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明治维新2-明治六年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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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征韩派的呼声,岩仓具视相当冷静地表示,就算要打,也得等国家建设好了,准备充足了之后再说。

    然后西乡隆盛却是一副急着去投胎的样子,说你能等我能等,日本能等么?眼看着周围能占的几乎都被人给占了,谁还会等着你发展国家?接着他又拿名人名言来给自己当辅证,说德川家康曾经有过这样的话:非常时刻做非常之事,只有这样才能成功。现在就是要趁着这个非常时刻去征讨朝鲜,必定能成。

    其实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形势喜人,形势逼人,这年头欧美列强展开瓜分亚洲的狂潮,去晚了那就没了。

    岩仓具视一看这没法说理,打仗都成了菜场买菜,还怎么跟你说?于是只能表示,既然你们那么要打仗,那就找几个负责这玩意儿的一起来开会,听听他们的意见吧。

    且说在明治初期的时候,兵部省里萨摩人和长州人互相关系极为恶劣,几乎是整天刚一开会大家就是互相诋毁一气谩骂一通,闹完骂完,下班散会时间也就到了,于是众人纷纷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出去喝酒泡妞洗桑拿,正事儿一点都没商量。岩仓具视见状深感痛心,表示你们萨摩人和长州人既然那么能吵,那就干脆把你们分开吧,大家各自呆一个部,谁也碰不到谁,眼不见为净。就这样,在明治五年(1872)的时候,太政官正式下令,将兵部省分为海军省和陆军省两部,其中萨摩人统领海军,长州人主占陆军。

    这次岩仓具视叫来的是海军省老大,海军卿,也是我们的老熟人胜海舟。且说这位老兄在幕府灭亡之后依然混得风生水起,步步高升,也算是旧幕臣中的珍稀动物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确是有能耐有资历,属于日本海军的老前辈,所以胜海舟一出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垂手洗耳恭听。

    “是谁说要去打朝鲜的?”胜海舟问。

    “这是我们的主意。”西乡隆盛等人齐声回答。

    “你们傻啊?”

    胜海舟属于明治时代不折不扣的日本第一大毒舌,当时明治政府出台的政策和很多所作所为基本上都被他口诛笔伐过,而且是标准的啥都敢说,膈应死你不偿命。

    众人见他开骂,连忙纷纷表示有话你好好说,骂人作甚?要注意素质。

    胜海舟非常不屑地发问道:“敢问各位大人,这去征伐朝鲜,你们是坐着澡盆子去呢,还是划着小木板去?”

    大家说你们海军不是有军舰么?坐那玩意儿去呗。

    “日本海军的战力目前弱得不行,也别说航海作战了,就连运送粮草弹药的运输船都没几艘,你们要是想靠着我海军省帮忙打赢战争,趁早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西乡隆盛正欲反驳,坐在岩仓具视一边的大久保利通抢先一步发问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打仗,这军费怎么办?”

    当时伊达宗城已经辞职,由大久保利通担任大藏卿,而大隈重信因为之前户籍法一事儿被大久保横插一刀夺了买卖,心怀不爽,故而特地非常违心地站在了西乡隆盛一边。其实他作为大藏省的元老,发自内心是反对征韩的,要知道,这年头大藏省穷得都已经想法子赖公务员工资了,真要打起仗来,军费可是赖不掉的啊。现在大久保利通这么一说,大隈重信虽然表面上依然无动于衷,但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起来。

    然后双方唇枪舌战了好一会儿,岩仓具视表示,自己长途跋涉风里来雨里去好不容易才回国,已经累的不行了,好歹让这几个考察团的成员先回家休息休息,对这个议题也好再思量思量再说。

    估计西乡隆盛他们也是吵累了,当时就全场通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10月14日,明治政府正式召开阁议,上一次的各与会代表再次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了会场上。议题也没变,仍然是关于征韩的。这一次,岩仓具视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准备,算是比较胸有成竹了,所以率先做了发言:“你们有没有想过,你打了朝鲜不要紧,可背后的大清帝国万一来救,那可怎么办?要知道,当年太阁征朝的时候,就是因为那明国出了援军,苦战数年终宣告惨败,大军不得已全数而退,那几年,消耗民力财力无数,现如今,你们也打算这么着吗?”

    太阁征朝指的就是当年丰臣秀吉攻打朝鲜的事儿。这个例子的震撼力还是相当大的,毕竟对于那时候的日本而言,庞大富强的中国算得上是最终BOSS的级别了,尽管那会儿我大清已经日益呈现衰退之色,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当时所有人的心目中,大清揍他日本,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面对这个疑问,一时间也没人对的上话,而大久保利通更是在这关键时刻又补上了一枪:“也别说那大清了,如果把俄罗斯也引过来,那如何是好?”

    西乡隆盛一看自己理亏说不过他们,连忙表示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投票表决吧,看看参议里支持的多还是反对的多,然后来个少数服从多数,岩仓大人您看如何?”

    岩仓具视微微一笑:“也罢,那就依你。”

    按照西乡隆盛的想法,与会参议加上太政大臣三条实美和右大臣岩仓具视以及参议有西乡隆盛,板桓退助,大久保利通,大隈重信,江藤新平,副岛种臣,大木乔任和后藤象二郎共计十人参加,除去岩仓具视和大久保利通,剩下的八个人都是征韩派,这真要投票起来,那就是压倒性优势,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但结果却很出人意料,上一次支持征韩的大隈重信和大木乔任这次临时性变成了反对派。理由也很简单,大隈重信其实跟大久保利通不和才做的征韩派,但经上一次大久保那么一说,这才发现如果一旦征韩成了事实,那么自己的大藏省将会因筹措军资金而永无宁日,到了最后很有可能因发不出军饷之类的事情变成众矢之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勾当他大隈重信是断然不肯揽在自己身上的,于是便成了反对派。而大木乔任因跟大隈重信关系很好,所以也选择了跟随朋友,投了一票反对。

    接着,三条实美表示自己是太政大臣,所以要选择中立,而后藤象二郎则发表疑问称,韩国是什么?自己突然忘记了。

    就这样,原本一边倒的局面变成了两票中立四票赞成四票反对,局面进入了僵持。

    好了,既然这样那也没的说了,接着吵架吧。

    从10月14日开始,一直到17日,整整4天,每天这十个人早上9点到会场,放下公文包脱掉西装,一松领带一解领子就开始互相争吵,一直吵到下午五点大家穿好衣服带好东西准时下班,吵架内容从外交说到军事,从军事说到财政,从征伐朝鲜的必要性说到了西乡隆盛你小时候偷过邻居家的一只鸡,总之无所不谈无话不说,为的就是两样:要么征韩,要么不征韩。场面气氛也非常热烈,一度达到了人声鼎沸的地步。

    10月17日约摸下午两三点,正当大伙吃饱了午饭睡足了午觉精神头儿正足,扯开了嗓子互相攻击的时候,突然一声如同霹雳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骇,连忙各自收了神通回过头去看是谁那么奔放浪荡,结果发现三条实美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笑完之后又开始大叫:“征韩征韩,征你们全家的韩啊!还有你们这群业障,反对就反对,嚷嚷个毛啊!这会不开了!都散了!散了!”

    全场一片肃静鸦雀无声,大家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三条实美疯了。

    确切的说,是因为连日来跟人吵架被人吵架,再加上他是太政大臣,不是吵个架骂个娘就能拉倒的,最终还得拍板,还得负责,以至于其感到压力很大,在这压力之下,又充分见识到了人性的丑恶一面,一时间没能承受住了,精神错乱了。

    众人一看这架势,连忙叫人把疯疯癫癫的老太政给扶出了会场,就连天皇闻讯也赶来亲自探望,会议一度中断了好几个小时。

    下午四点,会议再开,并决定补上之前耽搁掉的那几个小时,搞一回加班加点。并且,根据天皇任命,岩仓具视临时代理太政大臣,主持会议。

    这位老兄跟三条实美在实力上心态上有着本质性的区别,如果说三条太政综合实力为50分的话,那么岩仓太政至少就在200分之上了,所以要想把他跟三条一样给逼疯,那就是做梦。

    在这一天会议结束之后,岩仓具视做了个人讲话:“今天散会之后,你们明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别再来了,会议开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至于何时再开,请各位大人在家听信吧。”

    众人还以为岩仓太政是害怕步三条实美后尘进疯人院,想整休两天调整心态,于是也没说什么,纷纷拿起东西各自回家了。

    10月22日,在家歇了快一个星期的众参议接到通知,说是让他们第二天准时来一次皇宫。大伙也没多想,23日的时候各自到了皇宫内的会议室,准备会议再开。

    但等候他们的,不是什么会议,而是一张圣旨,大致内容是:征韩之论虽有可行之处,但时候未到,不可操之过急,故而决定延期再议,钦此。

    一句话:日后再说,至于是哪日,暂且未定。换句话讲,这个议题被无限期地给拖延了。

    这种局面自然是岩仓具视给一手造成的。早在17日三条实美神志不清的时候,他就已经定下了计策,18日,岩仓具视在家起草了一份代表个人建议的《意见书》,里面对于西乡隆盛的征韩论发表了种种看法,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也就是所谓的无限期延期。写完当天,他就去见了天皇,上交了折子,再经过了一番鼓动,本来就不想搞征韩的明治天皇自然而然地就下了刚才我们说的那道圣旨。

    被摆了一道的西乡隆盛非常恼火,当场就表示,你岩仓具视要是敢把这种阴招进行到底的话,那我现在就辞职辞给你看。

    岩仓具视只是一笑,说行,那你现在就写辞职报告吧,我等着你写完,然后给你敲章。

    当天,西乡隆盛提出辞呈。次日,板桓退助,江藤新平,副岛种臣也先后提出辞呈,后藤象二郎装了好几天的傻,其实也不能怪他首鼠两端,实在是这哥们儿做人做的太好,人缘太佳,反对派里有他的朋友,征韩派里也有他的至亲,所以不得已之下只能来个两边不得罪,中立了。现在他一看这情况,也表示自己不干了,辞职吧。

    大家甩手不干其实意思很明确:没了我们,你岩仓具视一人玩得转么?玩不转的话,那就求我们留下来吧,当然,也不能白留,那个征韩的事情,我们得继续讨论讨论。

    西乡隆盛是当时萨摩士族的精神领袖,江藤新平是佐贺人望最高的,板桓退助和后藤象二郎在土佐的地位无人能比,换言之,如果这三拨人走了,那么带来的效应绝对会超出人们的想象,最起码,新政府的机关和军队里,会出现一大群响应他们的家伙。

    说句很负责的话,他们一走,新政府很有可能就此瘫痪。

    所以他们非常清楚,一向为人谨慎的岩仓具视,是绝对不会准他们的辞呈的。果然,本来还当场准了西乡辞呈的岩仓,表示这事情看起来有点复杂,他回去要考虑考虑再说。

    第二天,岩仓具视派人通知各家说自己考虑好了,正当大家提着裤子系着领带准备上班继续讨论征韩的当儿,使者又说了下半句:“大人的辞呈已经被准了,所以今儿就不用再去当差了。”

    这位仁兄不但阴,而且还够狠。

    接下来就闹大了,之前我们也说了,那几个玩以退为进的都是各地人气宝贝,所以一时间海陆两军政府机关内积极响应辞职的不计其数,短短几天就高达六百余人。岩仓具视倒是非常镇定,他一边调集安排人手补缺,一边开始招募新人,同时很高兴的还有大隈重信,要知道这日本财政依然是磕磕巴巴的,去年刚想法子从日历上抹去了一个月,今年还正想着辙怎么给公务员发工资呢,他们倒好,自己主动不干了,真够省心的。

    这场明治政府刚开张不久就发生的公务员集体辞职事件,被后来称为“明治六年政变”,对此,岩仓具视采取了极为强硬冷酷的手段,总算是没有当场闹出什么乱子来,对于一些手下忐忑不安的询问,他的回答从来都只是笑笑:“那群人辞职就辞职吧,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明治七年(1874)一月十四日傍晚,岩仓具视从皇宫开了会出来,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家。刚刚没走了几步,突然从黑暗处窜出好几个人影,其中当头的一个高呼:“天诛!”

    要说这词儿可真是多少年没听到过了,但岩仓具视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因为这天要诛的对象正是自己,于是他紧忙冲着车夫大喊:“快走!快!”

    车夫反应也不慢,一看对方那几个彪形大汉杀气腾腾就明白凶多吉少了,立刻抽动缰绳准备提速撤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但还是晚了。

    对方中的一个人挥起了刀,对着马腿就是一下子,要说那时候的日本刀确实挺能砍,这马腿居然被他给砍断了,失去了一条腿的马疼痛难耐却又没法再跑,当场就倒了下来,而马车也因失去了平衡一同翻到在地,就在倒下前的一瞬间,另外几个可疑男子举着明晃晃的刀子对着车厢连戳了好几下,就听得一声惨叫,岩仓具视随着惯性飞出了车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又随着惯性滚落到了边上的护城河里,噗通一声之后,水面上隐约泛起了一股血红色。

    杀手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领头的那个说了声:“撤!”然后这群人就消失在了这黄昏的黑暗中。

    在一旁已是索索发抖的车夫和几个随从连滚带爬地冲进了皇宫。当天,明治天皇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岩仓具视在回家路上遭人袭击,被连刺数刀后落入护城河,当场身亡。

    来报信的当然是那车夫和随从,三条实美的那神经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结果被这么一刺激又开始浑身哆嗦且有复发倾向了。倒是大久保利通保持了高度的冷静,一遍一遍地反复问那个车夫:“你看清了么?”,“尸体在哪里?”,“对方几个人?”

    但车夫除了仰天哭诉说大人啊你咋死那么惨啊说好给我找个媳妇儿的现在你走了我找谁要啊之类的话就再也没别的内容了,其他的随从也声称天黑没看清。大久保利通眼瞅着这几个哥们儿实在是靠不住,深感无奈的他只能亲自带人打算去一趟现场,看看有什么线索没,至少也得把岩仓具视那具尸体给捞出来吧。

    到了出事地点,发现围了一圈不明真相的群众,于是大久保利通赶忙让手下驱散人群,等围观群众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发现,圈子中间其实还围了个人。

    那个人低着头,天色灰暗看不清长啥模样,但隐约能听到嘀嘀咕咕的抱怨声,说什么奶奶的养了帮吃白饭的,关键时刻不挺身相救也就罢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滚河里事后也不知道拉一把,就这么大冬天的让自己泡冷水澡,太过分咧,看老子画条狗咬死你们……

    大久保利通听着这声耳熟,忙让人提着灯笼一照,吓了一跳:“岩……岩仓大人……您……您……”

    “哟,大久保,是你啊?”

    此时的岩仓具视衣服早就湿透了,身上到处是血污,嘴唇青紫浑身发抖。大久保利通慌忙让人把他给扶了起来准备送宫里换衣服,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一个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还有一个是冻得说不动话了。

    在皇宫里的一间屋子里,换洗上了干净衣服还靠着火的岩仓具视又接受了御医的诊疗,结果发现他仅仅是受了几处皮肉伤,被放了点血,其他的一概没事儿。医生表示,病人受了惊吓,心理创伤程度大于生理上的,所以最好休息一段时间,于是天皇当场就批了岩仓具视一个月的病假,并表示如果不够还能再加。

    大久保利通在一边不由感叹说岩仓大人你太厉害了,运气真是好到一定程度了,这样都没死,必有后福啊。

    岩仓具视笑了笑,说那不是运气,是实力。

    原来,就在刺客围上来的那一瞬间,尽管岩仓具视高叫要车夫赶车,但其实心里头明白,这么逃是逃不掉的,于是他迅速把车门的插销给打开,做好了随时跳车逃走的准备,正巧那带头的哥们儿不砍人偏砍马,在马车随马倒地的那个当儿,岩仓具视趁势滚出了车厢,在挨了几刀之后又滚进了护城河,等四周人多了起来,这才从河里爬上了岸。之前的那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马车车厢彻底倒地之前完成的,对于没有受过专门武功训练的岩仓具视来说,这真的能算得上是个奇迹。

    听完他的一席话,大久保利通不由长叹一声,表示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比桂小五郎还能逃的人物,也不枉自己在人世间走一遭了。

    拉完家常,岩仓具视的脸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大久保,刺客有7,8个人,具体我没看清,但是我看到他们全都穿着木屐。”

    大久保利通会意。

    第二天,明治天皇亲自下令组成专案组,由大久保利通为总负责。他将主要的目光,都投放在了之前辞职的那批士族身上。

    因为当年在江户,拉车的,走街串巷的或者是做木工的普通老百姓,都是不穿鞋子的,只有武士才能穿木屐,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习惯,尽管后来四民平等了,但老百姓们依然觉得赤脚走路更加舒服点,而士族们还是习惯于穿个木屐。换言之,袭击岩仓具视的,很有可能就是因征韩论战失败而跟着西乡隆盛他们一起下台的那批士族。

    大久保利通按着这条线索展开搜索,第二天搜查团就在护城河不远处发现了一只遗失的木屐,大家判断很有可能是犯人逃跑的时候过度惊慌而不慎掉落的。凭借着这个木屐,专案组又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木屐的生产店家,再凭着店里手艺人的回忆,那个木屐的主人也被找到了。他就是之前在外务省工作的武市熊吉,继他被抓之后,同伙也陆续落网,前后不过三四天而已。

    而就在岩仓具视还躺在病床上奉旨疗养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传了过来:江藤新平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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