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融蹙眉不语，马上明白过来，转身就走。
“留步。”项羽道，“孤有话说，郑融！”
郑融转身前往李应的房间，道：“莱妮，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郑融又道：“莱妮，你出来。”
莱妮慵懒地绾了下头发，脸色不太好看，走到走廊，郑融把门重重地关上。李应嘘了口气，背靠门板，侧耳听着他们的对答。
莱妮手臂环在胸前，无所谓地道：“我只是来问问他脑子里被植入生物炸弹的感觉如何，开刀口在哪里。”
郑融阴沉着脸，莱妮又道：“收起你的那一套，我比你更想救他。”
郑融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有什么结果？我过来找你，问的就是这件事。”
莱妮掏了掏耳朵，耸肩：“他告诉我，手术的时候被麻醉了，谁知道呢？或许我们应该把他带回北爱尔兰检查。”她接着说：“至少目前来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是让他活下来。或许兰斯将军还有另一个目的，我们没准可以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但无论怎样，你必须放下成见。”莱妮又道，“否则我完全无法与你交流。”
郑融口气松动，却仍显生硬：“好的，我相信你。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把一件东西植入人脑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破坏脑细胞。”
莱妮点头，道：“是的，目前人类已知的科技还无法证实思想产生于人脑中的哪一个部位，也不能够证实它产生的过程，我们只知道大脑皮层对人类来说非常重要，要将一个固体塞进大脑，而且不是颅腔，按他的回答，甚至是塞进大脑中央……”
郑融打断莱妮：“它也许很小。”
莱妮道：“它无论有多小，只要达到能抵抗颅压，顺利引爆的临界条件，就势必会引起细胞的移位以及细胞间质的断裂，从而会对人脑产生不可修复的破坏。”
郑融道：“触发式炸弹也可以是液态的。”
莱妮想了想，说：“有可能，毕竟我们不能用人类的科技标准来衡量外星人的科技发展水平，但我觉得他们做不到这一步。你试着想想，三年前特种兵营派出一千名卧底……”
郑融登时紧张起来，道：“谁告诉你的？”
莱妮正色注视郑融：“兰斯也想救他。他们之间也是有感情的，别以为只有你和李应交情深厚。”
郑融道：“继续说。”
莱妮反问：“如果植入炸弹是件很容易的事，迄今为止，回归己方的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他们完全可以让卧底不声不响地回地下城汇报，再在军方听证会上启动炸弹，把高层全部炸成肉酱……”
郑融陷入沉思，许久后开口问：“那么，你认为有什么可能？”
莱妮似乎极难措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有两个可能，一是玛雅星人掌握了某种突破空间的技术，炸弹在那里，又不在那里……”
莱妮这话若是对探险队的其他人说，估计能理解的人不多，然而郑融一听便明白了，补充道：“超空间技术，炸弹在另一个虚空间中，与他的脑子相叠。”
莱妮点头。
“另一个可能呢？”郑融道。
莱妮耸肩：“另一个更荒唐，他的脑子是新造的。玛雅星人另外给他制造一个全新的脑子，作为思想储存器。”
郑融：“……”
莱妮道：“这很难办，郑融，它不是金属，用普通的仪器根本无法发现炸弹的位置，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就算发现了，也很难把它取出来，试想，你能将一个人的脑子切成两半，剔鱼骨头般……”
“够了！”郑融粗鲁地制止莱妮说下去。
莱妮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放了他，让他去过自己的日子。”
郑融沉默许久，才说：“我不会放了他的，我会亲自送他上手术台，在一旁看着他死。”
李应在房内倚着门，听到了门外两人的谈话内容。
莱妮抿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滚动：“你们男人都是无情的，对自己无情，对爱人也一样无情……”她最后说，“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她敲门，进房，郑融叹了口气，准备回去休息，项羽从女生的房内走出来，沉声道：“郑融。”
“什么？”郑融道，“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有话明天再说，好吗？”
项羽道：“我陪你。”
郑融蹲下来，坐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抱着膝。项羽盘腿坐到他的身侧，脱下风衣给郑融盖上，并伸出一臂，搂着郑融的肩膀。郑融呆呆地看着走廊对面的电梯，楼层灯数字一行行地滑动。
项羽低声道：“李应在撒谎。”
郑融道：“不可能，他从来不对我撒谎。”
项羽没有再说下去。
郑融静了一会儿，问：“你怎么知道他在撒谎？”
项羽道：“撒谎之人眼神闪烁，我观察过许多次，每次问他话时，他俱是不知如何应答……”
郑融道：“他很可怜，他只是在想要怎么回答我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又不会触发他脑中的炸弹。”
项羽沉声道：“他的身上有炸弹，这一句便是在欺骗大家。”
郑融没有力气与项羽争辩，他小声地道：“或许他在骗你吧，但他从来不会骗我，我们因为这件事吵过很多次架，其实，有的时候，他不必告诉我所有实情，只要随便编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我也根本不会追问。包括我和他相熟后，也是他主动去找我哥，说……”
项羽说道：“我会在我的有生之年，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你弟，认真照顾你弟。”
郑融笑道：“对，李应告诉过你？”
项羽陷入沉默。
郑融点头，道：“所以我觉得他虽然是个格斗专家、杀手……骨子里的本质，却像个骑士。”
项羽不置可否，郑融起身，道：“但几乎没有人能做到一直不变，他只会用行动来证明，就这点而言，我也相信他不会对我撒谎。”
项羽将郑融送到房门前，低头注视他的双眼，沉声道：“郑融，晚安。方才所言只是随口说说，不必介怀，我会保护你的。”
翌日，约瑟夫与乌戈斯入座，众人互道早安。
“昨晚上大家睡得还好吗？”郑融取过咖啡壶，问道。兰斯道：“不要喝黑咖啡，加一点儿奶。”
金朴爱：“很好。”
“都很好。”乌戈斯礼貌地说。
约瑟夫的头发乱糟糟的，似乎睡眠不足，打了个哈欠，道：“啊哈，这里的床还不错……不过我睡的时间不多。金朴爱小姐，请帮我递一下糖罐，谢谢。你要吗，乌戈斯？”
乌戈斯：“吃太多糖不利于身体健康，为了人类，我要保持健康。”
数人切火腿、熏肉，刀叉声响，兰斯在给郑融的面包上抹黄油。
“有什么新的发现？”郑融问。
约瑟夫晃了晃叉子：“请叫我天才，摩西的遗言我已经翻译出来了。”
郑融没好气地道：“给我一本古希伯来文字典，我或许也只需要一个晚上。”
约瑟夫道：“噢，不，你要知道，在他们那个时代有很多通假和比喻，你不研究语言是不会懂的。”
“比如说？”项羽问。
约瑟夫转向项羽，道：“听说你最近在学英文？”
项羽笑了笑，以蹩脚的英文说道：“是的，渐渐学会一点儿了。”
兰斯道：“他的学习能力与适应能力很强。”
约瑟夫的英文讲得抑扬顿挫：“比方说我是葡萄树……我父亲是栽培的人，凡是不结果的枝，我便要剪去，现在你们听我讲，你们已经干净了……你们在我里面，我也在你们里面……”
“好了。”郑融道，“救世主先生，我比较好奇那块石板上的文字。”
约瑟夫耸肩，道：“一无所获，它不像我们文字中的单词，或者字，它是由十二个符号排列成的，我甚至怀疑那不是一段话。”
郑融道：“摩西的遗嘱是什么？”
众人安静下来，约瑟夫想了想，开始复述，他的强记力极佳。
“我攀上圣卡特琳山，祂向我出示命运轮盘，轮盘在天顶旋转，焕发着生命的光……”
“等等！”郑融敏感地提出第一个问题，“神字旁？”
约瑟夫想了想，说：“在中文里确实是这样的，希伯来文中称呼神的单字与第三人称单数有所区分，你可以认为他在称呼造物主，不，摩西确实在这么称呼造物主。”
郑融道：“也就是说，摩西见到了神？！”
约瑟夫答：“噢，亲爱的，这只是开始，或许他只见到了一艘小飞船，我保证你听完以后会更激动，注意不要喝水。”kfYV3CVOqu5RygoNDVhFXYgR7MVO7+MK1n+KdMT6Vtc9XpQgYuCWHP5REKg40ddUbIZxKO3XZlXwIziPYIz09g==
餐桌旁所有人保持安静，听着约瑟夫口述摩西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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