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找到雪吗？”从窗台上跳下来，伤到了脚踝。说了这会子话，倒不觉得疼。起身要走的时候，只觉得一股锥心的疼。可也还不要紧。咬牙忍一忍也就过了。强撑着走了几步，许是麻木了也没什么不妥。
和李天商量好之后，她就出了昭阳殿前去找雪。雪会去什么地方，她根本无从得知。只是如今的情况，她若是在这宫里走着，难免不会惹怒刘墨漓。如此，便不管会发生什么事。她径自去了流水阙。流水阙所在的山峰，正好和出宫的那条道相连。自然宫外若是有人熟知地形，想要进来也是易如反掌。
殷宁走近流水阙。她看见蓬门开着，又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样子。她提群快步往上跑。细碎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在空荡荡的山谷。
她跑进了门，早已有人迎上前来。她看见来人，吓了一跳。“苏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如何不能来？”
“先生有没有看见雪大人？”
“没有！”她见他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愈是这样，殷宁愈发觉得今天的事不简单。如何能像他一般安心的笑。
“先生你别笑了，这样子我更加不放心。”
“你别当心啊！雪大人还能有事？”
“一直以来你们都太信任雪大人。为何不想想他其实，也可能……”
“没有万一，他必须没事。”苏生笑着，道，“你也是，笑一笑，绷着张脸。没得让人以为你这会子很紧张。别吓坏了其他人。”
“还有谁来了？你们怎么敢来？”殷宁向里头看去，又四处张望。虽则这里看似偏僻，素日里也不会有人来。可是不能笃定说一定就会没事。
“别太紧张。我们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宫里宫外都乱成了一团。我才不以为有什么需要紧张的。他们又不会……”
正说着话，探子来报，说有一小支军队朝着这里来了。两人话还没说完，却已经发生了这事。心中一惊。“可看清了带队的是谁吗？”
探子自然说不出所以然来。苏生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现在公众及禁军全部由二殿下掌控。如果是他，他来可能是为了找我。”她虽不想这么想。可是这也不无可能。这边苏生已经让人将灯熄灭。加之所有人都躲到了后院。只要那人不进门便一切事都不会发生。若是进来了，也可以瓮中捉鳖。到时候再想出路便是。乘着苏生离开，殷宁问那探子。“说说看来人的装扮。”
“说不上来，夜里看不清妍色，不过一身装扮很是精致。地位应该不低。”
殷宁心下已经知晓是谁。苏生再出来喊她回去的时候。她淡然一笑。“苏先生，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你们就在里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
“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先进去了。你自己小心。”
“如果可以。我断断不会让他们进门。若是实在挡不住。你们也要有个准备……”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苏生转身离开，退到内里。隔着雕花木窗，看着她静静地站在崖边。
他来了，一如她所料。
他缓步向着她走来。殷宁也只是默默看着他，月光下，她的神色不清不楚。
“为何要逃？逃来这里，可有找到你要找的人？”
“我不是逃。只是不不想等。”
“我说过，结束之后，我们好好谈一谈。”
“谈吧……”她在石桌前坐下。冰冷的石椅，让她整个身子一颤。他伸手扯了她入怀。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可再也再也温暖不了她。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让你如愿的。你一直以来不都在找你的亲人吗？我已经找到了。你出生如何，你为何沦落为奴。我也已经知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为你殷家平反，是轻而易举的事。”
“前提是你这一场角逐中胜出。”
“没有前提。我一定会赢的。”
“这天下，是你的嘛！”殷宁吃吃地笑。他闻言，微微拧起了眉。微微松开了她，抬起了她的下颚。吻，依旧是那样的霸道。由不得她拒绝。顾及还在后院，透过那木窗就能看见她的人们。殷宁推开了他。
“殿下不是说要好好同我谈吗？那么至少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刘墨漓愣愣看着她，片刻后道：“我已经将我要说的所有都告诉你。曾经对不住你的，曾经伤害你的，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为我的错付出任何代价，独独不能失去你。”
“心已经不在一起了。留下我和失去我，都一样。”殷宁斜睨了他一眼。波光流转中含情脉脉。可这伪装的暧昧，却是他最憎恶的。
“就算是拿你族的荣誉换你，你也不愿意吗？”
“换我吗？只要我一人，就足够了吗？”她微微挑眉，言笑晏晏。刘墨漓扯了扯嘴角。“足够！”
“那么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原不原谅你，恨不恨你都是我自己的事。”
“这一生，若是要恨的话，就不要轻易忘了恨我。”他这么说着，伸手扯着她入怀。只有她在他怀里，他才安心。
也只有她这般不屑，他才安心。如何让一颗冰冷的心，回温。是他将来要走的路，漫漫长路。他甘愿走，可她却未必肯等。
这夜色沉寂里，他闻见了那寒风萧瑟的味道。那空气中翻腾的热浪不似以往的流水阙。这里的夜，并不是只有她一人。她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存在，他想要知道。无比渴望知道。他要斩断她所有的退路。那样她退无可退的时候，会退到他的怀里。而他，愿意用尽一生，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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