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荣福站了起来,行走几步,突然身子晃了晃,突然往后就倒。好在凌云反应及时,站了起来扶住他。那向名警察急忙上前把车荣福扶到座位上,问:“车局,你怎么啦?”
车荣福摇摇手说:“没事,我只觉有些头昏,歇会儿就会好起来的。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些事情要问磨华生。”他的手下不太放心地离开了。磨华生见车荣福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心想莫非他有什么急病突然发作了?这局长真够强,居然带病工作,真是不要命了。
车荣福的身体没有毛病,他的体格一直都很好,壮得可以打死一只老虎。他之所以突发昏眩症状,那是因为接连两天没有睡好。妻子、儿子和父亲没半点儿的消息,让他焦虑万状。如果罗达给他打电话索要赎金什么的,他兴许通过与罗达的“谈判”了解他们是否还活着。问题是,罗达自从那天发过一次短信并打来一次电话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他。车荣福想,也许罗达熟知警察的办案手段,所以一直没有开机。只要手机开通了,警察就会运用高科技手段侦查到他的位置。
公安局局长的家人被绑架这事儿,惊动了市局与省厅。省厅有关领导指示迅速投入力量破案。可是,狡猾的罗达并没有与车荣福联系,警方也无法知晓他躲在何处。奇怪的是,“放水佬”呀哥等人的讯息也一时难以查找到。所有的领导都劝车荣福休息,并静等罗达主动联系他,可他却仍在搏命办案。
车荣福对磨华生说:“你慢慢回忆一下,在你跟董大桥交往的过程中,他是否透露过有关假币加工厂的信息。”
磨华生一凛,心想莫非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他想不明白,既然董大桥已经落网了,只要狠命地审讯他,还怕他不供出假币厂的下落?其实他有所不知,董大桥被抓捕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死活也没有供出假币厂的具体地点。一个家里散落着大量真币和假钞的地产老板,“家族财务报表”上显示着假钱和真币进出的情况,这足以说明他的假币货源非同一般,绝对不会是从上家购买进来的。在一时无法敲开他的嘴巴的情况下,车荣福只有通过寻找其他线索攻破他的防线了。
磨华生竭尽全力回忆着与董大桥交往过程中的所有细节,始终也想不起能够让他赎罪的线索来。他沮丧极了,目光扫视着画室里的一幅山水画。突然,他眼前一亮,激动地道:“也许,那幅画背后就有玄机!”
车荣福说:“你这是……”
磨华生说:“我跟着董大桥到过他的另一处别墅,当场泼墨挥毫给他作了一幅画。他很兴奋,立即把他挂到墙壁上。我走近前时,不小心碰到了墙壁上的一个玻璃镜框,他十分紧张,立即把我拉到一边,说这镜框里的水彩画很昂贵,是友仔从法国带回来的。我看那水彩画,普普通通,出自一个无名之辈之手,哪里算得上什么杰作。他为何如此紧张?当时我是这样想的,也许是朋友赠送的东西,有纪念意义,显得弥足珍贵。现在想来,并非如此。”
车荣福喜形于色,道:“知道他的那处别墅在什么地方吗?”
磨华生说:“在郊外红星农场一个山沟里。那儿的地势不错,用董大桥的话来说,这地方他请风水先生来看过,是个蓄财发达之宝地。别墅前面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后面是一座青绿葱茏的山岭,左侧是一片连绵的山林,而右侧则是一条连接324国道的平坦村路。那儿离农场约有四五公里,附近有许多老板于此处购地建房,起了一幢幢的别墅,煞为美丽。但多数房子建好后,都没有入住。董大桥的别墅建得很漂亮,同样也没有人居住。他说,这里的空气很好,满目苍翠,过段时间就搬过来住了。”
凌云诧异道:“他怎么会带你去那儿。”
磨华生说:“他无非是挫一挫我的自尊,让我看他到处置地建房,而且装修的房子都砸进很多票子,讽刺我一个异想天开的艺术家不咋地。”
车荣福说:“走,马上带我们去看一看!”
磨华生迟疑着,说:“我跟狗仔的事……”
车荣福说:“如果不是你外甥帮你,你还能待到现在?要不然,我们早就把你抓起来送上山了。”
磨华生望着凌云,百思不得其解。凌云嘿嘿一笑,说:“那一回我劝你不要跟狗仔来往,你没有听从。你有时候虽说很小气,有钱也不借一分给我,可你毕竟是我的老舅,我总不能看着你慢慢滑向罪恶的深渊。”
原来,凌云得知磨华生跟狗仔有合作关系后,急得上蹿下跳,反复劝着他。可磨华生一意孤行,肆然要做狗仔的“托儿”。凌云没撤,便把此事告诉斤木。斤木说,你舅舅不分是非黑白,任人摆布,着实可悲,他是想钱想得发癫了。你要拯救他,只有随时密切地告诉我他与狗仔等人来往的情况了。
凌云按斤木的意思去办了。见到舅舅把那人家传的贵重陶瓷介绍了狗仔,他立即把情况反馈给斤木。于是,斤木立即通知海关方面,让他们作好查检的准备。
见风声有异,狗仔根本就不敢与境外的文物贩子接触。此后,他不得不中断与磨华生的合作关系。而磨华生见狗仔不再有收购的意思,就算他见到许多一知半解的人急于脱手某些文物古董,他也停止了“托儿业务”。此时的他,也萌生了收手的念头。再这样下去,罪恶感越来越重,头发越来越白,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夜夜都难以入眠。
其实,警方早已掌握了狗仔的情况了,只是一时仍未实施抓捕,因为他们还要钓出大鱼。
此时,车荣福已经通知刚刚离去的警察折回来,带着磨华生一同前往红星农场。
3.
在董大桥的别墅内,车荣福等人没有找到丝毫的线索。别墅没有人住过的痕迹,一些地方残留着灰尘。豪华的装修,掩饰不了主人暴富的痕迹。
磨华生极为沮丧,仍在用手尽力地拍打着墙壁。在他的脚下,放着从墙壁上取下的一副玻璃镜框和一幅他绘画的牡丹画。任他如何拍打,墙壁并没有洞开出让人惊喜的秘密。凌云则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摆弄着各种豪华的家具,试图从中找到机关。其他警察则在别墅的前院和后院搜查着,最终一无所获。
车荣福站在横穿前院和后院的走廊上,抬头眺望,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岭。山岭默默无语。他再透过前院已经打开的铁门,首先看到的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再往前望去,不远处就是红星农场。就在前段时间,农场附近的一处废弃的房子前,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血案。案子至今仍悬而未破。此时,阿飞临死前写下的一行血字却跃上他的脑海。他想,老史是谁呀?难道他是那起血案的真凶?
他缓缓地扫视着别墅的前院,前院花草树木,喷泉假山,楼亭小桥,别具一格。而后院的布局,与前院几乎相同,只是多栽种了几簇修竹,开了一道门。后门的小路直通山脚下的一条小路。别墅的围墙高有两三米,前门与后门一关上,里面的情况无人知晓。墙头上拉着两排电线,还安有红外光线摄像头。看着那两排裸露的电线,让人想起监狱的围墙。如果有谁爬过来,高压电可能会把他烧成灰烬。
在董大桥的别墅的周围,是很多建好的或正在修建的私人别墅。这些别墅,星罗棋布,大小不一,但均是三层半,既有主楼也有附楼,附楼离主楼均有四五十米的距离,附楼旁边还有一排低矮的平房。显然,这地块在卖出去时,有关部门仅是限定别墅与别墅一定要预留出通道,但并非限制购买的面积。因此,有的别墅占地很大,有的则很小。也就是说,谁的钱多谁就多圈地。董大桥的别墅占地面积比其他人的大了许多。此处离山脚颇近,从后门出去,也就半公里的路程,就可以穿过山脚那条公路,再步行一会儿,便是324国道了。
这样一个依山傍水的别墅,让车荣福感慨万分。退休后能住进这样的地方,抚弄花草,养鸡、养鸭、种菜什么的,俨然农家田园生活,晚年可以心清神爽,自得其乐了。问题是,这样的别墅,他要花两辈子的工资也断然买不起。
车荣福异常疑惑,像董大桥这样一个骄淫无比的家伙,居然没有入住此处。警方在他名下的多个房产处,均看到他入住的痕迹。在那些房屋下,他与多个女人共度了无数销魂的日日夜夜。并向她们显示他的富有。可在此处别墅,除了带着磨华生进出过之外,他未曾让任何人进出过,哪怕是他喜爱的女人。这是为什么呢?按理来说,这地方最让人产生浪漫的想法之场所,董大桥没有理由不带女人来过夜。难道说这别墅刚装修不久?从墙体上标注的施工与竣工时期来看,这别墅早在两年前就建好了,他为何直至今年1月份才装修呢?
胡思乱想之时,车荣福接到苑长军的来电。他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因为苑长军告诉他一个消息,有人发现呀哥在红星农场出现过。
车荣福说:“我现在就在红星农场附近。”
苑长军说:“据调查,罗达与呀哥他们承包了红星农场附近的一个果园。初步分析,他们可能就被呀哥等人关在那儿。我这会儿正调集警力前往。”
车荣福说:“我马上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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