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换-第77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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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对外宣称劫持的人质就是我。”罗带对章佐说,指着肩颈处的疤痕,它还红着柔嫩,刚长出肉来。因为他曾经供职于警局,为人所知其严厉和正直而免除了被怀疑是为戚海崖同伙的可能。

    一月十五号已经过去了一周,罗带也在医院里养了一周的伤。现在一切退去,罗带什么都不想干,只想为戚海崖伸雪。但他曾经的同事都劝他别妄想,证据确凿,不由分说。警方没有追查他偷偷拿出去的10.16毫米的子弹已经够给他面子了,因为子弹已经拿回来。

    章佐这周内很疯狂。当时他驾车到达六层小楼时戚海崖已经被警方抬走了。当天了解到死讯时,他如受五雷轰顶。他一直怀着置身事外的情绪想多一些安宁,但最终结果却不能享受。戚海崖可以说是他这二十四点五年来为数不多,不,唯一的挚友。他有切肤之痛!这一周内他痛痛快快把自己折磨了一遍,一种谵妄和疯劲快替代了他。他想起了自己的蛇兄弟,这一周他便去野林子里生活,瞒着小蜷说是出差。其实是在物色以后也许受不了市井生活之时的归隐之地。他体会越多的变形扭曲替换嫁祸和坑害,他就越加寝食难安。他始终无法适应这些复杂的社会网络,会不会终有一日如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举家迁到隔世小镇马孔多里生活不得而知。

    他带了他的帐篷,就想这是一次如贝尔·格里尔斯荒野求生的探险。一周后他回来时已格外憔悴,看来他缺少找到食物的技巧,冬又天很萧条,只有吃一些蘑菇,偶尔喝一点桦树汁,偶尔捡到一些野鸡蛋,但一只动物都没有逮到。在无人之地生活太难了,他就把自己狠狠折磨了一周后打消了归隐的念头,重来回来考虑戚海崖的后事。

    “第三者,我当初设想过你所言的可能的第三者就是戚海崖。”罗带出院后叫章佐到憩身公园的腊梅园的小亭子坐坐。

    “第三者不会是他,因为浪花没有那样的力气。”

    “我知道,所以我才选择相信他。因为被开除也要保证的信任换来了戚海崖的坦白,他把他经历的都告诉我了。”罗带想努力啸出一口气,但怎么都没有劲,因为他的选择没换来好的成果。“葛蔓生,他在背后玩弄桂玖。任咕噜与余不了的案件都是他策划的。”

    章佐最终明白了这两起谋害案的意义在哪里。正像谢轩案,并非是要针对谢轩,而是要针对章佐。这两起案件也并非是要针对受害者,而是要针对后来被嫁祸了腥鱼名号的戚海崖。

    “桂玖对他造弄的现实深信不疑,应该和他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是我我也会深信不疑。”罗带懈气望着雪化的水,有时觉得证据确凿不由分说的可怕。

    章佐提到了莅风山上的失叶桂。“浪花没有提过这件事吗?”

    罗带摇摇头,因为戚海崖谈论的都是他经历的东西。“原来如此,所以他在至少一年前就已经在桂玖身上安装了提线是吧,然后这具木偶就随着他操弄了。”罗带完整地讲述了戚海崖被陷害的证据点。

    章佐回忆起了福利周,里面的配对是否有安排?他和何米配对而接近何米的原因有一点清晰了。那时何米被陷害已是进行时,接近何米是为了在里面布置其伙同名单?分立的东西连成了一条线。但是难道陷害何米只是为陷害戚海崖作辅垫吗。花这样大的力气十足让人怀疑。

    “我们见到何米了,章佐。”

    章佐心情紧张起来,“她没事吧。”

    “好着呢,她可能过得夜夜生花,我反正不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在她的衣柜里有一些震动用品和情趣玩物。你了解她?”罗带嘘了一口,仍旧把何米想成罪妇。

    “算了解吧。何姐很孤单的,又有很多蜚语攻击她。”

    罗带不得不承认自己误会何米了,“但有一点奇怪,她现在住在姚金汤曾经住过的公寓里,加入田后在羊肠馆里的公寓。”

    因为那些公寓是四五田租给内部员工的。除非何米和四五田有联系,不然不可能住在里面。“8月26号最后见着有她时,她和葛蔓生在一起。”

    “所以是葛蔓生带走了他吧。”

    “应该是这样。最后那次调查何米时问了何米头夜在哪里,因为那天夜里——8月25号到26号的夜间,正是扮着何米的何小如在接雨山上行动的时间。当时是葛蔓生帮何米解了围。他说他在和何米一起睡。”

    “一起睡!”章佐心头发毛,这不太合自己心中的那个何姐啊。自己心中有一个何姐:对李酿香终生不忘的何米。“一起睡,有点快。我确信他们之前不认识,一周内就成了抱枕鸳鸯。”

    “是啊,他回驳说快是快了点,但是都很享受。怎么,你感觉受了背叛?”罗带贼贼地瞅着章佐。

    章佐觉得罗带有时的死鱼眼真瘆人。“说来也怪,真有这种感觉。我可对何姐没有占有欲。只是说与心中的那个形象太违和了。”

    “我现在想起了,那些情趣的东西指不定就是她和葛蔓生欢愉的工具。他们现在还在缠绵着?看来田系的那个福利周的效力挺大。”但是何米又说她和葛蔓生没再无瓜葛。“骗子。”他小声嘀咕,希望她为戚海崖的死负一份责。

    章佐可以理解,何米是个需要安慰的人。这种安慰不是把她抱在怀里那么简单。她是被什么吸引过去的,正像李酿香的韧劲吸引了她,葛蔓生一定也有某种雄壮的气质让她爱不可释。“我想去见见她,那地方在哪儿?”

    “你之前都对她不闻不问的吧。”

    章佐脸色差极了。何米消失半年他到底因为什么不闻不问,就因为何小如帮自己救过岳湫?“我不擅长干权衡的事,而且这些权值还需要自己来分配。”

    罗带告诉了他地址,然后邀他走走,坐在这儿太冷了。罗带带出了憩身公园,到一点点奶茶店里面买了波霸奶茶和红茶拿铁,想和章佐边走边聊。戚海崖那夜叮嘱过他一些事情,要他不要把米花糖说给章佐,戚海崖看得出来章佐对这位芗芗兼米花糖兼黎棠的女子怀着很奇怪的情愫,类似于依赖又想脱离,欣赏又有点鄙弃的东西。

    当罗带提到在芗芗时,章佐果然定住了。“他和何米合租你知道吧。”

    隔了一晌才冒出来“知道。”

    “不仅和何米,她还曾经和桂玖,和姚金汤,李酿香都生活过一段时间,有长有短。最关键的……”罗带住嘴了,他想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他们就沉默了一阵。

    后面一辆白色奥迪车开来。二人本来走人行道上,罗带靠马路牙子,章佐在最里面边走边踹路边草。但白色奥迪车直端端冲上朝罗带飞奔而来。罗带因为脖子与颈损害不能大运动。章佐看见了赶快去拖罗带,甚至挡在面前。白色奥迪情急之下打了个急弯。右边雾灯侧撞到路灯杆子,即便损坏了也急然驰去。受惊的罗带甚至觉得伤口快开裂了。他坐在草地边缘大口喘气,拿出一枚有润厚色泽的东西,希望它能够保佑自己。

    章佐神色慌张,这辆白色奥迪他见过,当初谢轩被撞就是这个车型。也许何小如在里面开呢!

    “哦,忘了。”死里逃生的罗带竟然笑起来,往脖止贴草药。他发现了株艾草,把其拧得碎烂,往脖子上放着。“忘了,章佐,戚海崖说要送你个东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送给章佐吧。那天夜里他这样提到过,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出意外。”罗带把那枚祖传扳指递给他。“这是在死者尸体上翻出来的,算遗物。”

    “给我?”章佐迷迷糊糊的。

    “嗯,他那样提到过,即便是玩笑也当玩笑成真了吧。”

    章佐接过来,怎么有一股身披战甲荣归故里而受圣恩宠的光荣。但是他没有战果,是会受宠而惊的。祖传扳指传到戚海崖就断代,递给章佐怎么都觉得是窃来。扳指会不会上含灵魄他不知道,但一定上含奇妙。章佐接过来时沉重的情谊来压过来,他对戚海崖的死便越加悲戚。

    “虽然他让我别说,但是他已经死了,我没必要对死人兑现。”罗带争吐一股啸气,让章佐也坐到贴砖的草地边缘。

    “是和芗芗有关吗?”

    “对。最关键的,他和戚海崖生活过一段时间。”

    “?”章佐倒表现得无波澜。

    “戚海崖说在前年,他就和那个化名为米花糖的人认识了,应该在姚金汤死后不久。他正在寻找姚金汤,然后就在某个旅游论坛上结识了米花糖。他们当了驴友,天南地北地到处走。中途,大约在去年年初,他们暂停了驴友关系,各自生活。到去年7月份,米花糖找到他,说日夜想念,想当男女朋友,但被戚海崖拒绝了,当夜他们就撞见了张燃谋杀案。在他们各自生活的半年多里,应该是她和何米合租的时间。而他再次接触戚海崖,是在戚海崖得到姚金汤惨死消息和那张照片之后。”罗带停停去看章佐的面孔,发现他和颜悦色的就继续说了下去,“戚海崖一直把她当成受害者,因为她也接受了暴刑,至少从她的满身瘀伤看来出来。戚海崖便将她当作失去屋檐的小鸟给护翼。他们去XC青海湖也是一起的。”

    能够和芗芗一起游玩,章佐都不知道快不快乐了,“但是浪花怎么就放弃了寻找桂玖而去游山玩水呢。”章佐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件事。

    “因为中途桂玖死过一次。他的决心全部被卸下了。”

    “死过一次?”章佐猜到了什么。

    罗带便将祝媛的替换讲了出来,“不管是让他亲自目睹谋杀,让他的爱人经历恐吓,或者直接让他的行动陷于徒劳,目的都只有一个:放弃调查而重归生活。这与她寻找生活伴侣的行为很贴合不是?”

    “你想说什么?”章佐问。

    “她可能在背后鼓捣着什么。她与葛蔓生一定有联系的,而且关系不匪。所有和她共同生活过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那么,”罗带噎了一口,“她对戚海崖的死亡也可能在背后操盘!”

    “先不要这样说嘛,我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章佐想当成玩笑听,但随即蔫了,躺在全是干茎的草地上受湿。

    “我就不明白,章佐,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罗带将他拉起来,让他搀扶自己。外面太冷了,他们要到室内躲避一下。“好吧,你不用说出来,戚海崖说各人有各人的封藏这是对的。

    “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章佐便将和芗芗伪装而陷李酿香于绝路的事透露出来,“这个用得着坐牢吗?”他悻悻地问。

    罗带黠笑一下,“这个算情感道德纠纷。他自杀了不是。你给他戴了顶绿帽。”

    “演戏,演戏,都说了是演戏。芗芗不让我碰她。在校园里的我就对她仰慕不已,不仅因为她漂亮,还因为觉得她很纯。我被吸引过去的,她撒下了鱼钩,饵料正是我喜欢吃的。”

    “她很纯?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罗带想她是阴谋家才对!

    章佐悻悻地叩叩额,“谁知道啊,我就觉得芗姐很纯洁,可能因为看不懂才觉得纯洁吧。被牵着走总比被引进坑里好。”

    罗带想他有时像个小孩子,还渴望被人牵!这也正是他不能在复杂社会中适应的一点吧。但随即,章佐才明白事实可怕,他想亲近的人和他最近的挚友作仇。

    “我去静一静,改日再聊。”

    “等一等,章佐,我有一点想不懂。”罗带拽住他,不想任其逃走。

    “请说。”

    “为什么针对的对象永远不是你?你在那家蔓生花店共事了有一年多两年吧。”罗带深刻地凝望着,以一种诘问之态叩下去。这种眼神正是审讯犯人的眼神,当过警察的他永远质疑一切。在章佐看来这不可爱。未等其开口,罗带就招招手让他走。“小心,章佐,你知道你该爱的是什么吧,你近在的恋人岳湫,亲近的家人小蜷与父母。不是缥缈的芗芗,即便她擅长拿捏人心,你也要对她敬而远之。他们身上凝散出来的气质,真是冰冷到了极点。那种对一切常伦可以理解但不可感同身受的无情。懂吧,你还是太年轻了。”罗带像一个老人教导他。

    章佐点点头,接下来他要去找何米。“可以理解,但不可感同身受。”这种东西她在芗芗那里听过,在何小如那里听过。现在由罗带告诫出来他就被击中了。这一批人到底遭受过什么。莫大的天空下就没有一点自由喘息之地吗,偏要去寻找人家的屋檐。

    章佐看不出芗芗渴望什么家庭。但事实这样。不过这种家庭是她单方面去绑定的家庭,人家可能并未追求过。章佐历数芗芗的家,发现一个事实。不是芗芗将其抛弃了就是芗芗被抛弃了。而“家人”受难就在此之后。

    也许离家后需要重新来过,那么清理过去便成了扫地一样的工作。每个和其共檐的家人都被这样清除了。章佐猜到了一点葛蔓生和芗芗的关系。葛蔓生就是芗芗的清理者,是她的扫帚。

    章估怀揣着戚海崖的祖传扳指,决定在解决之后将其埋掉。至于怎么解决他没想好。当他见到何米时,才从中得到莫大的安慰。至少何米没受到伤害,他内心有就不会太过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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