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换-第93章 那是葛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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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日光下落完成,一种幽暗深邃的绀青近乎墨的色彩开始笼罩。天变和很凉很凉,吃完饭的小孩子们出来玩耍,他们奔进沙坑,用小铲子往章佐身上填沙,要把他埋了一般。章佐直瞪瞪地立起来,抢过铲子,也往他们身上堆沙,很诡异地问一句,笑着问“你渴望被活埋吗。”小孩子被吓住了,就跑开。但没多久又拿着石头往这边扔,很大的石头,比拳头还大。章佐的额头被砸坏了。

    “小鬼!”罗带立马喝住,把那些孩子赶走。他们都很吃惊,这些小孩子都这样乖张吗,他们不应该礼貌一点吗。罗训要去教训他们。

    “不用了,是我的问题,我吓着他们了。”章佐捂着头,还真有点害怕。

    “不,一定要教训他们!”罗带想孤儿都是不幸的,没有所谓的另外的温暖可以完全填充和引导他们,即便有也是少数。太过的逆境使大多胚胎畸形,而不是使其坚韧!所以苦难并不值得向往,只是避不过躲不开,

    那些扔石头的小孩在老师的带领下过来道歉了。

    “没关系……”章佐想这样说。

    “小鬼!”罗带提前抢着说,“想要挨揍吗,拿石头砸人是不对的。”他使劲弹他们的脑门,小鬼们哇哇哇地叫。“要是拿这个石头砸下去,比弹脑门疼二十倍。想试一下?”小鬼们电风扇一样使劲摇头。“那就不要拿石头去砸人家,懂了吗?”他们打孔机一样使劲点头。

    “抱歉抱歉,实在是管不过来。大班教育比不过小家庭的熏陶……”教师才也在道歉。院医过来给章佐包扎一下。

    “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一定要给点教训。适当轻微的惩罚是必要的……”罗带在那里说了一大堆惩戒教育的话,成了教师的老师。

    完事后他们就离开了。分别前雪田劝章佐拿出记录,为口画上句号。当然,决定权在章佐。他不配合的话只有找另外的途径,会麻烦很多,而且一定有漏网之鱼。

    “我考虑一下。”章佐囫囵吞枣。

    “你和她的关系到底怎样暧昧不清?若她真把你当成特别的小弟来热爱的话,那对你家人动手的恐吓一定只是吓吓而已。”雪田说。

    “你让我去赌?”章佐可没有自信芗芗会把自己当成特别的小弟。

    “我们只是开了家赌场,你来不来看看。不试一试吗,你赢的机率比其他人都大。”雪田果然是四五田里出来的,只关注输赢。

    “你别勉强他好不好,我可没说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罗带吐出一口啸气,有机会一定也要把四五田给端了。

    “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雪田眼神凝怔,一当他决定不置身事外,他就会竭力促成。“晚安吧。”

    “等一等。”章佐两步上前。

    “还有事?”

    “葛蔓生,这个人你研究过吗?”

    “葛蔓生?”

    “对,好像是她的刀。黎棠和他的关系比章佐和芗芗的关系更加具有私密性。”罗带也正想问这个。

    “葛蔓生,让我想想。等一等……”

    “等什么!”罗带急不可耐。

    “好像当年从秋风孤儿院的阳台跌落的那位孤儿就叫做葛蔓生。”

    “什么!你确定叫葛蔓生?”罗带按住雪田的肩膀。

    “不记得了,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我也刚出入社会,那时候喝酒很多,记忆容易错乱。你们可以去院长那里问问。”

    章佐和罗带马上折步回到秋风孤儿院,拉着院长要当年的孤儿清单。上面确实有葛蔓生和黎棠的名字。

    “院长,确定当初是从阳台掉下去的是这个人吗?”章佐压抑极了。

    “是他,那个可怜的小孩子就是葛蔓生。”

    “他和小黎棠的关系很差吗?经常欺负她?”

    “相当差,可以说水火不容。但只是他单向地欺负小黎棠。”

    “是吗。”二位都静住了,这是不可理解的。葛蔓生与黎棠同在一家孤儿院。葛蔓生那样欺负她。他们后来的关系变成那种着实是不可理喻的。

    “院长,当时的黎棠起眼吗,她那样内向,应该不起眼吧。”罗带问。

    院长点头,“确实不起眼,没有像她那样安静的了。”

    “那么当时申甲田为什么独注意她呢,这样多的小孩子,肯定很多都比他惹眼吧。”

    “因为有一次申甲田亲眼看见黎棠被欺负了,以前她会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出来的,但就是那一次,她的小房间被撒满了图钉,她一跌一撞地跑出来,脚都被刺破了,想哭不敢哭,葛蔓生还拿着图钉在后面追她。申甲田当时喝止了,然后开始探问情况,我们把小女孩以前的经历都说出来。申甲田那天几都在安慰她,他怕田系的孤儿院变成弱者的受难地。申老板就是这样,对弱势者很同情和关怀。”

    “因为他最开始也是个弱势者嘛。”罗带嘀咕。

    “院长,有一点葛蔓生的音讯吗?他后来到了哪里?”

    “葛蔓生,我真不知道,因为当时不是我在在带他。你可以去朝李心武老师问问,葛蔓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

    章佐便马上去找李心武老师了。李心武老师半退休,现在已经不带小孩了,只是做做秋风孤儿院里的修花剪草的活动。偶尔帮着后厨去买菜。他过上了一种随心所欲的生活。李心武鼻子很直挺,看人的时候分外有一种凝神静气的姿态。他要先站直或者坐好,放下手头的东西再来听人讲话。那样很认真的姿态里却透着一些强硬。章佐以为孩子要是不如他一样如此恭敬的话,他会去抽人。

    章佐还怀着一点敬畏,但不一会儿就放松了,原来李心武是真的很有礼貌。但他还是有些丧气,因为他带的孩子很多都比较顽皮,是淘气包那一类。“我可教不会他们礼貌。他们好像天性叛逆。”

    “葛蔓生也是这一类人?”

    “哦,他呀。”李心武静气起来,“他确实很混,不过后来自己吃了瘪。”

    “这件事我们明白,李心武老师。我们想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回来看过你吗?”章佐问,老师还是要看的。

    “来过一次,那时他才离开二年。仍旧是个小孩子,他又矮又瘦,让人觉得他更小了。我叫他回来呆着。他不想回来,他说自己能养活自己。”

    “他没有提黎棠?”

    “没有提。”李心武老师问一句答一句。

    “那么他说过自己去哪儿了吗?”

    “他说自己在一家花店里帮小工。包吃包住,还有些零花钱。”

    “后来呢?”

    “后来我不知道,他没再来过。”

    “那花店在哪儿?”不会是那家蔓生花店吧。

    “在妃区步行街那儿。那时候还没有步行街,那里只是个小集市。花店名字我记不住了。”

    章佐立正,蔓生花店也在妃区的步行街啊。他扶李心武都是坐好。李心武其实耳朵有点背,章佐朝他道晚安他都没有应。他时常一个人坐院外凉椅,看着淌流小溪,这样就很幸福了。

    此时月已高升,章佐上望,捏着兜中天上星。看来脑袋不能闲下来啊,不然会因为失去岳湫崩溃的。他和罗带返回车内,吃了一点临走时院长拿来的土豆加肉的丸子。然后开始分析。他们始终想不懂葛蔓生那样欺负黎棠,后来怎么会变成她的刀。

    罗带想到了一些充满死色而压抑的东西,那东西相当黑暗,相当阴郁,正常人是不能够承受的。他要马上甩掉分析,再想下去自己也会变成恶鬼的。真是可怕,那个周庄重真是可怕啊。他要去买点什么,让自己暂且忘掉。很快地喝酒,晕一点才好。

    “我们去喝点酒吧,章佐。然后好好睡一觉。”罗带并没有催他拿出记录,需要给他时间衡量。章佐点头,跟着他去了。

    越晕章佐却越加清醒,他能意识自己在面临什么。他拿起电话,想去叩问。然而不敢拨过去。他想芗芗还是芗芗,周庄重是周庄重。他们不是一体的。但周庄重一定要有惩罚,芗芗就可以不受吗。

    “芗姐,对不起了。害岳湫的是周庄重,恶劣犯罪组织的头头也是周庄重。但是芗姐,对不起了。”他愿意相信芗姐是那个蔓生花店的那个芗姐,是美丽而不罪恶的一面。他一直捶床头,一直捶,一边喊岳湫一边又想着芗芗。期望她能够剥离出来,成为另一个人,这样芗姐就不用随着周庄重去受刑了。

    他一直在等待,一直煎熬,他能干什么呢。他一个虾兵蟹将能干什么呢。不仅要去面对现实,更要是的是衡量要不要交出记录。他期望此刻浪花在世。他柔和一点,虽然衰,但一直能够自我决定。那样他就可以给点建议。

    他闭门自守了快五天,最终要干点什么来让自己不要闲得发慌。他去妃区了,在步行街上寻找着当年的老花店。很少有人记得当年这里的布局。他要找这里的老人。他经过尚和呆咖咖啡店时故意绕远一点。但何小如却看见他,走过来招呼。

    “还我岳湫。”章佐是想这样喊的。

    “你的情人找到了吗?”何小如很关心地问。

    “死了。”

    “死了!”何小如嘴都挤成奶嘴孔了。

    “见到尸体了吗。”

    章佐摇头。

    “那就不要放弃啊,佐哥。”何小如却在笑,她天性灵动,很活泼。

    章佐问她有什么好笑的?“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笑你,有时候旺盛得像一根发芽的绿豆,浑身抖擞一下就冒起来了。有时又有点衰。是戚海崖传染的?”

    章佐不吭声,戚海崖的事都还没找他们算账。“我要把那份记录交出去了。”他却怀疑那份记录是假造的。

    “交吧。放心,里面的记录都是真的,每一个口成员的详细信息和罪行都在里面。当然没有我的,我和口不挨着,干干净净,所以你请交。”

    “周庄重就是她吧。”

    “所以不能把周庄重写上去啊!姐妹。”何小如责备他不解情谊。

    “我会把你们都供出来的,你和锵锵。”章佐坚定极了。

    “随便,要不了多久何小如就不存在了。我会换一个人做。”她停一停,靠近他的耳朵说悄悄话,“佐哥,其实现在你挺危险的。我们虽然把你当成特别的成员,但你并不特别到……嗯,让我想一想,我们确实挺喜爱你的,不清楚了。佐哥,你注意周围,保命要紧。”

    “你在威胁我?”

    “对,我就是威胁你。”天啦,章佐要把头皮拉下来,曾经友好共事的店员怎么这样声色俱厉。不行不行,他们不是正常人。但坦然后也不奇怪,“因为我从小在口中长大,说话是恶劣了一点,佐哥,我不会对你动手,放心。”她把他的手握住使劲一按。

    “这条街上原先的老花店你了解吗?十七八年前的。”章佐问。

    “不了解,但有人了解。老古董们,在这儿住了几十年的人们。你去找他们呀。”

    “谁知道他们在哪儿。”

    “嗯,我想想,好像当初迁移的时候搬到了清水街的宅基地小区里去了。这里现在是商业街,不做潮流生意的他们最好离这里远点。你要去?”

    “我马上去。”

    “佐哥!”何小如握住他的手,让他使劲保重,“前段时候我又杀了个人,你是不是特别讨厌这样的我们?”

    章佐甩掉手抹着头发,她怎么能这样平和地说自己又杀了个人?就像小孩子吃糖一样再平常不过了。章佐全身都快碎了,激烈的情绪涌起来,“我会送你们进去!”

    “要是那个人叫做利酒呢?算不算除害。”

    “嗯?”

    “算了,佐哥又不是我们,我干嘛要获得你的理解。佐哥,过来一下,我要再给你一点东西。”何小如将一个U盘递给他,握着他的手,好像希望有人去心疼她似的。章佐没有动作,“那么,后会有期啦。”她再将章佐的手使劲按一按,单马尾跌一跌地扬长而去。章佐瞅着她的身影,觉得她更是一个孩子,一个在雾中行走的人,却沿着小径一路向前,即便前面是断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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