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博客文章录罪证 惊天大案露端倪(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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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如此,经过反复思忖之后,我认为还是请个真记者揭露真相是最为稳妥的了。只要记者介入了,那伙人再怎么嚣张、霸道也不敢贸然对哈哈叔他们下手。记者一报道了此事,相关部门就会迅速介入,把坏人抓了起来。此前,我见报纸上一报道伪劣假冒产品,相关部门便前往现场查处,并把造假的老板带走。有一次,我见记者报道市里的一间发廊藏污纳垢,第二天也即报道的当天,警察就把发廊老板带走,不久老板便被刑事拘留了。再不久,报道又说老板犯了容留妇女卖淫等罪行被判了几年刑。

    请真记者捅出惊天大案,警察不会无动于衷的。这样一来,哈哈叔他们就会转危为安,不再惊惶失措地度过每一天。

    哈哈叔认为我所言有理,并采纳了我的意见,但他说,此前他已经与多家媒体联系了,没有人对天叔敲诈袁非多的事件感兴趣,均认为事情太大了,非同一般,搞不定的。我说,找个认识的记者谈一谈,他会出手相助的,“再不行,我们就捅到央视的焦点访谈或外省一些在全国颇有影响的媒体,比如南方周末,相信他们会对这题材大感兴趣”。

    哈哈叔沉思了一会儿,最终鼓起通气说:“对,与其坐而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就把他们的事来个竹筒倒豆子,一一抖了出去,让他们遗臭万年。我们被关在暗道的时候,大妹子也跟我一起认为,若能活着离开赌场,就把这害人的赌场曝光。我再做做他们的工作,相信他们也会认可你这主意的。”

    范韵汝母子也没说什么,那会儿的他们,还有一种昏昏沉沉的迷糊状,但我从他们的眼神里得知,他们是支持哈哈叔这一举动的,或者说他们都主张我找个信得过的记者来采访此事。

    奇怪的是,当我把丁后锋带到病房来的时候,他们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看得出,他们有所顾虑了。尽管他们没有介绍事情的经过,但我相信丁后锋已经对整个事件心中有数了。毕竟,丁后锋在与哈哈叔接触时,已然掌握了不少的素材。而且,在与哈哈叔的交谈中,这个记者就问得特细致,不仅认真做了采访笔记,还录了音。我知道他之所以还要到医院采访范韵汝母子,目的还是进一步核实哈哈叔所说的事情,丰满一些细节。然而,事与愿违——范韵汝母子临时却缄默不语。

    待丁后锋失望地离开病房时,范韵汝突然有气无力地开口说话了:“你对他有多信任?”

    刚才进到病房的时候,我见她浑身是绷带,以为她病情仍未好转,正在养病,开口说话什么的,可能会乏力。其实,她是不愿意接受记者的采访。此时,只见她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幽幽地凝望着我。我读得懂它的意思,凌文武的影子此刻也许犹如幽灵般飘荡在她的眼前,所以她对任何人特别是记者都会充满戒备之心。

    我说:“他很仗义。”

    范韵汝说:“要花钱请他办事吗?”

    我说:“真记者是不需要花钱打点的。”

    范韵汝说:“他会不会也像假记者一样把我们卖了?天叔与袁非多都很有钱,在金钱面前,他能把持得住吗?恐怕跟他们见面时,他就被他们用钱打发走了,报道也就没声没息了……最终会危害到我们的安全。”

    我一时无语。

    跟丁后锋认识也有两年时间了。那一次,时空岁月网站组织一批网友到郊外的望河村采风,并邀请了丁后锋前来采访报道。就在那次活动现场,他跟我聊了起来,并给我留了一张名片。事后,只要在街道上遇到突发新闻,我都会给他报料,而他也会迅速赶到,不仅详细地向我了解事发经过,还采访其他目击者,接着再求证相关部门的说法。他的采访作风很严谨,而且组织文字时,也干净利索,不会让任何一方抓住把柄。予以反击。因为我经常给他们报料,且报的料经记者核实采访后,稿子多数都会刊登出来,而我也从该报领取了不少报料费。与他接触中,我感觉到他是个重义气的朋友。

    但他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兄弟,他会不会是那种人,我也无以回答。这年头,同床共枕的老公都会背叛自己,何况一个不为我知根知底的记者,他在天叔等人面前是人是鬼我哪里知道。再说,这两年来我与他联络的方式就是新闻报料的往来了。或者说,一遇到报料,我会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因此我们多是电话联系。为了感谢我,他偶尔也会请我喝茶什么的,加强联络——这些事,已经是任何媒体记者不愿意做的了。在他们看来,读者与记者之间,只是赤裸的利益关系:你给我报料,我采写新闻见报了再给你发放报料费,然后彼此之间就像从来没有认识一样。

    见我站着发愣,哈哈叔急忙上前来解释说:“大妹子,阿萌请来的记者不会有问题的。丁记者也答应了,先进行调查,视情况公开报道。再不行,他就写个内参……”

    范韵汝把目光从我身上缓缓地收了回来,自言自语地道:“……钱,钱,钱,都是钱害的,没有人能过得了金钱这一关。”

    4月10日 律师转交十几万元要求私了

    下午,好久没有联系的丁后锋突然给我打来电话。我想,像他这样的记者,居然也会乱了阵脚。他就算不来找我,我也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丁后锋当天从医院离开后,范韵汝所说的那句“钱话”,让我异常惶诧。看起来,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但人心隔肚皮,表面的东西并不代表那看不见摸不透的内心世界。在钱财面前,他也许会毫不犹豫地蜕变成另外一个人,最终什么报道也没有做成。我还想,纵使他有心要帮助我们,把稿子写好了,袁非多也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他的稿子胎死腹中。

    正如我所料想的那样,一与丁后锋见面,他那失望而悲愤的神色在明白地告诉我,那报道没戏了。

    丁后锋说:“我采访了袁非多,但采访并不顺利,中途有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来。没有办法,我只有撤退了……”

    我说:“你不用过多自责,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非常感谢你。其实,我们早就知道袁非多是个不简单的人。他在市里的财富,大家有目共睹的。”

    丁后锋陡然破口大骂:“钱多又怎么样?那还不是一个虚伪、奸诈、凶残的家伙!”

    我说:“还有其他途径吗?我认为可在网上爆炒,或请其他地方的媒体记者前来报道。你也说过,若真的不能公开,也可以写内参。”

    丁后锋脸如霜色,口气颇为无奈:“这些我都想过了,但是,行不通。因为……”

    我问:“因为什么?”

    口齿伶俐的丁后锋忽而变得吞吐起来:“……他同样也会摆平方方面面的关系的。还有,我若是把文章或材料放到网上,不一会儿也会被屏蔽掉的。”

    我说:“听说你也采访了天叔了,这人怎么说?”

    丁后锋说:“天叔没有像袁非多那样狡猾,他对我说:‘反正我这人又不是一次两次遭到媒体曝光了,多一次又何妨。’实说了,我确实敲诈了袁非多几千万元,因为我有足够的东西让他彻夜难眠。不过,‘敲诈’一词我自己掌握可以,但你们记者及外人是不能乱用的。你凭什么说我敲诈袁非多?袁非多指证了吗?他就算指证了,我这拉赞助之事也不构成敲诈勒索。我这是向他拉赞助,有字据为证。还有,你凭什么说我绑架范韵汝母子等人?你的证据呢?我开有赌场吗?谁说的?我劝你下笔之前要慎重,不然你不会像前两回一样幸运了,我会让你吃定官司的,死得很难看的!”

    我说:“我看他们是在串供了,不想让这事闹大。”

    丁后锋说:“我也不知道,估计有这可能吧。”

    我说:“此前,你跟天叔打过交道?”

    丁后锋顿时沉默不语。半晌,他慢吞吞地说:“这事说来话长。日后若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说其中的过程。现在,你们的处境很危险,我想你们还是暂时避一下。其实,我在接触袁非多与天叔时都没有透露报料人的半点信息,可他们稍一用脑子,就会知道是你们捅出去的。何况此前,那个万恶的凌文武也把哈哈叔他们卖了。这些人什么手段都有……”

    我说:“这些我们都知道。凌文武把哈哈叔他们搞得如坠黑暗山洞。哈哈叔说了,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丁后锋的嘴唇微微一颤,随即,一丝愧疚之色闪电般掠过他的脸庞。他迟疑了半天,像害怕别人听到一样低声道:“我平生最痛恨那些假记者了,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到处招摇撞骗。还有,早在你们给我说这事之前,已有人向我捅出天叔等人的事情了。所以,我才决心接下这单报料的,要为哈哈叔等人出口恶气。可如今,我却无能为力……对了,前两天我撞到凌文武,当时他带着女朋友韦莉到一家小区。见到我,他们就惊慌地逃跑了。此前,他还想拉我去搞一些非法的勾当,然而被我拒绝了。”

    我说:“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

    丁后锋摇头道:“不知道。不仅哈哈叔他们,就是许多人也在找他。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记者站不知坑了多少人的钱。初时,我还以为他们的报纸是有刊号的,一番了解之后,我才知道那是假冒的。事实上,他跟我是同学关系,所以我知道他的为人。谁阻拦他发财,他就会使出烂招,而且他还跟社会上某些黑恶团伙的头目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我惊愕不已:“……我们早就看得出来了。前些天,哈哈叔在医院的走廊里就被一个家伙威胁过。那家伙说他是道上的,跟凌文武是哥们。”

    丁后锋说:“我知道那家伙是谁。”

    我问:“你见过他?”

    丁后锋说:“他可能是狗仔的弟弟鸡仔。”

    我被弄糊涂了,忙问:“狗仔是谁?”

    丁后锋取出一支烟,想点燃,见我瞄了一眼他手上的烟,他便又把打火机放进口袋。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说道:“狗仔是一个伙黑恶势力的老大。他比任何黑恶势力的头目都狡猾……凌文武跟狗仔的弟弟整天喝酒时,我就劝他不要跟这些人瞎混,终有一天会出事的。他没听,反而对我很有意见。最后,我与他撕破了脸。其实,袁非多和天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凌文武。”

    见我一脸疑惑,丁后锋说:“从去年开始,我就调查市里的黑恶组织。对他们的一些事情,我可能比警察还清楚。”

    我说:“你不害怕他们会对你暗下毒手?”

    丁后锋凛然道:“当然害怕。因为我也是一个正常人,喜怒哀乐等东西,我也有。可是,道义又驱使我必须这样做。”

    铿锵之声,让我肃然起敬。我一直怀疑他也会像凌文武一样被恶人收买,如今听他所说的话,我为自己此前的想法感到羞愧。至少,在没有能力把稿子刊登出来的情况下,他把整个事件的真相告诉了我们:他尽力了。

    更加让我们感动的是,他提醒我们注意快要射过来的暗箭。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哈哈叔打来的。我一接听,手脚便一阵慌乱。原来,袁非多去了医院,对范韵汝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大意是,其妻子邬筱筠同意给范韵汝一个名分,他们随时让她来到袁家。不久,自称是受天叔委托的一个律师也来到医院,愿意私了此事。

    我急忙要打车前往医院,丁后锋说:“我送你去吧,我也想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立即坐进了他的车子。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医院大门口,差点与一辆宝马相撞了。宝马车司机探出头,开口就要狂骂。此刻,坐在车后排的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男子摇下车窗,对着丁后锋点头,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丁后锋一怔,随即礼节性打了招呼:“袁总,是你啊。怎么有空来这儿。”

    中年男子有点尴尬,道:“……丁大记者,医院这儿出了什么大事?”边说边怪怪地瞟视着我,似乎我的脸上沾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我老是觉得他面熟,但是想不起在那儿见过。啊,我差点惊叫起来。他不是……他经常在电视、报纸上露面,是个有钱人。我不寒而栗。刚才哈哈叔不是说袁非多已经离开医院了吗,怎么现在才离开停车场?莫非他从医院住院部下来后,还呆在附近观察有什么人与哈哈叔、范韵汝母子来往。或者,他知道天叔派律师来医院,所以盯着他们,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丁后锋说:“再大的事也不如您袁总那件事大。”

    袁非多的脸色蓦地由晴转阴,脸色布面怒色,但一时半刻却发作不了。片刻,他一语双关地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说罢,他看着丁后锋的车子,示意对方让路。

    丁后锋没有作声,也没有把车子回后倒,而是直直地盯着宝马车的车头。宝马车司机拼命打着喇叭,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怎么不发火?宝马车已然没有退路了,再退一两米的距离,车屁股就撞到墙根了。按理来说,丁后锋车往后一倒,退出两三米,宝马车就可以往前开,偏偏丁后锋死脑袋一个,这时候居然驾着车跟对方僵着。不仅如此,他还嘲弄着宝马车司机:“要不,你下车,我来帮你倒车?”

    那司机怒气冲冲的,低头在驾驶室里寻找着什么,可能是在找铁棍或板手,准备要跟丁后锋拼了。

    袁非多也异常恼火,脸上的青筋突露,可想了想,他还是叫司机往后挪一点点,“丁大记者,我知道你的驾车技术很好,可有时太过于自信了,车子也会在宽阔的马路上出故障。我开车的时间比你还早,已有几十年的驾龄,知道什么路况下快速或慢速,这样才能安全行驶”。他见过无数达官显贵,政府要人,他们均对他表示尊敬,客客气气,偏偏这个小记者不识抬举,居然跟他“顶颈”,教他如何不激愤?

    我劝着丁后锋往后倒车,暗示他说,毕竟这是有钱人咱们惹不起还躲得起,再说只有等对方的车子驶离停车场,我们的车子才好开进去停泊。看,袁非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一触即发。再僵持下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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