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全集-文艺政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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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卫巴赫(L.Averbach)

    最重大的点——是关于豫想的问题。关于发达的径路,速度,和别的问题呢,即使在或一程度上,意见有些不同,但以一般底地,以及全体而论,我们不得不赞成同志布哈林,他在我们面前,提出了正当的豫想,并且指出了无产阶级作家的问题,是最为重要的问题,在这意味上,拿同志瓦浪斯基的These来看罢。这的所以不行,一是对于明日,并不给一点解答;二是将来的工作的计划,完全没有;三是对于文学,看不透那发达。倘若诸位慎重地一研究同志瓦浪斯基的These,则这完全是照字面的意义上的一个潮流。(拉迪克从座中,“这是并没有流着的。”)不,同志拉迪克,潮流是流着的,然而,可惜的事,是在同志瓦浪斯基的旁边,而且这将他漂流了。问题的本质正在这里。在同志瓦浪斯基那里,是不会有豫想的,为什么呢,就因为他不相信劳动阶级的力量。他的反对“那巴斯图的人们”的主要的结论,是——你们是没有名气的!他在这席上,说了这样意思的话,今天在我们这里,一切种类的文学底团体和组织都吵闹着,但是作家是会从什么地方的熊洞里,远离都市的山奥里出来的罢。正在这一点,我们和同志瓦浪斯基意见断然不同。无产阶级作家的生成的过程,和以前的艺术家出现的那形态,是质地底地两样的。他并非单是个人底地,从什么地方出现,他是能够从广大的无产阶级文学运动之中产生,也正在产生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是将所有的作家的组织,看作劳动通信所开始的那连锁的一个环子的。从列宁对于文化革命的时代的命题出发,我是一个确言者,敢说现在动手写作的劳动者作家的团体,是较之个个已经出现的有天分的——这虽然实在是同志瓦浪斯基的唯一的标准——作家们,要重要得多。其次,我们的意见的差异,是我们不将作家出现的过程,看作和我们的意志和我们的关系,并不相干,便即起来的一种东西。这并非单是自然成长底过程,但对于这事,同志瓦浪斯基却全然怀着宿命底的心情,他说——要出现的罢,从熊洞里。我们应该作用,创造情势,用适宜的氛围气来围绕劳动者作家,给与影响,于是在或一程度上——我们这里有出版所,有报章,也有别的种种——规定那新的作家群的出现,而且这也是做得到的。然而我们这里,关于这一节,却什么也没有做,文学指导的领域,正如文艺批评的领域一样,到处非常混沌。

    其次,在二十一年,同志瓦浪斯基曾担当到一种一定的任务。这是一定有看一看实行到怎样的必要的。同志瓦浪斯基将这极其一面底地实行了。极其不满足地实行了。他所受的委任,是在使有产阶级作家解体的。使有产阶级作家解体,是必要的事。但我要问一问,靠了始终将头钻在有产阶级作家的团体里,是能够使这解体的么?我们以为倘若真要使他们解体,只有在我们创造自己们的作家,依据着自己们的作家的组织的条件上,这才做得到。正因为这缘故,对于同志瓦浪斯基的行动的一部分,我们是早就表示了反对的。我可以确言,以“Molodaja Gvardja”的工作为基础,同志瓦浪斯基开初就毫不将一点注意给我们青年们,但是一动手,却就开始要将年青的无产阶级作家的团体解体。同志瓦浪斯基是一般底地说,对于作家的组织所有的特殊的意义,还未十分地评定,共产主义底工作,是并不靠着个人底的活动,而惟经过了组织,我们这才能够实行的。

    诸位同志们,我们现在是站在相续而出的厚厚的有产阶级杂志的前面了,而同志瓦浪斯基的行动,却正是创造了他们的出现的可能。这两三年来,如果施行了党的真实的政策,作家“同路人”就不会走到有产阶级杂志那边去了罢,而他们的出现,不过作用于作家的政治底分化,至于真的同路人,就剩在我们这边了罢。

    雅克波夫斯基(G.Iakubovsky)

    诸位同志,文艺的问题,现出竟至于这样地带着现实味,提了出来,这大概是大众的异常的文化底成长的结果。必须决定底地这样说——煽动,现在是不流行了。只要是和读者有关系的人,和劳动阶级的读者有关系的人,谁都知道。在全俄职业同盟中央委员会里,就有着明白劳动阶级的读者要求着艺术底的文学的材料。例如,在“同路人”之中,伊凡诺夫是有人读的,“锻冶厂”的作家们是有人读的,然而煽动文学却不流行;煽动文学现在是正演着当结婚式之际,连发着“航海术语,”却在主人这面,惹起了反感的General的把戏的——请您给我们“切实的!”现代的读者,是正在要求着一点“切实”的东西的。倘若对于这读者,给以未来派所创造的煽动文学,怕便要痉挛底地退缩的罢。和这相连带,就起了“同路人”的问题。我们,“锻冶厂的人们”是要将关于“同路人”的命题,加以精化的。将“同路人”分类为有产阶级底和无产阶级底,是必要的。和这相连带,便又起了“同路人的分类”的问题。关于这样的分类,同志瓦进在那These里讲说着。然而分类是并非必要的。必要的事,是精化,是纯化。无论是你,是同志瓦进,想来大概都赞成现今正在流行的纯化的罢,——这较之由你极粗杂地用棒头所做的分类,恐怕要有益得远罢。

    从同志瓦进的报告,也不能不指摘出“那巴斯图的人们”的本质,他们的观念形态,都是极其原始底的事来。问题呢,即在艺术家这东西——是产生金卵的童话里的母鸡。“那巴斯图的人们”主张说,应该将母鸡剖开来,那么,我们可以得到金卵。我们“锻冶厂的人们”是和这反对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用这种办法得不到金矿。一般底地说起来,同志瓦进的见解,正使人想起那不合时节,而叫了“祭日近了,要乳香呀!”的聪明人。当将来会成大众底的“Rabochiy Journal”,正在排了大困难,从事建设的时候,同志瓦进就叫喊着。“祭日近了,要乳香呀!”他主张将这杂志烧掉。这是——童话的聪明人的见解。同时,我们又看见这样的例,便是“锻冶厂”被“教会”查抄,“Rabochiy Journal”在被烧掉,但诸位如果拿起“烈夫”的最近号来,你们便会看见在那里面,聪明的思想的充满的罢。要将这尘芥,有产阶级底腐败物,搬进劳动者的意识之中去的时候,同志瓦进一面支持着自己的意识形态,一面大叫道,“搬进去——无论搬多少,总是不够的,”我要指摘的,正是这一点。“锻冶厂”是站在制作底见地上的,所以欢迎同志布哈林的进出。我们从事于制作,想拿出好的制作品来。

    雅各武莱夫(I.Iakovlev)

    “那巴斯图”的团体劝告我们,而他们自己也在实行的这政策的危险性,不在禀有天分的作家们,将因此被从党和苏维埃政权排退,倒在从劳动阶级的列队里起来的作家们,对于自己本身的实际底的工作,在“那巴斯图的人们”那里,却往往变为自己礼赞和对于“同路人”的谗谤底批评了。这道路,说不定会使健全的新文学的现存的萌芽,至于枯槁。对于这种道路,同志列宁是屡次战斗过来的,而我们也不该允许有歪曲了列宁的方针那样的事。将对于自己本身,又必要,又认真的事,文艺的好模范的认真的研究,用了自负来替换的标本,就是“十月”这一派,在Logosisko Shimonovsky区的团体内做着工作的那课目(Program)。

    在攻击底的通信和劳动通信的工作上,练习着自己的钢笔的劳动者们,是从许多的讲义上,学习着“烈夫”的历史;“十月”的团体的历史;这团体中的各个会员间的相互关系的历史;“十月”的团体中的十二三个年青的文学者,那大部分虽然是知识阶级,但和他们的出现一同发生的无产阶级文学,是生于何处,将走向何处的历史的。

    纵使将这团体的个个禀有天分的作家,评价到怎样地高,但用了研究“十月”的历史的事,来代换研究普式庚、莎士比亚、惠尔哈连(E.Verhaeren)等,却是用了杂草,来枯掉无产阶级文学的健全的萌芽的那有害的自负,这事情,只要将现在的个个的作家团体,个个的作家联盟的相互关系的实情,比较研究起来,便会格外明白的罢。

    我想,虽是“那巴斯图的人们”自己,大约也不会否认,进了种种程度的无产阶级文化的团体的新作家,也常有典型底的有产智识阶级底放纵和钻在颓废的有产阶级文学气质的氛围气里的。对于这敌,“那巴斯图的人们”正没有十分地,明了地观察。然而放纵主义者的氛围气,团体主义者的氛围气,是创造最合于发达那颓废底的性质的心情的土壤的。颓废底的性质的心情和今日似的不可不战的时代,先前未曾有。

    试取里培进斯基为例来看罢。他的创作《明天》——作者虽然是“十月”派,又是无产阶级作家——莫非真不是颓废底的文学的标本么?

    自称为无产阶级文学,而这些和此外的作品,是很少新鲜泼剌的感情,自信,我们将由新经济政策而赴社会主义的确信,却助长着疲劳和失望的心情。然而自称“无产阶级文学”的同志们,却跑了来,并且说,我们是捏着无产阶级文学的代表权的。我们有向着他们这样说的权利。“看看自己罢,你们本身里面,果真没有和在别的人们里一样,含着小资产阶级底解体和颓废的要素么?”(座中之声,“一点不错!”)

    为从靠了劳动通信,农村通信,军队通信,以接近文学的,新的劳动者的大层之中,无产阶级作家实际地分开,产生起见,我党必须极接近这阶层去,帮他们战胜自己本身的无学,帮他们明白言语的技术和世界文学的好模范。要而言之,是帮他们学,这是“那巴斯图的人们”没有做的。

    拉迪克(K.Radek)

    我也和同志瓦进一样,不是文学者。(托罗兹基:“你是会做文章的。同志拉迪克,——这是谣言!”)所以在这里,是从我们最有兴味的社会底见地,接近问题去。我想,“那巴斯图的人们”是做了一件好事情,这是——打破了许多玻璃,使至今未曾对于文学的问题,加以十分注意的党的广大的范围,此刻是不得不在或一程度上,将自己的注意转过去了。

    现今在俄国印行的书籍,应该指摘的事,是一百本中的九十九本——都不是共产主义底的书籍。我们的党的机关报和杂志,都不加批评。这些文学,大抵是毫无什么批评地,自然流通底地,流入于党的青年大众里面去的。在这里,就有小资产阶级的环境的危险。怎样才可以克服这事的问题,现在便站在我们的面前。支持劳动阶级出身的作家们的正在成长的Generation呢,还是支持那和劳动阶级接触的青年文士呢,这问题,在我们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不同的。然而怎么办,以怎样的步调,用怎样的方法?

    我还记得符拉迪弥尔·伊立支(列宁)和我的关于无产阶级作家问题的对话。符拉迪弥尔·伊立支(Vladimir Ilitch)这样说,“有着天才的闪光的好的劳动者,恐怕要被破灭罢。人从自己的经验来写一本小说,便被抓着头发拖来拖去了。”他还比这说得更明白,“十个老婆子为了要将他做成天才,夸扬着呀。就这样地在使劳动者逐渐灭亡。”

    假使我们为了创造或一种的“巴普”和“墨普”创造一切种类的倾向,而且为了给他们创造文学底氛围气起见,决计给与补助费,则我们就会因了这事,同志们,使好的劳动者灭亡。我要关于里培进斯基说一说。我看着里培进斯基的《一周间》的时候,这给了我非常强烈的印象。然而我想,不知道他能否再写出一本和这相类的东西来,为什么呢,因为这里面是有经验底的材料的,但从此以后,他能否拿出好东西来,却是疑问。……我们的任务,是在不将这些劳动者作家们,从他们的环境提出。我们当然应该支持他们。我不知道我们能否人为底地,来准备无产阶级文学。但我想,为了这事,须要求非常之多的东西。

    问题之二,是关于“同路人”的。同志瓦浪斯基是实行了二十年顷所付给他的党的方针了。在这几年间,容纳了“同路人”,将他们联合、改造的任务,在站在我们面前的范围内,任务是尽了的。

    诸位当检讨新的文学现象的时候,对于他们,诸位好象是对于奇迹一样。然而为了文化底的目的,可以利用的旧文学的巨大的团块,是存在的。

    就“同路人”而论,倘将毕力涅克现在所写的东西,和他二十年所写的东西一比较,便可以看出显明的进步的痕迹,这事是应该指点出来的。发达是并非沿着一条线进行的。在这里,有着文学底荒废所难于替代的伟大的事业。然而文学底荒废,在正当地设立了的任务上是最坏的计划(P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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