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比我还难过似的……”
戈唱脱口道:
“是很难过啊,你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些,且说起来,你要为敌的人,正是你以前认为最亲近的人,你想依赖的人,却弃你不顾……想想你做的那些事,虽然不对,但也算能理解你了,不过,”
戈唱眼神诚恳,语气郑重。
“以后最好尽量不要做了,不然越到后来背负的越多,心里负担就更重……”
这个那些不对的事,高世君自然明白是什么,但听她声音软软,目光清清,还会担心他、给他劝告,就像……就像真的朋友、亲人般,霎时心里暖暖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嗯,知道了,来,我来给你挽发。”
说着让她坐到床边,而后站起身,直接用玉簪的尖端给她梳理顺畅,边梳还边道:
“我没见过及笄礼,所以也不会念祝词,反正就希望你从此身体康安,和乐畅顺吧。”
戈唱还是很开心的,去年的生辰只有菱花记得,今年又多了一个人,让她感觉更加融入这个世界了。
想到这眼眶竟然有丝湿润,戈唱偷偷的擦拭掉。
屋子里静悄悄的,王氏应该也睡下了,窗棂外不远处似有虫鸣蛙叫的声音传来,却只更显出此刻的静逸,房间里、天地间只剩他二人,戈唱看着俩人投射在墙上的影子,忽然有种岁月安好细水长流的感觉。
可惜气氛很好,愿望很好,手艺却不咋样,高世君尽了最大努力只给她挽成个道姑头,而且还是老婆婆版的,因为他没梳子所以没法将发髻梳到头顶,只能盘在脑后了。
戈唱下意识伸手想去摸,被高世君一把拉住道:
“可别动,好不容易盘好的。”
戈唱不由笑道:
“那我还睡不睡觉了?”
高世君也笑了:
“睡啊,当然得睡”
说到这油灯忽然晃动一下后,灭了。
屋子里黑黢黢一片,不一会自窗纸外透出朦朦的一片光,适应了黑暗的两人勉强能够看到对方的轮廓,高世君坐到床沿上,戈唱忍不住推他道:
“你、你可不能谁这里……”
“那我睡哪儿,都跟别人说是夫妻了,分开岂不太怪,再说这里又没有别的房间了。”
高世君眼神本来就好,说着将那根发簪一抽搁到旁边凳子上,转身回来就一把握住她的小臂,伸胳膊将她一抱一起卧倒在床上,戈唱双手抵住他胸膛道:
“那边还有一床被褥,你抱来睡。”
高世君却蹭着钻进被子,道:
“不要,别人睡过的!”
戈唱被挤到最里面:
“你下船后还不是风餐露宿的,怎么到这里还娇气了,再说,这算什么啊我……”
高世君一指按住她的嘴唇,贴上去道:
“又不是没睡过,再说了,我又不能做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戈唱心想根本就不需要说,因为她才是那个什么都没做但却被全世界当作做了的人好伐?在府里当着众人面前演通房,一路上同房同卧,为了掩护他都被松萝骂“不知廉耻”了……
想到这有些泄气,遂转身背对起他,高世君也不在意,直把她当抱枕似的圈在怀里,双手本来一只被她枕在脖颈凹起地方,一只搭在腰上,俩人沉默了一会,他忽然问道:
“还疼吗?”
“还好吧……”
“还好到底是多好?”
戈唱也是脑子抽了,竟然认真解答道:
“女子葵水小腹疼,多为寒则痛,所以喝姜汤可散风寒。”
高世君“哦”了一声,忽然将手从她下衣角伸进去,戈唱差点叫出来,伸手抓住他胳膊,没想到他紧贴在肚皮上,轻轻揉了揉道:
“紧张什么,我只是给你暖和暖和。”
“暖和你也不用进来啊……”
戈唱说的艰难,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不进去怎么暖和,你当我手上生火了啊”
高世君说的理所应当,让戈唱有一丝若拼命拒绝实在太不知好歹的感觉,放松身体后,还真的感到小腹处暖暖的……心里也就暖和起来,一时疲倦感袭来,昏沉沉眼皮跟着沉重的掀不开了。
高世君其实比她还累,这里虽然简陋,但还算安全,不一会便进入了梦想,戈唱听他呼吸慢慢均匀,遂也跟着睡过去了。
第二日戈唱醒来时旁边已然空了,她正想着是就这样下床还是怎样,高世君就走了进来,早已换上那身锦袍,手上捧着的是戈唱的袄裙,还有他自己的外罩衫。
原来裙子被弄脏来不及清洗,所以高世君便把罩衫给她遮挡一下,戈唱心领神会,叫他出去后换好衣服、梳好两根麻花辫子,打眼瞅到凳子上的那根羊脂玉簪,想了想将此物小心装进荷包里,放到内袋才走了出去。
王氏正在做早饭,高世君站在院子里,戈唱走出去,但见他愁眉不展,原来昨晚那匹马被石头磕坏脚没法骑了。
戈唱放眼望去,此处四周环山,看来昨夜慌不择路回来时真的走岔了。
那边王氏烧好早膳,戈唱为身体着想也是一定要吃的,两人刚放下碗筷,不想大姐的丈夫和儿子送货回来了。
王氏丈夫叫桑奇,是个壮实的黑脸汉子,他儿子叫桑山,今年十六岁,桑奇是猎户,常年独自生活在这金竹岭上,取了王氏后一家继续生活于此,平日就靠自己种些蔬菜、打些猎物、采集些草药过活,一家三口也算其乐融融。
但山里毕竟资源匮乏,家里除了几只鸡鸭和一头猪也没有其他脚力,进出买卖都靠自己背。
高世君打过招呼,便请教道:
“不知若是步行出山去城里,要多久?”
桑奇道:
“距离二三十里,我们走惯了不过小半日功夫,你们就够呛了,主要这山路不好走,爬上爬下的,要不然你这马也不会瘸了。”
说着又去瞧了那匹马一会,道:
“这马兴许还能救,我略懂些,不如让我试试,万一就好了就不用杀了。”
高世君笑道:
“可我们着急出去,否则家人该着急了,这马若桑兄不嫌弃,就留给你们吧,毕竟我也带不出去。”
这样的骏马一匹上百两,可若断了腿就是废马,为省下草料多半会杀死,然而桑奇经常在山里追逐动物采草药,他有信心能让这匹马即使跛了也能照样走,遂笑呵呵道:
“那我就不推辞了,至于出山,我家小儿可以给你们带路,只是怕要受累了。”
“无妨,多谢桑兄。”
高世君抱拳一谢,他这样算是极客气的了,戈唱在一旁只任他下决定,不一会王氏给桑山备好干粮,然后领着高世君戈唱离开了。
桑山是个憨厚的少年,为了照顾他们就捡了一条比较平缓但略长的路线,高世君练武自然无所谓,可戈唱就痛苦了,歇息一夜才刚减缓点疼痛,现在又要高强度运动,宝宝受不住啊!
可是受不住也得受着,然而走了一里多就气喘吁吁起来,高世君一见忽然蹲下来道:
“来,我背你!”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