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河民间故事集-传说(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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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就往康王藏身的菜边搜查过来。康王眼看自己就要束手就擒,浑身窸窸窣窣抖得像筛糠一样。突然,头上炸雷似的一声吼:“在这里!”恭菜叶子“飕”的一声被撩开,一个大块头士兵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康王拎了起来:“何方歹徒,跟我去见

    队长。”

    康王见眼前站立的不是什么金兵,而是本朝官军,马上神气活现起来:“快把我放下,我是康王九殿下。”还掏出金印扬了一扬。

    巡逻队长闻讯赶到,领着大家跪拜磕头,并牵过一匹高头大马让康王骑坐。康王踩着那棵大恭菜,翻上马背,扬着马鞭,在众官军的簇拥下向余姚城方向走去。

    可怜那棵刚才还庇护过康王的恭菜,已被踏得叶烂茎碎,倒伏在地。倒是有个官兵看不过眼,把那棵菜扶起,培上土,把葫芦里喝过的茶水洒在菜根旁,才纵马去赶队伍。

    后来,这位没良心的康王便在临安登基做皇帝。那棵恭菜总算活了下来,结出了种子,但是因为被康王踏坏过,往后植株矮缩,叶片起皱,滋味也变得苦涩了。

    从此恭菜便有了“君踏菜”的别名,人们相互转告,不要用刀去切它。

    (1987年,采录于彭桥乡初级中学)

    打浆局

    胡信传/搜集整理

    鸦片战争失败后,鸦片公开售卖,清朝政府上自宫廷大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吸烟上瘾。

    当时,余姚县卫至地方士绅,也无一不吸烟成瘾。整个县城官绅相护,他们敲诈百姓,滥收捐税,民众叫苦连天。

    后来,因鸦片价高货少,常常不能满足他们的毒瘾,官绅筹谋,暗地发动农民种罂粟,谓其名叫“浆”。当时因公开种罂粟是要触犯大清律例的,设鸦片行和鸦片局更犯法,故称其为“浆行”。由绅士出面开设浆行,浒山由乡绅陈家开设浆行,乌山由乡绅胡家开设浆行。

    浆行开设在浒山双眼井头和姚北胜山头一带,官府宣称土质适宜种浆。当地农民受骗,纷纷改棉种浆,面积很广,种了两年,县卫官绅相互串通,县主说农民种浆两年,已有好处,若浆行不收,他们能卖到哪里去,士绅劝县主立一名目,设立浆局,征收浆捐,县卫便顺势在浆行设立浆局,布告收税,农民上行卖浆,现钱到手,比上年少了一半,他们问浆行,浆行的人回答:“浆价贱了,加税三成,我们不会算错。”

    胜山一带农民闻此,极为愤怒,都说上了官府的当了,他们说今年白种一年,还要赔本,我们宁可明年不种,今年种的,一定要照去年浆价收买,还要去浆局评理。胜山人民性素强悍。这时有个叫阿荣的,曾在小门卫当过马夫,此人很有胆量,听了种浆农民的话,很气愤地说:“你们要去评理,我带你们去,我进过门卫,见过县官。”大家都说好。

    第二天早上,阿荣一呼百应,聚众数千人,带头的已至浒山浆行,跟随的队伍还在白沙杨家路,声势浩大,浆局里的人和三山司的仆役闻讯都逃之夭夭。三山司司长到余姚县卫,要求县卫派大批士兵前来镇压。群众见浆局无人,到三山司又无人,就把浆局三山司的器物尽数捣毁而归。次日又聚众到浒山陈家、乌山胡家开浆行的大乡绅家质问。两家主人早已逃之夭夭,眼见无人,群众就捣毁两家的财物,准备回去。就在这时,闻报,县卫老爷亲率官兵百余人前来浒山镇压。群众听说县太爷到了,就由马夫阿荣带领十几个代表,找县太爷去评理,要求取消浆捐,浆行照去年浆价收购。谁知县太爷蛮不讲理,竟责骂代表,把代表全部扣起,还指挥官兵捕人。群众等候多时,不见代表出来,又见官兵前来捉人,都愤怒了,他们直奔三山司卫门与官兵搏斗。

    官兵见势头不妙,有的负伤而逃,有的偷偷地跑了,只剩下县太爷和用人两个。群众冲入三山司,放走被扣代表,把县太爷捉住,打毁轿子,县太爷吓得面如土色。这时有个拳师徐德耀也在其中,他见县太爷被揪住,又见马夫阿荣是他的徒弟,便喝令阿荣不要对县官动粗。众人见他喝令,就把县太爷放下,徐德耀对县官说:“你是地方父母官,要爱民如子,怎好苛征猛税,设立浆局呢?”县官连声称是。

    这一则姚北农民反抗封建官府的历史故事至今仍流传于三北民间。

    (1987年,采录于横河镇相士地村)

    吃大户

    徐德尧/口述 沈诚/整理

    算起来距今大约有六十二年了。在姚北坎墩有一位革命先驱费德昭,他曾有组织地领导穷苦农民起来对土豪劣绅家进行“吃大户”。吃大户的具体步骤是这样的:有组织有领导地集合数百人乃至上千人的队伍,把男人用的围身布襕扎在长竹竿上当领头大旗,后面跟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开进土豪劣绅家,要求他们煮饭烧菜供队伍中的人吃,一面又要求他们捧出向人民敲诈勒索来的洋钱,还之于人民。

    横河马堰头花墙门大厅里住着一位有名的厨公,名叫徐来法,他为人耿直,毫无私心,颇持公道,路见不平,拔拳扶弱,深得群众喜欢,但他没有老婆,孑然一身。

    一天,徐来法听到在坎墩一带有很多农民集中向有钱有势的人家“吃大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世道变了?他抱着好奇心径直来到坎墩看个明白。这天,坎墩聚集了千把农民正在长白里的一户土豪劣绅家“吃大户”。徐来法也毫无顾忌地走进去坐在桌上吃了起来。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分给他一张纸条,徐来法斗大的字不识半个,可是他把它珍藏在口袋里。等吃好中饭,开始分洋钱了。分到徐来法时,人们不认识他,问他是什么地方人,他说:“我是马堰头人,是来看看的。”这时有人说:“他这样远的路跑来参加,不简单,洋钱多给他一些。”其他人每人分到二元五角,徐来法却有三元。在这个时候徐来法听到明天要到坎墩某户人家去“吃大户”。

    第二天,徐来法约了四个好友一早奔到坎墩去参加。等吃好中饭,分洋钱时,费德昭先生听到有个叫徐来法的是专程从马堰赶来参加“吃大户”的,就问主持分洋钱的人:“徐来法他们共来了几个人?他们从这样远的路赶来参加,很好。”主持分洋钱的人回答说:“共四个人。”接着费德昭先生讲:“给他们多一点,每人五元。”

    接着费德昭先生差人来喊徐来法。徐来法被带进一间小屋里,只见一位文质彬彬、身穿青布长衫的壮年人,向他打招呼:“请坐,请坐,你是哪里人?”徐来法回答说:“先生,我是马堰头人,我昨天也来参加了。”接下去,费先生又对徐来法讲:“关于吃大户的事情你了解吗?”徐回法回答说:“不了解,不过我总觉得很奇怪,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今天却为什么对我们‘红脚梗’(指农民)这样听话,百依百顺地把白米饭和好小菜给我们吃,甚至还捧出白花花的洋钱给我们……”这时费德昭先生顺手拿来一根筷子交给徐来法说:“你把这根筷子拗断。”徐来法不费吹灰之力,一拗就拗断了。接着,费先生拿来一把筷子交给徐来法,要他把整把拗断,徐来法连连摇头说:“这拗不断,这拗不断。”这时费先生对徐来法讲:“一根筷容易拗断,说明我们穷苦人如果不团结起来,各人归各人没有力量,土豪劣绅根本不怕你一个人;整把筷子拗不断,说明我们穷人都团结起来力量就大得无边,那么土豪劣绅就没有办法对付我们了,像今天你看见的一样,有钱有势的人乖乖地听我们穷人的话了……”

    在这场谈话中,费德昭先生觉察到徐来法很有勇气和胆量,便对徐来法说:“现在只在我们坎墩‘吃大户’,这样还不够,我们要四处开花,你回去在马堰一带也马上发动起来,叫所有的农民都来参加,也准备到有钱有势的人家去‘吃大户’。”“好!”徐来法斩钉截铁地回答。但徐来法顿时想到自己没有文化,又不会讲话,怎么去组织动员呢?他对费德昭先生讲了此意。费先生马上说:“没关系,我明天一早派四五个人来你处帮你动员、组织,准备立即行动。”费先生问徐来法:“如果警察来捉你们了怎么办?”“我不怕!我横竖一个人,屁股一拍好走……”徐来法毫不犹豫地

    回答。

    第二天,被派来的四五个人一早就到了马堰头花墙门大厅里,这时大厅里早已聚集了百来人。经过徐来法的号召后,来报名参加的只有五十来人,其他一部分人是来看热闹的。一部分人认为不应该吃人家的铜钱银子;还有一部分人感到怕,觉得犯不着……这时被派来的人说:“只有这几十人声势欠大,无法进行。我们回去汇报费先生,明天上午我们一定会有很多人来你们马堰,你们等着好了。”

    第二天一早,这四五个人带领着数百人的浩荡队伍径直来到马堰头花墙门,再加上徐来法的几十人,共有三百人光景,来到秦堰桥桑园里(大户人家)“吃大户”。以后逐渐吃到湖西门和冶山头,直至吃到龙南杨家岙(今属余姚)为止。后来石堰头的农民也发动起来了,他们先去石堰本村赵志美家“吃大户”,再在鲁少卿等土豪劣绅家进行,最后一直向西吃到余姚城北西旺埭为止。

    各地的土豪劣绅联合向当时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反动政府告状,并检举揭发了这次农民暴动的总后台——姚北坎墩的费德昭,同时也告发了各地的发起人和带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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