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河民间故事集-故事(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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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出去!”此时小江一声令下,几个青年立即把胖胡子和那勤务押到大厅上,吃酒客人个个站了起来,装成十分惊慌的样子。那十来个士兵见连长被捕,急忙到墙边拿枪,谁知自己也早被一帮便衣武装盯住了,便只得乖乖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也不敢动。

    “乡亲们,认得我吧?”

    那帮吃酒客人乱糟糟地回答道:“认得、认得,你是周队长。”

    小江用手一招,请大家坐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今天这里办喜事,本不该惊动大家,可是这两个家伙欺人太甚,不得不借几分钟时间,当众审问一下。”他转向胖胡子和那勤务:“先说说,你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胖胡子不敢迟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们,是来搜……搜查抗币的,搜……搜到抗币,再……再抓共产党,抓……抓一个共产党,有赏银五百,还……还能升官发财。”罗小江听得十分气愤,桌子一拍,大声呵斥道:“你们那个蒋介石在双十协定上口口声声讲要和平,背后却叫你们这帮人趁我新四军北撤之际,大肆迫害共产党员和地方民兵,老实告诉你,我们早就估计到了,罗家庄的民兵和共产党员也早已全部撤走。你要抓人也好,等会儿跟我走就是!”胖胡子一听,啥?要我跟你周曼天走,那还有命吗?他马上扑地跪倒,向小江“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周队长,我不抓,我不敢抓了!”这时,罗大江从里面走出来,为胖胡子讨饶:“周队长,他是老实人,没有亏待老百姓,请你高抬贵手,放了他这一遭。”不料罗小江转过身来指着罗大江的鼻子说:“你,你这个该死的伪保长,我们部队在这里的时候,你几时真心实意为我们办过一件好事?我们刚走,你就马上和反动派勾结!你说说,叫你保管的那包东西呢?”“是抗币吧?”“你怎么知道是抗币?”“喔,是富阳草纸。”“好大胆,你竟敢私自拆看了!”罗大江连忙指着胖胡子:“周队长,我是听他们讲的。”

    胖胡子也连忙打着自己的耳光说:“我该死、我该死!我抓了你们来领那包东西的人。”“人呢?”“他……他,我派他在村口放哨。”胖胡子话音刚落,王阿狗早被押了进来,罗小江唰地拔出手枪,冷冷地说:“王阿狗,你自称‘三五’,却给他们带路放哨,好一个无耻的叛徒!今天,我代表人民,判处你死刑。”说着,“砰”一枪,当场把这条癞皮狗打死在大客厅里。然后,罗小江转过身来,又对胖胡子和罗大江说:“你们都有罪,但还能交代问题,权且就饶了你们这一遭。记住:如果以后再敢和人民对抗,那就绝没有好下场。胖胡子,你先把你们那几支步枪的枪栓全部拉下来,放在这桌上!”胖胡子哪里还敢有一点迟疑,不到两分钟,就把一大堆枪栓和几十发子弹全捧了过来,还“嚓、嚓”两下,把自己身上和那随身勤务的两支手枪也摘了下来,一起堆在桌子上面。罗小江喝道:“滚!”胖胡子和士兵们拖着十几条空壳枪杆,头也不回地逃回横河去了。

    这时,罗大江、罗小江和众乡亲一阵哈哈大笑。罗大江叫几个青年把王阿狗的尸体拖走,打扫了一下场地,招呼大家说:“来,我们继续喝酒吧!”

    (1990年,采录于横河镇上河村)

    孙炳忠智退敌人

    孙鄂锦/搜集整理

    抗日战争时期,余姚县龙南乡笋岙村(今属慈溪市横河镇)有个少年名叫孙炳忠。他出身贫苦,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姐姐,而姐姐早已出嫁。他为了生活七岁时只好给人家放牛,衣服和鞋破了就由他姐姐缝补,别无他人照顾了。他给人家干活到十六岁,受到共产党的启发教育,参加了三五支队,后在三北办事处蔡大勋手下当通讯员。他凭自己年龄小个子矮的有利条件,探敌情,送情报,机智勇敢,积极负责,总是圆满地完成任务,常常受到部队首长的表扬。

    有一次,他到彭桥执行任务。任务完成后,他觉得头发太长了,趁时间还早理理发吧。不料将要理好发时,他就从理发镜上看到敌伪军从西向东走来了。在理发镜上他点清敌人人数和武器数后,立即脱掉遮身布,付好钱,拔脚往后门溜走。这时敌伪军还未全部走过理发店,只要一有敌人发觉了,就会立即追赶。炳忠往后一看,见有一只“黄狗”在跟踪,幸亏他常在彭桥街上工作,路很熟悉。炳忠串弄过户跑过寿昌桥,直往彭桥茅草坟头方向逃跑,敌人也到了桥南紧追不放。炳忠想:穿着鞋是跑不快的,于是趁转弯时敌人看不见,马上脱下鞋插在背后裤带内,随后飞跑。眼看敌人快要追上了,他急了,这时,他抬头看到对面山上有人,急中生智,猛然借机高呼:“同志们快来捉敌人!”边高呼边转身,右手往背后拔手榴弹状,高喝道:“送死的快来吧!给你吃弹!”敌人见状以为炳忠真的要掷手榴弹了,又想起在追路上看到他的后背有一样东西插着,可能真有手榴弹,再抬头一看,山上有人提着枪,可能有游击队埋伏,怕真的送死,犯勿着,立即转身就逃。后面的敌人也来追赶,见他转身逃回,以为有游击队冲过来了,也转身就逃。

    其实山上是山民在砍柴,手里拿着冲担,活像我们的战士。于是炳忠智退敌人的故事被写成《红小鬼》,故事在三北一带军民中传颂着。

    (1990年,采录于龙南乡笋岙村)

    灵堂除奸

    王明奎/搜集整理

    一九四四年冬,四明山上寒风呼啸,白雪皑皑。晌午时分,野猫山头突然腾起几缕黑烟,随即大火冲天,鬼子烧山了。

    听说鬼子烧山,家家户户关门落闩,连鸡犬都不敢叫一声,唯有桂花村桂老爹家却大门敞开,人来人往,哭声震天。啥事体?原来是桂老爹的瞎眼老伴,昨天摸到河边去淘米,被搜山的鬼子岗哨一枪打穿肠子,到凌晨寅时归天了,桂老爹捶胸顿足,哭喊了半天,怎奈是人归黄泉,难以哭回,只得叫村人办理丧事。灵堂设在隔壁祠堂里,偌大一块黑布把祠堂分为两间,棺材放在前间,桌上端端正正摆着桂门洪氏的牌位,牌位前有几个披麻戴孝的男女在掩面哭泣。

    正当众人哭得伤心,外面闯进来一个廿四五岁的年轻人。只看他头戴兔子呢帽,身穿条花呢长衫,白净脸皮,豹子眼睛,他就是桂老爹的独生儿子桂金魁,三年前因赌博与父大吵一架后赌气出走,一直杳无音信,今天他突然出现,都使众人感到惊讶。

    桂金魁一见母亲牌位,就扑倒在棺材上放声痛哭。旁边一个穿孝服的姑娘看他哭得伤心,递给他一条花毛巾说:“表哥,你回来了,姑妈生前一直记挂着你……”

    “雪姑——”桂金魁凄惨地叫了一声,抬起泪眼看着姑娘说:“几年里多谢你在我家照料,我桂金魁浪迹天涯,总不成气候,实在是对不起你!”

    雪姑看他哭得伤心,就不说话了,但桂金魁却偷偷地向她使了个眼色,轻声说:“表妹,我现在在药行混饭吃,进山办这几味草药,不知表妹能帮忙否?”说着,随手塞给雪姑一张皱巴巴的药方。

    雪姑抬眼一看,不由心中一喜,这药方上写的不是别的,却是浙东游击队总部与三北被服厂联系的暗号:三七、北参、丹皮、茯苓、羌活……加起来成“三北被服厂”(取谐音),雪姑是三北被服厂的副厂长,自从厂长老洪牺牲后,她一直领着三北被服厂的十几位同志东西突围,但总冲不出日本鬼子的包围圈。眼看严寒封山,游击队同志的棉衣还缺大半,谭、何两位首长多次指示三北被服厂突围南迁,可日军指挥官山本太郎却紧追不舍。强敌压境,情况险恶,现上级派人来接应,这使雪姑很高兴。但雪姑对桂金魁是有所了解的,他从小不走正道,莫非现在……于是,她用暗语试探:“表哥,买山里人的药材,是先付钱?还是先拿货?”

    “只要货真价实,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雪姑一听他暗语对答如流,激动得一把拉住桂金魁的手说:“表哥,想不到三年没见,你倒当上‘药店伙计’了。”

    “嗯!雪姑,快听我的话向北转移,否则……”

    “表哥,我们已安排好了!”雪姑说着,把桂金魁拉到一边,将利用出殡突围之事向桂金魁说了个大概。桂金魁点点头,打开棺材盖一看,面露喜色,原来棺材中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缝纫机。他盖住棺材盖说:“雪姑,总算我这趟没白跑,见到我娘的面了。”

    桂金魁话音没落地,外面走进三个彪形大汉。为首一人,粗眉大眼,紫黑脸皮,满脸连腮胡子,说话声若洪钟;后面两人一式短打,眼罩墨镜,一跨进门,就一把将桂金魁抓住,声色俱厉地说:“桂金魁,你这个‘三五’探子,敢到皇军的保安区里来作奸细!来人,给我绑起来!”

    桂金魁要摸手枪,那两个跟随黑大汉的人,立即一拥而上把他的枪缴了。桂金魁没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个程咬金,一时晕头转向,但他马上就清醒了,淡淡地说:“请问你们是谁?”

    黑大汉哈哈大笑道:“我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治安区第三保保长魏长火是也!”

    桂金魁还想分辩,魏长火把脸一沉,吩咐来人把他押下去,关在祠堂的偏屋里。雪姑看得莫名其妙,她问魏长火:“大伯,这是怎么一回事?”

    魏长火握住雪姑的手说:“雪姑,你上当了!桂金魁,他是……”原来魏长火系我党安插在敌治安区的地下党员,是“白皮红心”的伪保长。今天上午,他从敌人内线口中得知桂金魁冒充我军联络员、用酒灌醉上级派来的交通员老金、取得三北被服厂的密码与接头暗号和摸进桂花村的消息,就心急火燎地带人赶来了,因为他知道三北被服厂就隐蔽在桂花村。

    雪姑听了魏长火一番话,深悔自己粗心大意。当下魏长火问了三北被服厂的情况后,便准备转移,但外面枪声已紧起来了,在村口放哨的桂秀姑娘急急跑来报告说:“桂金魁被村里的地痞阿龙放跑,此刻已领着鬼子进村抓人来了。”

    情况突变,雪姑一时失了主张,但魏长火却深思熟虑,他对雪姑如此这般地耳语了几句,便带人出了后门,灵堂在雪姑的指挥下,又精心地布置了一番。

    没过一炷香的工夫,山本太郎率领一小队鬼子兵,牵着大洋马,由桂金魁带进灵堂。只见灵堂中一片素色,哭声震天,山本太郎用大洋刀抵住雪姑的后心窝,喝道:“你的——三北被服厂的有?”

    雪姑抬起泪眼,狠狠地瞪了桂金魁一眼,继续放声哭道:“我的苦命的姑妈呀——”

    山本太郎问桂金魁:“她的,说什么?”

    桂金魁头上冒汗,一时竟说不出什么来。这时,魏长火带人冲进灵堂,当胸一把抓住桂金魁,对山本太郎说:“太君,他的,游击队密探的干活!”

    山本太郎认识魏长火是治安区第三保的保长,摇摇头说:“桂的,大大的良民!”

    “不!太君受骗了。”魏长火不慌不忙地指着桂金魁说:“我刚才抓到三北被服厂的两个女游击队员,被他放跑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山本太郎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瞪住桂金魁,桂金魁心中一阵慌乱,但接着一声冷笑,指着魏长火对山本太郎说:“好一个保长,游击队抓不住,倒抓住了我!太君,他的,良心坏啦坏啦的。”

    “啪嗒”一声,山本太郎把大洋刀架在魏长火的脖子上:“你的说,三北被服厂的,哪里的有?”

    魏长火神态从容,沉着地回答:“太君,要找三北被服厂,桂的知道,女游击队员是他给放跑的。”

    山本太郎又把凶狠的眼光转向桂金魁,桂金魁冤枉地叫道:“太君,他血口喷人。”

    “哼!血口喷人。”魏长火一把撕开桂金魁胸襟,拿出一张桂金魁从我交通员处弄来的密码说:“太君,这就是桂与三北被服厂联系的暗号。”

    桂金魁又气又恼,他深悔自己逞强贪功,没有把情况直接向山本太郎报告,现弄得杠棒拄下巴,有口难言。他心慌意乱,胡乱叫道:“太君,别听他的……我是良民,桂老爹是我的爹!”

    山本太郎看了看接头暗号,想了一会儿,突然用大洋刀指着桂老爹问:“你的说,桂的,你儿子的有?”

    桂老爹花白的眉梢跳了跳,这个正直的老人,由于老伴惨死对日本鬼子充满仇恨,又看到不成器的儿子,助纣为虐,心中早气得发颤,他摇了摇头。

    “爹——”桂金魁一下跪倒在桂老爹面前,桂老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打在桂金魁脸上,狠狠地骂道:“畜生。”

    山本太郎看到这里,不由哈哈大笑。提起山本太郎的笑声,日伪军中流传着一句话:“不怕山本嚎,只怕山本笑。”山本太郎笑就是杀人的信号,桂金魁吓得浑身发抖,但这条认贼为父的恶狗,死到临头还要咬人一口,突然他疯疯癫癫指着棺材叫起来:“太君,你,不要中计了,那棺材里装的是三北被服厂的缝纫机。”

    桂金魁这一喊非同小可,几十个鬼子兵“唰”地一下都把枪对准了魏长火,山本太郎疑虑了一下,也举起大洋刀对着棺材问魏长火:“你的,私通游击队?”

    魏长火哈哈大笑,用手敲敲棺材盖对山本太郎说:“棺材中装的是人!我拿脑袋担保。不信?太君可以打开看看。”

    “你的,快快地,快快地打开!”

    魏长火答应一声,用铁锹撬开棺材盖。山本太郎上前一看,见丧被下僵卧着一具老妇尸体,忙用手捂住鼻子,回头扯来桂金魁的耳朵,吼道:“桂的,你的看看!”

    桂金魁见棺材中果真是自己老母的遗体,立即呆如木鸡。正当他莫名其妙时,山本太郎的大洋刀已经朝他砍下来了,这个可恶的汉奸,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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