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换-第97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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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已经将在册全员都盘查清楚了,现在共计一百五三名成员,需要负刑事责任的犯案多达五百四十六起,受害者超过一千三百名,其他纠纷及霸道行径数不胜数。这其中超过九成都是未报案的案件。总共又可以分为几大类,第一类就是暗杀,将死人伪装了各种死态,造成意外的溺水,火灾,车祸等事故,或者像张燃那种即使被谋杀了也只有成为悬案。第二类就是绑架贩淫,占比最多,受害者超过六百名女性,组织外围女集体卖淫都不算恶劣了,狩猎无辜者进行野地贩卖才更加不可饶恕。即便后续释放,女性们也受了永久摧残,或自戕,或抑郁,或堕落,振作的人极少极少。第三类就是抢劫或者绑架勒索,剩余的地下贷放款,偷窃,霸凌,下毒不胜枚举。

    省公安厅十分震惊,庞大的犯罪组织在从出生到现在已经经历过三十多载的岁月,在近两年越加跋扈了。它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以前从未露出尾巴还是局里的人逮不住?他们与一般的组织不一样,里面的人训练有素,不仅是反侦查,更是在身体上有强大顽抗力。省公安厅必要出动特警部队,在册人员一个不漏。即便口中成员是分散的,他们的居住地,他们的活动范围,他们的家庭状况全都有记录。这是一个十分顺畅的局面,顺藤摸瓜可以摘下。

    特警们对口中人员的分缴,需要与抓捕头目同时进行。不然头目得知风声一定很快潜逃。周庄重是口堕落于此的根本原因,她不除的话一定会衍生新的口,一定的,因为她就是向往作恶之人。警察们想的办法,是让章佐诱她出来,趁其不备逮捕,就这么简单。

    章佐答应了。他在期望着终结,一切都要结束了,让自己把曾经最向往之人送进囚地,既报仇,当然也是了断。之后他会回归生活,快点忘记和成熟。

    然而这一次,芗芗并未应约。她也不给出原因,只是推辞。章佐上一次与其在一起不还是春节载着她到各地探访。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个月她又呆在哪里呢。章佐欺骗说秋风孤儿院的院长去世了,希望她能去看望一下。

    “骗谁呢?”那边气势汹汹,“佐不擅长撒谎。说吧,到底有什么急事一定要见面,我现在不太脱得开身。”

    最终章佐说出了当初在手机里该对她说却对岳湫说的话,对,章佐告白了,压抑的情感真实爆发,既是告白,也是欺骗性的决断。这种话真怪,岳湫没在了他才可以说出来的。

    芗芗愣了一大会儿,“不知道佐是怎么想的,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去热爱。这样你也喜欢我?”

    “喜欢,我喜欢比我成熟和从容的人,芗姐正是我的向往。”章佐狠一口气,既然说了,干脆趁机把一切爱慕都翻个底朝天,就是小弟在对着大姐头表露心襟的时候。

    芗芗听着,久久不以回应。虽早知道章佐的不成熟,但以为他对自己的喜爱只是因为自己时常去挑逗,原来是因为章佐对成熟和从容的人格有番依赖。他虽然老早就成年了,但心理还是带着稚气。而她却恰恰相反,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大人的阴谋和格局了。

    芗芗考虑着自己会不会真的去爱他。这不能办到,她对爱情什么都只能理解,不能感同身受。在她经历过的十几位形色各异的家人后,没有一个能够去动情,当然,除了戚海崖,但那也不叫动情,只有一丁点喜爱罢了。她这样的人,视感情为风景,走一路见一路,而后又抛在脑后的。

    “我也喜爱你。”她小声说。“但是,我自己的不够用了,就收回一点吧。佐,我说过,我只把你当成小弟。”她的声音却有点哽噎。

    “我也不期待在芗姐那里掳获爱情啊,只是视为向往之人。”他觉得这种情感很珍贵,是纯洁的,不沾带一点欲望,所以不是爱情。

    “是啊,我们本来两清,那种感情算什么了,非爱非友谊,不知道。所以章佐想见我,什么时候?”

    章佐本来都打退堂鼓了,但她好像振作起来要给他一次机会。章佐努力使自己不能被骗,因为从来没有亲自见到过在芗姐身上周庄重那一面,所以内心的防备是薄弱的。他排除了退缩的情绪。按照警方的要求,地点最好在不那么开阔的地方,而且应该少人,利于隐藏,但是不利于逃蹿。警方最后商定的地方是南水边的废弃化工厂,那里有倒塌烟囱,塔器和传送管,而且废弃之后南水边也长了茂盛草。他们需要约到化工厂外围靠近南水的空旷处,让躲在暗处的警方利于监控。一旦抓捕得手,各处的布署警力赶快对口下的其他人员进行收网,最终全盘清剿。

    “但是为什么是那种地方?”芗芗疑惑着,“那不是姚金汤的死地吗?”

    “因为那也是我和芗姐初次相遇的地方啊。”

    “哦,想起来了,佐当时在那里打滚哩。真是只耗子!那就在那儿吧。”

    “芗姐……”章佐又不开腔了。

    “唉,有什么来了再说吧,明天下午行吗。下午三点我会到,到时再详谈,是应该好好捋捋我们的关系的时候了。”

    章佐懈下来,芗芗确实是分裂的还是自己太钝了?他有一股很不好的情绪。岳湫的脸面又涌上心头,该是复仇的时刻了。

    省公安厅武装特警分成三十七个小组,第一小组正是对准周庄重的特警部队。事先埋伏在周围的塔器,管道与烟囱附近,全副武装,伺机出动。

    这一天,章佐心情分外地沉重和压抑,头天晚上接小蜷与菲烟去吃了个饭。小蜷一直责问他湫小姐呢,章佐说分手了。“分手了耶,说得像丢掉一片白菜叶一样。你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的嫂子呢?”

    章佐不再应和她,自己的大事干嘛非要被小蜷安排。

    “嘛,哥哥。我不追究你了,湫小姐会回来找你的。”

    “找我?”章佐嘀咕怕是我去找她吧,自己要先回家找个地方割脉才行。“这是我的灵感。”她闪光一笑,尖尖的鼻子吐着秀气。

    随而她又抱怨,这几天好像有人跟着她,即便在校园内,也有人直盯盯地注视着一样。章佐没有告诉她那是警察的便衣,在对她进行暗中保护。

    “我马上要当功臣了。”章佐苦涩地说。

    “功臣?”小蜷点点自己的额,好奇得很。

    “就是立功,可能会拿奖状和锦旗回家。”

    “是吗,那我要沾光了耶。”

    章佐问了问菲烟最近的情况。她恢复得很好,只是有点沉默。“我会照顾好她,她是我的姐妹。”

    在送他们回校时,章佐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失落感,自己就是那个壮士。敏锐的小蜷看得出来他的失落,拥抱了他,“放心,哥哥,我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的后盾。”小蜷敲敲他的手心,呼呼一笑,特让人精神振奋。小蜷比他强大,强大得多,心理上她拥有更广阔的天地。有这样的家人真的太好了。

    他压抑时,就想想自己还有后盾。他赴会的时候也就能够不怯了。

    正是人间四月天,春季,特别明媚的春季,不躁热不寒凉,还有光扶的春芽,风抚的花。在南水边的野地上,人特别有困意,就睡着晒太阳,想蜷着过去一天。他坐在地上快打盹。来赴会的芗芗是一个人。她穿着休闲的装束,平底的三叶草滑板鞋,好像是有利于逃跑。即便是不起眼的服装,她也总是弄得很时髦,头上还别着有一把可以转的极小极小的风车,拇指般大。芗芗没有化妆,即便这样,她脸仍旧光滑洁白,一种天然的清气散开。她扶着旺盛水草,盯着远天日光,很悠闲,也很洒脱。章佐摸摸兜里的打火机,说不定待会儿会帮她点烟。

    她一点防备也没有?能赴这种鸿门宴也是大胆。章佐站起来迎接,细细观望,芗芗走着的姿态都有一股气质,这训练出来的东西,一种如坠雁感觉。

    “佐。”快迈过来。

    “芗姐要在河边走走吗?”章佐问。

    “也可以不用,我带了两罐酒,我们可以坐着看河光,然后喝酒。”她的手提包里装着两罐荞麦酒。

    章佐拉开一罐,咕噜咕噜喝起来。章佐先为着上次春节对他的态度道歉。再瞅瞅她的肚子,一点也没大。“芗姐是骗我的吧,怀了浪花的孩子什么的。”如果真怀孕至少得有三个月以上,一点迹像也没有,平平的。

    “打掉了。”芗芗很淡定,“怀着太麻烦,不能奔跑。若有人追我的话,我该怎么逃蹿呢?”章佐看得出来她确实有点消瘦,这应该是堕胎的大消耗造成的。“怎么,你真愿我生下来吗?”

    章佐点头,他真希望浪花的孩子能够出生,这样那枚扳指就有传人了。但要是出生了,会是一个什么状态,没有父亲,母亲又是这样一个恶人。孩子的未来是阴暗的,所以不要出生的好。

    “那么佐呢,你都都快25了,还是早点和岳湫结婚的好。”

    “她死了!”章佐有点气愤。她难道不知道吗?

    “哦,对啊,我参加过田系的股东大会,我知道的,说尸体都找到了,烂得不成样子。”芗芗扑哧一笑,好像在搓合一场冥婚似的。“警察和田系的人都说是利酒害的。利酒现在逍遥法外,一点影子都没有啊。可苦了警察叔叔。”

    “不是利酒干的。”章佐回答,还没有到按信号发射器的时刻。只要他一按下兜中按钮,警察就会马上出动。“芗姐,周庄重你了解吗?”

    “嗯,这个。我以为章佐叫我来是表明爱意的,结果却是探口风,真狡猾。”她点一下他的脑门,手指套拉环,想把其印进额头。“封印!”她还正经地喊了一句,然后把拉环扔得远远的。

    “别戏弄我,芗姐,周庄重是女的吧。”

    “?”

    “你让我看好岳湫,周庄重要行动了。你意指周庄重的行动就是捕捞岳湫。所以岳湫受害一事你也是提早就知道的。或者说,这是你一手……”

    “一手什么!”

    “一手操纵的。”章佐硬气起来。

    “哦,章佐想说周庄重是我捏造的吗?”

    章佐扣扣额,不再硬气了。

    “在章佐看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哪个你?芗芗呢,黎棠,还是周心妍,庆庄生,艾芳重,米花糖或者其他的身份。百面!狡猾!这就是我对芗姐的印象。”

    “喜爱狡猾的我,佐也是善类吗。”她有点微怒,又好像期望这样,“应该说章佐太幼稚了,所以才对狡滑的人没有防备。不过没料到你调查了我的过去。佐要体谅我,我不狡猾就生活不下来。”她装作很严肃地争辩,其实闪含眉目,这些都像不重要的东西,她可以笑着说的。

    “外界的环境才不是芗姐挣扎的原因!”章佐将啤酒罐也扔了,狠狠地捏着腿下的青草茎。

    “哦,那什么才是我挣扎的原因呢?”

    “芗姐没有挣扎,而是去塑造了那种恶劣的环境。”

    “你是说境随心转?可能我境界比较高吧,你们都是凡夫俗子,我是仙人,可以靠意念动物。”芗芗让他住口了,没必要摊出一些事实,

    “但芗芗就是周庄重吧!是恶劣头目。不仅如此,苦难都是芗姐塑造出来的惨象,你承受它,然后让它吞噬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和自己,和外在过不去!”

    芗芗淡定定地,一种怨言和迷惑,加上惊怕又嘲讽的神态。她能意识到自己的分裂。她并没有把这种分裂当成苦恼,而是将其驯服成了自己的东西。“所以今天,就是我的结局?”

    “是的,芗姐,后面都埋伏有警察,只要我按下来这个按钮,他们就会立即出动。这段时间只是给我的恩惠,而你要是马上逃走或者有什么异举,他们就会擅自开来,总之芗姐已经无路可退了。”

    芗芗站起来,踹了他一脚,“我以为,佐是在这我这一边的。”也许有某一个人,不论善恶,无理由地站在她这一边,即便与公道为敌,变成罪恶,也不易初衷。那样强烈的爱才她是能感受到的。那是没有准则的爱,不妄想改变她的爱,是纵容和迎合的爱。那样的爱是需要舍弃和勇气的,她把其当成一种炽烈燃烧的宽待,更让她能够坠落的东西。她懂得世理,不再需要别人再在爱中贯注世理来教她做人。对她来说,这才是爱。某个人付出了这一种近似的东西,她特别感谢,那就是葛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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