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J门店！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啦，谁知道那什么于诺会刚好从伦敦回来？而且这香水才刚上市半个月，鬼知道它会突然蹿红啊？”Joe无辜地摊手，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解释念叨下来，总之就是一句话：冤枉啊！
冤枉个鬼！“那你说，全伦敦爆红可国内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就连C&J的中国员工也没有一个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还能是谁？咱江大BOSS呗！”
“江玄谦？”其实随便想想也知道是他，可付冉还是想不透，“为什么？一会儿把香水送给尹娉婷参赛，一会儿又送到伦敦去上市？他这到底是想捧尹娉婷还是想害她？”
“当然是捧！”
“那怎么还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Joe顿了一下，就像是难以启齿，看看付冉，再看看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素末。
她就牵着睿睿的手，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察觉了Joe的目光后，抬起头来。但凡涉及江玄谦或尹家那几口人，她总是太敏感，于是那一张脸上，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料中了某事的凝重。
只听素末问Joe：“在伦敦上市时，调香师那栏他写的是谁的名字？”
Joe的表情看着更加为难了。付冉的眼皮不详地一跳：“难道是……”
他无奈点头：“中国新生代调香师，尹娉婷。”
“疯子！”新生代调香师尹娉婷？那疯子是打算给尹娉婷安多少个名号？之前的新晋名模就算了，现在还要再来个新晋调香师？“色”欲熏心了是吗！
付冉“噌”地从台阶上站起，没抽完的烟被重重砸到了地上：“不能再任他这么欺负下去了，老板了不起啊？竟然这么欺负人！末末——”
“嗯？”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她竟这么说。
此前一直生活在江大神的庇护下，不论遇到多大的事江大神永远就是一句“好好调你的香，什么也别多想”，所以一直以来，她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懒得想，只安心地将自己关在调香室里，所有身外之事，全都交给了他。
结果一交出去，满盘皆输。
素末看着陆乔久：“Joe，伦敦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全是我哥一手操控的。”
呵，好个一手操控！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在最短的时间里办好英国签证？”
“你是想？”Joe和付冉几乎异口同声。
素末冷静地点头：“我自己的香水，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个究竟。”
一旁的睿睿张大眼，迷茫地看着大人们凝重的表情，觉得他们好像是在说爹地，又好像不是，最后只能继续埋头，啃起刚刚还没啃完的煎饼果子。
素末还是帮他将包装袋继续往下撕，一边撕，一边说：“还有一件事，小冉，我记得之前大BOSS说过，在下季度的新品发布会上，他会将香水连同你的新装一起发布，那些香水具体有多少款你们知道吗？”
“六款。”
“全是我之前调的吗？”
“没错。”
“也打算写尹娉婷的名字？”
“这……”付冉犹豫了，不是不敢说，是真不知道。
结果一旁的Joe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都打算写尹娉婷的名字呢！”
素末眼睛眯了眯，在冬日昏黄的夕阳光下，浓黑的睫毛看上去像一双展翅的黑蝶。
她说：“撤下来，我不会再给他用了。”声音那么那么轻，却那么那么坚定。
Joe：“啊？这样子不好吧？”
付冉：“哪里不好？我看好得很！”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尹娉婷一个人给占光了？别人辛辛苦苦调出来的香水，他江玄谦一句话下，就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
“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Joe还想说什么，付冉往他肩头警告性地拍了一记，严肃道，“敢阻碍我的话，你我的缘分就到这了。”
人人皆知陆二老板人帅可爱脑子好，可就是一点：惧内。
美人儿一句话下，二老板他耷拉下脑袋，开始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生活。
于是事情开始安排了。先是撤下为发布会准备的所有香水，再回万花庄园的调香室里带走了所有作品和作品原料。原本素末没打算把设备和香精原料也带走的，可付冉说：“凭什么？他能滥用你的成果难道你就不能把他的东西带走吗？反正那禽兽钱花都花了，放着也没用。可对你，这些东西太重要了。”最后，她回到三楼的房间里——在这庄园里住了太久，之前没来得及带走的那些零零碎碎，这一回，她全都打包装进了行李箱里。
钟老头儿还是牵着小朋友，还是站在楼梯口，还是和上回她离开万花庄园时一样，看上去那么不舍又心碎地说：“小姐这是做什么啊？昨天先生一听说你把调香室都清空，已经很生气了，你现在、现在……”
“那就让他生气吧。”无所谓了。
“可是你……当真再也不想回来了吗？”
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素末直起身来，看着这一老一小。
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的，只是世间种种，大事小事，她都可以不和这个复杂的人间计较，唯独这一点，十几年来她始终视为信仰的这一点，真的，素末无法任他用这么无耻的方式，将自己的作品挂到另一个人头上。
她沉默地抱了下睿睿，再转过来，轻轻抱了下钟先生：“钟先生，珍重。”
“当真再也不想回来了吗？”
“珍重。”仅两个字，态度昭然若揭。此后纵使前方长途漫漫，也不会，不想，不敢……再回旧时光。
一切计划都进展得很顺利，只因江玄谦出门在外。据Joe说，是陪着尹娉婷到欧洲去和某个大牌谈时装周的走秀工作了。
他一手将那女子捧到了世界的最高峰，而什么时候这个人还同自己说“三年后我会让你成为调香界最耀眼的新星”呢。如今三年在即，可事实上，所有的诺言最终都实现到了另一名女子身上。
不可笑吗？
“好了，这下签证办好了，机票也订好了，酒店的话要不就住我之前到伦敦出差时住的民宿吧？”
“好。”
“当时是Joe给我订的，地理位置啊设备啊清洁度啊什么的都挺好的，关键你英文不好，那房东会一点儿中文，你下个APP，我让Joe把链接发给你？”
“好。”
这一天上午，付冉还没有去工作室，在餐桌旁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她。
那时素末正站在落地玻璃前，口袋里的手机第N次焦躁地振动着。她没有认真听付冉的话，只是一手握着那手机，用掌心感受着它每一次振动的幅度。就仿佛感受到了振动幅度，她便能看到来电者脸上的阴霾。
付冉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传过来：“大BOSS估计要气死了吧？哈，真想看看那渣男现在是什么表情！”
而口袋里的手机继续振动着，振了停，停了又振。第几通了？从早上那通把她吵醒的来电开始，这已经是江某人今日的第十三通电话了吧？
可她没有接，只是将铃声转成了振动，任由它振动着，不停歇地，震了十三次。
付冉说：“Joe说大BOSS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正龙颜大怒呢。”
而焦躁的振动终于停止，接下来，有动静的换成了微信。
就和早上无数的电话一样，微信也来自于那个正龙颜大怒的男人：在我下周回国前，你最好把所有东西都归回原位。
所有的东西？应该不是指她的行李吧？那么，指的是什么呢？是那六款原打算冠名“尹娉婷”然后借此将那女子推向最高峰的香水？还是指他从前为她提供过的一切？
素末没有回复他，可很快，下一条微信又进来，嚣张专横地映入她的眼帘里：亲爱的末末，我相信你不会蠢得想尝试惹火我的下场。
呵，永远优雅又强势，永远独裁而残忍。
上一回听他用这种胜券在握的口吻威胁她是在什么时候呢？似乎是某回她在调香室里连续工作了十小时，却被他硬生生拽出的时候吧。当时的素末说不出有多生气，实验就快成功了，可这浑蛋却坚持要她回房去睡觉。她心头大恼，偏偏这人还要拿那只手来揉她的脑袋，素末气不过：“江玄谦，你老是这样摸我的头，我可不可以告你骚扰？”
“可以啊。”
“那……”
“你敢吗？”一边说着，大拇指一边更来劲地抚了抚她的额。
调香室的钥匙在他手中晃啊晃，嚣张的言行惹得素末怒气更甚，竟真的把手机拿出来，想打110。可才只按了一个“1”，那禽兽竟直接没收了她的手机：“一分钟内不上楼，我会把它扔到游泳池里。亲爱的末末，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她拖了一分钟，不过是不信邪地多拖了一分钟，这人竟真的走到游泳池旁，“扑通”一声——竟然，真的扔掉了她的手机！
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优雅又强势，永远独裁而残忍。
她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人身边，待了将近三年的时光啊。
指尖终于点开了某个微信好友，却不是那一个正龙颜大怒的人：Joe，我已经和下面的人都交代过了，等大BOSS回来后，就让他们说事情全是我做的，你记得到时候看着小冉，别让她和大BOSS置气。
Joe很快回过来：OK，get！
素末笑了一下，萌贱的二老板永远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可谁知这回，她一个笑脸还没回过去呢，身后付冉的声音就响起：“尹素末，你是不是傻？做什么蠢事呢！”
“什么？”
付冉没好气地走过来，往她脑袋上拍了一下，顺手将自己的手机摊到她跟前——刚刚才发给萌贱二老板的微信竟被二老板截图下来，传给了小冉，后面附言：看到了没有？感动不感动？惊喜不惊喜？那孩子真是蠢到家了，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担心有本帅罩着的你，啧啧啧啧啧……
素末：“……”
刚刚到底是谁回给她“OK，get”的？果然自古贱男多作怪！那些关于女人的名言，什么最毒妇人心，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敢情都是没研究透两性心理才会传下来的谬论！
“你是不是傻？江禽兽现在想治的人会是我吗？他已经够生气的了，结果你这么一交代，待会儿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你，到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所谓了。”
“真的无所谓吗？你就不担心你们俩的感情继续恶化？”
“还有继续恶化的余地吗？”素末无奈地笑了一下，想起刚刚那人在微信里说的——亲爱的末末，我相信你不会蠢得想尝试惹火我的下场。
那么，惹火他的下场又是什么？刀山火海？碎尸万段？万劫不复？
呵，可她以为，已经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了。
素末拍了拍好友的手背：“无所谓了。”反正人要走了，归来也不知是几时，“小冉，离开之后我只希望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和那个人有一丝丝联系。”
“真的吗？”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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