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博客文章录罪证 惊天大案露端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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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就在此时,车荣福忽然接到报告,说张沈军在天然小区与情妇斯佳畏罪自杀了。

    自杀的地点在一套豪华的楼中楼。车荣福赶到现场时,见到房间里没有异样的情况,似乎不存在他杀的可能。因为房门关得很好,窗户也没有人爬进来的痕迹,其他物具更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他朝墙壁上看去,一张巨大的美女挂历格外刺目。有人用红笔在挂历上圈了日期,他踱步上前,仔细一看,被圈住的日期是“4月27日”。

    勘查现场时,警方也没有发现有人闯进来的足印与指纹。邻居告诉警察,案发时,他听到两声闷响,像有人在房间内放鞭炮,初时他还以为有人不小心踩中气球之类的东西,所以并没在意。可是,第二天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敲了张沈军家的房门,可一直不见回应,便报了警。

    张沈军和斯佳双双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张沈军的脑门上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凝固了;而斯佳的胸口上,冒出来的一丝血水也干。显然,他们死去的时间已长。在张沈军的右手一侧,一支仿冒的军用手枪扔在一个皮质公文包旁边,两枚弹壳掉在地板上。公文包里有许多钞票,少说也有几万元。

    据警方初步判断,张沈军先是开枪杀死情妇后,再把枪口对准着自己的脑门……临死之前,他可能还想搂着她,由于无力挣扎,一只手刚伸到她的肩膀,便像霜打的瓜叶一样蔫搭在她的胸上。而她似乎也想拉着他的手,却也因气力全无了,伸出去的手便乏力地搭靠在沙发上,慢慢僵硬了。她的眼眸满是悲戚与忏悔,脸上还残留泪痕。

    车荣福猜想,也许张沈军知道警方对他的事情进行立案调查了,得知事情败露了,罪恶深重,愧对世人,所以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便与情妇相约自杀了。

    一个副厅级单位的领导与情妇之死,比起蓝晓知之死更加具有爆炸性。于是,牌坊之间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自杀版本”。对于如此传闻,张沈军的妻子庞尚萌平静如水,此事似乎不大影响到她的生活。

    庞尚萌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每天遇到邻居,她仍旧如当初一样跟他们打招呼;遇到熟人,她仍然像以往一样拉着对方的手,东谈西说,一聊就是半天。他们都觉得惊讶,这么大的案子,她居然当作没有发生一样。难道说,她真的不知道丈夫的所作所为?抑或,她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或许,她得知丈夫跟其他妇人有染,一怒之下,就把他们杀了?

    警方进行外围调查时得知,张沈军和妻子是一对模范夫妇,进出家属大院,他们有说有笑,逢人就打招呼,热情有加,家里家外,他们从未红过脸。就算同一栋楼的邻居,对张沈军夫妻,也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他们相敬如宾,为那些整天吵闹过日子的夫妻起了示范作用。

    咋不是?张沈军在单位是一个低调且勤政的领导,按时上班,按时下班,若无什么重要的应酬活动,他一般都会推开,宁愿回家陪着妻子。往常,他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绯闻。他此次跟情妇死于天然小区,让邻居大感意外。

    张沈军之死,对庞尚萌而言,刺激很大。表面上,她若无其事,但是她的内心深处筑起的自我防卫之坚强支柱早已崩塌。没几天,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木讷之极,任警方怎么询问,她总是痴呆不语。问得太多了,她就淡淡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别问我。我早就不是张沈军的妻子了,离婚协议已经办了多年,也分居多年了,同屋不同梦,他怎么会把一些事情告诉我呢。再说,他一直跟情妇同居,我哪里知道他们的事情……”

    车荣福认为,庞尚萌肯定知道张沈军的许多事情,她可能为了保护某些重要的东西而拒绝回答警方的提问。心若城俯的女人,让人捉摸不透。

    面对内心世界异常复杂的庞尚萌,车荣福知道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并不难。正如许多脆弱的女人一样,她们在人前坚强地面对生活,面对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的挤压。而在人后,或者说,她们一回到家中,所有构筑起来的坚强的外表,就会像被大雨冲洗的泥墙一样哗啦啦地倒塌了。

    可以想象得到,巨大的舆论,让庞尚萌承受着无比的精神压力,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有可能蒙在被子里纵声悲哭,寻死觅活。而在众人面前,她又强装做出一副与己无关、坦然面对的态势。

    2.

    这天,车荣福带人来到张沈军家。这间说不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房子,布置得异常简朴,就如同眼前的庞尚萌一样,没有华丽的外表。不论是谁,只要走进这间房子,都会感叹,主人没有追求豪华而舒适的生活,而是注重质朴的品位。

    张沈军是一名副厅级官员,以他的收入,把房子装修得像样一点倒也不难。他为何这样做?难道他在极力掩饰自己贪婪而疯狂的嘴脸?

    房子虽说简朴得如同山上的一块石头,可它却也显露出某种市侩而势利的味道——在书柜上,摆着一个看起来像玉却又不像玉的奔马雕塑,雕塑栩栩如生,暗淡之中散射着耀眼的光芒。如果不是行家,根本就不知道它的真正的价值,那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家也不是一个领导干部可以购买到的收藏品。

    除了奔马雕塑之外,房子某些毫无显眼的角落,也摆放着一些看起来很有价值的字画……这些显山露水的东西,足以说明张沈军试图隐藏着一些不义之财,却又因一时粗心大意而把一些值钱的东西放在一些错误的地方,晃眼招人。

    庞尚萌见来了几个警察,有些惊慌,但她却装做出镇定的样子,坦然地坐到椅子上,等着警察又开始提问新的一轮问题了。此前,她已经接待过一拨拨的警察,她的所有回答都已变得机械了,似乎这些问题她事先已打好腹稿。细心的人可以观察到,她这样回答警察的提问,并不是因为她已然麻木所致,而是她在竭力地防卫着什么。

    这回,庞尚萌明显地感觉到,车荣福与非同一般。进来的时候,他并不急于跟她谈话,而是细细观察着房间的设置,他如炬的目光似乎要从房间内某一个摆放的物品上挖出点什么线索来。她很紧张,知道他是有备而来的。

    车荣福落座后,拿过桌子上的一只玻璃杯,反复端详着。不久,他又走到书柜前,取下那只奔马雕塑,细细把玩着,点了点头,又把它放回原处。他再走到书房,取过一些字画及放在各个角落里的古玩,细致地观赏。他把放在书桌上的一张相片拿了起来,慢慢走到客厅。

    那张相片是庞尚萌的儿子张昆如的个人照,是在美国西部一个城市照的。庞尚萌再也坐不住了,身子晃了又晃,一层层细密的冷汗从她那张苍白的脸庞上冒了出来,流到她的胸前。她口干得跟在大热天绕着操场跑了十圈八圈步一样,极想拿过放在面前的一个茶壶,把里面的茶水一股脑儿地喝光。她没有伸手,她不想让客厅里的警察知道她的慌乱心理,只是直直地坐着……

    车荣福又回到原来的座位,对庞尚萌说:“据我们所知,早在几年前,你就与张沈军没有任何夫妻关系了。他负责你和你儿子张昆如的各种费用,而你则无权干涉他的事情对吧。”

    庞尚萌的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过了一会儿,她失声饮泣着:“……我真的很傻,这几年来,我为何装得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饮泣声时断时续,时弱时强。她抬起头来,说:“他是不会自杀的,他可能是被人杀的。”

    车荣福说:“啊?说来听听。”

    庞尚萌说:“他说过,有警察要杀他……几乎每天,我都在QQ空间里记录自己所看到的事情。”

    车荣福指示民警打开庞尚萌的电脑,根据她提供的密码登录了她的QQ。

    空间一点开,上面所记录的内容让人震惊……

    1月23日 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

    今晚,陶豹又打来电话约老鬼出去“应酬”了。我知道老鬼去打麻将之后,顺便幽会他的情妇。

    早在老鬼还在县里做建设局领导的时候,陶豹就盯上了他。当时,老鬼是看不起这个别有用心的陶豹的。老鬼调到市里后,不知咋的,他居然对陶豹示好起来。陶豹也似乎得到了什么暗示一样,逢年过节,他就往我家里来送礼。我知道陶豹是个工于心计的人,只要能从老鬼这儿弄到一点儿的工程,哪怕跪在老鬼跟前磕头他都会愿意。

    跟二十一世纪建筑公司的老板谭渌明不同的是,陶豹很注重“感情”投入,有事没事,他总爱给老鬼打电话,有时候还到我家里拜访。每次来的时候,他没少带些高档的烟酒等礼品。一进门,他就堆起魔鬼见了也感到恶心的笑容。见到他,我就躲,而他却嫂子长嫂子短地叫我个不停,就像躁舌的鸟雀一大早站在树梢上把想睡个懒觉的人扰醒一样,叫得我心烦。

    自从我与老鬼有了第一次“冷战”后,陶豹就极少到我家里来。偶尔来一次,他也没带什么礼物。老鬼可能交代他要注意影响,不要招惹邻居等人的猜疑,有什么事,只管在电话里联系。

    据老鬼说,陶豹在工地做过施工员,攒了钱后,他就到处招揽水电、批灰、土方等工程来做。做得辛苦,赚钱也赚得艰难,一年下来,累个半死也没赚到几个钱。后来,他见其他包工头玩起“失踪游戏”,便也模仿了。当他承包某个工程时,只要业主把工钱发到他手上,他不是克扣民工的工钱,就是突然携带着几十万元巨款“人间蒸发”了。不出几年时间,他的钱多得可以用来当厕纸擦屁股了。

    陶豹的家我去过。像他的人品一样,他家的摆设也没有什么品位,俗不可耐。他的钱很多,若不是担心钞票被雨水淋坏了,他可能还会用钞票作为瓷砖贴在墙壁上。在他家里呆的那半天工夫,我的脑子总是浮现出民工们无钱吃饭的悲苦脸孔——

    民工们辛苦打工一年,到头来,陶豹却带着他们的血汗钱跑掉了,他们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他们到处寻找陶豹,还向相关部门投诉。投诉无门后,他们导演了“跳楼秀”,浪费了大量的社会资源。媒体一报道“跳楼秀”,引起了各级部门的重视了。于是,业主等相关部门不得不筹钱给民工们发工钱。

    陶豹这样黑心,老鬼跟还他称兄道弟。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比金钱更加让老鬼兴奋的事儿了。陶豹送来的钞票,他没有理由拒绝。有了这些贿赂,他就可以挥霍了,就可以包养女人了。

    老鬼对我没有兴奋,就如他不喜爱外出旅游一样。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为了儿子,我还得装作婚姻很美满的样子,跟他进出大院。

    此刻,我的脑子老是出现老鬼打完麻将之后再去跟情妇颠凤倒鸾的情景。自从知道他跟别的女人有了这种关系后,我没有落过泪;今晚,我的心情竟如淫雨般阴沉,悄然流泪了。

    2月11日 掉进了美色陷阱

    暴雨成灾。我独坐窗前,呆望着迷糊的窗户。暴雨何其疯狂,像鞭子般抽打着玻璃。那紧凑的雨点也鞭打在我的心坎上,把我心儿鞭碎了。

    刚才,邻居过来聊天,大赞特赞我跟老鬼是一对模范夫妻。我凄惶地苦笑着,没有让她看出我内心的苦楚。她哪里知道,我们这一切恩爱的表象,都是装出来的。在儿子出国前,我们就分床居住了。

    邻居说:“我经常听你喊老鬼老鬼的,他一点也不老也不鬼,相反,他很有家庭责任感。你看我那个老公,当了屁大的一个科长,早晚应酬,醉得跟有个天上飞来的酒仙跟他狂饮、畅谈,我们的话他听不进去,脾气比玉皇大帝还大。你见过他陪着我上街买过东西吗?没有。他每天总是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是一身的酒气。你家老张呀,真是男人中的典范,烟酒不沾,跟你出双入对……”

    我还是苦笑着,无言以对,只得岔开话题。

    没有人更比我更加了解老鬼。在县里的时候,他还信守做人的准则,调任市里后不久,他就变了。都市的繁华生活,到处充满了诱惑,欠缺定力的人,容易颓丧在迷人的幻象中。我曾不止一次劝着他,别迷失自我。他茫然地说,一个人要战胜诱惑,确实太难了……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摇着头,没有相告。

    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样,他陷入了绝境。那一天,他回家后就沮丧地对我说,你要原谅我……我被人装套了,卷入了一起美色事件之中。他耷拉着脑袋,恨不当初,“我不该跟他们混在一起,也不该贪恋那些东西。唉,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这蛋有些裂缝,流出了臭汁,被闻臭而来的苍蝇叮上了,做出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

    我顿时觉得天崩了,地塌了,房子摇晃了,眼前灿烂的阳光骤然变成一片乌云,晴空忽地要炸雷了。我心力交瘁,万念俱灰,快要支撑不住了。老天,他在一次应酬中,喝多了,醉了过去。醒来时,一个一丝不挂的漂亮女子竟睡在他身边,床单上有几处斑斑血迹。不用说,那女子在他醉卧之时,做了不该做的事,而他也在昏昏乎乎之间,也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放在床头柜上的相片,足以说明一切。

    事后,他猜想可能是被人在酒里下了迷药之类的东西了。那女子哭哭啼啼离去的时候,有人走进房间,向他提出了一些“附加条件”。他把床头柜上的相片摔向他们,还拿过灯罩扔向他们。

    他们的脸上像搁着一块用热水怎么也融化不了的冰,怪异地看着他,软中带硬地说:“你自己想想吧,这事可大可小。唉,这只能怪你了,干吗有钱赚你都不赚?嗯嗯,那姑娘还是个黄花货。要么,你赔她十万八万元,把这事平息吧。不然,她可能会跳出来,到处告你。再不行,她的朋友可能会把这些相片晒到网上……”

    老鬼冷冷道:“黄花货?黄花货会有这么野这么浪这么荡吗?你们在酒里下了药,还把床单染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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