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说到这儿，只见石头后面“突！突！”冒出了两个歪帽子斜眼睛的人，花蝴蝶知道，接应她的人来了。她的胆也壮了，气也粗了，“刷”拔出手枪：“哼，今天让你认识认识我花蝴蝶！”卖烟人急忙用手一摆：“太太，为了我们的事业，你可不能这样做哇！”
“我们的事业？”花蝴蝶糊涂了：这卖烟人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呢？难道是自己人吗？可又一想：如果他是共产党的密探，岂不糟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管他是马是驴，干脆干掉算了。花蝴蝶一咬牙，举枪就要向卖烟人射击。谁知这个卖烟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将身一闪，“噗”一脚把花蝴蝶的手枪踢出一丈多远。这时，两个特务早拔出两把明晃晃的尖刀，恶狼似的扑了上来。方金标吓得掉头就跑，一个特务持刀追了过去。另一个特务一刀向卖烟人刺了过来。卖烟人将身让过，顺势一个扫堂腿，“扑通”！特务成了“饿狗吃屎”，摔倒在地。卖烟人把香烟盘猛砸过去，紧接着来了个“猛虎扑羊”，想把特务压倒在地。哪知这个特务也不是窝囊货，就地一滚，让开了香烟盘，一个“蜻蜓点水”，纵身腾空跃起，来了个“泰山压顶”。卖烟人看得真切，叫了声：“来得好！”避开锋芒，就势一个“双手托月”，喝了声：“下去！”只听“啊”一声嚎叫，那特务掉下了万丈深渊。
花蝴蝶在一旁惊得呆了，待她清醒过来，忙拾起手枪，对准卖烟人的背心就要扣动扳机，只听一声枪响，“啪嗒！”花蝴蝶的手枪被打落在地。这时，王建平和刘德才快如疾风地冲了上来：“不准动！”“举起手来！”另一位公安人员拾起了花蝴蝶的手枪，掂了掂，说：“老板娘，我们又见面了。”花蝴蝶一看，天哪！这不就是那位“钱先生”吗？原来，公安人员布置了可靠群众在咖啡馆周围作暗哨，当他们得到花蝴蝶溜出咖啡馆的报告，立即追了上来，逮住了花蝴蝶。
这时候，那个卖烟人才舒了口气，拾起香烟盘，感激地说：“要不是各位救了我，恐怕早没命！谢谢，谢谢！”卖烟人连声道谢而去。
苗青山眉头打了个结：这人行动诡秘，老是出入在是非之地，真叫人感到难以捉摸。这时候，夏水莲捕获了另一名特务，但方金标已被特务刺伤，他立即交出了那份情报。只见上面写着：
我已派人潜伏小天池两侧，伏击共产党中央要人，命你上午率队接应，以防不测。
四脚蛇
其实，这份情报是“四脚蛇”原先布置的，后来由于情况突变，“四脚蛇”临时写了封密信，要花蝴蝶通知潜伏在小天池的人马撤回。由于花蝴蝶不知道舍身崖情报的内容，又急于干掉方金标，所以直奔舍身崖。而我公安人员由于没有见过那封密信，所以现在看到这份情报，不觉大吃一惊，建议马上跟驻山部队联系，及时歼灭小天池两侧的敌人。苗青山想了想，说：“对！应该马上联系。”
公安人员跟驻山部队取得了联系，围歼小天池两侧之敌的战斗便打响了。自然是秋风扫落叶，不必细表。
但是，这份情报是给谁下的命令呢？花蝴蝶怎么知道“03”自首了呢？特别是那奇怪的“四脚蛇”怎么知道中央首长原定今天上山呢？现在只有突击审讯花蝴蝶，才能查个水落石出。当天，苗青山亲自主持了这场事关重大的审讯。
花蝴蝶被带进了审讯室。苗青山坐在条桌中间，曹志华和王建平分坐在两旁，夏水莲作记录，刘德才站在一旁，监视着坐在房中间的花蝴蝶。苗青山紧盯着花蝴蝶：“石美玲，老实交代你的罪行！”“我……什么都不知道。”曹志华冷笑了一声：“哼！你倒是死心塌地为‘四脚蛇’卖命，可惜你的主子却并不放过你。”他向门口警卫的公安员摆了摆头，说：“带上来！”
公安员把在舍身崖擒住的那个特务押了进来。苗青山问：“老实说，你的任务是什么？”这个特务是个怕死鬼，连连点头哈腰：“长官，我坦白！‘四脚蛇’命令我们，以接应为名，待花蝴蝶杀死‘03’以后，就把花蝴蝶干掉。长官，我讲的都是实话！”特务被押走了，花蝴蝶却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这样提着脑袋为“四脚蛇”出力，“四脚蛇”竟要她的命！她好像挨了一闷棍，惶恐地说不出话来。
苗青山见状，轻轻一拍桌子，说：“石美玲，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老实说吧，剪刀峡的白兔饼干是不是你取走的？”“这……”“定时炸弹是不是你换走的？”“不不，定时炸弹我……不知道。”曹志华又问：“‘03’自首，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指使你杀害‘03’？你又准备把定时炸弹交给谁？”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花蝴蝶脑门上冷汗直冒，喉咙口像火烧一般。她喃喃地说：“我……我口渴！”刘德才瞪了她一眼，很不情愿地走到茶几旁边拿起了茶杯，正好曹志华也来倒水，他便把茶杯递给了曹志华，站回原位继续监视花蝴蝶。曹志华倒了水走过去，苗青山站起来，伸手把茶杯一按，指着墙上的标语对花蝴蝶说。“石美玲，你抬头看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实交代，不准再耍花招！”然后一挥手，曹志华便把水递给花蝴蝶。
花蝴蝶望着这个曾经跟自己打过交道的“钱先生”，心里嘀咕起来：昨天夜里，我就是在他坐过的桌子上发现“四脚蛇”密令的呀！今天早上，又是他把我逮来的呀！他……他究竟是什么人呢？“四脚蛇”出没无常，来去无踪，谁知道他会在哪儿出现呢？不说，过不了眼前这一关；说了，“四脚蛇”又能饶得了我吗？她左不是来右不是，最后她心一横，“咕噜噜”一口气把水喝了个干净，说：“我得到了‘四脚蛇’的密令。”曹志华问：“什么时候？”“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咖啡馆桌上。”苗青山紧紧追问：“谁坐过那个位置？”花蝴蝶瞪着眼睛，一咬牙，猛然指着曹志华说：“他！”
“啊！”晴天一声霹雳，人们都惊呆了。“啪”，夏水莲的钢笔失手掉在地上。“刷”，公安人员的眼光一齐集中在曹志华身上，室内空气紧张得点火就着。苗青山紧皱着双眉，看了曹志华一眼，回头紧盯着花蝴蝶：“你说清楚些！”花蝴蝶不敢看曹志华，低着头说：“你们离开咖啡馆以后，在他坐过的地方发现一只香烟盒，‘四脚蛇’的密令就放在香烟盒里。”曹志华微微一惊，愤怒地说：“花蝴蝶，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
“不不！我……我……”花蝴蝶突然神色大变，两手拼命撕拉前胸，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滚了下来，一会儿又捧腹哀叫：“哎哟！哎——哟！”她绝望地瞪着曹志华：“你……你……”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就像挨了刀的母鸡，满地乱滚。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简直使人目瞪口呆。苗青山拍案而起：“赶快抢救！”并拿起花蝴蝶用过的茶杯，吩咐夏水莲：“小夏，带去化验！”曹志华跟几个公安人员把花蝴蝶抬走了，经过一阵忙碌，审讯室才静了下来。苗青山沉思着说：“奇怪呀！”刘德才按捺不住，说：“曹志华怎么知道花蝴蝶死到临头？店老板也是他打死的，我怀疑是他通风报信，杀人灭口！”王建平说：“路局长还在山下接待中央首长，我看这个问题要慎重。”苗青山说：“对！敌人栽赃陷害也是有的，我们不能轻信口供。”
一会儿，夏水莲拿着化验单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报告说：“苗科长，化验结果，杯里有毒，花蝴蝶是服了烈性毒药。”刘德才又嚷了起来：“这就更加明白了！苗科长，有花蝴蝶的口供，又有化验结果，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一定是曹志华暗中放毒，杀人灭口！”“你说什么？”夏水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坚决否定，“不！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那我问你，曹志华为什么要开枪打死店老板？花蝴蝶又为什么偏偏在他坐过的地方发现‘四脚蛇’的密令？他倒给花蝴蝶喝的水又为什么有毒？这不是明摆着嘛！”
“这……”夏水莲愣住了，她无法解释这些问题，两眼直瞪瞪地望着苗青山，叫了声，“苗科长……”喉咙就哽住了。就在这时，曹志华跑了进来，说：“苗科长，花蝴蝶抢救无效，中毒身死！”
这真是火上加油，唯一的线索又断了！夏水莲禁不住泪水扑簌簌地滚了下来。曹志华问：“怎么回事？”苗青山说：“曹志华同志，杂货店老板之死，咖啡馆的密信，都跟你有牵连。今天，花蝴蝶中毒，问题又变复杂了……唉！”“什么？你们说我……”苗青山沉痛地说：“为了保卫中央首长的安全，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以前，你暂时停止办案。是真是假，要相信组织上会把问题弄清楚。”随即吩咐刘德才说：“把曹志华的手枪……卸了！”“是！”
这件事发生以后，公安人员议论纷纷。有的说：“真没想到，我们到处找‘四脚蛇’，‘四脚蛇’竟藏在我们的身边。”也有的不太相信，说：“曹志华平时表现不错，怎么可能是‘四脚蛇’呢？”但不管怎么议论，反正案情是更加复杂化了。因为事关重大，苗青山亲自挂电话向路局长作了详细汇报。路局长指示，要苗青山一方面抓紧追查，尽快搞清楚曹志华的问题；另一方面要做好一切保卫工作，决不能耽搁中央首长上山的时间。苗青山问：“中央首长什么时候上山？”路局长说：“就在这一两天内。”有关具体工作，他准备就上山来跟苗青山作详细研究。
再说，夏水莲自审讯室的事件发生后，心里矛盾极了。从感情上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曹志华是特务，可是，店老板之死、咖啡馆的密信、花蝴蝶的中毒，这三件事该如何解释呢？她觉得应该找曹志华当面谈谈。
曹志华的家在庐山三宝树附近，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夏水莲脚步沉重、忧心忡忡地来到曹家门口，曹妈妈一见，真是分外热情：“水莲哪，听说你们上山来了，几天也不到家里来打个照面，可把妈妈想坏了！快坐，坐！喝茶，刚泡的热茶！”夏水莲强打笑脸，问：“志华呐？”“他不是跟你在一块工作吗！怎么，没跟你一路回来？”夏水莲见曹志华还没回家，不好明说，只得扯了个谎：“啊，他……可能还有点事。”“这孩子呀，真一点不懂事，按说怎么也得陪你一道回来呀！水莲，你可不要见怪！待志华回来，就一块儿在家吃饭，啊？”“噢，噢！”夏水莲心事重重，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曹妈妈又喜滋滋地拉着水莲的手，说：“水莲，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我看就趁早把婚事给办了吧！”“曹妈妈，你……你别说这个。”夏水莲心如刀绞，极力抿住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曹妈妈还以为夏水莲害羞哩，忙说：“好好，不说，不说。你坐一会儿，志华也快回来了，我先弄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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