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几个保安出现在巴爷的办公室。他们拿着铁管、砍刀、手枪等器械,只要巴爷一挥手什么的,他们随时扑向阿飞,把阿飞打个半死。
巴爷说:“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是他把举报信交给你来敲诈我的。”他把液晶电脑显示屏转向阿飞,再用鼠标点开一个文件夹,一个视频录像开始播放了。画面上,一个男子被人五花大绑着,双膝跪倒在地上,痛哭万分。
视频没有声音,阿飞见到那男子的面前是两条眼镜王蛇吐着舌信。见到眼镜王蛇要咬着自己,那男子哭叫着。在那男子的身边站着几个男的,但镜头只显示出他们的脚部。看得出,巴爷也在这些人当中,因为巴爷喜欢用毒蛇之类的东西折磨人。有些小姐一旦不服从管理,他就把她们关在一个黑暗的房子里,然后扔进几条毒蛇。毒蛇是被拔掉毒牙了,没有任何攻击性了,可在黑暗中见毒蛇与自己相伴,不时朝她们爬来,她们哪有不被吓破胆的。
画面里,那男子突然被人用铁管狠击着后背。那些人还不解恨,又是一番拳打脚踢……
阿飞知道自己这回完了,难以走出巴爷的办公室了。
巴爷挑衅地问:“画面里的这个人,你应该不会陌生吧?他叫屁九九,是你的一个小兄弟,就是他把举报信弄给你的。”
阿飞的脑子有缺氧的感觉,要休克了,而他的身子似乎也被冰水浸泡一样冷得没有温度了。他想,屁九九何时被巴爷抓住了呢?昨天,他还跟屁九九在一起密谋敲诈巴爷的事。想来,屁九九昨天一离开他,就被他们捉住了。
原来,屁九九昨天来找过阿飞,要求阿飞尽早行动。当时阿飞也说:“对,我们不能再等了,医院在催妹妹交药费了,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现在人心也惶惶的,一些派系的老大自身也难保了,再不下手,恐怕我们没戏唱了,也捞不到钱了。”
屁九九说:“要不,你单枪匹马去敲巴爷吧。”
阿飞说:“你这是……”
屁九九说:“明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飞说:“你不怕我拿到钱后逃掉吗?”
屁九九说:“做兄弟多年,我难道还不了解你?唐十五咬屁股咬得紧,你得小心些。你前些天到医院看你妹妹,他们就在一路跟着你,并把你的住址告诉巴爷。”
阿飞点点头。在他看来,巴爷已经嗅出了点什么味道了。自阿炮带着三字经等人洗劫得天宾馆停车场后,阿飞便按阿炮等人的意图对巴爷进行敲诈。见巴爷一点儿也不在乎证件被盗的事情,阿炮等人便也放弃敲诈之事。
然而,阿飞却从这两本证件上看到了某种商机:可以在归还证件给巴爷的同时,顺便将罗达等人的险恶计划全盘出卖给巴爷等人。如果巴爷等人得知罗达在跟他们作对,肯定会感激阿飞的。怎么弄到罗达写的举报材料呢?此时,阿飞看上了屁九九。因为屁九九经常抱怨罗达很小气,发放的卖命钱都不够吸白粉,同时屁九九也对罗达怀疑他的忠诚度表示不满。只要有大把的钱吸毒,屁九九才不会管自己的老板姓什么。果然,当阿飞与屁九九联系,早有贩卖“内部秘密”此意的屁九九,一拍即合。
屁九九吃里爬外也很正常,此前他一直跟着曾子强开赌摊。招致梨花县警方打击后,他们四处逃命。而后,曾子强又带着他跟随罗达。初时,屁九九也卖力地为罗达跑腿。当他发现罗达给他的酬劳太低了,且见罗达横看竖看他之后都觉得有些不顺眼,疑心过重,他就知道罗达对他挺有戒心。他想:“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你不信任我,我就找个机会跟你分道扬镳,把你卖了。”恰好阿飞也有“黑吃黑”的想法,他跟吃了鸦片一样兴奋不已,便也盘托出他的恶毒计划。
随后,屁九九偷偷从罗达的手提电脑上,把那封举报信的电子文档拷贝下来,然后拿去打印。接下来,他们决定小试牛刀……
前几次,阿飞、屁九九一直跟巴爷联系,称先把一本证件放在得天宾馆的垃圾桶里,再让巴爷往他们的账号里汇钱,然后再把举报人的底细等其他事情捅出来。初时,巴爷还要求与他们面谈。他们担心巴爷会来黑的,因此一直拒绝面谈。敲诈之事因此而停下来。
便在此时,阿飞的妹妹病情恶化了,医院催着要药费。阿飞去医院了解情况时,贼手发痒,便在医院过道上对袁非多行窃,不料却被袁非多的保镖抓住了。袁非多没有将阿飞扭送往派出所,阿飞才得以脱身。
那时的阿飞,忽然有了一种醒悟的感觉:多行不义必自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看来,我也该走到尽头路了,老天爷要收拾我了”。或者说,他隐约感到各种危机潜伏在他的四周。他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要急于脱身了。
在决定外逃之前,阿飞认为得筹到妹妹的医药费。于是,他催着阿炮归还那笔属于他的“劳务费”。阿炮似乎良心发现了,便托三字经送来了一些钱,但这些钱离巨额的药费差之甚远。见阿飞交来上万元钱,阿芳颇是疑惑。阿飞谎称是借朋友的。偶尔也到医院来照顾阿芳的余笴笴,见阿飞闪烁的眼神,知道他这钱来得不干不净。在唉声叹气之余,她独自流泪,娇躯微颤。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如何不知道阿飞在做什么,她没少含泪带怨地诘问他,可他都没有跟她说真话。见余笴笴潸然泪下,阿飞急忙逃离医院。
然而,刚走出了病房,阿飞就见唐十五跟在身后。其实,他早就知道唐十五等人在盯着他和余笴笴了。让他疑窦的是,此时为何只有唐十五一人尾随着他呢。他没有往下细想,就坐上出租车离开了。偏偏就在此时,他听得医院附近的餐厅传来一阵枪声。事后他才得知,是危多利的手下江十伯等人在追杀胡静蕙时出了意外。也在这时,他才知道为何只有唐十五一人尾随着他。原来,唐十五等人在跟踪阿飞时,见危多利的情妇胡静蕙突然出现在餐厅里,他便要求两个手下去干掉胡静蕙,而他自己则若离若弃地跟着阿飞。
阿飞被餐厅枪杀案吓坏了,他知道局势越来越不利他们这些狗鼠之辈了。于是,一回到出租房,他联系屁九九,商量如何敲诈巴爷。他们认为,胡静蕙被警察带走后,肯定会供出危多利、巴爷等人的事,接下来,警察就会拉网捕鱼了。到时,他们若想再敲诈那些大佬要一笔外逃资金,或给妹妹准备一笔医药费,就会成空。
屁九九比阿飞更加觉得时间的可贵,因此他昨天在跟阿飞商定如何敲诈巴爷时就说:“此事宜早不宜迟。你弄到钱后,再到老地方跟我碰头。罗达、曾子强已怀疑我从中搞鬼了,我再不离开他们,迟早就会被他们砍成数截。”
阿飞说:“啊……这是怎么回事?”
屁九九说:“他们托我转交给记者的那上万元劳务费被我吞掉了。”
阿飞说:“前段时间,你就大手大脚花钱,还经常进出赌场,他们怎么不怀疑你?你有几根卵毛他们都很清楚,见你突然潇洒地花起钱来,他们就知道你暗中把那劳务费截住了。”
屁九九说:“吞了劳务费又怎么样?谁叫罗达这虾卵铁公鸡一只!反正他们也不会去问记者是否收到钱,反正记者也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也不会去问他们要钱。就是利用这种空档,我狠赚他们的钱。哼,既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这世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明明有那么多的身家,他居然只给我那点钱,还叫我替他出生入死地打天下。”
阿飞说:“唉,也怪我兄弟两个命苦,一直搞不到钱。”
屁九九说:“屌他公龟的!道上的兄弟都搞到钱,就我们缺钱花。妈的,也怪我们晦气,在记者暗访桃花歌舞厅当晚,我们就向危多利告密说有人要搞他了。当时,我以为冒死向危老大出卖罗达等人,他会赏我们一笔巨款。谁知,一分钱也没拿到。危多利也像罗达一样是个吝啬鬼。早知道拿不到一分钱,我就不那么积极向危老大捅水了。后来我才知道,早在我们向危多利卖料之前,已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所以他才没鸟我们,也没给我们钱。可气的是,当时他还恐吓我别到处散发这事,否则要我的小命云云……钱钱钱,我们去哪里搞钱来花?这几天,我都没钱吃饭了。”
阿飞说:“还有巴爷爷这一票要搞,我们会搞到钱的。搞到这票后,我们就扯呼!”
屁九九说:“这事就交给你了,我明天还有比较麻烦的事要处理。你拿到钱后,就给我电话,我会在老地方等你。”
阿飞说:“我一个人恐怕搞不定。这么大单的事,巴爷见我一个人来,他岂把我放在眼里。”
屁九九说:“怕他个球!你就在身上绑些假炸药,在紧急关头亮出来给他看,逼他交钱。他要是不交,你就扬言要跟他同归于尽。他是个怕死的鸡巴,见你浑身绑着炸药,他那条鸡巴就硬不起来。”
阿飞连称屁九九的计谋高,表示愿意一人去敲巴爷一竹杠。
屁九九辞别的时候,阿飞忽然想起唐十五等人可能就在房子周围游荡,很想交代屁九九提防他们,但是屁九九走得飞快,想叫已然叫不住了。阿飞想,由他去吧,反正别说唐十五等人,就是三字经、阿炮,这么多年来他们也没有知道他跟屁九九的关系。再怎么着,唐十五等人也不会知道他跟屁九九在密谋什么的。正因想到此点,阿飞便没有让屁九九提防唐十五等人的袭击。
谁料,屁九九一离开出租房后不久,就被唐十五一伙绑了。初时,唐十五等人还以为屁九九是跟阿飞一起把脑积水做掉的,谁知一番拳脚之下,当巴爷再把几条毒蛇往他面前一放,屁九九什么都说了。屁九九说他没有杀脑积水,他听阿飞说,是阿飞跟他的兄弟阿炮、三字经等人干的。他和阿飞只不过是想搞些敲诈的事……
此时,巴爷把视频关掉,狠盯着阿飞,说:“你们计划是先诈姜锋、庞得成的,不料他们出事了,一个被炸得成了废人,一个与你的兄弟苏世创抢女人成了冤魂。此时,你们想去找狗仔,但苦于找不到他。你们很沮丧,决定敲危多利;而危多利那场子出事后,也躲不起来,你们一时也找不到他。老实说,在出事前,你们确实把料卖给他,但有人早在你们之前透露消息给他了。无法从危多利那儿拿到钱,你们便想打起天叔的主意。想想后,你们认为天叔可能不吃这一套,于是你们就想到了我,认为我随便一拉抽屉,就拿出一沓沓百元钞票……”
阿飞吼叫道:“今天,算我倒霉了!”
巴爷说:“小兄弟,别激动!我还没有把话说完。”
阿飞说:“哼,你若不给钱,我们就一起上西天!”他猛地拉开上衣,胸口处绑着五六根炸药。此时,他手里多了一个遥控器,大拇指正放在一个红色按键上。他握着遥控器的左手全是汗水,大拇指微微颤动着。
那些保安吓了一跳,慌忙地挤到门外。巴爷倒也镇定,说:“别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炸药是假的?屁九九是个软骨头,只消几脚,他什么都说了。把遥控器扔给我吧!”
阿飞瞪着经血般惨红的眼睛,咆哮道:“他说是假的你也相信?来啊,冲上来抱着我啊!”他抖着遥控器,拍拍胸前的炸药,“你们看清楚点,这七根炸药是不是假的?我一按遥控器,这栋大楼就被炸塌!”
巴爷不禁冷战起来,心想:“那几根炸药难道说是真的?屁九九给我们说了假话了?”巴爷装作镇定的样子,冷冷地说:“你当我们没有见过世面啊。巴爷我出来打江山时,你还握着鸡巴对着墙角乱屙尿呢。如果想你的命,我们也不会让你活到今天了。把遥控器给我,我再叫他们把钱交给你。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最近我的手头紧,只能给你一半。”
阿飞说:“少一分都不行!”
巴爷皱着眉头,说:“……你让我为难了。这么晚,你让我上哪里筹钱?你看看,今晚也刚刚营业一两小时,客人也不多,把桑拿中心今晚所有的收入都拿过来,也凑不够几万元。再说,现时的客人都是刷卡的。”
阿飞说:“我不会相信你所说的。哼!跟我玩滑头,我不吃你这一套!快!快!快把给我去凑钱,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觉得50万元太少了,你得给凑够200万元这个数。不然,大家一起死!”言毕,他又挥动着遥控器,作势要按下红键。
巴爷着急地说:“小兄弟!别……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做,让我很为难。三更半夜的,我哪里能凑足这个钱!”
阿飞说:“哼哼,别跟我叫苦!你说一句话,我就50万元。现在,你得给我准备250万元!”
巴爷恼怒不已,却也担心阿飞会丧心病狂地按下大拇指。巴爷哆嗦着说:“小兄弟,别、别、别走极端,我会按你的要求凑钱。不过,时间可能得久些……得等天亮了,银行开门营业了,我们才能凑够数。你要知道,我又不是开银行的,随时都从金库那儿运出钱。”
阿飞说:“给我准备300万元!”
巴爷说:“……”他不得不挥手叫其中一个保安立即去操办此事。此时,巴爷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后,神色不对,之后匆匆挂断了。
3.
一个多小时后,当一个保安将一个密码箱扔到阿飞的面前时,阿飞喝令保安将箱子打开。保安战战兢兢的,一直不敢近前。保安的恐惧神色,让人以为他也被人在身上绑了定时炸弹一样。保安的肌肉紧张得硬绷绷的,衣服滴出水来了。
阿飞说:“快,快打开!”
保安还是不敢蹲下身,他恐惧地盯着上阿飞。巴爷暗示保安把那密码箱踢到他跟前,他要亲自打开。保安照办后,急忙又退到门口,与那几个打手躲在门口。
巴爷将这只银灰色的密码箱打开后,放到离阿飞跟前约七八米的地方,说:“这么晚了,只能向朋友凑到这些钱。你自己看看吧,钞票码得整整齐齐,都是新钞票,300万元。”
阿飞瞄了一眼那箱钞票,喝令巴爷拎着密码箱下楼,他则跟在身巴爷身后。往日异常嚣张的巴爷,此时没敢吭声,被阿飞押着走到了地下停车场。那些保安也若即若离地跟着。阿飞一扬起遥控器,他们便又躲在各辆车子或承重墙后面,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巴爷把密码箱扔进他的小车尾箱后,站着不动了。阿飞喝叫:“给我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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