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一月,晋国执政官魏舒猝死了,范鞅继任执政官兼元帅。范鞅是从前(范宣子范匄)的儿子,曾经入虎穴抓过魏舒。这时晋国六卿是范鞅、赵简子、中行寅(中行吴的儿子,中行偃的孙子)、魏取(魏舒之子)、韩须、智跞。
鲁定公二年(公元前508年)
夏天,吴王阖庐又进攻楚国桐城,到了秋天,楚令尹囊瓦率兵来伐吴报复,入冬时,吴军战败楚令尹军于豫章。
鲁定公三年(公元前507年)
楚国东方受着吴国的骚扰和牵绊,晋国内部则有自己头疼的事,于是晋楚南北两大国之间,并无战事。楚国的楚昭王(年少继位,是楚平王的儿子),连年遭受吴军骚扰攻击。蔡国位于河南省东南部的新蔡地区,蔡昭侯三年前来觐见楚昭王,献给当时虚岁十五的楚昭王一件美丽的狐裘和一串高级佩玉。
楚国的令尹囊瓦(字子常)非常贪婪,也想要这样一件美丽的狐裘和佩玉,于是也向蔡昭侯索取。蔡昭侯本来还有一套这样的狐裘和佩玉,但他自己穿着,就是不肯给。囊瓦恼羞成怒,就把蔡昭侯软禁起来,不许归国,一关就是三年。直到今年。
楚国宇下的另一个小尾巴唐国的唐侯,从湖北随县附近的国都出发,驾着两匹号称“肃爽”的宝马,也来觐见楚昭王。老贪囊瓦同样伸手要马。唐侯不同意,也被扣押,跟隔壁的老蔡一样,一关也是三年。
今年冬天,唐国人实在过不惯没有国君的日子了。他们偷出老唐的宝马,献给囊瓦,才把老唐赎回来。
蔡国人也仿效唐人办法,反复向蔡昭侯要求,蔡昭侯才很不情愿地拿出那串玉佩(但狐狸皮还是不给),送给令尹囊瓦。楚令尹囊瓦才同意放蔡昭侯回国。
蔡昭侯回国渡汉水时,把一块璧玉投入水中,立誓报仇。然后他带着自己的一个儿子和执政卿的儿子,北上跑去霸主晋国那里,留下这俩作为人质,请求晋国出兵伐楚,给自己报仇。
鲁定公四年(公元前506年)
春天,周敬王下面的刘襄公召集晋国、鲁国、宋国、蔡国、卫国、陈国、郑国、许国、曹国、莒国、邾国、顿国、胡国、薛国、杞国、小邾国、齐国等十六家诸侯,在召陵会盟,商议替蔡国讨伐楚国的事。
晋国的卿中行寅不学好,在会盟仪式前又向蔡昭侯索要财货,蔡昭侯照旧不给,中行寅生气了,就对与他相好的执政官范鞅说:“现在北面的中山国狄人造反,我们尚且忙不过来,还是不要管南边的事啦。”
范鞅觉得有道理,当即禀告晋定公。晋定公本来开会是准备攻楚的,见执政官这么讲,只得无可奈何地答应。
于是,会议之上,商议了半天,最后宣布不管蔡国的事,诸侯面面相觑,晋国带兵率先走掉,诸侯各国也纷纷撤走。晋国失去诸侯之心,随后十年间诸侯陆续叛离晋国,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老蔡昭侯回国路上一路摇着脑袋,心想,晋国的地盘那么大,下面的诸侯这么多,再加上我作为楚国北方看门狗给他们让道,完全可以得志于楚国,现在的楚国令尹又为祸同僚,不得人心,战败他不是很难,但是晋国一个卿却因为我不给他贿赂就不去打了,这不是图私而误国吗?
蔡昭侯回到国内之后,他私通晋国的事,就被楚国人知道了,楚国当即发兵围攻蔡国。
消息很快传到东南方向的吴国。吴王阖庐忙把伍子胥和孙武叫来,问道:“前者我说打楚国,你们说还要等待时机,现在是可以了吗?”
伍子胥和孙武都赞同伐楚,并且联合蔡国和唐国帮助自己。于是吴王阖庐派出伍子胥和伯嚭为行人,出使蔡国和唐国,游说两国诸侯叛楚助吴。蔡昭侯和唐侯都在楚国蹲监狱很久,都会说楚国话,跟这俩楚国人谈的甚洽,对于打开国门叫吴军进来,确信不是吴国的“假余灭虢”之计,于是经过伍子胥和伯嚭的一番努力,蔡、唐宣布响应吴国。
冬天,吴王阖庐亲自领兵出征,与伍子胥、孙武、伯嚭督导三万余吴军,实行深远的战略迂回,向西北兜大圈子,溯淮河西进一千五百里,绕到楚国北部蔡国境内预定进攻地点,与等待在那里的蔡国军汇合。
吴军迅速通过楚国北部的大隧、冥阨、直辕三关险隘(均在今河南、湖北交界,楚国北部地区,非常可惜,没有重兵把守,楚国重兵都布置在东面防备吴国,没料到吴军从北面穿越蔡国而来),又汇合了附近的唐国人,向南深入楚国腹地,抵达汉水东岸的夏州地区。
楚军在汉水西岸,吴军在汉水东岸。以汉水为界相互对峙。
楚“左司马”沈尹戎,向令尹囊瓦建议:囊瓦帅楚军主力继续沿江机动防御,在汉水西岸与东岸的吴军周旋对峙,沈尹戎则带少部军队,摸到吴军身后,顺吴军从北方的来路,到北边方城地区悉数征发那里的楚国军队,然后破坏吴军停泊于附近淮河的舟船,再南下堵塞吴军已经过的大隧、直辕、冥阨三关,以断吴军归路。最终,囊瓦主力渡过汉水击吴军,沈尹戎则从东北后方攻击吴军,东西夹进,给吴人以歼灭性的打击。
囊瓦觉得此计划甚妙,当即批准执行。但是,当左司马沈尹戎已经按计划东北而去,囊瓦的属下大夫史皇则说道:“令尹,国人素来不带劲您,而喜欢左司马,如果左司马毁坏了吴军淮河船只,再堵住三关而南下,那就是他独自战败了吴人,您的令尹位置就更危险了。所以,您必须速战,抢在他前面。”
囊瓦于是私下背弃了沈尹戎的原计划,向东越过汉水,和吴军主力交战三次,楚军三战三败。吴军是新来的,士气正旺,也专注而小心,楚军在本土作战,虽然有保家卫国的意思,但自处“散地”(士卒打败了就可以往家跑),易于败散。而吴军远征他乡,没处可跑,必须死战。连囊瓦都想跑了。令尹囊瓦无计可施,干脆要弃军逃往它国。史皇力劝说:“临阵脱逃,留下这样的记录,哪个诸侯会接纳用您啊?您必须死战,然后再走,大王或者外国诸侯才能不计较您。”
于是曩瓦继续前进,在柏举(今湖北黄冈市麻城县东)和吴军主力相遇,双方摆开阵形。
吴国军将夫概,是吴王阖庐的弟弟,向阖庐建议说:“曩瓦对下属不仁,所以他的本部臣僚都没有必死之志,若先攻击曩瓦本部,其将卒必然溃奔,然后大军相继,必能打败楚全军。”
阖庐不同意。
夫概不服,私自驱动五千私属部卒,猛攻囊瓦的亲卒。曩瓦之卒果然败奔,导致整个楚军阵形扰动,后边吴军主力也就顺势跟进,展开排山倒海的后续攻击。
囊瓦支撑不住,觉得已经抵挡得差不多了,说得过去了,对得起大王了,也够给别的诸侯瞧的了,就撇下大军逃往郑国。史皇掩护他逃跑,代替他在指挥车上作战,吸引吴军攻击,奋战而死。
吴军追击战败的楚军,一直追到了清发河边。夫概对阖庐说道:“所谓困兽犹斗,所以应该放敌人渡河逃生,后面的人羡慕前面的人,就会不顾一切争先逃命,我们再上去砍杀。”
于是,吴军停止进击,蹲在岸边看楚军过河。楚军渡过一半人马,突然吴军站起身来,挥剑猛杀。吴军的剑,虽然是短兵器,但削铁如泥,吹风断发,工艺在列国中最精良。楚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争渡大乱,再次被吴军杀得大败。
渡水后的楚残军穿着湿衣裳落荒而行,走了一段路之后停下来,架锅造饭,饭刚熟,吴军又来了,楚军赶紧弃食奔逃。
楚军残部向郢城方向撤退,吴军追击中合计经过五战,迫近楚都郢城。
十一月,吴军攻入郢都。楚昭王带着少量随从,仓皇向北逃窜到附庸国随国。
楚国大夫申包胥从前跟伍子胥是好朋友。从前,伍子胥父兄罹难,只身出逃,跟申包胥告别,指天画地发誓:“我必覆楚!”申包胥说:“我必存之。”然后分道扬镳,各行其志。
如今吴军在伍子胥等人的率领下,终于攻破郢都了,申包胥就沿着西北去陕西的道路,千里跑到秦国,向秦哀公递书求援。
申包胥说:“吴人贪得无厌,简直是封豕长蛇。今天吴国吞了楚国,明天就吞您秦国。寡君逃亡在草莽之中,派我向您告急。趁着吴军尚未牢靠地站稳我国,您赶紧前来救我们,还可以分到楚国土地啊。若您能够挽救我们社稷,以后世世代代我们事奉您。”
秦哀公说:“申大夫,你的事我都知道啦,请先入馆驿休息。”
申包胥说:“寡君此刻身处草莽,却是无处休息,下臣何敢安歇。”
秦哀公就是不肯救,于是申包胥就靠在秦廷的墙上,昼吟夜哭,口不绝声,一连七天七夜,一口饭一口水不喝,哭个不停。
秦哀公终于被申包胥哭得感动了,对申包胥赋了一首《诗经》里的《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意思是我同仇敌忾地要救你们了。
申包胥终于露出幸福的笑容,连连顿首九次。
鲁定公五年(公元前505年)
楚人伍子胥为报父仇帮助吴国,吴国终于攻破了楚国都城,楚国遭受重创。吴国走向强大。吴国地处江苏地区,以苏州为都城。吴国以南是越国,地处浙江部分地区,以会稽(绍兴)为都城。吴越原本都是落后的国家,越国这时候更是落后。夏天,趁着吴王阖庐正占领楚国,出兵在外,越王允常就发兵北上,偷袭了吴国。随即越军撤回。吴越两国因此更加结怨。
六月,秦哀公命子蒲、子虎率领兵车五百乘,跟着申包胥去救援楚国。秦军命令楚国参与部队打头阵,对吴人发起火力侦察,等秦军看明白吴国人的作战路数了,就在稷邑(河南南部桐柏县境)地区跳出来,出其不意地攻击夫概的吴军,一直打到一百里外的沂邑(河南正阳)才揍败了夫概。
秦将子蒲和楚流亡政府的子期联手,在湖北北部,伺机灭掉了吴国的盟国——唐国,斩断了吴国后援进入楚国的道路。
吴王阖庐和伍子胥、孙武、伯嚭等人,重新约束吴军,在雍澨(京山县地区)将楚军战败。但是由于疏于防备或者战后疲劳,吴军又被突然蹿出的秦军所击败。接着,楚、秦联军与集结在麋地的吴军对峙。楚大夫子期打算用火攻,楚令尹子西认为放火会烧掉战场上尚未收拢的楚战士遗骸,经过争论,子期的意见占了上风,遂指派楚军在麋地放火,烧了吴兵一把。焦头烂额的吴军在转移途中又被痛创一次。
吴军作战不利,到了九月,吴王阖庐干脆带领吴军,从楚国撤退。
吴军一度占领了楚国都城,但是却不能控制住楚国广大的土地,终于楚国在秦国的帮助下,将吴军赶了出去,楚国奇迹般的复国了。
但是经过这场劫难,楚国元气大伤。此后楚国当然更谈不上跟北方的晋国再争霸什么的了,楚晋之间绝无战争。而吴国将与其南部的越国相争,吴越争霸,演出慷慨悲歌。
鲁国的季平子为首的三桓,一直欺负国君,搞得国君失去了权柄。孔子看见三桓在家里表演国君规格的乐舞,就骂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意思是,跳国君规格的舞,这样的欺负国君的事都忍心做,那还有什么“犯上”的事不忍心做了呢?
六月,季平子死去了,儿子季桓子接班,做季孙氏的掌门人和鲁国的执政卿。但是季平子家有一个家臣,名叫阳虎,阳虎主持季孙家的家族事务和管理其家族封邑,因此也积累了很大的权柄,而新接班的季桓子有年轻,少不更事。于是九月份时,阳虎发动突然袭击,囚禁了季桓子,自掌了季孙家的家政。随即阳虎和季桓子盟誓,后者发誓效忠阳虎,于是得到释放。阳虎因此成为季孙家实质的领导者。
鲁定公六年(公元前504年)
天子周敬王当初刚一继位的时候,他叔叔王子朝就发动兵变,要抢他的位子,把他打出了洛阳,周敬王在外面流落了三年多,直到晋国的卿智跞(智盈的儿子,智莹的重孙子)、赵简子(赵武的孙子)带兵,武装护送周敬王“学成归国”,一番战斗,终于打跑了王子朝,周敬王归位。
今年春天一月,趁着楚国被吴国占领,楚国内部混乱,周敬王就派刺客,跑去楚国,暗杀了流亡在那里的叔叔王子朝,这才算安心了。安心了没几天,受此案件影响,王子朝的余党儋翩等人打算在洛阳再次作乱,并且向东一百公里跑到郑国,请郑国人当自己的外援,里应外合。
郑献公居然同意,于是发兵抢了周天子洛阳附近的七个城邑。
晋国在周王室内乱中,一直是支持周敬王的,这时见郑国进攻周王,觉得郑国大逆无道,于是命令鲁国就近进攻郑国。(郑本来是晋霸主下面的诸侯,居然敢进攻天子。)
鲁国季孙家的家臣阳虎,已经攫取了季孙家的权柄,这时候,凭借季孙的政治势力,进一步获得了鲁国的权柄,成为鲁国的执政官。于是阳虎带领军队,奉霸主晋国之命,去向西进攻郑国,夺取了匡邑。
鲁定公七年(公元前503年)
郑国因为进攻周天子,遭到晋国派遣的鲁国的进攻,于是郑国干脆也就背叛晋国霸主了。
秋天,齐景公约了郑献公在河南东北濮阳地区见面,双双盟会,两国正式宣布都脱离晋国霸主。郑国改接受齐国领导。
这次会盟上,齐景公和郑献公一商量,还需要拉中原北部的卫国也入伙。齐国使者就去卫国,喊卫灵公也来开会。卫灵公打算响应,叛晋而加入齐阵营。但是他下面的大夫不乐意,卫灵公就想了个主意,派人私下找齐景公,请齐景公发兵来打自己。齐军于是杀来,大夫们迫于外兵只得同意。于是同在这个秋天,卫灵公去到琐地,和齐景公相与盟会。齐、郑、卫就全叛离晋国了。
秋末,齐景公派出上卿国夏,带兵南下伐鲁。齐景公的意思是,武力迫使鲁国也转跟着自己走。
齐鲁两国已经许多年没动过手了(因为原本都是晋国大家庭的同盟国嘛),阳虎当即带着季桓子、孟懿子,北上迎击齐军。阳虎打算半夜偷袭齐军,但是齐军得了消息,暗中埋伏,阳虎还想进攻。孟懿子的家臣公敛处父看齐军故意堕毁工事,怀疑齐军是诱我们去偷袭他。于是对孟懿子说:“阳虎这么搞,咱去打,你非得死那儿不可。”季桓子的另一个家臣苫夷(一家有很多家臣,分管其不同封邑)也对阳虎叫唤:“你这么弄,把两个主子弄死了,我不等有司问罪你,就一定先杀了你!”
阳虎也就作罢,齐鲁双方各自收兵回去。
鲁定公八年(公元前502年)
春天一月,阳虎主动带兵进攻齐国(报复齐国去年的侵鲁),攻打齐国的阳州。阳州人都不出来,鲁国人只得坐在城门外歇着。鲁人颜高有把好弓,战士们就互相传看,这时候,阳州的齐人出来了,颜高弓不在手,赶紧抢了别人一只弱弓,不等搭上箭,阳州力士子鉏把颜高和旁边一个鲁卒打倒。颜高倒在地上,一箭射出,将子鉏当场射颊而死。随即又向另一齐人发射,正中其眉。颜高站起就跑,对旁人说:“我无勇,我本来是要射他眼睛的,结果射中了眉毛!”——鲁国人诚实啊。
最后,诚实的鲁军未能攻进城去,只得撤退。猛士冉猛假装脚受伤了,于是离开队列,逃在最前面。
鲁军回国后,不解气,又北上去攻击齐国廪丘。廪丘人从城上往下倒火,把攻城的冲车都给烧着了。鲁兵赶紧救火,有的士兵不顾寒风,把自己的粗布衣裳脱下来,沾湿了水,去扑冲车上的火,终于保存了冲车。随后冲车把廪丘外城墙攻破一个窟窿,鲁国人冲了进去。可是廪丘人又从内城杀了出来,鲁军不支,掉头奔逃。在这危急关头,鲁军眼看不行了,就要溃败了,阳虎想出个办法,他假装没看见冉猛,故意说:“要是冉猛在,必败齐人。”冉猛听了,哇哇暴叫,掉头猛扑敌军。
冉猛把敌人给猛追出了一箭地之后,回头一看战友们没跟上来,不敢再追了,他就假装绊倒在地。等他爬起来之后,敌人已经跑远了,他也得了不再追的理由,一瘸一拐地,很有面子地回来了。阳虎在车上对旁人叹了口气,笑说:“只是把客气用光了罢了。”
意思是,衷心没有什么勇,只是一时受了激励之气,为了面子去追敌人,等激励的外在之气用光了,也就回来了。阳虎很懂得心理啊。
不过鲁军还是抢到了东西。季孙家臣苫夷原本生了儿子,一直没起名,等有了好事再起。这次战斗他俘获颇多,就给儿子起名阳州。
夏天,齐景公又来报复鲁国,发兵南下攻鲁。鲁国忙向霸主晋国求助。
齐国去年已经卷着郑、卫两国都背叛晋“霸主”了,晋国当然不能再失去鲁国这个小弟,于是晋定公派范鞅(执政官)、赵简子、中行寅三卿,带兵救鲁攻齐。
齐军随即退去。晋军又和鲁军一起,跑去郑国问罪,围攻郑邑虫牢,随即北上侵入卫国,然后到了秋天九月,收兵回国。虽然打了两下,但郑、卫依旧不改立场,照旧是叛了晋而追随齐。
阳虎带着鲁军回国后,就想把季孙、孟孙、叔孙这三桓都灭掉,以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取代三桓。
阳虎计划在十月三日这天把季桓子(季孙掌门人)带到东门外的蒲囿宴饮,然后把他杀死在蒲囿。于是阳虎下令:“附近几个都邑的兵车,在本月四日都开进曲阜。”目的是在三日杀死季桓子后,于次日四日用兵车进攻孟孙、叔孙两家。
孟孙氏的掌门人是孟懿子,他的家臣“公敛处父”听说了阳虎的命令,就来问孟懿子:“阳虎叫四日兵车进城,是为什么啊?”
孟懿子说:“我不知道啊?”
公敛处父说:“您是卿,调兵这么大的事您不知道,他没跟您提,说明他肯定是想作乱啊。是对着您来的。”
孟懿子吓坏了。
公敛处父说:“我把咱们首邑成邑的战车都调到城里来吧,就在三日来,提前一天,以为防备。”
孟孙家有许多封邑,成邑是其首邑,公敛处父作为孟孙家臣,正是成邑的邑宰(类似“县长”)。
孟懿子点头。
于是到了三日这一天,阳虎就坐着兵车开路,把自己一直控制着的季桓子(季孙家掌门人)带去东门外蒲囿宴饮,以便在那里把他执行枪决。季桓子坐在第二辆车上,行至半路,感觉不对劲,心中有了感应,就对本车驾驶员说:“你的先人都忠于我们季氏,奈何你帮助阳虎做事。”
驾驶员的回答侧面反应了阳虎的成功,他说:“阳虎为政,鲁国都服他。我们怎么也是斗不过他的。对不起,我帮不了您了。”
季桓子急了:“怎么不能帮,你把我带到孟孙家吧!前面就是他们家所在的街道的。求你啦!”
驾驶员说:“我不是怕死,是去了也没用啊!”
季桓子说:“闭嘴!开车!去!”
驾驶员一贯当奴才惯了,条件反射似的只好就打马飞奔,拐弯就蹿进了孟懿子家的街道。后面阳虎的弟弟阳越赶紧驾车就追,朝前面放箭,但是几箭射偏。
孟懿子原本就担心阳虎明日要对自己动手,此时正借口给自己的儿子盖房子,派了三百精壮家丁在大门口外聚众施工,实为武装暗中防备。家丁们看见季桓子的车卷着尘土闯来了,当即明白过来,护着季桓子的车一起跑进大院。然后关上大门,就和外面的“阳虎帮”展开激战。阳越跑得太急了,撞到大门前,被孟孙家丁从门缝中一箭射死。
阳虎临乱不苟,掉过头,劫持了鲁定公,然后又劫持了叔孙氏,这时才再次来攻打孟孙氏。正打着呢,孟孙氏的家臣公敛处父按事先和孟懿子约定的,此时带着孟孙家的成邑兵,从曲阜东大门开进来了,跑到孟孙家大院,和阳虎的兵卒展开搏战。
阳虎调的季孙家城邑部队,是约好了明日(四日)到,阳虎本身在都城里并没有多少战车兵,于是以寡敌众,但是奋战之后,“阳虎帮”还是打退了公敛处父的成邑兵。双方又转战到内城的棘下,终于“阳虎帮”被成邑兵打散。
阳虎被迫败逃出曲阜,到了东边五里远的“五父大街”(邑名),找了个屋子进去,不慌不忙地脱下皮甲和衣服,上床睡觉,同时让别人做饭,等他醒了吃。跟班们说:“我的妈呀!他们就要追来了!”
阳虎说:“他们听说我出去了,都欢喜于自己能缓死,何暇再想什么追我。”
跟班说:“可是,公敛处父在啊,他会追啊。”
阳虎摇摇头,自去睡觉。
果然,公敛处父见到主子——孟孙氏的孟懿子,就请求出城追击阳虎,孟懿子说算了吧。在孟懿子看来,今年能险些保住命,先压压惊再说吧。
公敛处父又建议杀掉季桓子:“他现在就在咱家院子,杀了他,国政就是您的了。不能总叫季孙家的世代执政啊。”
孟懿子胆小,说:“就别惹事啦,赶紧把他送回他家吧。”
于是季桓子跑回自家,终得活命,随即重新得到权柄,当了鲁国的执政卿,并且宣布阳虎是叛乱,撤去阳虎一切官爵,预备择日整兵进攻阳虎。
这边,阳虎在五父大街的小屋子里也睡醒了,饭也熟了,吃了饭,阳虎结束了他主宰鲁国政治的三年生涯,向北进入泰山脚下属于他自己的城邑阳关和讙,据此两城自守。
季桓子等三桓重新掌握权柄,同时宣布阳虎是叛乱。
鲁定公九年(公元前501年)
六月,季桓子等三桓率兵进攻阳虎所在的阳关,阳虎败逃,逃奔去了齐国。
阳虎请齐景公帮自己发兵击鲁,说:“不出三次用兵,就能灭掉鲁国。”齐景公原本是想叫鲁国来加盟我这“新霸主”,现在看阳虎来了,说帮着自己灭掉鲁国,齐景公高兴了,就想答应。下面的卿鲍文子(鲍叔牙曾孙)当即说到:“鲁国还是不可吞灭的,他们上下还很和睦,又有晋国撑腰。阳虎是想折腾咱们,等我们死了很多人,卿大夫们也都战死了,他好夺我们齐国之政。他在鲁国,被季孙氏宠爱,却要杀季孙。您比季孙还富,他正想着倾覆您呢。”
鲍文子作为卿族自然和卿族同气相求,与鲁国三桓立场一致,其实他说的都是危言耸听,齐景公是可以借助阳虎伐鲁得志的,而阳虎这个外来户想夺齐国的权,能有多大的概率呢?
于是齐景公反把阳虎囚禁起来,罪名是“有可能颠覆我这个比季孙还富的人”。齐景公问阳虎:“我把你流放到我国东境,海边上去呆着,好不好。”
阳虎故意说:“海边好,风景好,愿意去。”
齐景公就不乐意,于是偏把阳虎流放到西边境,正中阳虎下怀。跑到西边,便于再往晋国跑。
阳虎到了这个城里,就让自己的随从把城内所有马车都借来,然后把车轴全都刻得半断,用麻绳暂时缠好,又都还了回去,说车子用完了。阳虎次日偷着坐着一辆马车出逃,齐人刚要撒丫子追,车轴全部折断。
阳虎跑到晋国,被晋国的卿赵简子接纳,做了赵简子的家臣,从此一直事奉赵简子。
鲁定公十年(公元前500年)
郑、卫两国几年前已经脱离晋霸主,改奉齐景公为老大了。齐景公希望鲁国也过来,从前曾经两次发兵打鲁,力求让鲁国臣服自己,但当时阳虎为政,极力抵抗,齐国未能如愿。于是,这年夏天,齐景公就改成文的,约鲁定公到夹谷会盟,谈谈能否合作。
鲁定公同意。临行时,需要一个“相”(仪式助理)跟着他。相得懂礼仪。于是鲁定公叫孔子做自己的相,一同前去。孔子这时候已经五十岁了,但长期是个白身,最近刚刚当了官,职务是司寇。司寇不到卿的级别,按理说不能当“相”,但是因为孔子懂礼仪,就破格叫他去了。
齐景公和鲁定公于是在夹谷相会。夹谷往东不远有一个莱国,本是东夷之国,位于今山东青岛市的黄县,从前被齐灵公灭掉了。但是莱人依旧存在,而且是东夷族,非常生猛。齐国大夫犁弥就对齐景公说:“听说孔丘这次做鲁君的相。这孔丘虽然知礼但是无勇,如果派莱人劫持鲁君,咱就能得志了。”
齐景公点头,就把附近的莱人叫来一批,叫他们到时候登台跳舞。
盟誓这一天,两君登台,齐景公就提议来段乐舞。礼和乐既然是分不开的,在盟誓仪式上来段乐舞,当然是合理的。鲁定公同意。于是齐景公一挥手,一群莱人头戴羽冠,身披兽皮,手执羽袚、矛、戟、剑这些舞蹈道具(有的舞蹈表演的是战争场面,需要用武器做道具),嗷嗷呼啸着像旋风一样就往三层土台上跑。场面非常混乱,就像球迷闹事。
孔子立刻护着鲁定公后撤,举起袖子朝齐景公嚷嚷:“两君和好,夷人的俘虏带着兵器捣乱,怎么能行?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夷不乱华,俘不干盟!”
孔子个子很高,接近一丈,他这么一叫唤,真把齐景公给吓着了,齐景公肝儿颤,赶紧挥散这些东夷莱人。
等场面平息以后,双方开始盟誓。齐景公拿着盟书说:“还需要加上一句:以后齐师出境,鲁国必须派三百乘兵车相随,否则,有如此盟!”
意思是,鲁国要当齐国的小弟。等于是鲁国要叛出晋联邦。
孔子答说:“加这句可以啊,那我们也要求再加一句:齐国必须返给鲁国汶阳之田,否则有如此盟!”
于是,双方点头,都歃了血,照着这个稿子念着发了誓。
虽然孔子在誓词上加了这么一句,但等于鲁国还是答应给齐国当小弟了,只不过是有条的。
回国后,齐景公真的归还了鲁国汶阳之田。当然这不是因为怕孔子,而是为了拉拢鲁国。
鲁定公十一年(公元前499年)
因为齐国归还了汶阳之田,于是冬天,鲁国正式宣布背叛晋国,改跟着齐国走了,并再次与齐景公盟会。
至此,晋国驾下的郑、卫、鲁三个重要国家,都相继跟着齐国跑了。晋国至此已经算不上霸主了。
鲁定公十二年(公元前498年)
孔子做鲁国司寇已经第三年了,他准备实施自己的政治理想,就向三桓提议“堕三都”。
堕就是堕胎的意思,意思是要把“三桓”自行武装起来的三个首邑(众多私家封邑中的旗舰邑),全都堕去城墙,从而使他们无法对抗国君。
孔子的政治思想,不是绝对的崇君,而是希望维护西周、春秋以来君臣卿大夫各级等级之间的和谐秩序,而如今三桓等卿族总是欺负国君,等级秩序不和谐,所以孔子希望扶助国君,这表面看上了就是“保皇”。后代儒家主要继承了孔子忠君保皇的思想,但不知孔子的这一思想是有其历史特殊背景的,并非要绝对搞君主专制,而是上下等级分明并且和谐罢了。
孔子主张堕毁三桓的首邑的城墙,固然有利于削弱三桓,而加强君权。
“三桓”惩于从前的“阳虎之乱”,害怕自己的首邑再次被家臣据以反叛,所以同意孔子给他们“堕胎”。孔子赶紧派徒弟子路跑去给这三个城做手术。但是,三桓很快悟出了孔子的真实用意以后,鼻子气歪,立刻举起小指头,一弹,把孔子弹下了野。而这个时候,三个城池已经被子路堕去了两个。
孔子短暂的三年仕途生涯就这样结束了。随即孔子带着徒弟们周游列国去了,到列国找官做,一去就是十四年。
鲁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年)
春天,齐景公也带着军队,向西直行,来到了卫灵公的地盘,俩人说好,一起向西进伐晋国。六年前,齐景公和郑国、卫国相继会盟,都背叛了晋国,郑、卫改听齐国指挥。前年,鲁国也宣布背叛晋国,而服从齐国。晋国等于是个空头霸主了,而齐国一定程度上地位提升。这几年期间,晋国多次发兵攻击叛晋的卫国、郑国。
于是此时,齐、卫组成联军,向西要进攻晋国的边邑河内(河南北部卫辉县)。
这是旗帜鲜明地对抗晋国了。
河内距离晋国绛城颇远,消息传到绛城,晋国整顿兵马出来救战,没有两三个月是开不到的。齐卫这种骚扰式的进攻,肯定是胜券在握的。
齐景公已经在位50年,人也颇老了,但是大大咧咧,很好面子,喜欢荣誉,他觉得如果卫灵公跟自己同乘一辆车,那是最热闹不过了。于是行军途中休息,齐景公就喊卫灵公过来吃饭。卫灵公带着战车护卫过来了,然后下车,步入筵席帐篷。卫灵公的战车驾驶员,随即下车,把战马(四匹)从车辕上解下来,让马儿休息休息。把马身上的甲,也脱了。吃饭嘛,马没必要这么紧张。齐景公则叫自己的驾驶员,不给马减负,马就还披着甲,苦闷地套在车里,在帐篷旁边站着。
宴会开始,齐景公和卫灵公说说笑笑,这时候,齐景公安排的军吏突然急慌慌闯进帐子,喊道:“不好了!晋国杀来了!是大批主力!”
其实这是故意瞎说,晋军不可能从500里外这么快就来了。
卫灵公吓得直激灵,齐景公一笑,用老手一拍胸脯:“这就迎敌!传我命令。”
然后转头对卫灵公说:“君侯的车没有服驾吧,等你把马套车上去,敌人就来了。不如坐寡人的车,寡人给你代御。”
卫灵公心想是啊,当即慌慌张张起来,出门一看,自己的马们正被驾驶员牵着,往车上劝说呢。当即卫灵公就拉着绳子,爬上齐景公的战车。上去之后,齐景公也爬上来,批好甲胄,对卫灵公说:“来,我来驾驶!”
卫灵公当然说:“不敢当,不敢当。”
于是,齐景公站在车子上边中间,左边是驾驶员,卫灵公站在车右——成了齐景公的保镖。齐景公披坚执锐,手执一杆大戟,卫灵公则只有一截宝剑。齐景公大戟一挺:“部队,跟随我向前驱驰,直奔敌军!”说完,就像唐吉柯德似的,朝着假象的空虚无有的敌军冲过去了。
卫灵公吓得忙说:“不必吧,不必吧,咱在后面指挥就行了!”
齐景公大吼:“区区蟊贼,今天你看寡人陷阵,为你斩将夺旗而还!”
说完,那战车卷着狼烟就往前冲,后面的不知所措的齐、卫战车,也急急忙忙驾驶追赶。
齐景公一路猛杀狂吼,充分假装显示了自己的勇敢。唯一缺憾就是找不到敌人。最后有旁边战车追过来,喊道:“报告,情况有误,没有晋师!”
齐景公这才骂了一句,命勒住了战车。
卫灵公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说我们这个新老大,可真……真大啊!跟着他,天下不足驱逞啊。
齐景公回来,两边军卒,无不赞叹老齐。齐景公露足了威风,紧紧摄住了老卫的魂,这才心满意足下了车,接着喝酒去了。
随即,联军攻打河内城,不等晋军主力来到,也就撤回了。
齐晋之争,关键点就是对两国之间的卫国之争,齐景公给卫灵公演了这一出戏,目的就在于此。
晋国国君晋定公命令自己的执政官智跞下岗,命赵简子(赵武的孙子)上来做执政官,智跞只改做普通的六卿之一。
赵简子终于当了执政卿,恢复了四十年前爷爷的荣光。
几年前,赵简子曾经奉晋定公之命进攻背叛晋国的卫国,卫国人害怕,就献出五百户人家给赵简子本人。赵简子把这五百户卫人就近安置在邯郸城暂时居住。
如今,赵简子执政了,他今年刚在自己封邑上新修成了晋阳城,就打算把寄存在邯郸的五百户卫民迁居到晋阳。邯郸不是赵简子的封邑,而是与赵家同宗但不同族的赵午的封邑。但是赵午的兄长们觉得叫五百户卫民跑去遥远的山西中部,会令卫国当政者不高兴,于是就想了个办法,假意进攻齐国,促使齐景公反击邯郸。然后以此为借口,把这五百户人送到晋阳去,说为了他们安全。赵午就按兄长们的这个办法做了。
不料,赵简子一看,自己在邯郸存的人磨蹭了这么久才提起出来,大怒,当即以执政官和族长的身份召来赵午,就地杀了。
邯郸城当即宣布讨伐赵简子。赵简子是晋国六卿之一(执政卿),范氏和中行氏也是六卿之一,范氏掌门人范吉射是从前范鞅(已死)的儿子,中行氏掌门人中行寅是从前中行偃的孙子,中行寅就是从前跟蔡昭侯索要贿赂的。范吉射和中行寅跟邯郸赵午家是姻亲,于是他俩也发兵,在都城进攻赵简子。
六卿此外还有韩氏、魏氏和智氏,韩氏掌门人韩不信是从前韩起的孙子,魏氏掌门人魏曼多是从前魏舒的孙子,智氏的掌门人智跞是从前智莹(三驾之战的指挥官)的孙子智盈的儿子。韩魏智,以及赵氏,相比范氏和中行氏这两个老牌家族,都是晋悼公时期的新起家族,于是,韩、魏、智就联兵,帮着赵简子,一起进攻范氏(范吉射)和中行氏(中行寅)。
范氏、中行氏不支,被打得逃跑去了齐国。
士会开创的范氏(士会封地有范邑,死后谥号范武子,儿子是范文子,再儿子是范宣子(范匄),再儿子是范鞅(一度为执政官),再儿子就是范吉射),荀林父开创的中行氏(荀林父曾经做过中行将,以官职为氏,其孙子为中行偃,中行偃的儿子是中行寅),在晋国政坛舞蹈了一百年,至此彻底谢幕,土地封邑随即被瓜分。
范氏完蛋以后,别人进他的废家偷东西,只剩一口钟了,扛不动,想把它凿碎了偷走。又怕人听见。于是,就捂住耳朵凿钟——这就是掩耳盗铃的故事。
范氏、中行氏没了,晋国就剩赵、韩、魏、智(荀林父的弟弟荀首,因封邑在智,得氏)四家卿。他们都是七十年前晋悼公时期步入卿族行列的。
晋国这一场六卿间的内讧,更给了齐景公以鼓舞(他已经与郑、卫、鲁一起背叛了晋国),于是接下来几年中,齐景公频频与郑、卫、鲁会盟,积极干预晋国内务,去支持逃跑的范氏和中行氏,帮着这两家进攻晋国。齐带着郑、卫两国,与晋相互攻战多年。
鲁定公十四年(公元前496年)
九年前,吴王阖庐(公子光)攻破楚国但又从楚国撤兵(功败垂成)。吴国阖庐攻入楚国时,南边的越国趁机北上进攻吴国,一番抢掠。
春天,越王允常死了,儿子勾践走上了领导岗位,立足未稳。
夏天,吴王阖庐就带兵进攻越国,以为对从前的报复。
越王勾践在浙江北部的俊李迎战。双方列阵,勾践猛攻两次无效,吴人都不稀罕还手。勾践急了,就找出一大帮罪犯,排成三排,上阵前自杀给吴国人看。
这帮罪犯,手捏着宝剑,排成三行,正步走,来到吴军阵前,以剑加颈,说:“吴越两国国君在此治兵开战,我们行动迟缓,我们干犯军令,愿意领死。”说完,上百名罪犯,自刎而死,扑通扑通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吴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争相往前边挤,观赏这一瑰丽动人场面,队伍一下子就秩序大乱,就像因为围观交通事故而引发了更大的交通堵塞。
没等吴军回过味儿来,越王勾践,挥戈操剑,形成山海之势,趁乱猛攻吴军。
吴人大败。
吴王阖庐本人最惨,大脚趾头被越将灵姑浮以戈击伤,鞋子也跑丢一只,被灵姑浮拾了去。
俗话说,十指连心,脚趾也是连着心的,阖庐岁数大了,禁不起疼,他在随军溃散出七里远之后,以脚伤阵亡于军中。
阖庐临死前嘱咐儿子夫差:“必勿忘越!”
夫差即位,发誓报仇雪恨,他责成仆人更番立于庭中,每当自己出入经过,必大声呼其名而告诫说:“夫差!尔忘越王之杀尔父乎?”
夫差回答:“唯!不敢忘!”
鲁定公十五年
公元前495年
夏天,鲁定公去世,儿子鲁哀公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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