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计中之计出意外 荒山野岭横尸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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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爷跟没有听到似的,点了一支烟,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刚才我接到消息说,车荣福带人去一警察家抓捕危多利时,出现了意外,那警察的老婆突然自杀了。而危多利早就此前就被警察的老婆杀死了,尸体发烂发臭了。后来得到证实,那尸体不是危多利的,而是我的手下邓志勇的。现在,满城警察都在设卡检查,要把危多利找出来。不仅如此,警察还要缉捕我。像我这样的人,一出得天宾馆停车场就被警察盯上了……”

    阿飞叫嚣道:“我才不管这些!谁挡我的道,我就跟……”

    巴爷说:“……我、我开车,你爱去哪里我就载你去哪里。”他钻进了驾驶室。阿飞拉开车门,也钻了进去。那些保安又慢慢靠近前,举着手上的武器,似乎要朝阿飞和巴爷射击了。巴爷把头伸出车窗,怒骂着:“你们不想活啦?他身上有炸药,他一按遥控器,我们就一起玩完了!”

    此时,四周又围上了几个保安,那些人都是巴爷的手下。他们似乎没有听到了巴爷的话一样,步步逼上来,大有要把阿飞和巴爷一起干掉的架势。

    阿飞用左手拉扯着巴爷的头发,惊悚地叫喊:“快、快叫他们退下!”

    巴爷见众保安慢慢围上来,眼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他们不会听我的话的,他们所关心的只是这300万元的钞票。把我们杀死后,他们就可以分钱了。有奶便是娘。这年头,很现实,钞票才是真正的老大。你说这七八个人分这几百万元,倒也不是个小数目。看来,我和你只有死于乱枪之下了。”

    阿飞蓦地推开车门,冲到那些保安面前,大叫:“有种往这儿开枪!不想活的来呀!”那些保安停了下来,慢慢往后退,躲在墙后。他们这种躲法也是多余的。如果阿飞身上的炸药爆炸了,大楼崩塌,谁还能活着出去。见那些人退下后,阿飞又钻进车内,喝令巴爷驶车离开。

    然而,车子一离开得天宾馆停车场,后面就跟着几辆小车。阿飞知道那是唐十五等人开的车子。阿飞说:“你给他们打电话,叫他们别再追了!”

    巴爷说:“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所说的话他们都当我在放屁!”

    阿飞说:“你是老大,他们敢不听从?快给他们打电话!”

    巴爷说:“他们是不会停下来的。这箱钱太招眼了。”他取出手机,狼嚎般给唐十五打了一个电话。这回,巴爷的话有效了,那些保安不再驱车追赶了。

    车子开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停在一户民房的大铁门前。巴爷取出一支烟,点了一支,轻蔑道:“你逃不出这个城市的。”

    阿飞凶狠地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虽说是个低档的钳工活,在街头以偷摸为生,可我的脑子有时候比起你的还好用。你以为我没有想好退路就来敲你一杠啊?”

    巴爷说:“是吗?我不这样认为。如果你有我聪明,可能早就开起了比我的场子还大的地方了。对了,这里不是你和屁九九约好碰头的地方吗?你一定是急昏了头,居然还以为屁九九在此处等着你!”

    阿飞一怔,定眼一看,果然是他和屁九九约定碰面之处。或者说,这地方离屁九九租住处并不远,也就几百米左右的距离,他们经常在此见面,之后再到附近的一个休闲广场“闲聊”。在休闲广场那儿,既有大型商场也有一个小型客运站,而且还有一条通往郊外的公路,随时可以在那儿拦一辆出租车外逃。

    阿飞理会巴爷的“提醒”,而是把巴爷推下车,往这家民房走去。

    4.

    巴爷推开房门,见房间黑暗一片,似乎还见到幢幢人影。他猛然一惊,随即又宽心下来,嘴角边浮现出一个无人觉察的冷笑。

    阿飞用手摸了摸墙壁,找到了一个开关,一按,房子里的日光灯亮了。灯泡一亮,阿飞怵住了。唐十五等人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刀、枪,地上是被五花大绑的余笴笴,她的嘴巴被捂住了,泪流满脸。她怨恨在看着阿飞,不停地摇着头,流下了悲愤的眼泪。

    坐在余笴笴旁边的是张顺时,他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表情冷漠地看着阿飞。此时的张顺时,没有戴着那副看起来永远也摘不掉的高度近视眼镜了,这么说他以前戴的那个眼镜是假的?阿飞跟张顺时接触过,知道他是一家国有单位的职工,在单位干得不舒服了,就辞职出来开曙光医院。谁想到,他却是……

    巴爷走近张顺时身边,结结巴巴地说:“……这家伙身上的东西是真的……”

    张顺时把巴爷推开,向阿飞打招呼:“好久没见了,我托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阿飞惊讶万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顺时居然是这伙人的老大。他悔得肠子要断了,自己早该看得出张顺时跟巴爷他们有某种关系了。因为脑积水一直是给曙光医院看场的,如果医院不跟巴爷有某种往来,张顺时不会轻易让脑积水出入医院的,也不会让他随便到院长的办公室坐坐什么的。

    阿飞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顺时把那支烟从嘴巴上取了下来,递了出去,有要敬给阿飞抽的意思。见阿飞木然地发呆,张顺时便又说:“你知道我们为何一直没有把你和余笴笴杀了的原因吗?主要原因是,我们认为你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你可以接替脑积水的角色。你果然是个够义气的人,接活后,就跑到友爱医院、江岭医院探营了。后来,你却说有人盯着你,让你下不了手。盯你的人是谁呢?你没有告诉我们,但我们知道他是谁。他是你的朋友,严格来说,他是一个卧底警察,名叫梁斤木。”

    张顺时取出那支烟,看了看,似乎想要找打火机点燃。他摸了摸口袋,见没找到打火机,便又把烟咬着。

    此前,阿飞没见过张顺时吸烟,也没见他这样把玩着香烟。张顺时这种把玩香烟的不屑一顾的姿态,极像周润发演的那些浪荡江湖的很讲义气的赌神,赌神经常咬着一根硕大的雪茄,冷傲着看着对手。张顺时绝对不够周润发帅,也没有人家咬雪茄的姿态逍遥自得,看得出,张顺时是在模仿发哥的洒脱模样。阿飞想,就凭张顺时这狗熊样,只能配捡人家发哥的鞋带。

    相对来说,张顺时比巴爷有些人样,巴爷满身上下都是一股杀气,遇上什么事情,也不用脑子想想,就会破口大骂,之后就会端出家伙要喊打喊杀,非要把别人做了不可;张顺时倒也没有这阴森的杀气,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十足一个很有内涵的医生模样。若细细深究,就会发现张顺时的冷酷比巴爷的不知超出多少倍。看他那双隐藏在厚厚的镜片背后的骨碌碌地转动的眼珠子,就知道此人潜藏在内心的杀气也是很可怕的。

    张顺时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也知道梁斤木的底细,此人混进道上来已有好久了。他除了盯着友爱医院的郝姗姗之外,还盯着我们曙光医院。你知道他为何盯着这两个医院吗?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说白了,我们两个互有竞争的医院都存在着问题。什么问题呢?很简单,就是涉黑问题了。你可能不会明白,甚至可能会这样疑问,医院不是救死扶伤之所吗?怎么也涉黑了?没错,医院是抢救病人的地方,但是医院却是一个产生暴利的地方。两三个药片的成本不过是一两分钱,可经过医生之手后,它却有成百位甚至上千位的价钱。无疑,医生也有智慧付出了,给你看病,他能对症下药,治好你的病,让你减少肉体的苦痛。因此,你除了付药片的成本之外,也该付医生多少钱呀。这就是知识无价的体现。如果没有智慧的参与,人人都可以当医生,人人都可以制造原子弹了。”

    巴爷有些焦虑不安的样子,他不时瞟着张顺时,不时还盯着阿飞。悄悄地,他挪着脚步,准备溜出房间。阿飞突然大叫:“谁也别想离开这里!谁离开半步,我就按下开关!”他的衣服全湿透了,跟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他的脸色愈加苍白,身子愈加摇晃。他没有耐心撑下去了,若有人突然触动他的某一根神经,他就会走向极端。

    巴爷悚然而惊,双脚发软,差点跪了下来。

    张顺时倒也没有慌乱,他像一个高明的心理医生一样,正在想方设法瓦解阿飞那紧张的情绪,或者说他正在分散阿飞的注意,要趁机对阿飞下手。这也是他不厌其烦拉扯着一些事情的真正原因。严格来说,张顺时是从电影里的某些情节得到这样的启示的:身上绑满炸药的歹徒劫持人质时,失去理智地叫嚣着,此时谈判专家出现了,声称可以满足歹徒的要求,在与歹徒东谈西说的时候拖着时间,以便让狙击手瞄准歹徒的头部开枪。张顺时知道阿飞此时心情烦躁,一念之间,可能就会疯狂地把自己引爆了。正因如此,张顺时在慢慢跟他闲聊,趁机一枪毙了他。

    张顺时的腔调有些戏谑的味道:“对,谁也不要离开这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刚才说到什么了?哦,对了,我说到药片的成本问题。现在,我要谈到医院的其他成本开支问题。医院既要投入许多仪器设备,还要付人员工资,而且还得计算房租、水电等等,所以说从患者身上赚取一些成本费用,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做生意当然要讲究赚钱了,如果不赚钱,做生意有什么用?除非钱多得没地方放了,或通过做生意这一途径来洗钱了。”

    阿飞哪里想到张顺时要分散他的注意的目的,他以为张顺时只不过是在炫耀他们开办私人医院的经历而已。包括阿飞在内,余笴笴等人也是如此认为。

    张顺时又说:“这年头,开私人医院最来钱了。为什么这样说?那些患者多是农村来的,辨别能力不高,只要医托花言巧语地在他们面前胡说一通:‘××医院曾经治好我的病,而且我这病比你的还严重,经××医生妙手回春,服用两三个疗程的药,我的病全好了。现在,你看我,身体壮得像头牛,一餐饭可以吃得三四碗米饭,一拳可以把老虎打死……’这话听起来,是有些托儿的味道。问题是,患者哪里听得出来。他们迷迷糊糊地跟着医托来到了××医院。只要患者来找医生,医生一听患者自我介绍病情,就开起药,要求患者交钱。农村来的那些患者见药费这么贵,三五千元一个疗程,那半麻袋的东西有些像他们自己用于做凉茶的草药、树根,这些东西在山上随便能摘回来的,晒干再拿到圩市上去卖,也不过是三五毛钱一斤,他们就会一脸疑惑,这药有效用吗?才一个疗程就收这么多的钱,如果继续第二、第三个疗程呢,那药费不是更加贵得要让我把房子卖掉了?医生在这时候稍做一些工作,说这药是专家特配的,祖传的,会有疗效的,收你这几千元算是便宜的了,只要按我们的要求去服用,不出三五天,你的什么肿瘤、乙肝、癌症尖锐湿淋、前列腺炎等等疾病,统统都会被这一疗程的药物杀死,你就等着康复吧。患者打消了顾虑,拿着半麻袋的草药乐癫癫地离开了。第二次,他再到医院来质疑医生开出的药没有效果时,医生一点儿也不着急,慢慢地跟着他解释说,像你这种病,犯毛病的那些东西已经发生了癌变了,不可能一天两日就能把癌细胞从体内杀死的。你吃下去的药,是我们祖传的秘方,保证能药到病除,但总归也得有个过程,第一个疗程是杀死癌细胞,第二个疗程是愈合伤口,至于第三个疗程嘛,则是巩固、康复的过程……话说到这份儿上时,患者当然就不会有疑心了,而钱就会这样进了口袋,这也是我们一起合股开曙光医院的真正目的。”

    余笴笴“啊啊”地叫着,却叫不出话。原来,余笴笴瞟见张顺时暗示唐十五准备寻个机会对阿飞下手,所以她挣扎着,要阿飞注意背后开来的冷枪。阿飞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手脚被绑住了,嘴巴被捂住了,被张顺时等人折磨得成这般样子了,他怒吼着:“别跟我说那么多了!你们立即放了笴笴,不然,大家一起死!”

    张顺时一点儿也不惊骇,相反却不屑地说:“你按下按键呀!”

    阿飞倒也没有想到张顺时如此坦然面对死亡的恐怖。张顺时的话一说完,巴爷等人早就吓得后退几步,甚至有的还找地方躲藏。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让房间里的空气停止了流动。余笴笴的眼眸瞪得大大的,恐惧从她的脸上惊掠而过。

    张顺时说:“刚才我说到什么地方了?……啊,我说到开医院的目的……严格来说,我们起步较晚,三年前才成立这个股份公司。早在我们之前,友爱医院、江岭医院、长江医院、博爱医院、协和医院等私人医院就开办了,而且还捞了不少的钱,市场也已饱和。我们再挤进去,确实难以搞到钱,但我们有信心能搞到钱,并成为后起之秀。现在,大家都不是在使用医托吗?那我们也来效仿。果然,医托也能给我们带来一定的效果。那个被你们干掉的脑积水,就是负责管理医托的。这家伙也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人,以为我只不过是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儒商,巴爷把他叫到医院来看场,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可以随便跟我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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