?安绍卿,你当我是什么?”苏瑾狠狠推开他。

    眼底的灰色教人潸然,“你说你想我?可你知道,我日日在想你,夜夜在念着你。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你说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现在戏演完了,我清醒了,你也够了!将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有那么痛快吗?”

    安绍卿真的是有些愣住,他原以为她会很高兴的扑回自己怀里。因为他是安东侯,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可是她却选择推开了他,眼底的怨愤宛若利刃,让他不敢直视。

    为何他会觉得看着她哭,心里会很难受。有那么一瞬,他是真的好想抱着她,宛若从前那样,温柔的抚去她的泪。

    可是……他没有忘记,他的芷若,还躺在床上生死一线。

    忽然一道寒光掠过,苏瑾愕然瞪大眼眸,耳边传来无双惊恐的叫声,“小姐小心……”

    黑衣人从天而降,那柄明晃晃的剑直指苏瑾的眉心。说时迟那时快,她看到安绍卿瞬息万变的脸,疯似的在自己的视线里放大。鲜血,突然溅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襟。

    原以为被伤透了心便不会再在乎他的死活,可当安绍卿在苏瑾的面前缓缓倒地,她才知道,他早已刻入灵魂深处,此生她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绍卿?绍卿?”苏瑾死死捂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当鲜血匍出她的指缝,染红了安绍卿的衣襟,苏瑾的眼底是无可遏制的恐惧。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你怎么那么傻?”

    “我宁愿死的是我。”安绍卿血流如注,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晕厥在苏瑾的怀里,不省人事。

    “来人,有刺客!有刺客,侯爷受伤了!”无双惊恐的厉声高喊。那个黑衣人早已不知去向,紧接着赶来的是如风,还有及时赶到的大夫。

    “夫人,屋子里头不宜人多,你还是在外头等候吧。”如风将苏瑾挡在了外头,他素白的衣衫上,到处染满安绍卿的血。只是他的脸色,依旧是习惯性的清冷。

    苏瑾浑身颤抖得厉害,好似站在冰窖里,冷得瑟瑟打战。他看着丫鬟们端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出来,每一眼,都让她触目惊心。

    “他……会死吗?”苏瑾忽然盯着如风。

    如风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美丽的眼眸,泪珠还悬在眉睫上,闪烁着迫人的炫光。眼底的惊恐教人不忍触碰。

    此刻的苏瑾像极了瓷娃娃,只需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她还在问,“他会死吗?”

    回答她的是开门之音,大夫摇着头走出来,如风的视线紧紧落在出门的大夫脸上。

    大夫脸色泛青,看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瑾的心咯噔一下,忽然疼得很厉害。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大夫,他会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大夫在脸盆里洗去了满手的血污,只是这样简短的一句话,让苏瑾宛若晴天霹雳,忽然觉得天塌了。

    无双急忙过来搀住苏瑾,却触碰到她霜冷的手,没有一丝温度,“不太好?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剑伤太深,伤及肺腑,只怕熬不过三天。”大夫轻叹。

    苏瑾脚下一软,险些背过气去,“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大夫摇头,“如今用千年人参吊着,希望能多熬几天!”

    “大夫,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如风问,握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有是有,可是……难比登天,说了也无用。”大夫开了张药方,“这是止血的方子,希望还能有些用处。”

    已然到了绝境?

    苏瑾的羽睫轻微的煽动,傻傻的愣在那里,“便是无用,大夫也该告诉我们,如果尚有一线生机,我必全力以赴。”

    望着苏瑾几乎绝望的神色,大夫无奈的点头,“便是天池底下的冰魄莲花,那冰魄莲花有白骨生肌,起死回生之效。可惜天池水寒,谁也没法子下去。”

    “饶是勉强下水,只怕尚未下到池底,已被活活冻死,所以一般人的水性根本无法潜入。上百年来,人人只是听闻,从未有人见过冰魄莲花的真面目。”

    眼底的光闪了一下,如风看不清苏瑾眼底的颜色,只看见她微凉的唇角,牵起一抹欣然的冷笑。

    冰魄莲花?天池水寒?

    缓步踏入房内,苏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底泛着氤氲的雾气。床榻上的男子面无血色,气若游丝。那一剑如果刺在她身上,也许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她。

    “明明说得那么清楚,都说是逢场作戏,还要拼死替我挡剑做什么?”苏瑾跌坐在床沿,死死抓着安绍卿寒凉的手,灼热的泪沿着脸颊落在他的手背上,“安绍卿,别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你以为死了就能跟韩芷若双宿双栖吗?你是我的丈夫,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你都是我的。”

    抬眼间,她已泪流满面,“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安绍卿,你听见没有?”也许此去,真的会回不来了。绍卿,你最后看我一眼好吗?

    可是,他依旧沉沉睡着,没有丝毫反应。

    颤抖的起身,苏瑾的吻落在他的额心,微凉而刻骨。低眉狠狠抚去脸上的泪,苏瑾倔强的昂起头,“安绍卿,你且等着我。如果这一次,我们能一起活下去,我就原谅你。”

    一转身,她坚决不让自己再掉一滴泪。

    “夫人?”如风看着走出门来的苏瑾,只见她的脸上,是决然毅然的表情,心下一颤,“夫人你……”

    “无双,去准备一下,我们走。”苏瑾深吸一口气,骄傲得像昔日的苏家大小姐,绽放着如孔雀般的尊贵与美丽。

    无双微怔,何以安东侯生死未卜,她家小姐便要走。侯爷替小姐挡了一剑,小姐这是……这全然不似她家小姐的作风。但是安东侯府人鬼难分,早些离开,未尝不是件好事。

    犹豫了一下,无双点头,“好。”说完,急忙朝房间跑去。

    如风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不是要走,你只是想支开无双。”

    苏瑾抬眼看他,鼻子酸涩得难以忍受,挤出难看到极点的笑,“是。我不想让无双跟我一起犯险,我的丈夫,我自己救。”

    “你可知道,冰魄莲花何其珍贵,谁不想要。可是觊觎冰魄莲花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如今下了雪,天池水更是寒彻骨髓,你最好考虑清楚。”如风的眼底掠过一丝黯然,“也许此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苏瑾笑着,眼泪沿着面颊缓缓滑落,“我知道。可是绍卿死了,我一样不能活。”她不是任性,只是爱得太疼。

    将头上的嵌着黑珍珠的镂空合欢花纹银簪取下,苏瑾的手有些颤抖,“如果……如果我回不来……”她深情望着敞开的房门,眸中难掩痛楚,“如果我回不来,就让这个跟绍卿一起走。这样的话,来世我还会记得向他要回来。保护绍卿,别再让人……伤他。”

    那一刻,如风迟疑了。

    她狠心将簪子塞进如风的手里,大步的跑开。绣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如风面无表情,出神的望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苏瑾,眉睫忽然颤了一下,手心握紧了那枚银簪。如果可以,他愿意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远远看着无双急急忙忙的跑来,如风极为快速的将银簪收入袖中。

    “如风大人,我家小姐呢?”无双业已收拾好了行囊,却久久没有见到苏瑾的踪影,故而按捺不住。

    如风不说话,只是垂着眉眼。

    无双大口大口喘着气,蓦地,她的眉睫骤然挑起,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小姐、小姐是故意支开我的。她要去天池!她去了天池是不是?”

    还不待如风说什么,无双疯似的冲向后院。

    马厩里,少了一匹快马,看雪地里的马蹄印,还是新鲜的。

    那一刻,无双忽然跪在雪地里,掩面哭泣。

    她的傻小姐,便是这样的不顾一切!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小姐,你连老爷和无双都不要了吗?

    “小姐你回来……哪有人明知道会死,还要去的。去做什么?去送死吗?”无双哭着喊着。眼泪很烫,融了雪,却融不了心。

    蓦地,无双起身,疯似的冲向府门外,她必须把小姐找回来。可她不会骑马,怎么去找?

    一辆马车缓缓停驻在侯府门口,安绍芸火急火燎的从上头下来。无双迎上去便扑通跪在安绍芸跟前,泪落不止,“大小姐救命啊……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一见无双如此作为,安绍芸有些怔住,“无双你为何在此?你家小姐出了什么事?不是我哥被刺伤了,怎么苏瑾也受了伤?”

    无双拼命摇头,泪如雨下,“我家小姐、小姐她出事了,她为了救侯爷,一个人去了天池取冰魄莲花,只怕再也回不来了。大小姐,求你救救我家小姐,看在我家小姐帮过你的份上,求你送我去天池!就算死,我也要跟我们家小姐死在一起。无双求您了……”

    安绍芸愣在那里,看着无双狠狠的朝自己磕头,雪地里已然映出她额前的鲜血。

    “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安绍芸听得不是很明白。

    但她知道,冰魄莲花绝非轻易能拿回来的,否则何至于……

    “大小姐,再晚就来不及了。”无双哭得不成样子。

    “要取冰魄莲花必须苏家的护心丹。”安绍芸扯下腰间的玉牌,原先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嫁妆,也算是侯府的信物,“拿着这个去大牢找你们家老爷,如果他还想要这个女儿的话,就该知道怎么选择。”

    无双一怔,狠狠点头,疯似的攥了玉牌在手心里,在雪地里一路狂奔。

    安绍芸大步流星的走进侯府,今儿一大早便听说侯府遇袭,安绍卿重伤的消息,她便马不停蹄的赶来。谁知刚到门口便遇见这一幕,心里的不安愈发凝重,隐隐的,好似会有更坏的消息。

    “大小姐。”如风眼前一怔,挡在了门口。

    “我哥怎么样?”说着,她便要进去。

    谁知如风纹丝不动,不让她进去。当下蹙了眉,安绍芸本就担心苏瑾,如今想要看看安绍卿便去大牢接无双,竟然遇见这样的状况,不禁怒上心头,“让开!”

    如风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表情,“大夫交代,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是他妹妹,不是任何人。如风你最好给我弄清楚,在安东侯府,谁才是主子。”安绍芸的性子一上来,便是不顾一切。

    “我只听侯爷一人吩咐。如今侯爷伤重,我必得护他周全。”如风的剑横在身前,眼底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安绍芸怒不可遏,“那你昨晚做什么去了?侯爷身负重伤,难道不是你的过失吗?苏瑾去找冰魄莲花,为何你不去?真正该为我哥赴汤蹈火的是你,不是苏瑾这个弱女子。”

    “如风,我原以为你是侠骨柔肠,没想到你是个铁石心肠的木头。你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你自己怕死,为何还要让苏瑾去送死!”

    如风不说话,只是垂着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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