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歌-第九章 故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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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飞快到了南宫郅的军营,满月随手砍晕了一名士兵,“借”了他的衣服穿,再带上只一的人皮面具,满月这才来到南宫郅帐前“拜访”。

    南宫郅将周遭的人都谴退了下去,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他的面上是他一贯看似温和的笑,“只一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我们王爷寻到了一片可以将江城洪水排出的好地方,只是那里有一个村落……”

    南宫郅一语点破,“你们想让我接收灾民?”

    “没错。”

    南宫郅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满月面不改色,“殿下心系城中数十万灾民……”

    满月先前所料果然没错,南宫郅压根就不会将这几户村民放在眼中,“不过是几户村民,比起城中这数十万而言小到可以不计了吧?”

    可打蛇打七寸,先时她总是被南宫郅摸中七寸,而这次终于轮到她了!

    眼见着南宫郅已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谈下去,满月不急亦不燥,开口,只是说:“这只是几户村民,如果殿下收留了他们,相信陛下和天下人都会看到殿下的一颗仁爱之心。”

    她刻意加重了“仁爱”二字,这么多年来南宫郅步步算计,虽是稳住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可在皇上的心中对他始终心有顾忌,皇上一直觉得他做事太过决绝,缺乏仁爱与兼济天下的胸怀,因而始终疑虑未消,南宫郅心中自是也明白这一点,这笔买卖对他只赚不赔,是他的机会。

    看着南宫郅没了那惯常的笑,满月就知道他已动摇,她勾唇,“成交?”

    南宫郅看着她,没有说话,那是默认。

    这不是只一,这绝不会是南宫寻身边的那个侍卫只一!

    眼前这个人对他的了解程度已经让他感到了威胁!

    南宫郅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偏偏满月那样的坦然,说了“告辞”,转身就要离开。

    临出帐篷的时候,满月听到身后的人突然出声唤道:“九儿……不,应该是满月吧?”

    满月的手已然攥紧,声音却依旧那样平静:“殿下在说什么,卑职怎么听不懂?”

    她攥拳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眼,他忽而轻笑,似是说不出的凄凉落寞,“九儿,原来真的是你。”

    原来她真的回来了!

    南宫郅的眼中有一道凶狠的光划过,既然她送上门来,他失算了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殿下在说什么卑职不懂,只是卑职要回去向王爷复命了!”

    满月说着就要离开,可南宫郅总能那么好的捏住她的七寸将她绊住,他忽而冷笑一声道:“南宫寻还不知道你是玄门的人呢吧?”

    满月的身形顿住,她猜的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就听南宫郅继续道:“他也还不知道是你杀了他最疼爱的南宫熙的吧?”

    满月只僵在原地,连“卑职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这几个字都已说不出,那是她许久未偿过的害怕的感觉。

    是的,她在害怕,不知缘故的害怕看到南宫寻对她憎恨的眼神……

    不是她,南宫熙的死……

    满月不禁阖了眼,她的身后,这个男人对她步步逼近,声音是道不明的温柔诱惑,就似那寒夜之中的唯一一盏明灯,闪烁着最后的希望,“九儿,不如回到我的身边。”

    脑海中的画面纷繁错乱,有她被师父罚跪时他带来的吃的的香味、有她恐惧时他怀抱的温暖,可画面最终定格,却是大师兄景之那凄厉的喊声:“丫头,别傻,你若停下便只有你我同死这一条路了,你要变强,变得更强才能把他们抢走你的一切再夺回来!”

    满月缓缓睁开眼,眸中已变的清明。

    她的身后,南宫郅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件披风,自她的身后将那披风递向她,对她轻唤道:“九儿,你还记得这件披风吗?”

    满月转过身去,就见他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满月记得这件披风,和南宫郅有关的每一点细微她都还记得。

    那件披风是师父送给他的,最好的绸缎制成,可防妖鬼侵身,是件宝物,却常常被睡着时的她用来擦口水……

    南宫郅总是很嫌弃地对她说:“明天我就把它扔了。”但原来直到现在也还没扔吗?

    他将那披风递给她右手的方向,满月便用右手接过,那一刻,她的心寒彻。

    她的手看到了,看到了南宫郅藏在厚厚的披风中那极薄的软剑!

    所以他才会专门递给她的右手,他只知在左相府花锦之卸了她的右臂,她的右手便没了看东西的异能,可他不知道的是花锦之把右臂还给了她,所以她看到了、也看透了,他的阴谋算计。

    一双眼睛、一双手,终于看穿了他表面温柔下暗藏一剑封喉的毒意。

    “九儿,不管你应不应我,这件披风留做纪念吧!”

    满月听到他的语气很是伤感,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该笑,她冷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会想借这个机会逼我还回桃木剑,没想到你居然很大方的又送我一样,这可不像你啊,三哥。”她说的最后两个字,嘲讽地一笑。

    她在东宫夺走了他的桃木剑,他对她迟迟没有动手,还耐着性子哄她,不过是为了得知楠木珠与桃木剑的下落罢了!

    果然,被她一语戳破心思的南宫郅脸色一变,立时从那披风中抽出了软剑,剑尖直逼向她而来,人已变了模样,“那你还不快点交出来?”

    满月早已有了准备,单脚点地向后直接退出了帐篷,以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软剑剑尖,她的后脚落地止住了向后退的势头,一蹬地身子反向前冲去。

    南宫郅一偏身子躲开了她,而满月随后飞身立于一顶帐篷之上。

    “南宫郅,你别做梦了,就算是我死也不会把桃木剑还给你的!”

    她的声音清冷,自上方传来,南宫郅平日的温文尔雅已然不见,狠了声音道:“那你就去死吧!”

    他的剑携着无尽的怒意,以气贯长虹之势直逼向她,而满月却轻轻地阖了眼。

    这样的动静自是惊动了整个军中之人,士兵纷纷抬头看向这边,只见有一个士兵模样的人那般轻盈地站在帐篷之上,突然间,‘他’身上的军服炸裂开,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衣裙,裙摆肆意张扬的翻飞在上空。

    ‘他’伸手取下了自己的束发,黑色的长发飘散开,随风飞舞。

    那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居然闭着眼睛!

    据说这太子的剑法天下无双,那女子此番是认命赴死了吗?

    眼见着那女子已经别无选择,却在突然之间,斗转星移,女子蓦然睁开双眼,露出那墨黑的瞳仁,她的身子一偏,直接偏向了一旁,众人被这女子突然的动作一惊,可那太子却像是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连方向都判断的分毫不差,软剑一弯,直向满月逼去。

    可满月的速度远超过了他的想像,他的剑尖只划落了她的些许青丝,而她整个人已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听到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三哥,记得当初皇后曾对你说想要走到最高的位置上就要做到狠心绝情,你是个好徒弟,所学果然不错,唯有一件事三哥错了,那便是当初在地牢中你本该如现在般挥剑向我,可现在既然我活着,必要给三哥一个‘惊喜’。”

    当初在玄门地牢中,他给了她最极致的痛,却始终没能下得了这个狠心一剑了解了她,直到她被景之救出。

    这或许是她在他身边十载时光,在他心中与别人唯一的一点不同,他曾对她心软过,也只是曾经而已。

    她当着全军的面要他难堪,南宫郅心中怒极,却反笑了出来,“惊喜?你以为你扮作只一的样子在那个残废的身边就能威胁的到我?”

    满月温婉而笑,“殿下言重了,这世上又有谁能威胁的到殿下的呢?时辰不早了,满月先行告退,只是殿下要记得殿下答应过的事情。”

    不等南宫郅回答,满月已离开,她笃定,南宫郅绝不会放过这个改变他在皇上心中形象的好机会。

    回到军营,满月直接去了南宫寻的帐篷,因她此时并非只一的模样,不便在外面多做停留,以她极快的速度她直接掀帘进了去。

    “南宫……”满月正要说话,一抬头却忽然呆住,只见脱了上衣坐在那里,而一旁明玉正给他的背上着药,同样呆住的还有见她突然闯入的明玉,明玉又哪里见过满月的样子,帐内的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还是南宫寻蹙了下眉打破了沉默问满月道:“南宫郅答应了?”

    满月看了眼明玉,点了下头,应道:“恩。”眼睛在他身上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问道:“你受伤了?”

    满月自小在玄门的男人堆里长大,见到南宫寻光着的上身自然不会似别人家小姐般娇羞,目光坦荡的许多,大大方方地看向他,还不忘在心中感叹,这真是一副极好的身材。

    她极其坦然自得的目光落在南宫寻眼中让他不由蹙眉,这个女人看他的这副样子倒似是见怪不怪,她在此之前到底见过多少男人的身体?

    他的声音微冷,“小伤,只是个意外。”

    倒是一旁的明玉有些恼了,一边用火烧红了长针一边道:“是,伤是小伤,有毒而已。”

    满月一惊,正想问南宫寻是怎么伤的,然而眼风扫到一旁的明玉,又自觉地改了口:“那我过会儿再来。”他一心护着明玉,不想让她犯险,他遭遇到的危险大概也不会想让明玉知道,她已经多管闲事了一次,又何必不长记性?

    南宫寻也没有拦,任由她离开,只是目光始终注视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一旁的明玉这时才开口道:“方才那是张姐姐吧?张姐姐很漂亮啊!”

    并不是说哪张脸有多么的绝色,却是那风华难寻。

    南宫寻看着明玉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你怎么猜出来的?”

    明玉头也不抬,“因为六哥你一遇到和张姐姐有关的事就特别容易生气啊!”

    特别容易生气?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人戳破,南宫寻想起方才自己回满月那句话的语气,不禁莞尔。

    “特别容易生气……”他轻念着这几个字,竟生出了几分趣味。

    明玉将手中的针刺入了他背上的伤口之中,紧接着有黑血自伤处冒出,明玉连看都有些不忍心,“用自己的身体取毒,万一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南宫寻却好似没事人一般,只是敛了笑意,人也变得严肃起来,“没有万一,明玉,半月之后我要你配出这毒的解药。”

    烛火爆出“噼啪”饿一声响,南宫寻想起今天白日的那些黑衣人,眉不禁凝起。

    这一趟江城之行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想,南宫寻的手不由攥起,眼中却有了一分笑意。

    就是这样才更有趣啊!

    第二日清早,南宫寻便以六王爷的身份同满月再去了那个村落,与村民说了迁离的事情,村民皆是感激。

    村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老幼妇搬着东西,走起来很是困难,正为难之际,没想到南宫郅派了人来接这些村民。

    满月又怎么会不知南宫郅此番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个“仁爱”之名罢了,总归他能善待这些人于满月与南宫寻而言就足够了。

    可还未等他们松一口气,突然听见村口传来孩子的惨叫声,随后是妇人的哀嚎之声,满月与南宫寻对视一眼,心知不对,连忙赶了过去,就见昨日那名小男孩倒在地上,身下有一摊血缓缓漫开,一旁,男孩的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吓傻了。

    满月亦是震惊,动手的是南宫郅军中的人,满月正要质问他,然而在低头时忽然看到那小男孩手中拿着的正是她昨日送给他的剑上的饰物。

    是她给他的东西害死他的,是她害死他的!

    满月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像是一场最黑暗的噩梦,那孩子的母亲跪在孩子的尸体旁泣不成声,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旁,那杀害了孩子的官兵手里还拿举着那把刀,刀尖上向下滴落着鲜血,就那样对着那位刚刚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说,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那官兵指的是满月的剑饰,南宫郅要找的、要杀的都是她,是她连累了这孩子无故受过,昨日还欢蹦乱跳的孩子如今冰冷地躺在血泊之中。

    人群中发出惊呼声,母亲们纷纷将自己的孩子护在了怀里,捂着孩子的眼睛不让孩子看到这恐怖的场景,那官兵还不肯就这样放过那孩子的母亲,不停地逼问着她:“他说的什么叔叔和什么大姐姐,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了?”

    偏偏南宫郅派来的所有人都只是看着这官兵做这一切,没有人上来阻拦,满月只想上前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膛,却忽然被身后的人拉了住,是南宫寻。

    他的出手飞快,三枚银针直奔面门,方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官兵一句话没说完,眼睛向上一翻,整个人向后栽倒了下去,“轰”的一声。

    人群在此爆发出尖叫声,大家都慌乱地向后退去,刚刚站在一旁还没有动作的官兵们一下都拔出了剑来,统领的视线扫视着人群,厉声喝问道:“谁?自己站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南宫寻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沉着而坚定,“我!”

    那统领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南宫寻,他自然认的这是六王爷,可就像他的主子一样,对于这位轮椅上的王爷他从来没放在过眼里,仰着头质问道:“王爷这番是什么意思?还请王爷亲自去和我们殿下解释吧!”眼中没有半分尊重之意。

    满月看着那人,心中冷笑连连,区区一个统领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当朝王爷说话,他活的也真是不耐烦了!

    南宫寻却也不恼,声音竟还算平和,“滥杀无辜、违反军纪,这人该杀,相信就算是三皇兄在此也不会留着这样的人坏了自己的名声吧?”

    那统领还想再反驳些什么,却见南宫寻突然就变了脸色,眼风凌厉扫向他,“说到军纪,三皇兄没有教会你以下犯上是个什么过错吗?”

    轮椅之上,南宫寻天生的王者之气毕现,就见那统领下意识地闭了嘴,半句话也再说不出。

    四周一片静寂,人群中的人们莫不看着这位他们第一次见的王爷,英俊潇洒、白衣胜雪,只可惜了那一双腿,是个残废。

    满月看着那跪在血泊中的母亲心中终究还是不忍,连忙上前去扶起她,轻叹了一口气在她耳畔安慰道:“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们会帮你好好将孩子安葬了的……”

    满月扶着她,只怕她一个没撑住再摔倒了,却在这时,这妇人低头看了一眼,眸色登时一变,突然指着她大声地叫喊着:“就是她,昨天给东西的那个人就是她,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

    满月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看着那力气突然变得极大、拽着她怎么也不放手的妇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被认出来了!

    这妇人怎么会将她认出来的?

    这一瞬间,满月的脑海中转过许多个念头,她想起那妇人神色一边之时看着的是……

    满月低头,那妇人看到的是她的手,她的手上不只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妇人就是靠这个认出她的!

    南宫郅派来的那统领突然间又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满月身边,目光上下仔细地打量着满月,突然又转过头来问那半疯癫了的妇人道:“你刚刚说昨天给你儿子东西的是这个人?”

    那妇人重重地点着头,随后又缓缓跪了下去,抱着自己儿子的遗体不放,“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那统领也蹲下身去,问那妇人道:“你说他就是昨日那人有什么证据?”

    满月的心一紧。

    所幸那妇人已经神志不清,只一个劲地哭喊着道:“我的儿啊……”

    那统领连问了几遍,也没了耐心,索性直接把剑对着那妇人道:“你到底说不说?”

    满月冷笑一声,对那统领道:“她都已经疯癫了,你还不放过她吗?”

    这话的意思有二,一为这夫人已经疯癫了,她说的话自然也做不得数,二为这妇人已经疯癫了,他们该到此为止了!

    那统领抬眼看了满月一眼,依旧不甘心,就听满月继续道:“今日殿下派你们来迁移这里的百姓,你们不仅贻误了时机还滥杀无辜节外生枝,殿下若是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的吧?”

    话说到这里,那统领只得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满月一眼,“我们走!”

    可话音落,人群却半分不予理会,他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统领,只怕下一刻他的刀尖就对向了自己。

    他把南宫郅的好事给搅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统领终于也急了,大声喝道:“快走!再不走就放洪水来淹了你们!”

    许久的寂静,依旧没人理他。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我们不走!”

    随后人群里沸腾了起来,“对,我们不走,与其死在你们的刀下,不如死在自己的家园!”

    “没错!”

    那统领无法控制局面,不禁有些慌了,眼见着人群就要彻底失控,南宫寻在这时开了口:“大家别怕,皇兄他派人来接大家前去避难本是好意,今日之事是个意外,相信皇兄他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南宫寻坐在轮椅上,并不那么高大,也没有王爷的派头,人群中的人们却觉得信服,并非信他所说的,而是自他这个人。

    “我们跟王爷走!”

    “对,我们跟王爷走!”

    满月转过头去望向南宫寻,有些紧张他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她其实是期盼着他能答应的,即使她知道这不是最好的答案。

    且不说南宫郅会对这些村民如何,只是如果这些村民真的被南宫郅的人接到他的军营,那么天下的人都会以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南宫郅的“仁爱”之心,是南宫寻将这功绩拱手相让,正如她所日与南宫郅所说一般,是白白便宜了南宫郅。

    仁爱?满月低头看着那一动不动了的孩子,心中恨声道:南宫郅,你不配!

    可南宫寻却半分也不为所动,依旧那样平静而坚决,“皇兄的军营离这里要近许多,可以免去大家路上的劳苦,皇兄必定会善待大家的!”

    “我们不怕路上劳苦!”

    南宫寻依旧摇头,“可诸位在路上每耽误一日,江城的洪水就一日不得解决,还请诸位以江城数十万百姓性命为重!”

    几番推拒,大家也只得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听王爷的就是!大家走吧!”

    南宫寻拱手道别:“诸位后会有期。”

    看着人群渐行渐远,满月走回到南宫寻的身边,不由道:“就这么便宜南宫郅……”

    南宫寻倒是不以为意,“也算不得是便宜了他,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满月一怔,“什么意思?”

    “最近苍玄可是个多事之秋……”

    满月听着,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有明白。

    “那我们现在回去?”

    南宫寻坚决地打断了她:“不,还没有会会远道而来的朋友,怎么能回去呢?”

    满月抬头看向四周,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暗影重重,似藏着无尽的玄机。

    城西的军营中。

    南宫郅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居高临下问那前来汇报的统领道:“那些村民都安置好了?”

    “回殿下,都安置好了,只是……”那统领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今日之事向南宫郅汇报。

    南宫郅是何其聪敏之人,不过是片刻的停顿便已察觉到了不对,厉声道:“什么?”

    那统领见躲不过,便咬牙将男孩的事情说了,还连同着那妇人的错认一起,只见南宫郅的脸色越变越暗,那统领心知不好,低着头不再说话,内心忐忑不安之极。

    也不知等了多久,南宫郅终于开口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平静的显得异乎寻常,他只是问:“谁让你们拔刀的?”

    那统领将头更低了些,一旁的赵将军见状,也只得叹了口气。

    这统领跟着赵将军腥风血雨数年,赵将军自是不舍得,可见南宫郅的样子,赵志甄心知已无法挽回。

    南宫郅阖了眼,“你是统领,按军规当如何你可清楚?”

    那统领的手脚依然冰凉,“回殿下,末将清楚。”

    南宫郅平静地点了下头,“去吧,去给他们谢罪吧!”

    眼见着那统领眼眶中含着热泪退了下去,赵志甄不由又叹了一口气,南宫郅听的分明,他忽然开口问赵志甄道:“本宫这般,将军不会怪本宫无情吧?”

    赵志甄赶忙敛了表情,跪于地上恭敬道:“殿下治军严明,末将佩服还来不及,都怪末将平日不够严格才致使今日之事发生……”

    南宫郅及时安抚道:“赵将军不必自责,只是若从今往后在出现类似的事情,别怪本宫不念旧情!”

    恩威并施,好一个东宫太子!

    赵志甄俯身道:“末将一定谨记。”

    南宫郅这才轻舒了口气,“下去吧!”

    多事之秋。

    他先前离宫时只怕他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皇宫中会出现什么变故,因而特意让衣青多加留意,今日清晨,衣青突然出现在这里,南宫郅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事实并没有辜负他的预感,衣青告诉他说:“萧贵妃对皇后动手了。”

    这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一旦他离开皇宫,皇后就变成了孤身一人面对萧贵妃和南宫轩,虽然他始终并不喜欢那个自以为是的皇后,更讨厌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本宫怎么看着六王妃有些眼熟啊?郅儿,你觉着呢?”

    她分明就是记起了当初在东宫撞见九儿时的场景!

    可如今即使如此,皇后出了事他依旧要救,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又从何去调查事情的原委?

    衣青只说他父皇的新宠去找萧贵妃求她为自己做主,皇后为防她怀上龙子给她灌了藏红花,有太医作证,而后也的确在皇后宫中搜出了证据,这在南宫郅眼中倒是不足为奇,从前皇后没少做这种事情。

    皇上下令将皇后软禁,夸奖萧贵妃有后宫之主的风范,只怕皇后之位不稳。

    从前皇后与他一个是后宫之主、一个是东宫之主,萧贵妃很难找到机会对他们做些什么,而今他不在宫中,萧贵妃是想对他们逐个击破,一旦皇后被打入冷宫,萧贵妃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

    可是……

    南宫郅不由冷笑一声,就凭她与南宫轩?

    萧贵妃,这么多年,本宫可从未敢忘那日雪夜你得意的神情,杀母之仇还未报,本宫可一直等着这一日呢!

    至于那皇后,她先前从喜欢想方设法牵制着他,这一番,他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在他面前像从前那般嚣张!

    萧贵妃、南宫轩、皇后、南宫寻……

    无论是谁,都休想动摇他这八年苦心经营的结果!

    “来人!”

    自帐篷外飞快跑入一名侍卫,单膝跪在南宫郅的面前。

    “南宫寻和他身边的侍卫回营了吗?”

    “回殿下,还没有。”

    南宫郅抿唇得意地一笑,“很好。”突然严肃了表情,“传令下去,江城水灾形势刻不容缓,立刻打开西城门,将城内积水排出!”

    那侍卫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太子这是要活活淹死自己的亲弟弟啊!

    山上。

    满月小心地跟在南宫寻的身后,警惕地向前走着,这一路上南宫寻都在辨识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还告诉满月这山上随处都有可能藏着毒蛇,她并不很怕毒蛇,可从这些奇怪的符号来看,这里很有可能有苗疆人的存在,那么这些毒蛇就是受过训练的,蛇蛊。

    满月想起昨日自己从这里离开时的那些黑衣人,还有南宫寻受的伤,不由蹙眉问道:“昨天是他们?”

    “是,苗疆虎视眈眈苍玄边境数十年,这次江城洪灾,不可谓不是个好机会,他们也的确潜入了苍都境内,却迟迟没有动手,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在等些什么。”

    找到了!

    山体上最后一个标记符号找到了!

    绕过去,南宫寻果然看到一个洞口,他对身后的满月道:“这里面很危险,你在这里等我!”

    却被身后的人用力抓住了手臂,满月坚定地道:“我和你一起去。”

    南宫寻回头望向满月,只见她的眉微蹙着,可目光却是那样的决绝,已然下定了决心,他忽而一笑,只一个字:“好。”

    前途未卜,可我愿与你同走。

    南宫寻说的并没有错,这里面的确很危险。

    刚走了没有多远,满月就听头顶上“扑啦扑啦”的声音,一群蝙蝠拍着翅膀飞过,她仔细的打量着周围,可山洞里又深又暗,什么也看不清。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满月整个人向前就要跌倒,所幸南宫寻在她的前面挡住了她,她忙站稳说了声“抱歉”,手却被人突然抓了住,她一怔,就听他的声音沉沉地传来:“笨死你算了!”

    他的手掌很宽厚还很温暖,并不似她的,因为没了呼吸没了心跳,身上只剩下一片冰凉,也不知为什么,被他说“笨”她并没有觉得被冒犯的感觉,倒有种久违的亲切感,真是奇怪。

    可是被人小看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她小声嘟囔了句:“其实你不用牵着我我也不会再摔了啊……”话音未落,前面的人果断的放开了她的手,她没想到他放的如此干脆,心里仿佛一级石阶踩空,说不出什么滋味,而脚下也成功地又被绊了一下。

    丢人到家了!

    前面的人不由分说拽过了她的手,满月正要再说些什么,可紧接着自觉地闭了嘴。

    有人来了。

    他带着她一侧身躲在了洞壁的一个凹陷处,这里虽然隐蔽,可空间很小,他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里。

    她一定会窒息的,满月想,如果她还会呼吸的话,这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近到她一抬头就会撞上他的下巴,好在她现在只是个死人,即使离得这么近,他们之间依旧隔着生与死的距离,好在她没了心跳,不然一定会让他察觉出她此刻的慌乱,莫名其妙的慌乱。

    周遭一片黑暗,满月索性阖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只觉得有人的心跳似乎在渐渐加快……

    一定是因为外面的人,没错,一定是因为不想被发现!

    满月这样想着,就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谁?出来!”

    被发现了!

    南宫寻仰头望向洞顶,突然了然,洞顶上长着一种奇特的植物,有外人进了洞,那植物就变了颜色。

    满月用眼神询问南宫寻现在该怎么办,就见南宫寻用眼神示意她留在原地,紧接着放开了她,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女子一身黑衣,隐于黑暗之中几乎认不出来,只是今日未带黑色的面纱,那一张脸上蓝色的妆容更显妖冶,她的眼睛自南宫寻腿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轻笑了一声道:“原来是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见谅!”

    她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主子恭候王爷多时了。”

    南宫寻也不同她多说什么,坦然地向里走去,他的身后,那异域女子的视线自他先前的藏身处扫过,随后不禁冷笑了一声。

    越向里走,南宫寻发现这个山洞就越开阔,入洞的路走到了尽头,饶是南宫寻也不由想要感叹一句:当真是别有洞天。

    这更像是一个建在山上的地下宫殿,富丽堂皇,却又阴黑幽暗。

    波斯地毯铺地、金杯盛酒,以南宫寻眼前所见,绝不可能是短期内所成!

    将他带来的女子走到了前面,站在了宝座上的男子身旁,“这是我们的殿下。”又对那男子恭敬地道:“殿下,六王爷到了。”

    那男子很是高兴的样子,“贵客啊,快快请坐!”

    南宫寻冷了面色,并不理会他的客套,只看着那男子道:“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我就习惯六王爷这样的,直爽!”微顿了一下,“不长不短八年,同王爷这双腿一样!”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扫过南宫寻的腿,南宫寻只觉得身上发凉,这人将他们调查的清清楚楚,他能清楚的知道南宫寻的腿是什么时候“瘸”的!

    八年的时间,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些什么?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江城吗?

    南宫寻正想着,就听那男子出声道:“我知道王爷现在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把王爷请到这里来,王爷不必担心,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同王爷做笔交易!”

    南宫寻的面色一凛,昨天那些人还有山上这些符号是这男子引他至此的引子!

    所谓的交易,南宫寻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你想要什么?”

    “王爷不必担心,我想要的不多,区区江城而已,苍玄地大物博,不在乎这一个小小的江城!”

    这绝非一个江城的问题,江城以其地势是苍玄天然的屏障,一旦江城失守,向内陆将是一马平川!

    南宫寻没有说话,就听那男子继续道:“作为交换,我会帮王爷在皇宫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指的是皇位!

    他的这话更让南宫寻确信了自己的猜想,这个人八年来一直密切关注着苍玄的一切,皇子们的皇位之争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如今他是要利用这个皇位打开自己在苍玄的一扇门,一旦这扇门真的被他打开了,后果将无法估量!

    南宫寻的手已攥紧成拳,面上却似没事般看着他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爷该相信我的,我们来此八年,八年的时间能做什么,王爷最有感受了不是吗?”那男子的眼微微上挑着,偏头望向南宫寻,南宫寻的心中不禁大叫一声“糟糕”,看样子他们已经在朝中买通了人!

    如此说来,苍玄现在是内忧外患……

    南宫寻不答反问:“既然你们都已经可能控制未来苍玄皇权的走向又何必找我帮忙?”

    那男子冷笑了一声,“王爷果然是聪明人,可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他们要的是一个傀儡皇帝!

    “我若不应你们会如何?”

    那男子的脸色立时一变,眼神亦变得凶恶至极,“王爷若不应,那我们就只好用王爷的人头当作送给你们太子的见面礼了!”

    南宫寻自心底冷哼了一声,他与南宫郅,不过是这男子的一道选择题,如果南宫寻不答应,他已想好了接下来的步骤。

    南宫寻自是不会应他,可若他们找上南宫郅,现在正赶上皇后失势,对南宫郅很是不利,万一南宫郅想要拼死一搏……

    这男子的野心极大,绝不能让他得逞!

    引他来此的女子却在这时突然出了声,笑容万分妖娆肆意,“哦,对了,王爷身手极好,区区苗疆武士王爷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只是……”那女子的声音变得尖酸刻薄,“同王爷一起的人或许就没王爷这般本事了!”

    眼见着南宫寻的面色如她所料果然一变,那女子拍了拍手,紧接着,有一名黑布蒙面的武士押着一个人走了上来,南宫寻望去,正是扮作只一模样的满月!

    满月的脑袋耷拉着,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南宫寻只怕是他们对满月下了蛊毒,不由焦急问道:“你们对她怎么了?”

    那女子“哎呦呦”两声,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一般,与那“殿下”对视了一眼,随后轻佻地道:“王爷果然很在意他呢……”

    从南宫寻走出来的那一刻她便猜到如此,那不过是个手下,能让南宫寻不惜以王爷之尊掩护的人,自然该是南宫寻的七寸,所以特地让人去将那人带来,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那女子扭着身子与被她唤作“殿下”的男子对视了一眼,随后微仰着头得意地道:“王爷放心,他现在还好着呢,只不过等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话音未落,满月身后的人已经将刀架在了满月的脖子上。

    “王爷若是应了,那大家都是朋友,王爷若是不应”,她冷厉了声音,“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可突然间,变故横生,只见血光四溅,架着刀的人未等指令,毫不犹豫地动了手,“满月”的身体向前栽倒在了地上。

    先前的“武士”伸手取下了自己面前的黑布,勾唇笑道:“怎么个不客气法?”

    女子素颜,一张不大的脸盘,并没有绝代倾城的五官,只是那一双眼如秋水般灵透,让人一眼难忘。

    是满月!

    南宫寻抿唇一笑。

    自那女子说“还好着呢”这四个字的时候他便已然猜到,昨日与他交手的那几个武士又怎么会是满月的对手,更不怕说生擒了她!

    如果没有苗疆的蛊毒眼前的人并不可怕,只是现在在他们的地界,若逼急了他们……

    那“殿下”和他身边的女子没料到还会有此变化,莫不惊大了眼眸。

    满月与南宫寻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向来时的路飞身而去,无论如何先出去再说,这里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不宜久留。

    他们的身后,黑衣女子一声厉喝:“要逃?你们休想!”

    她说着,按下了一个机关,伴着“轰隆轰隆”的声音,洞口的门缓缓落下,眼见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少,南宫寻自身后推了一把满月道:“你先出去!”

    满月扶着一旁的洞壁停住自己,摇头道:“做不到了!”她转过身来握住南宫寻的手,目光坚定不容动摇,“要走一起走!”

    “咚”的一声,石门落了地,黑暗之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可对方的坚定与无畏却都已清楚的感觉到。

    前途未卜,可我愿与你同走。

    满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抓的有些不是位置,正要松开,却被南宫寻反握了住。

    她没有看到南宫寻唇角的笑意,仿佛他们不是在苗疆人的地宫之中,仿佛他们是在杏林春雨,还有淡淡花香扑鼻,那样的悠然而惬意。

    八年黑夜漫漫,长路无边,他一个人在其中苦苦挣扎,背负的太多早已忘记放下是一种什么滋味,一个人走的太久也早已忘了担忧是一种什么感觉,而刚刚,他体会到了,就在那女子提及满月的时候,他的心忽然提了起来。

    至于此刻,前路未知,可还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再黑暗的路也会变得光明。

    “我们走!”

    “我们走!”

    重新走回地宫之中,那“殿下”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得意笑道:“你们逃不掉的,不若王爷,我们再谈谈我们的交易如何?”

    满月与南宫寻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剑,这就是他们最好的态度,那“殿下”见状,向后退了两步,两排武士护到了他的身前。

    刀光剑影,一触即发。

    满月与南宫寻的剑既快又准,一白一黑,衣摆翻飞在他们的身周,血花四溅,却并没有沾身,他们一点一点向里逼急。

    满月的眼睛落在“殿下”手旁的机关上,正盘算着要怎么迈过这道人墙过去打开那道机关,可那“殿下”见势头不好,自旁边举起一重物狠狠地砸在了机关上!

    他把机关毁了!

    要么他还有别的方法能打开石门,要么这个山洞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

    向这边涌的苗疆武士越来越多,满月与南宫寻对视一眼,并不打算与他们过多纠缠,一起飞身进了旁边的洞道。

    那“殿下”一声厉喝:“追!”

    微弱的烛光中,满月跟在南宫寻一路向前,这条通道两旁似乎有许多扇门,每一扇门都通向一个未知。

    满月看了一眼南宫寻,只见南宫寻摇了摇头,这里太过于阴冷幽暗,若非无路可退,最好不要触碰一个未知的空间。

    长廊幽暗曲折,几弯几回竟通向了一条死路,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房间的门,听着那些武士的脚步渐渐逼近,南宫寻与满月对视了一眼,推开了房间的门。

    “啊!”满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若非如此,她险些当场吐出来。

    满地的黑蛇,扭曲盘绕在一起,不停地吐着芯子,门被打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笛音,那些蛇一条条竖立起来,直冲向他们。

    蛇蛊!

    想要再关门依然来不及,那些蛇聚集在一起向外顶着那扇铁门,在笛音的催化下,力气大的惊人!

    “小心!”南宫寻大喝一声,挥剑斩断一条从门缝中已经爬到满月脚下的黑蛇,满月来不及庆幸,这门后的蛇还在等着他们。

    满月望向南宫寻,只见南宫寻的眼神向后瞥了一下,满月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听他数:“一、二、三……”

    两个人同时松了手,以极快的速度向后而去,自那些武士的头顶越过,跑到了那些武士组成的人墙的后方。

    吹短笛催动毒蛇的果然是那黑衣女子,南宫寻未有半分停顿,挥剑直逼向那女子。

    那女子也不惊,一面扭转着身子向后躲闪着,笛音却未停,武士们自觉地向两旁退让开了一方空间,毒蛇就自条狭窄的空间依次而过。

    满月一件斩落几条黑蛇的头,可如此下去并非办法,南宫寻与那黑衣女子交手的过程中,满月看准时机向那女子放出了几枚银针。

    “当、当、当。”

    不知从那伸出了一把刀,将满月的银针全都挡了回去,满月抬眼一看,动手的正是那名“殿下”。

    “你们苍玄人不是最讲究光明磊落了吗?姑娘这般可算不得光明了……”

    满月不屑地冷哼一声,“光明磊落是对光明磊落的人讲的,对你们?不必!”

    “殿下”挑眉,“姑娘言下之意是说我们不够光明磊落了?”

    满月弯起唇摇了摇头,“不,阴险毒辣用在你们身上都玷污了这几个字!”

    只对付区区两个人,武士、毒物不计其数,卑劣至极!

    “既然姑娘这样说,那我就光明磊落一次好了,若是王爷与姑娘能够找到离开的方法,本王绝不阻拦,只是若你们没有找到……”他牵唇一笑,“那就自有没有找到的办法……”

    满月警惕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会信你?”

    那男子用满月听不懂的语言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女子的笛音瞬变,那些毒蛇纷纷掉头回到了之前的房间,一旁的武士也为他们让开了道路,满月回头望了一眼那位“殿下”,眼神中依旧是怀疑,但还是同南宫寻一同离开。

    自长廊中不知拐了几道弯,满月见身后真的没有追兵,才松了半口气,却依旧是迟疑,“我总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

    南宫寻轻哼了一声道:“我们知道了太多他不想让活着的我们知道的事,他不可能放过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无论他打算做什么,我们先找到离开的地方再说!”

    他们的身后,隔着这两道长廊的弯,那“殿下”用眼神示意身边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会意点头,自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罐,她掀开盖子,将瓷罐横放在了地上,瓷罐中,有一条黑色的千足血蛊虫缓缓地爬出。

    这是血蛊虫中的至宝,千足虫会循着人的气味一路寻去,在人还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咬破他们的皮肤钻进他们的体内。

    黑衣女子妖冶地笑着,对那“殿下”道:“殿下果然英明,这下只怕他们还没摸到离开的方向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那“殿下”看着满月与南宫寻身影消失的地方,缓缓抿唇而笑,“我一向讨厌苍玄人满是酸腐气的光明磊落之说,我更相信他们的另外四个字,那就是兵不厌诈!”他的表情缓缓凝住,眼中露出了凶狠的光芒。

    苍玄国六王爷,你还真是给了我不少的“惊喜”!

    比起太子南宫郅,看起来反倒是你更棘手些,八年假装残疾,韬光养晦,如那水中蛟龙,只怕一旦露面必会掀起一场惊天滔浪,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活着回去,因为那样就会如放虎归山!

    你有你的八年,而我亦有我的八年,绝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毁了我这八年的精心谋划!

    至于光明磊落与阴险毒辣?最美好的词只会留给胜利者,只有无能的人在陷入在这样的文字之中不能自拔,南宫寻,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吧?

    他缓缓阖了眼,“蓝姬,你说他们还能支撑几时?”

    女子展颜而笑,似蓝色妖花绽放,“回殿下,不用几时。”

    “那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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