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楼倒了

    四川某市，郊区改造。今天是牛老板神经最紧张的日子，他负责建造的，高达三十层的大楼终于竣工，现在该验收了。政府方面派出验收组，领队的是方局长。牛老板围着方局长跑前跑后，显得格外殷勤，因为他知道方局长的分量，只要方局长在验收表上签个字，那么就能收到工程款，这多半年的苦干就有了回报了。反过来说，人家要是挑出了毛病，今儿个整改明儿个维修，麻烦就大了。

    他带着方局长他们上了楼，一层一层看过去，看得众人频频点头。来的都是专家，大家都认为，这楼盖得不错，符合标准，只有方局长眉头紧皱，牛老板就嘀咕上了，是不是哪里看出了不妥？这时候方局长一点手，叫过他来低低说：“洗手间在哪里？我方便一下。”牛老板长出一口气，慌忙带方局长下了地下室，大楼只有那里的厕所是开通的。方局长小解完毕，两人这才又上来。

    不料想两人刚出地下室，就被一条五大三粗的汉子挡住了：“牛老板，你再不发我们的工资，信不信工人都来搅黄你的验收？”牛老板一迭声回答：“我信，我喊你祖宗行不行？但是我没钱啊，就这个大楼的完工，还是靠我老婆阿梅的私房垫付的。等收到工程款，再付大家行不行？”

    来的是包工头老周，他带着本村二十多条汉子来给牛老板盖楼，楼也盖完了，大年也快来了，想不到牛老板欠起了工资，你说老周能不急吗？就这几天，大家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是他到鞭炮厂找零活儿干，才暂时安顿下来。老周越想越气，脑门上青筋蹦多高：“牛老板，当着方局长的面，我告诉你，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这时候方局长说话了：“牛老板，工程款一时半会儿下不来，眼看就要过大年，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先把工资结了。”方局长说话，牛老板不敢不听，不过从哪里筹钱呢？他想起铁哥们马老板来了。马老板是开厂子的，前些日子借了他五十万块钱。因为他知道老马的厂子也不景气，所以不好意思要。现在事到临头，只好勉为其难了。

    牛老板打起了电话：“老马，请你无论如何在今天还我五十万，没这个钱，兄弟我只有跳楼了。”马老板那边显得非常豪爽：“牛哥没问题，你说是打卡还是现金？”“当然是打卡，一小时之内办妥。我把卡号用短信发给你。”

    挂了电话，牛老板就开始发短信，发完短信，他对老周说：“等一个小时就发工资，你带大家来领吧。”老周半信半疑地走了，牛老板继续带方局长等人四处查验，这一查验，又是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查完，牛老板想起马老板的款子来了，他低头看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通知到账，这一看才知道手机早没电了，他就叫老婆阿梅拿着卡去楼门口的银行查询，钱到账的话立刻发工资。阿梅小嘴一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走了。

    这时，牛老板就要安排验收组吃饭了，招呼大家一起去酒楼。没想到眼看要出大楼，他又被方局长叫住了，方局长低声对他说：“咱们再去趟地下室，我还得解个小手。”老牛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哪有一个小时就解两回手的？不由得他就想到潜规则上了，人家这意思，是在签字前想要个大红包啊。不过事到临头，不出血也不行了。

    等方局长一进厕所，他就想给老婆阿梅打电话，让她别把五十万都发了工资，赶紧拿一部分钱来，好“进贡”一下。可是拿出手机，才想起手机没电了。这才叫欲哭无泪，山寨手机害死人啊。其实牛老板也真是没钱了，不然手机也不至于用一个山寨的。为盖这座楼，他确实动用了老婆阿梅的私产。要知道阿梅比牛老板足足小了十二岁，当初就是牛老板送车送房子才跟了他的，当时说好的，要回马老板的欠款，立刻给阿梅补上，所以刚才阿梅一听要给大家先发工资，差点就跟他翻脸。

    看看方局长还没出来，牛老板想着自己赶紧上去，借别人手机打一下。当他急急忙忙上了地下室的楼梯，没等上去呢，上面先下来一条汉子，正是老周：“姓牛的，你老婆说了，卡里根本没钱到账，忽悠我不是？我今儿个跟你拼了！”说着一撩衣襟，有意无意露出里面兜里的一捆东西，啥呀？牛老板眼睛近视，只看见都是手指粗细的，土黄色的小棍绑在一起，上面还有火捻。他还没弄明白呢，刚从厕所出来的方局长明白了：“老周你不能蛮干，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老周明显愣了一下，看看手里的东西，正要说话，忽然间，三个人同时听到一阵轰鸣，然后地面像开了锅一样发出震颤。三个人在震颤中都昏了过去。

    新竣工的大楼倒了！

    二、一箱钞票

    首先醒过来的是牛老板，他四处看看，电灯都灭了，漆黑一团，看来是被关在地下室了。难道是老周手上的雷管爆炸了？自己又没受伤，看样子不像。这时旁边亮起手机的亮光，是方局长亮的。他倒还镇定，对着牛老板说话不温不火：“估计是楼倒了，老牛，你这楼盖得有水平啊，刚才我们愣是没看出问题，现在出了楼倒倒，看你出去怎么解释。”

    牛老板这个委屈：“方局长，我对着老天爷发誓，我可没有偷工减料。要不，您问问老周？他可是直接参与建造的一线工人。”这话一说，角落里响起老周的声音：“这个嘛，在我手上是没发现什么违规操作，不过也难说，这么大的工程，我也都看不全不是？”

    牛老板定定神，想起一件事来：“建筑材料是我老婆阿梅负责的，她跟了我，说白了就是为了钱，多半就是她见钱眼开，进了假冒伪劣材料，这下可坑苦我了。”老周笑笑：“这也不能怪她吧，你大她那么多岁，她不图钱图什么？”牛老板冲上去就要打老周，被方局长拦住了：“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牛老板起身朝地下室的门走，没想到老周一下子挡住了他，摸着口袋说：“先把我的工钱结了，不然大家都别出去！”牛老板苦笑：“我现在哪里给你找钱去？有个手机还是山寨的，要不你拿去。”老周哼了一声，没理他。倒是方局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周老板，你打电话问一问吧，这钱怎么没到账？”说着一使眼色。牛老板多聪明啊，立刻明白过来，老周手里有雷管呢。他拿过来假装打给马老板，偷偷打给了110，这一拨又放下了，敢情没信号！

    老周拿出自己的手机瞅了一眼，也看见没信号，就彻底放了心。他在地下室门口的台阶一坐，看样子是准备不见兔子不撒鹰。方局长清清嗓子，决心对他来个心理攻势：“老周啊，你这样走极端不好，出去后我以个人名誉保证付你工资好不好？牛老板身上的确没钱。”没想到老周嘿嘿一笑：“你们唬谁呢，方局长你一小时进两回厕所为了什么？我老周也见过几回世面，是不是想潜规则一下？我敢断定，这地下室，一定藏着钱！”

    方局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说：“我身上有病，一个多小时就要小解一回。”老周一扭脸，根本不信。不过方局长很快用行动证实了，一皱眉，又奔厕所去了。这个厕所有三个蹲位，第一回方局长进的是左边的，这一回进的是中间的，可刚刚进去，方局长就喊起来：“这里有个皮箱！里面全是钞票，五十万呐，我这回明白了，牛老板想在这里贿赂我，难怪会出现楼倒倒！”

    牛老板听得差点没趴下：“这钱不是我的啊，这下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三、一袋白粉

    方局长提着皮箱出来，推给牛老板。牛老板借着对方手机微光看，果然是一万一叠，五十叠。牛老板慌忙解释：“这钱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楼刚竣工，里面也没啥值钱的，所以看守不严，说不定是别人放这里的。”他还要继续说话，就见方局长冲老周一努嘴，他这才明白过来。门口还有个拿雷管的瘟神呢，先过了这一关再解释钱不迟。想到这里，他就合上皮箱给老周递过去了：“你们的工资还不到五十万吧，都拿着，回头找给我。”

    老周这个乐，就要接皮箱：“我先点点，别缺个一两张的，回头不好跟大家交代。”就在这时，忽然从厕所右边蹲位出来一个人，一把就抢去了皮箱：“这钱是我的，你们都不能动！”

    事出突然，在场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定定神，才看出是个小个子年轻人，留着板寸头。板寸头嘻嘻一笑：“本来我是想上银行存钱的，一时内急就来这里上厕所。等我提着皮箱进了中间蹲位，完事后发现没手纸，就留下皮箱去右边蹲位找，结果不凑巧，楼倒了，我也晕了。这不，我才刚刚醒来，就见你们拿走了我的钱。”

    牛老板听完摊摊手：“有这个小兄弟证明最好，这钱真不是我的，我身上真没钱。”老周看看老周，嘀咕一声：“看样子今天倒霉透了，不过牛老板你更倒霉，先出去再说。”说着他就走上台阶，打开地下室向上的门。但门一开他就愣了：外面是无数块大大小小的水泥块！唯一的好处是，四围有空隙，地下室的人不至于窒息。

    老周颓然倒地：“人出不去，手机打不通，只有等外面救援了。”方局长安慰大家：“三十层高的大楼，废墟也没多大，有个两三天的时间，警察怎么也能挖到咱们了吧。”一听警察两字，板寸头撒腿就往出口跑：“我等不及了，我刚发了笔小财，要出去享受！”说着左手提着皮箱，右手就去抠那些水泥块。老周刚喊了声：“危险！”就见本来是卡在门口的水泥块，因为失去平衡就倾泻而下，砸在板寸头左胳膊上。板寸头惨叫声未落，已被老周一把抱住滚下台阶。好在有一块更大的水泥块堵在了地下室门口，暂时不再往里面掉了。

    板寸头捂着胳膊叫起来，牛老板懂点医术，知道是骨折了，就帮他正了骨，又找条带子绑扎起来。板寸头千恩万谢：“谢谢老大，等出去我一定知恩图报。”听着他满口江湖腔，方局长就是一皱眉，忽然问：“你刚才说发了笔小财是怎么回事？这钱真是你的？”板寸头信誓旦旦：“没错，是我的，这里面是五十万，我倒腾服装赚的。”方局长没说话，慢慢翻着那些钞票，忽然把箱子推给他看：“这一小袋白粉，也是你的？”板寸头一看就傻眼了，箱子里钞票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都是白色粉末。这东西和五十万现金放一起，不用问也是海洛因啊。“这是我的，不，不是我的。”贩毒的罪有多大，他是一清二楚啊，所以再也不敢捡便宜了：“三位老大，其实我是个小偷！”

    四、四封遗书

    板寸头的交待是这样的：“我叫星仔，因为女朋友大手大脚，就干了这一行。今天，我在这间楼下的银行看见一个墨镜男人取了五十万现金，装在皮箱里带走，我就偷偷跟上了。这个人是步行进这座楼的，进了楼直接下了地下室，蹲在中间的蹲位解决问题。我就蹲在右边了。过了几分钟，那个人忽然跌跌撞撞出了厕所，空着手往楼上走了。等他的脚步声远去，我就想出来拿走皮箱，可是你们三位就到了。我想等你们走了的时候去拿，但是楼就塌了，我也晕了。等我醒来，就见你们要把箱子里的钱发工资。”

    看来这钱不干净啊。老周教育星仔：“挣钱要对得起良心，我老周埋头苦干了一辈子，虽然没发什么财，不过心底里坦坦荡荡。”这话一说，牛老板不乐意了：“老周，你拿雷管来威胁我，这也对得起良心吗？”“雷管？什么雷管？”老周一脸纳闷。这时旁边的星仔叫起来：“有雷管就能炸开水泥块，我们有救了！”老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你们当我兜里的东西是雷管？我一直在鞭炮厂打工解决吃饭问题，现在听牛老板说要开工资，我一高兴就拿点半成品鞭炮过来，想着拿到工资就放几个贺贺喜，不成想你们误会了。”

    方局长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真是一场大误会。如果真是雷管，老周你可触犯刑律了。”他又看一眼星仔：“你如果偷拿人家五十万，罪也小不了。”星仔还是嬉皮笑脸：“这钱是贩毒组织的，我主动上交了，该是立了功才对，等出去你们要给我发奖金。”

    一说到出去，大家都沉默了。星仔看看手机：“从倒塌到现在，有一天多了，怎么外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再往后喝水都是问题，我看见电影里，人们都是喝自己的尿。”方局长有些苦涩地笑笑：“我倒是真想痛快地尿上一回，可是连这个愿望都达不到。大家养精蓄锐先睡一觉，不过都睡不安全，老周你来值第一班，隔三岔五响个鞭炮，为救援队指个方向。”

    商议已定，三个人关掉手机，就睡过去了，剩下老周一个人值班。不知睡了多久，牛老板先醒了，只觉得嗓子眼里火烧火燎，渴得厉害，一抬头，见老周用个帽壳捧水给他：“牛老板你先喝点水，咱们这一回生死与共，以后就是兄弟。”牛老板忽然想起星仔的话：“这个是尿吗？”老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里有厕所啊，哪还能缺了水？我把自来水管拧开了，干净着呢。”说着举了举手，只见五个指头血乎乎的，因为没扳手，竟然是他用手指拧开的。牛老板也有些感动，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出去我立刻结你的工资。”可刚说完，又想起楼都倒了，不负刑事责任就不错，不由又郁闷起来。

    这时另两个人都醒了，老周让他们喝了水。有水下了肚，饿劲又上来了，个个头晕眼花。但是地下室空空如也，哪有吃的，星仔想来想去，把那包白粉拿出来了：“我听说这东西又止渴又止饿，大家少来点，一定能扛过去。”方局长立刻反对：“这是毒品，一旦上瘾就会丧失人性，而且，量一大就会致命。”星仔不管不顾了：“你们吃不吃我不管，但我胳膊骨折，需要这东西镇痛。”说着就学电视里演的挑出一点，用舌尖尝了尝。这一尝就叫起来：“怎么一股奶粉味？”大家都不理他。

    也许是白粉起了作用，星仔来了精神：“现在很难说我们还能出去，要不我们写遗嘱吧。除了牛老板，大家都有手机，就打在手机的草稿箱里，等人们挖出咱们来，就能看见了。”边说边哽咽起来。

    这话说得牛老板和老周也心酸起来，反倒是方局长看淡生死：“立遗嘱是对的，以防万一嘛，不过大家不要因此失去生存的希望。”说着就率先打起字来。边打还边说：“这两年，我一直撒尿尿不净，一天跑十几趟厕所，去医院检查后，家人告诉我说，是尿结石。可我不相信，自己一个人去做了检查，才知道是绝症。绝症就绝症吧，我反倒一无所惧，在局长这个位置上，我没收受别人的一个红包，不奉行潜规则的一套。老牛老周，你们都误会我了，我的遗书就是：我没有任何不明财产，我这个官问心无愧！”

    然后是老周，他也边打边说：“不瞒几位，鞭炮厂的老板也在欠我们的工资，大家都想如果到年根底还拿不上，就抢了他的鞭炮回家过年。通过现我要告诉跟我出来的人，不是所有老板都是黑心肠，现在经济不景气，多体谅一下，共度难关吧。”

    再往后就是星仔了，他手指不停地动，却不肯念出来。打完了，看看牛老板，发现他因为手机没电，正到处找纸呢。星仔就把自己手机给了牛老板：“用我的吧，你刚才替我接了骨，是个好人。”牛老板接过来，也是边打边说：“我这人忙于事业，快四十才找了比我小很多的阿梅。我不管死没死破产是一定的，她一定会改嫁。我的遗言就是：钱不是万能的，千万别干偷工减料的缺德事，找个靠得住的男人，比有钱的男人好。”

    牛老板打完，看见星仔的遗言了，一时好奇就念起来，发现是写给星仔女朋友的：“亲爱的，我永远爱着你。为防你大手大脚一次花完，我把一部分收入所得，藏在隐秘地方了，你找出来吧，地方分别在——”星仔慌忙抢过来：“别念！”这一抢不要紧，他碰了手机发射键，然后看到短信发送成功！

    几乎同时，地下室门口的水泥块被掀开拳头大一个洞，同时传来人声：“里面有人吗？”

    五、疯狂到底

    地下室的门被彻底挖开了，星仔第一个蹿出去：“我得赶紧阻止我女朋友，不然这点钱被她找出来，就别想买房了。”第二个是老周，提着皮箱爬出去后，向下伸出了手；“牛老板，以前我不知道你的苦处，求你原谅我。”牛老板点头示意，但他先把方局长推上去：“你先上吧，你让我知道，潜规则不是到哪里都行得通的。”

    方局长出来时，迎接他的是等待已久的家人和一名医生。医生说：“方局长对不起了，给您的诊断书拿错了，您就是普通的尿结石。您唱喝的那个牌子，报纸上爆出有三聚氰胺，所以——”方局长还真是看淡生死：“那就再活几年，治治这个三聚氰胺。还有，牛老板这些私人企业不容易，我得说服银行支援一下。”

    当牛老板最后出来时，他看见了哭得眼睛红肿的阿梅：“这么？你还在等着我？”阿梅扑在他怀里放声痛哭：“你以为我只看上了你的钱吗？既然嫁给了你，我就要等你一辈子。”牛老板心里就是一热，但马上又变了脸：“这楼倒了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做了手脚？”阿梅没说话，把一张报纸塞给了他。报纸上登着：“2008年5月12日的大地震在前天产生余震，导致处于疏松地段的郊区改造项目倒塌。所幸该处尚无居民正式入住，损失很小。”

    牛老板放眼望去，才看见不光自己的楼倒了，同一地段的十几幢楼都倒了。到处都有救灾的警察出没，因为三年前的那场大灾难，早把人们锻炼出来了，所以大家都是有条不紊。

    这时一个戴墨镜的人握住了牛老板的手：“老牛不好了，我带着五十万现金拿到楼里想找你，一时内急就进了厕所，可是蹲得急了点，心脏病又犯了，没顾上拿箱子就出去到我的车上拿速效救心丸，可是一回头，楼就倒了。”说刚说完，老周拎着箱子就出现了：“马老板，原来这钱是你的，我说数目正好呢。”牛老板问：“我不是让你打卡吗？怎么带现金？”马老板一脸苦相：“我刚接到你的短信，就又接了三个短信，都说什么‘我的账号变了，请把钱打入以下账号，谢谢。’我整个都弄懵了，想打你手机再问问，你又关机，只好自己跑一趟。”他又看一眼老周：“你不给我在鞭炮厂干活，干啥跑到这里？跟你一块来的人说不开工资就要分鞭炮，可是我一还牛老板的账，哪还有钱啊。”

    牛老板看着他直叹气：“老马，你解我为难我感激你，可就是再困难也不能贩毒啊——”这声音也大点，老马正摸不着头脑呢，边上有两个救灾的警察听见了，立刻一左一右把他抓住了：“说，毒品在哪里？”牛老板从提箱里拿出那包粉末，给了警察。老马这个冤啊：“那是奶粉。我本打算买点奶粉发给工人，以补工资不能按时发放的空，报纸上又爆三聚氰胺，我怕吃坏工人，就想拿点样品找朋友化验，谁知道——”两位警察一尝，还真是奶粉，这才松了手。一旁老周看见了，就说：“两位老板放心，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也体会到了你们的难处，我会说服他们，和你们共同渡过难关的。”

    牛老板感慨，这两天到处是误会，不过人心是好的，所以到最后才迎来了个好结果。一抬头，看见星仔了，他正和一个姑娘嘀嘀咕咕，估计就是他女朋友。牛老板过去，想让他到自己这里上班，就别偷东西了，他先解释一下奶粉的事：“那个箱子找到主人了，你看，戴墨镜的就是。”星仔一听撒腿就跑：“我只吃了一点，黑社会好汉千万别找我麻烦。”牛老板这个乐，连忙在后面追，告诉他其实就是奶粉。

    星仔这才放慢了脚步。可他一看远处的警察，又跑起来：“我把藏钱的地方都发给了女朋友的手机，可她的手机是我偷的赃物，又被警察没收了。我得赶在他们之前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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