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燕国乃镇国侯领兵,咱们若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统帅,士气可要大减啊!”祁湛仍旧不安心。
“不,你们错了,燕国不是明尘远领兵,”宁王双目微眯,闪着精光,“若孤猜得没错,这一战应是聂星痕率军亲征。”
“亲征?”原澈与祁湛皆是吃了一惊。
“那咱们更该派个身份相当之人坐镇军中才行啊!否则我们从士气上就输了。”原澈连忙再劝。
祁湛连连点头。
宁王颇为欣慰地看着两个孙子:“好,好,从前你们斗得厉害,如今倒能想到一块去,孤也算安慰了。”
原澈与祁湛互相对看一眼,皆没有说话。
宁王却仍旧不肯松口:“此事孤心意已决,你们两个都不必再说,老老实实留在黎都出谋划策就行了!”
“王祖父,孙儿知道您爱护我们,可是宁、燕之战关乎天下局势,您切不可对聂星痕掉以轻心!”祁湛不死心地劝说,“您和孙儿都见识过他的手段,当年他设局刺杀聂星逸,手段之狠、心机之深,别人万万不及!咱们朝中能与他争锋的人不多!”
岂料宁王听到这话,竟像很兴奋似的:“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先让云辰去打打前战吧,剩下的事情,孤自有主张。”
“王祖父!”原澈和祁湛一并出声反对。
“退下!”宁王不欲多言,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原澈和祁湛见他不耐之色正浓,只好一并告退出宫。这一路上,两人本是斗气不肯说话,可一想到聂星痕率军亲征,宁王还这般轻敌,又都有些忧愁。
最终,还是原澈先开口问道:“你方才说,聂星痕设局刺杀聂星逸,是怎么回事儿啊?”
祁湛也没隐瞒,三言两语将当年聂星痕找到宁王、宁王找到墨门、墨门派自己去刺杀聂星逸之事如实相告。
原澈听后“嘿”了一声,话中有赞许,也有鄙夷:“这聂星痕落了下风,还知道借他国之手,真是……真是……”
他“真是”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转而又叹:“唉!老爷子当年也是糊涂,这样的人压制还来不及,怎么能帮他?你看,现下他掌控燕国了吧?若是换成聂星逸那个草包,老爷子早就统一天下了!”
“当年谁知道他会有如此野心,”祁湛面无表情地道,“王祖父是想着他身上有一半宁国血统,若能当上燕王,于两国邦交有利。”
原澈也听说过聂星痕的身世,不由叹道:“看来老爷子也有失算的时候。”
两人原本是要各乘肩舆出宫,然这一路上议论着聂星痕,竟不知不觉走了一大半路程,便索性徒步走到底。国难将临,两人边走边交谈宁、燕两国局势,这在宫人及侍卫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王祖父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有计划,为何不告知咱们?”祁湛想不通。
原澈也对此很费解:“一定是这次清洗之事闹得太大,老爷子谁都不敢信了。”
不得知宁王的想法,祁湛始终无法安心,但他自己势单力薄,如今又被宁王提防,根本无法使力。而原澈与他面临相同的处境,同是王孙,同被宁王猜疑。只不过,看方才宁王的表现,若是他们两个齐心协力,也许能让宁王对他们有所改观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祁湛主动提议道:“大战在即,你我不如先摒弃个人恩怨,携手抗燕,这兴许是个机会。”
原澈本来也有此意,可一想到王拓的事情,他心中就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怨愤。于是,他冷冷地瞟了祁湛一眼,回道:“在王祖父面前,我不介意与你‘化敌为友’,但私下里,咱们还是各凭本事为好!”
言罢,原澈拂袖而去,不过他没回魏侯京邸,反而去了云府,将今日宫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云辰。
云辰听后,寻思良久。
原澈见状忙问:“你倒是出出主意,我可不想输给祁湛。”
云辰俊目微蹙,回道:“我是在想,王上对聂星痕的态度很蹊跷。”
“不过就是高看他一眼,有什么蹊跷的!”原澈朝他摆手,“我可不是来和你讨论他的,我是让你帮我出主意,要如何赢过祁湛!”
“很简单,”云辰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只要你成亲即可。”
原澈愣住了:“成……成亲?”他面露几分抗拒之色。
“一旦成亲,你好男风的传言便会不攻自破。再者,你身为王室子弟,早日成家立业、开枝散叶,也能让王上开心,让百姓放心。”
原澈“噌”的一下站起来:“你……你怂恿我成亲,别有用心!”
云辰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世子,你已二十有二,即便是在民间,成家立业也是衡量男人的基准,遑论王室。不成亲,没后嗣,就是少年心性的表现,王上如何对你放心?”
可原澈哪里听得进去,直朝着云辰翻白眼:“若是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你这么说,可真让我怀疑你的居心。你明知道我喜欢微浓,怎么,赶紧怂恿我成了亲,好让我再也没了机会?”
云辰毫不留情地嗤笑:“即便您不成亲,恐怕也没什么机会。”
原澈自然明白,如今微浓的一举一动他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免郁闷。其实他心如明镜,知道如今赢过祁湛最好的法子便是成亲。他若能找到一个合意的妻子,得力的岳丈,别说是打破断袖的流言了,说不定还能助他扭转局面。
可只要想到要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同床共枕,他就觉得恶心。
“眼下只成亲还不够,若要扳倒祁湛,世子还得尽快诞育后嗣。”云辰再劝。
原澈打了个寒战,忽然想起了年少时的阴影,腹中隐隐有了作呕之意:“我……我考虑考虑。”他勉强回道。
云辰也没再多言,转而又与原澈说起眼下的局势。当原澈说到宁王无论如何也不让自己和祁湛前往战场时,云辰心里那股疑惑又浮了出来,开口评道:“此事很奇怪。”
“不过就是王祖父心疼我俩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原澈不明所以。他说完这番话,抬目却见云辰正盯着自己看,且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不禁疑惑,“你盯着我做什么?”
云辰却丝毫没有反应,依旧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问道:“您手里是否有昭仁太子的画像?”
昭仁太子原真?祁湛的父亲?原澈摸不着头脑:“你找太子伯伯的画像做什么?”
“没什么,有些好奇,”云辰解释道,“能让您这般崇敬,又让世人那般非议的人,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是有幅他的画像,不过在丰州的府邸,这里没有。”原澈随口回道。
“可否形容一下他的样貌?”云辰穷追不舍。
原澈倒是没多想,顺着云辰的话便开始回忆,他的眼神一开始是温和的,后来却渐渐变得凌厉起来。他想了半晌,冷哼一声:“算了,我也不好说,你看祁湛那样子,有七八分像就是了。”
“七八分像?”云辰目色一闪。
原澈悻悻地道:“哼,要不是他那张脸实在太像太子伯伯,老爷子也不会这么快认下他。”
听闻此言,云辰若有所思,又问:“祁湛哪里长得像昭仁太子?”
原澈被问得不耐烦了:“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你怀疑祁湛不是王室血脉?”
“我在想,能否用他的身世做文章。”云辰模棱两可地回道。
“估计你要失望了。”原澈泄气摇头,用手在自己鼻梁处比画了一下,“他鼻子以下,和太子伯伯长得一模一样,老爷子在这方面绝不会弄错。”
云辰似乎是在想象什么,片刻之后又笑问:“魏侯殿下与昭仁太子是异母兄弟,两人可有相似之处?”
原澈回想一瞬,“嘿”地一笑:“你别说,我父侯年轻时也算俊美男子,太子伯伯当然也不差,两个人都承袭了老爷子的眉眼。”
云辰听了此话,径直起身拿过笔墨纸砚,摊在桌案上,再道:“您越说,我越对昭仁太子的样貌感兴趣,不如您说着我画着,现作一幅画像出来,如何?”
原澈知道云辰擅长琴棋书画,不过仍旧对其凭空想象的能力表示怀疑:“你都没见过我太子伯伯,光凭我一张嘴说,就能画出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云辰故作自信地笑,“再者这不是还有您和王太孙作为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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