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追杀-海外贩毒 大毒枭财源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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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手党的两大职业是凶杀和贩毒,20世纪70年代以后发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毒枭内外勾结,创建了“法兰西贩毒网”和美国的“馅饼贩毒网”,他们的网络遍及美国、法国、加拿大和东南亚、南美洲及中东地区……

    贩毒网络虽然被相继破获,但大毒枭依然逍遥法外。

    在黑手党、卡莫拉及红色旅等多种黑道组织横行于意大利,并祸及世界其他地区及国家的年代,许多有识之士都忧心忡忡,深感不安。他们一致认为,政府如果对这种状况软弱无力,那将后患无穷。与此同时,世界其他受害的国家,如法国、巴西,尤其是美国,都通过外交途径,态度强硬地照会意大利国会及外交部,要求他们务必采取有力的措施,坚决打击和遏止黑势力的滋生蔓延。

    1982年3月的一次会议上,意大利西西里地区共和党书记、全国众议员皮奥·拉托雷,出于道义和职责,致函时任意大利总理的斯帕多里。拉托雷在信中义正词严地抗议说,黑手党“上百万美元的毒品产业和国际销售网络及其对政界的渗透,已经使它成为意大利当今面临的最严重威胁之一”。拉托雷还在信中建议,立即召开国会会议,制定一项有关法律,对黑手党及所有黑道组织进行严厉打击,并调查、没收黑手党及其同伙的资产,取缔其所有的注册企业。

    皮奥·拉托雷的上书,在参、众两院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得到了绝大多数与黑手党及其他黑道社会无瓜葛的议员的支持。一时朝野上下,呼声四起,罗马政府再也坐不住了。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新旧黑手党的内战结束之后,新黑手党人揭开了使用苏式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的新篇章。同时,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大缸量摩托车和汽车在罗马及各大都市的大街小巷行凶杀人或互相追杀的场面,令人惊心动魄。他们杀人有时是为了钱财,有时是为了权势,有时则名曰“自卫”实为报复,而有时却仅仅是因为“他们必须证实他们可以滥用权力,杀人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一种目的”。也就是说,只要在大街上留下尸体,给人以活生生的信息,他们就达到了目的。

    黑手党杀人是一种职业,被杀的对象是很广泛的,除了普普通通的工人、农民、妇女和儿童之外,还包括许多著名的政治家、律师、法官、警察、企业家和银行家。他们乐此不疲,制造一连串的凶杀事件。下面略举几例予以证明:

    1971年5月,西西里大法官彼得罗·斯卡廖内博士被杀;

    1977年8月21日,负责调查西西里黑手党的宪兵上校朱塞佩·鲁索被杀;

    1979年3月9日,巴勒莫警察局副局长、刑警队长博理斯·朱蒂亚诺在酒吧间被炸死;

    1980年1月6日,西西里大区主席原蒂·巴塔雷拉暴尸在自家门口;

    1980年8月6日,共和国检察官加埃塔诺·科斯特丧命……

    这样的名单还可以继续开列下去。新一代黑手党人似乎要以这血淋淋的凶杀告诉意大利各界人士:凡是以黑手党为敌者,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当那位西西里地区共和党书记、全国议员皮奥·拉托雷在3月的那次议会上仗义执言,上书总理还不到两个月,就于4月31日,在巴勒莫市街头遭到伏击,他同他的汽车司机当场毙命。伏击的时间是人流如潮的中午11点30分,凶手逃之夭夭。

    除了凶杀之外,黑手党更大的危害是跨国贩毒祸及美国及周边地区,制造了世界近代史上有名的“法兰西贩毒案”和“馅饼贩毒网”。

    意大利黑手党贩毒的历史,可以上溯到二战以后。

    战后意大利建筑业兴起和房地产的投机买卖,为黑手党提供了大发横财的良机。由于黑手党在二战后期,为盟军占领意大利立下了汗马功劳,于是便成了当时意大利的新主人。他们利用手中的特权,在盟军的支持下,侵占了大片的土地,垄断了这些行业,聚敛了大量的钱财。他们利用这些钱财,从事贩运香烟的勾当,并同美国的地下组织联手,组成销售联盟,大量贩运美国香烟和麻醉品,从中牟取暴利。当时最大的香烟贩子,后来被《意大利先驱晨报》称为“意大利毒品犯罪团伙的开山鼻祖”的露西亚诺就是这种行当的“佼佼者”。

    露西亚诺是意大利西西里岛人,后移居那不勒斯。关于他在二战以前和二战期间的经历,现有的资料中记载得并不十分详尽,但他二战以后的“业绩”却是赫然在档。

    早在二战期间,身在美国纽约的露西亚诺,就将移居美国的二十四个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成员,组成一个以纽约为基地的全国性的行动委员会。当时的任务除了贩毒、暗杀之外,就是帮助盟军解放意大利,打回西西里。

    该委员会当时干得十分成功,致使美国当局一直没有机会将美国黑手党家族的首领推上被告席。而作为创始人的露西亚诺,则因帮助美国人解放西西里岛立下了“战功”,被有关方面称为“战斗英雄”而荣归故里,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巴勒莫。从此,露西亚诺就成为西西里黑手党家族中的一位强权人物。

    自从西西里黑手党第二代“教父”唐·维齐尼登天之后,黑手党内部硝烟弥漫,派系林立,露西亚诺就同当时最有权势的黑手党派系之一的萨尔瓦托·格雷科家族狼狈为奸,结成联盟,成为西西里黑手党五大家族中实力最大的一派。这时,他所从事的工作除了谋杀政府官员和派系火拼之外,主要的就是创建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毒品销售网络。这个销售网络规模之大,几乎是全球性的。

    随着吸毒者需求的提高,露西亚诺再也不把目光投向曾认为是可图大利的香烟贩运,而是垂青于毒品中的高档产品吗啡碱和海洛因。他当时的构想是:从中东贝鲁特等地区把那种从罂粟中提取出来的吗啡碱偷运入境,然后在马赛和西西里等地分别设立实验室,将吗啡碱提纯为海洛因,再将这种能赚大钱的白色粉末,通过美国黑手党盟友的关系,倾销美国和世界各地,由此而组成一个全球性的毒品销售网络。他认为这种设想是暴富的一条捷径。据他手中所掌握的一份市场需求量材料表明,以美国为例,二战结束时,美国吸毒人数约为两万人,到1952年,已增加到六万人,而到1960年,吸毒人数就猛增至十五万人之众。而这种增长的势头正以迅猛之势向上飙升。露西亚诺认为,既然有如此广阔的市场前景,世界这么大,他即使只占领其中极小的一块市场,也能让他发财梦成真。于是,露西亚诺从此便专于此道。

    露西亚诺最初的货源是来自意大利的一家药行。这家药行名叫希亚帕莱里药行,是一家讲信誉、口碑好,而业务量又大的药行。当时,由于意大利主管部门生产药用的海洛因控制松懈,几乎不加以管理,因此,露西亚诺就采取贿赂的手段,并借助于格雷科家族的黑势力,仅在四年时间内,就获得海洛因700多公斤,并迅速远销美国、加拿大及西欧市场。仅在此四年之中,露西亚诺获得了多少利润,恐怕连他本人也难说出个准确数字。

    然而,美国联邦麻醉局终于从“麻醉”状态中清醒过来了,破获了这个贩毒集团之后,向意大利政府施加压力,迫使意大利当局对药用海洛因进行了严格的控制管理,并将该药行的有关人员,作为“同案犯”全部拘禁在狱。露西亚诺的“货源”由此截断了,于是,他便开始按照当初的设想方案,把目光转向中东地区,开辟新的货源。当时,世界上最具实力的吗啡碱供应商萨米·艾尔柯侯瑞是中东地区的黎巴嫩人,与贝鲁特的上层社会、麻醉剂警察分局、机场总裁及黎巴嫩海关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露西亚诺便通过关系,立即同这位供应商接上了关系。在他的配合下,许多高质量的粗炼鸦片,便成吨地从土耳其走私入境,然后再出口到西西里岛和马赛。

    当时,露西亚诺贩毒集团偷运这些鸦片的办法,同今天的毒贩所运用的方法大致相同。他们都是把这些鸦片混装在各种货物当中,由中东的货船偷运到国际海域,然后从这里接货后,再由小船偷运到那不勒斯湾或巴勒莫港口,再送往西西里的提炼场。那时,露西亚诺集团在西西里各处有几个提炼海洛因的场所,他称之为实验室。这些实验室又由其他的招牌做掩护。当时在巴勒莫的一家实验室是一家糖果厂,这家糖果厂便一边生产真正的糖果,一边生产海洛因。

    几年来,露西亚诺贩毒集团利用这种方式,偷运和提炼了大量的海洛因。虽然在偷运途中经常遇到一些麻烦,但由于供应商萨米·艾尔柯侯瑞和各处的关系,即使碰到一些麻烦,也是有惊无险。当然,也有关系和金钱都失灵的时候,遇上这样的情况,贩毒集团的办法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因此,小规模的枪战时有发生。所以,露西亚诺算是首开武装贩毒之先河,对后来世界各地的大毒枭进行大规模的武装贩毒起到了了示范和预演的作用。由于走私的路线长,而且是经常重复几条常走的线路,因此后来这种偷运的方法,引起了沿途各国有关部门的注意,查禁越来越严。特别是1958年4月12日,罗马一家报纸的记者,通过多次的跟踪调查,在报纸上刊登了一篇题为《用纺织品和糖果掩护走私》的文章,并配上一家“糖果工厂”的照片,露西亚诺的这种贩毒方式便很不顺利。意大利警方在有关的港口和沿海地区加强了警力,进行稽查和缉私,使露西亚诺受到了一定的损失,许多鸦片落入警方之手,贩毒分子也经常被警方捕获。这时,露西亚诺便一方面不断地改变路线,有时采取声东击西的办法蒙混过关;另一方面又通过上层关系,开辟空中航线,直接用飞机空运。这样既能避开巡查的警察,又迅速快捷,而且比较安全。这时,露西亚诺贩毒集团已发展到相当大的规模。

    当时,露西亚诺贩毒集团之所以在法国马赛有一批提炼海洛因的基地,是因为他在那里高薪收买了一批化学专家。因为从粗鸦片提炼成海洛因是一种技术难度较大的过程。

    专业技术不精良的化学家,再加上简陋的设备,只能制造出低劣的海洛因,而这样的海洛因是很难脱手的,至少是卖不到好价钱。由于技术要求相当高,假如不是专门从事这个技术行业的人员,是很难达到这种技术要求的。哪怕是加热时温度相差那么一两度,也会引起一场致命的爆炸事故。

    当时世界上海洛因生产最成功的地方是法国的马赛,那里的海洛因是上乘的精品。原因是那里有一个同西西里黑手党一样的秘密犯罪组织“科西嘉联盟”,它控制了马赛这个港口城市的毒品贸易。科西嘉联盟的总头目叫安托尼·格里尼,曾是一位英美间谍。他利用马赛一批一流的化学专家和设备先进的化学实验室,一直在战后从事海洛因生产。这个组织在当时控制了法国毒品贸易的一半市场,并且成为世界毒品市场的中坚力量,意大利的毒品贸易只能望其项背。

    为了打破科西嘉联盟在世界毒品市场的垄断地位,财大气粗的西西里贩毒集团便不惜血本,向这个港口城市渗透。露西亚诺通过美国黑道朋友的牵线,收买了一批化学专家,很快挤入了科西嘉联盟的地盘,在马赛提炼海洛因,而且规模越来越大。

    由于露西亚诺贩毒集团的入侵,引起了马赛“同行”的不满,于是,一场争夺地盘的毒品战不可避免地爆发。由捣毁对方的实验室、绑架对方的化学专家到炸沉对方的货船和枪杀对方人员,最后发展到大规模的武装对抗和巷战。这样的对抗前后持续了三年之久,引起了两国政府和国际社会缉毒组织的注意。这就是有名的“法兰西贩毒案”。奇怪的是,本来是两个黑道社会的贩毒团伙内部的争斗,后来竟有双方官方机构的介入。介入的初衷并不是共同捣毁这些毒品基地,而是很暧昧地以对待跨国公司的态度来处理和调和这一事件。露西亚诺贩毒集团由于有实力雄厚的意大利黑手党格雷科家族为后盾,始终没有在马赛这块阵地上败下来,最后入侵成功。即使是国际社会缉毒组织出面干预,也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当时缉毒署最有经验的工作人员之一汤姆·特里波迪曾在法国贩毒网处于鼎盛时期,在法国进行调查,事后他做了如下的陈述: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实验室设在西西里岛。战争发生后,那儿的实验室全部转移了,后来又在马赛和尼斯建立起来了。从政治角度而言,这是件幸运的事,因为美国国务院与情报部门在马赛和尼斯码头同势力相当强大的前共产主义工人运动进行的斗争中表现得极为活跃。他们从法国人那里获取的支持是来自科西嘉人,科西嘉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地下抵抗运动中一向是十分活跃的,他们形成了骨干力量——巴波泽斯。

    毒品实验室设立了,一些人会说这是由于我们自己的财力支持产生的副作用。是否果真如此,我们将永远不得而知,也不予理会。倒是意大利人始终将从罂粟产地流入马赛的吗啡控制在手里,他们一直控制着从实验室流入美国的海洛因。

    法国贩毒网时代,即20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不无巧合的是,我们逮捕了四十多名前法国情报官员。

    就这样,露西亚诺贩毒集团依靠西西里黑手党家族的势力,通过法国、土耳其、黎巴嫩和意大利的漫漫长途,将中东地区的罂粟变成海洛因,输入美国、西欧和世界其他地区,建立了一个罪恶的世界毒品市场,在这种罪恶的毒品交易中财源滚滚。

    由于入侵成功,露西亚诺贩毒集团提炼的海洛因,已经达到了“科西嘉联盟”的档次,而且是大批量生产。这时,露西亚诺下一步的工作便是开拓国际市场,建立跨国销售网络。

    1963年2月,露西亚诺亲自出马,带着几位保镖和随从离开了巴勒莫,开始周游列国,寻找合作者和代理人。

    他周游的第一站选择了墨西哥。他的护照、身份证和其他证件上的名字是“马纽尔·罗佩兹·加德纳”。他们一伙来到了风光旖旎的墨西哥城,住在一家上等旅馆。那些随他而来的随从和保镖大都是巴勒莫和那不勒斯市民的儿子,有的还来自那不勒斯的山区。因此,当他们在海滨沙滩上见到那些乳房大得像椰子的墨西哥妓女时,一个个眼睛发光。于是,露西亚诺便给了每人一笔钱,让他们都去过把瘾。同时,他还发给每人一打避孕套和一包海洛因,并对他们说,谁先推销了这第一批货,回去就奖给谁一辆小轿车。而他自己则只是带着一位高级保镖出入高档的夜总会和高尔夫球场,当然有时也去那些当地有名的赌场。他寻找的是大鱼。他身边带着从巴勒莫带去的情妇维拉·吉罗蒂。

    一天,露西亚诺见到了一位对他未来产生了极大影响的人。此人是他的西西里老乡,名叫屈赛波·皮诺·卡塔尼亚。卡塔尼亚是20世纪50年代离开西西里来南美洲的,现在在墨西哥城定居,在这里有一处豪华的房子。对于当时意大利黑手党的内战,他虽然知之不详,但他却一眼就认出了露西亚诺。因为他有许多当年黑手党火拼时的照片,露西亚诺多次出现在这些照片上。

    三个月以后,他们成了朋友,卡塔尼亚邀请露西亚诺和他的情妇搬到他家“定居”。从此他们以“纺织品推销员”的身份,从事海洛因的推销和网络的建设,成绩斐然。

    几个月后,他们又共同来到加拿大的多伦多市,因为卡塔尼亚同加拿大的黑手党家族首领文森特·科特罗尼的兄弟弗朗克·科特罗尼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在加拿大可以说是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加拿大已经是露西亚诺理想中的毒品市场、美国的外围,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打入美国市场。刚好,科特罗尼兄弟又与纽约黑社会五大家族之一的伯纳诺家族过往甚密,而且合伙经营几家跨国公司进行走私。就这样,通过卡塔尼亚的引荐,露西亚诺几乎连“见面礼”都没带就突围而入,进入了纽约市场。

    纽约是当年露西亚诺出道的地方,他最美好的青年时代是在这里度过的。当然,那时他不过是一个流亡国外的意大利黑手党小头目,亡命他乡,寄人篱下又人微言轻,那种生活当然是凄风苦雨,自然不可与今天这种气派同日而语。但是,旧地重游,露西亚诺来不及,也并没有这种文人之慨。在他看来,当年是在这里杀人抢劫,如今又是在这里销售毒品,这都是他最喜欢而又得意的行当,所以过去和现在并没有两样。

    进入纽约之后,在伯纳诺家族的安排下,他们并没有在纽约安营扎寨,而是又回到了加拿大的边界城市蒙特利尔。伯纳诺家族的这种安排可谓老谋深算——蒙特利尔虽然是个小城,但它离纽约这样的大都市仅几步之遥,在交通发达的美国,这根本不算什么距离。蒙特利尔有众多的意大利侨民,尽管不是露西亚诺的西西里老乡而大多是卡布拉里亚人,但在大洋彼岸的异国他乡,这也算不上什么“距离”。最主要的是,由于加拿大同法国历史上的特殊渊源关系,蒙特利尔在很早以前,就是马赛“科西嘉联盟”的海外联络点和避难所,所以,这为同一行当的露西亚诺贩毒集团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贩毒基础,免了许多“广告费”。

    于是,露西亚诺就同卡塔尼亚联手出击,很快建立了他的毒品销售网络,并物色了一批高质量的毒品推销员,其中的安托尼·第·阿哥斯蒂诺就是最出色的推销员之一。

    安托尼·第·阿哥斯蒂诺是出生于阿尔及利亚的科西嘉人。他生得相貌英俊、体格健壮,一身橄榄色的皮肤让他显得高贵而又温文尔雅。长期走南闯北的生涯让他能流利地讲包括法兰西语在内的五种语言,这为他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生存都提供了方便。此人曾是前盖世太保间谍及黑市买卖人,有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业。1965年他同露西亚诺的门徒安格尼奥·吉安尼合作,正式成为露西亚诺贩毒网络的成员。

    安托尼和安格尼奥推销海洛因的手段与走私其他货物的手段并无二致,他们把这种手段称为“吉诺的欧洲之游”。其具体操作方式是,以旅游的名义,组织大批的意大利及美国人,携家带眷乘坐舒适豪华的游艇免费游览欧洲,全部费用由他们支付。到了意大利和法国之后,他们将大批的海洛因藏在这些游客的汽车和游艇中,然后水陆两路运到蒙特利尔或者魁北克省,再由魁北克省途经加美边境,进入美国,送往纽约或通过尼亚加拉瀑布城再返回到多伦多市。这些旅客一路饱览异国风情和自然风光,而他们的屁股底下却是大量的毒品海洛因。这种“免费旅游”可谓互惠互利,皆大欢喜。

    除了蒙特利尔之外,另一条“白色通道”便是墨西哥的墨西哥城。当纽约的另一位黑手党家族、纽约黑手党最高委员会成员马加迪诺家族后来同伯纳诺家族,因势力范围之争发生冲突时,与伯纳诺家族过往甚密的加拿大科特罗尼家族,支持安托尼·第·阿哥斯蒂诺返回墨西哥,开辟墨西哥通道。当安托尼·第·阿哥斯蒂诺飞往墨西哥城,进行一番调查之后,发现在那里将海洛因走私入美国比加拿大的蒙特利尔更为容易。

    此外,露西亚诺还通过他的一位朋友,与纽约另一个在当时势力最强大的黑手党家族——甘比诺家族搭上了线,并与其中的权威头目保罗·卡斯特兰诺成为拜把兄弟(事后才知道,原来保罗在流亡巴勒莫时,就同露西亚诺是楼上楼下的近邻)。随着这种关系的确立,露西亚诺的贩毒网络如虎添翼。

    到1968年,欧洲海洛因大约有60%是通过加拿大蒙特利尔和墨西哥城这两条路线,源源不断地输入美国的,使美国毒品成灾。直到五年之后,加拿大蒙特利尔这条“白色通道”,才在美国麻醉品总署和加拿大皇家骑警队的联合打击下,得以摧毁,而墨西哥的那个网络还在继续作祟。

    在将海洛因打入美国市场的同时,露西亚诺还开辟了南美洲的毒品市场。在挤进南美洲的过程中,一位名叫格斯特·理柯德的前纳粹走狗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理柯德是一个下等无赖,“他唯一津津乐道的是:食物、女人和金钱”“此人极乏味,不正派或者说毫无尊严”——这就是报纸对他的评价。

    当年他充当纳粹在法国的走狗时是如此,现在他投靠露西亚诺也是这样。

    战后,理柯德改名换姓,乘坐“阿根廷明星号”轮船从西班牙流亡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寻求荒淫奢侈的生活和犯罪的机会。当时,他除了贩卖白奴以外就是贩毒,开始经营海洛因生意。他以布宜诺斯艾利斯和巴拉圭的首都亚松森为据点,和他的同伙将大约1.1万磅海洛因输入美国,获利10亿美元之巨,让世界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灾难。

    当露西亚诺找到这个恶棍之后,无疑是找到了一位“贩毒专家”。理柯德毫不费力地收拾好从前的旧部,又重新开张,大张旗鼓地干起了老本行。他利用以前的关系、网络和经验,很快地建立了南美毒品销售网络,而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令露西亚诺自叹弗如。

    理柯德经常化名为“艾尔维乔”或“安德利先生”,在巴拉圭一位将军的庇护下,建立一条空中通道,直接由飞行员、送货人和武装人员组成“飞行军”,将大批的海洛因从马赛等地起运,然后投放南美毒品市场,将灾难再次倾泻在南美这片荒凉、原始而又贫瘠的土地上大获其利。在理柯德的网络中,最值得一提的两位干将是克里斯廷·戴维和克莱德·波斯图。理柯德通过他们把大量的海洛因运到巴拉圭、阿根廷等国度,有时也驾驶载有毒品的轻型飞机,直飞美国的迈阿密和得克萨斯州。这种犯罪活动几乎持续了十年之久,直到理柯德及其党徒竟一次将近10吨的海洛因运入美国后,才引起了美国和国际缉毒组织的注意,从而招致灭顶之灾。

    随着加拿大、墨西哥和南美几条线路的开通,露西亚诺的国际贩毒网络初具规模,他从中获得了惊人的利润。1970年8月25日,他在纽约一家停车场被美国警方捕获,但在当年的圣诞节他就被保释出狱了。当他身穿条纹T恤衫,蓄着络腮胡子,从容不迫地走出新泽西州伯根县监狱时,他一共花去了750万美元的保释金。他的出狱与其说是保释,倒不如说是用美金赎了出来。

    出狱后,露西亚诺非常痛恨警察,尤其是便衣警察,因为他自己就是在纽约被便衣警察逮捕的。因此,他除了继续贩毒之外,还雇佣杀手,不断组织凶杀进行犯罪活动。

    当时,西西里的便衣警察居利阿诺正在参加一起代号为“恺撒行动”的调查活动,主要是调查海洛因生产的厂家和在其中工作的药剂师,结果刚从西西里来到美国没有几天,就遭到了暗杀。当时一位现场目击者,事后在证词中这样说:

    “我看一个人正在颤抖,脸色苍白。我想他肯定病了。我起初想帮他一把,可当居利阿诺走向大门时,那人却随后紧跟上去。他拔出手枪,对准他的脖子打了三枪。居利阿诺倒下了,那人又在他背上补了四枪。居利阿诺竟没有来得及拔出自己的手枪……”

    此后,意大利天民党的临时秘书长米歇尔·雷伊纳又被人杀死在家中,原因是他没有向黑社会做出“必要的让步”。

    巴勒莫市检察长盖塔塔·科斯塔一天下班刚走出大楼,一位年轻人就迎面朝他走去,然后在手里的报纸中取出一支左轮枪,在离他5米远的地方,朝这位一生致力于同黑手党做斗争的64岁的老人连开了五枪。

    ……一连串的暗杀活动在各地进行,露西亚诺不断地用重金雇佣一些亡命之徒,替他对政府和警察进行报复。他觉得他花了750万美元买个自由太冤了。

    1978年初,在各大黑手党家族的支持下,露西亚诺在意大利黑手党最高委员会中获得一席之地。这时,他进一步向国家政权提出挑战,继续暗杀知名人士。他建议把黑手党变成像红色旅那样的恐怖组织。在西西里黑手党五大家族中,他的最大支持者就是利焦的科莱奥内帮和格雷科家族。这时的“最高委员会”经过几年的内战后,已由九人增加到十二人,而这两个家族却在委员会中占大多数。尤其是格雷科其人,是一位嗜杀成性的变态者,很乐意参加黑手党的凶杀活动。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疯狂地砍掉一个人的大腿和肩膀,然后慢慢地把这个已无四肢的人的胸膛慢慢地切开,让肠子流淌一地。在巴勒莫市中心的大楼下有一间黑暗的地下室,这是格雷科家族的私刑室,里面全是被绞杀和被肢解的尸体,等待丢到浓硫酸液中去销蚀。而格雷科则经常一个人待在这地狱一样的地方,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他在默默地欣赏这些尸体,似乎在欣赏某一件艺术杰作或工艺品。

    正是格雷科这种嗜杀成性的个性,让他在后来爬上了黑手党最高委员会的统治地位,被称为当代意大利黑手党的“教皇”。而在当时,他同露西亚诺最为情投意合。然而,露西亚诺最大的兴趣还是走私毒品,杀戮不过是他的一种暂时的报复,或者说是一种手段,一种能使贩毒成功的辅助手段。不幸的是,这时他在纽约的最大贩毒网络——“馅饼贩毒网”又遭到了摧毁。

    20世纪70年代末,在纽约黑社会中,有两个与意大利西西里血缘关系最为密切的家族,这就是纽约五大黑帮家族中最有名的甘比诺家族和伯纳诺家族。同时,这两大家族也是在海洛因贸易中最为猖獗的家族。

    前文已经介绍过,露西亚诺在伯纳诺家族的支持下,开辟了加拿大蒙特利尔贩毒网,使大量的海洛因通过加美边境而进入纽约毒品市场。进入市场之后,再往下销售,将一包包的海洛因卖到吸毒者的手中也并非一件易事。稍有不慎,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纽约的警察就会顺藤摸瓜,弄得不好,整个网络就会毁于一旦。因此,具体的营销手段也是很值得讲究的,因为这毕竟是一桩见不得人的买卖。

    于是,伯纳诺家族便同甘比诺家族联手,在纽约市区及周边地区,开设了许许多多的意大利馅饼店。美国人向来对饼这种面食情有独钟,如比萨饼、甜脆饼、夹心饼都是方便而又可口的食品,深受市民的欢迎。加上意大利馅饼也是一种具有地方风味的食品,历史悠久,招牌很响,移居意大利的侨民和商人,大都在干这种生意,把家乡的风味小吃介绍给纽约市民。

    于是,这两大家族就看中了这种生意,网罗了大量的意大利或非意大利商人,开设这种本小利微的馅饼店,并为他们经销海洛因做掩护。这就是有名的意大利“馅饼贩毒网”。

    1981年,甘比诺兄弟被捕之后,纽约的馅饼店便由伯纳诺家族独家经营,而露西亚诺本人也在纽约经营着一家子公司。仅这一家子公司的生意就达10亿美元,足见当年这种馅饼店分布之广,生意之大。在纽约昆斯区有一家上好的面包糕点饼干厂,隔几条街区就是艾尔登特的意大利馅饼店,这是一家由露西亚诺和伯纳诺共同操纵的毒品企业。那些意大利商人得到这种机会后,也乐意为他们的海洛因生意做掩护。当时一家小小的馅饼店,仅一次成交的高纯度的海洛因就是几百公斤。“客户”往往遍及世界各地,他们可以收到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汇来的款项。有几家馅饼店做的是另一种“馅饼”生意,这种馅饼中含有大量的海洛因,几乎是一步到位。当然,这种生意的对象都是那些“老顾客”。还有一种生意,就是把微量的海洛因当成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一样,悄悄地混在馅饼当中,让没有毒瘾的人吃过几次之后便不知不觉地上瘾,最后落入真正的意大利“陷阱”之中。

    因为这种含有微量海洛因的馅饼,味道的确与众不同,你只要吃过一次之后,便会不知不觉地再次光顾。这时,你还以为你找到了一家价廉物美的馅饼店,哪知你正在一步一步地向“陷阱”走去,最后不能自拔。这些馅饼店的老板在制造这种含有海洛因的馅饼时,看样子似乎是做赔本的买卖,但实际上,他已经从这种赔本的生意中,看到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

    当时,露西亚诺贩毒集团就是这样同纽约的黑社会联手,利用这种小小的馅饼,在纽约开拓了一个庞大的“馅饼贩毒网络”,除了倾销了大量的海洛因之外,还将许多无辜的人们培养成新一代的“瘾君子”。

    那些馅饼商们为了逃脱警方的侦破,他们担心家庭和公司的电话遭到警方的窃听,因此凡是谈及海洛因生意的电话,他们都一律使用暗语和黑话。暗语和黑话是意大利黑手党惯用的一种语言工具,但纽约的这种“馅饼黑话”却是不属于“意大利黑话”的另一种“语系”,有许多都是临时性的。

    例如,美国联邦调查局通过对外围资料的调查已表明,那位名叫盖塔诺·巴达拉门蒂的意大利人,的的确确是一位主要的海洛因供应商,他做的都是大宗的买卖。而通过窃听他与客户的通话,却发现他在交易的都是“衬衣”“100%纯棉毛裤”“20%的丙烯酸衬衣”“鞋”“苗木”“漂染剂材料”“番茄”“乳酪”“沙丁鱼”“烤箱”等日用品和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货物。而这些货物的价格都是几美元一件甚至是几美分一包的正常价格,丝毫也听不出,他们正在电话里洽谈一桩价值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的毒品买卖。

    然而,正是这种不值钱的小买卖,却让这位意大利商人获得巨额的利润。如果是他出手了几箱“沙丁鱼”,那么他所收回的钱便要分别装成几个箱子送往几家不同的大银行。

    当年,美国联邦调查局、麻醉品管理总署和美国海关及国际缉毒组织,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进行调查和侦破。他们对一千多个电话进行窃听、监听、记录并破译,并且在布鲁克林、昆斯、曼哈顿、纽瓦克和费城等街区和周边城市,至少进行了二百多次监视活动。有的监视活动是派专人从一家馅饼店的开张就开始,时间长达几周甚至几个月。对窃听和监视的内容动用了电子计算机进行处理。尽管如此,由于伯纳诺和露西亚诺手段的高超,美国当局对这个在意料之中的“馅饼贩毒网”的真实情况始终一无所获,至少是知之不详。

    直到1981年,这个庞大的“馅饼贩毒网”才开始败露。最先的突破口还是从昆斯区盖塔诺·巴达拉门蒂的馅饼店开始。

    当时,联邦调查局的一名叫弗兰克·斯托的警官,在罗斯福大街认识了一位叫曼尼的人。此人在昆斯区经营着一家意大利馅饼店。有一天,斯托同一位缉毒的特工同去曼尼的店里吃馅饼,他像一位老朋友一样,问曼尼哪里能买到海洛因,他说他有一位亲属需要一点海洛因治病,问他能不能打听一下。

    这位曼尼经营的是一家货真价实的馅饼店,他的馅饼是相当地道的,既没放“微量元素”,也没有包藏大量的海洛因,他是一位真正的意大利馅饼商人。同时,曼尼又是一位古道热肠的好心人,他已经把这位斯托警官当成了朋友。现在朋友有求于自己,当然要义不容辞地帮一把。

    不过,当时这位斯托警官向曼尼打听时,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他根本不相信这样一位老实的馅饼商,会有门路找到他们梦寐以求的线索,引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结果来——他只不过是随便地信口问问。也许是由于这是一家馅饼店,一种职业敏感让他和与他一同进餐的那位缉毒人员产生了一种联想。

    谁知这个曼尼听斯托这么一问,便毫不犹豫地说:“行,我可以帮你问问。”

    斯托一听,不禁有点怀疑听错了。他同那位缉毒特工交换了一下眼色后便说:“曼尼,你真的能帮我打听吗?这可是一件冒险的事啊,你可得当心。”

    曼尼说:“不要紧的,我认识一个人,也是一个馅饼商人,据说他可以找到货,我先打个电话问一下。”

    原来曼尼所说的那位馅饼商人正是警方一直怀疑的盖塔诺·巴达拉门蒂。

    斯托听说他要打电话,便心中暗喜,连忙说:“那就拜托你了,但千万不能冒险,朋友。”

    说完,他就和那位缉毒特工起身离去,付了钱,并带走了吃剩的馅饼。

    一出门,他们立即同昆斯区办事处取得联系,马上去该区的电信局找到了曼尼的电话号码进行监听。因为他们担心曼尼太热心了,便迫不及待地做好了这一切,迅速地做好了监听的准备。

    果然没有多久,曼尼就同一个人通话,咨询海洛因的事。那个接电话人这一次并没有使用暗语,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可以给他一些。只是问了是谁要,曼尼却很有心计地撒了个谎,说是自己用。那位接电话的人以为曼尼也有意经营海洛因,想入伙做这种生意,便爽快地答应了,叫他来拿——因为这种网络不能公开发展,但又不能不发展,当然是越大越好。现在既然有同行找上门来,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他哪里想到曼尼是在说谎呢!

    监听的斯托和缉毒特工一听到这个电话,高兴到什么程度当然可想而知。他们那么多人监听、窃听了那么多回,听到的不是“沙丁鱼”,就是令人失望的“裤子”和“烤箱”,而现在却一下子就听到了“海洛因”,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通过对受话者的查询,他们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位受话者正是他们久攻不下的巴达拉门蒂。这是缉毒组织第一次捕获到巴达拉门蒂的确有海洛因的信息,斯托和那位缉毒特工真是大喜过望,马上向上司做了汇报。

    第二天,斯托又来到曼尼的馅饼店。曼尼果然拿一小包海洛因,并叮嘱斯托千万不要泄漏出去,否则,他将会遭到威胁。斯托当然是满口答应,并按照当时的行情付了钱。

    斯托拿到这一小包海洛因后,立即交给了那位缉毒特工。缉毒小组化验的结果表明,这一小包的海洛因竟是最上等的海洛因,其纯度为82%。这一结果又让缉毒署的官员们大吃一惊,因为这样纯度的高质量的海洛因,只有从意大利厂家直接进货才能得到,绝不是转手的“二手货”或“三手货”。

    缉毒署对从街上的毒品贩子处查获的海洛因经常进行化验,而那种海洛因最高的纯度不超过40%,有的甚至只有20%至30%。因为那种到了街头的海洛因,往往要经过几个不同的毒贩的手,每经过一个毒贩子,他们都要进行一道“加工”,这种加工不是提纯而是掺进奶粉或者奎宁等物质,不然的话,他们是无法牟取暴利的。这样,往往1公斤纯度为80%以上的海洛因,到了最后一道毒贩子手中,就变成了几公斤的分量。而海洛因的价格是以克为单位来计算的,所以这种利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种纯度80%至90%的海洛因,无一例外,全是来自意大利或马赛的原装货。

    于是,缉毒署立刻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这一小包海洛因的出售者巴达拉门蒂,直接同海洛因生产厂家勾结在一起,是在纽约的毒品“始发站”或第一代理人。所以,这不是一条小鱼。

    那么,巴达拉门蒂的货是来自哪条渠道?他是不是大毒枭露西亚诺的直接下线?这又是一个值得继续研究的问题。尽管这种高质量的海洛因确凿无疑地表明,它是出自意大利或马赛的实验室。但是,当时向美国走私海洛因的并不就只有露西亚诺一家,法国的“科西嘉联盟”和美国国内的黑社会,尤其是纽约当地的五大黑帮家族,都有这种能力和可能性。于是,缉毒署便以这一小包海洛因为突破口,进行了新的部署。他们秘密地传讯了曼尼,并在曼尼的配合下,再次从巴达拉门蒂的馅饼店买到了1公斤同样质量的海洛因,并当场付给他24.5万美元。当时,曼尼财大气粗地对巴达拉门蒂说,他准备从事这桩买卖,但必须是露西亚诺那里的货,因为露西亚诺的货是当今世界上质地最好的上等货,只有他的海洛因才能卖到好价钱。如果巴达拉门蒂不能保证这个,他将直接去找露西亚诺本人谈。“我想他会答应的,”曼尼说,“据说露西亚诺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一位同他合作的朋友。”

    曼尼最后的这番话击中了巴达拉门蒂的要害。虽然他没有将海洛因“加工”,但他在价格上却做了手脚。如果曼尼直接从露西亚诺那里进货,就等于断了他的财路。他相信,如果曼尼去找露西亚诺,他一定会答应的。因为露西亚诺对自己说过,他正急于扩大销售网络,在纽约再找一批新的代理商,要他去物色这样的人。但巴达拉门蒂却迟迟没有行动,这其中的原因当然不言而喻。

    为了稳住曼尼,巴达拉门蒂当场对他发誓,说他的货绝对是从露西亚诺的实验室来的原装货,没有掺半点假,并说他是一位诚实的人,在纽约和周边地区有许多人都是从他这里取货,并说出了一连串的地名和人员。

    谁知巴达拉门蒂这一番诚挚的表白,已经一字不漏地被缉毒署藏在曼尼身上的窃听器录下来了。

    后来在审讯室里,巴达拉门蒂一边听着自己的录音,一边看着自己的同伙一个个地从昆斯、布克鲁林、曼哈顿、长岛和费城等各个社区带进来,他知道自己的生意到头了。

    1980年5月19日,在掌握了大量的情报以后,美国联邦调查局、麻醉品管理总署、美国海关及美国缉毒署联合各种警力和国际缉毒组织统一行动,一举摧毁了露西亚诺和伯纳诺家族苦心经营了多年的“馅饼贩毒网”,大大小小的代理人、合作商和“馅饼商人”纷纷落网。同时,意大利缉毒署和法国警方也联手出击,在巴勒莫和马赛等地,查封了多处生产海洛因的实验室,逮捕了几百名实验室的药剂师、化学专家和工作人员,查获了成千上万吨的吗啡碱和高质量的海洛因。

    这一贩毒网络的破获,让全世界为之震惊,也让意大利当局深感不安。尤其令人担忧的是,在意大利和美国黑道社会的保护下,有“意大利毒品世界犯罪团伙开山鼻祖”之称的大毒枭露西亚诺依然逍遥法外。

    面对国际舆论的谴责,面对美国、法国及南美许多受害国家的强烈抗议,意大利政府再也坐不住了。黑手党接二连三的凶杀和猖獗的贩毒走私,终于又将政府中的一位铁腕人物逼上了前台——此人就是有“黑手党猎人”之称的基耶萨将军。

    黑白两道,都在注视着这位62岁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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