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旗袍-英雄穿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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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春风从陈利星那得知王九洲最近只跟梅月堇单线联系,而陈利星也只跟梅月堇单线联系,接头处就是梅月堇的住处。夜晚,岱春风、林美娇、刘和尚、顺子和大春跟在陈利星的身后远远地朝梅月堇住处走来。岱春风仰望着梅月堇窗口透出的灯光,慢慢露出了笑意。

    陈利星说:“岱大哥,梅小姐的住处我替你带到了。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我的父母和妹妹。”

    岱春风一挥手,说道:“我们走。陈利星,你自由了。”等陈走后,岱春风对刘和尚下命令道:“从明天早晨开始,白天黑夜轮转,监视梅月堇的住处,直到王九洲出现为止。一看到王九洲,马上向我报告。”

    街上晨光熹微,薄雾弥漫,偶尔有早起去买菜的大嫂、大妈模样的妇女拎着菜篮,睡眼惺忪地去菜场买菜。

    刘和尚和一名便衣特工装扮成清洁工,在清扫大街。

    顺子则装扮成运粪工,拉着粪车,在沿街吆喝:“倒马桶喽,倒马桶喽——”

    一些房间的门打开,有妇女拎着马桶出来。

    王九洲戴着一顶草帽,晃荡着过来,看了刘和尚一眼,没有发现异样,便径直走向楼道。

    刘和尚拿着扫把的手微微颤起来,他迅速凑近另一个特工:“是王九洲,我马上去打电话,你们在这里盯着。”刘和尚看了看四周,匆匆离去。

    公寓楼屋内,王九洲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一瓶酒。女佣将一盘花生米放在了王九洲面前:“九爷,这个给你下酒。”

    王九洲将花生米扔进嘴里。“好,这花生米好,这花生米和酒比什么都好。”

    女佣恭敬地说道:“九爷慢慢喝,我去买点菜,等会给九爷做好吃的。”

    窗外的街头又响起了顺子的吆喝:“倒马桶喽,倒马桶喽——”

    梅月堇一凛,忙站起来走到窗边,奇怪地自言自语:“这个倒马桶的怎么又来了?”

    梅月堇轻轻掀开窗帘往楼下看,却看见顺子拉着粪车,正鬼鬼祟祟往窗口张望,另一头街边,刘和尚拿着扫把,装模作样扫地,眼睛也滴溜溜的,不时偷窥一下楼上的窗户。

    梅月堇大惊,转过身来,对王九洲说:“不好,九哥,外面有人,这儿被围住了。”

    王九洲一下子跳起来,灵巧地闪到窗边,这一看,他也大惊失色,不由喊道:“妈的,果然是岱春风的人!”

    梅月堇一把拉住王九洲,“快走啊,九哥。”

    王九洲却摇摇头,说道:“出不去了,外面至少有五个人,这栋楼只有一个大门,谁出去谁就是靶子。”

    正在这时,女佣拎着菜篮从厨房里出去,要去买菜。梅月堇拉扯着王九洲,目光却盯着女佣,突然,她眼睛一亮,说道:“有了,九哥,你快换上大妈的衣服,装作女佣混出去,这时候这楼里的大嫂大妈都要出门买菜,他们不会注意是你……”

    王九洲却不同意:“笑话,我一个大男人,能穿女人的衣服吗?”

    梅月堇咬着牙,咔嗒一声把子弹顶上膛,紧咬着牙关问道:“你到底换不换?不换我就死在你眼前。”

    王九洲终于屈服了,痛苦地说:“换,换,换。妈的,我王九洲走霉运了,我会让岱春风耻笑一辈子的!”

    梅月堇的房门打开了。一个老年女佣包着头巾,拎着菜篮出来。楼道里,陆续出来几个大嫂和大妈,都拎着菜篮子,朝楼下走去。老年女佣佝偻着腰,跟住这些大嫂、大妈,一起下了楼,走出了大门。

    这个老年女佣就是王九洲,这时他往街上瞟了一眼,看见岱春风带着一群特工远远奔过来,气势汹汹。王九洲不动声色,继续跟着那几个大妈、大嫂,竟然迎着岱春风等人过去。

    岱春风带大春等人持枪匆匆地过来。

    岱春风指指大门说:“这栋楼只有一个出口,他王九洲今天算是走到头了,不想见阎王都不行啊!快围上去。”

    一群特工举着枪,奔向大门,那几个大妈、大嫂给吓了一跳。岱春风瞪了这几个人一眼,他的目光扫到了王九洲的脸,但王九洲微微侧了侧身子,岱春风只看到一个侧影,因此,他没认出王九洲。

    岱春风凶巴巴地喊道:“快滚,老子今天要在这里开杀戒了!”

    那几个大妈、大嫂吓得赶紧就走,王九洲乘机也溜走。就在这时,刘和尚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狐疑地停住了脚步,转身打量着王九洲的背影。

    刘和尚指着王九洲的背影说:“队长,我看这人……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岱春风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你这个刘和尚太有意思了,你说这个老女人像王九洲,你真是不了解王九洲啊,这个人就是死,也不会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老女人。”

    说话间,那几个大妈、大嫂和王九洲都转过街角,消失了。

    岱春风一挥手命令道:“行了,都给我冲进去,包围大门口,谁也不许出来!”

    刘和尚、大春、顺子带着一群特工,围住大门口,十几支枪口对着大门。

    岱春风站在梅月堇窗下,对着楼上的窗户喊话:“梅月堇,你让王九洲下来,不然的话,我把你整栋楼都炸平。王九洲你给我听好,你要是不想伤害无辜,就乖乖地把枪扔下来,手抱头给我下来。”

    一会儿,窗户打开了。梅月堇站在窗口,对下面说:“岱春风,你不要乱嚼舌头,哪儿来的王九洲。还有,你本事够大,光明正大的事不做,鬼鬼祟祟的事你做得够精通。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岱春风恼了,“少废话,我数一二三,王九洲不把枪给我抛下来,我就让人冲上来了。”梅月堇的态度还是十分强硬。“我再说一遍,这儿没有王九洲。”

    岱春风命令道:“好,刘和尚带一半人跟我上楼,大春,你带一半人在楼下守着。”

    岱春风带着刘和尚等人,冲进楼道,向楼上冲去。两名特工持枪上前,将门踢开,冲了进去。

    岱春风带着特工,举着枪蜂拥而入。众特工冲进来后,四下搜寻房间,并把柜门打开。

    梅月堇坐在桌子边上,平静地看着岱春风。女佣拿着抹布在擦桌子,她竟穿着旗袍在干活,而且明显小了一号,旗袍紧裹在身上。

    搜了一遍,没发现王九洲,岱春风说道:“屋里的人显然已经走了,你看桌子上还放着一碟花生米,这显然是下酒用的。”

    刘和尚说:“我怀疑那个买菜去的女人就是王九洲扮的。”

    岱春风的目光一下子阴沉了,回忆起刚才的情景,一下子明白了,气得一拍桌子:“妈的,他王九洲还会把自己搞成一个老女人,我真小看他了。”

    岱春风指了指穿旗袍的女佣:“王九洲穿走了这位女佣的衣服。女佣穿的旗袍是你梅小姐的吧?哈,你真是大户人家出身啊,家里的女佣都穿这么高级的旗袍干活,可惜不怎么合身。”

    梅月堇却嫣然一笑道:“是吗?我愿意,我喜欢,我家的佣人就是穿旗袍。”

    岱春风说:“哼,堂堂王九洲,一向自视那么高,自己没本事,黔驴技穷,却做出这样下三滥的勾当,化装成女佣逃走,他以后在上海滩还怎么混啊。”

    梅月堇又笑了一笑。“岱春风,你有什么资格说九哥下三滥?我看你下八滥都不止。”

    岱春风走到了梅月堇面前,脸和梅月堇贴得很近,轻声但是却极具威胁地说:“梅月堇,你能一直活下去,是因为你爸爸是梅默庵,还因为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可是,你不要一直这样玩火,玩火不会有好下场。等到有一天我什么耐心也没有了,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岱春风突然抬枪,一枪击中了女佣的额头,女佣应声倒下。

    梅月堇大叫一声,岱春风说道:“所有帮助王九洲的人都得死,这是惩罚,你除外。兄弟们,咱们走。”

    废弃仓库内摆放着许多八仙桌,八仙桌边站满了乞丐、黄包车夫、码头工人等。

    王九洲和孙奋明、郑国振、孟惜之、洪十八、陈利星、余业辉、王玉英、梅月堇等人在最上方的一张桌子边站着。

    余业辉说:“前几天九哥被人出卖,差一点乱枪打死。”众人都惊呆,看着王九洲。

    王九洲却很平静,态度冷冷的。“这是我王九洲此生的奇耻大辱,我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就是找出这个出卖我的叛徒,而这个叛徒,现在就在我们中间。”

    人群中立即响起了交头接耳的声音,众人都在猜测。

    梅月堇的眼睛在众人面前扫视,她的目光落在了陈利星的身上,陈利星心里一凛,避开了梅月堇的目光。

    梅月堇若有所思地一笑。陈利星紧张起来,当即上前一步,对着王九洲说:“九哥,这个叛徒太可恨了,把他找出来,不光千刀万剐,还灭他九族。”

    王九洲不动声色地摆摆手,话中有话地说:“利星兄弟,先别急,他跑不了的。”

    余业辉补充道:“对,他跑不了的,今天晚上就把他找出来,打死他!”

    人群中响起激愤的声音:“找出来,打死他!找出来,打死他!”

    王九洲笑着说:“好,既然兄弟们有这个心愿,那么请端起桌上的酒。其实,我已经查出了谁是叛徒,所以在他面前放的是一碗毒酒。等会儿只要看到谁中毒身亡,谁就是叛徒。我王九洲先喝了这碗酒。”

    王九洲喝完酒,将酒碗扔在地上摔碎了,抹了一下下巴上的酒水,说道:“兄弟们,喝吧。”

    从王九洲旁边的一张桌子,弟兄们也纷纷喝酒,把酒碗砸碎。所有的弟兄全都喝了,最后,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最上首的一张桌边。

    王九洲慢条斯理地点上烟斗,抽了一口,眼睛在孟惜之、陈利星等人面前一一闪过。陈利星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王九洲一笑,说道:“你们几个都是我身边的人,也请吧。”

    余业辉和孙奋明一仰脖,将酒喝了下去,将碗朝空中一抛,酒碗落地当的一声碎了。孟惜之、梅月堇、王玉英、郑国振等人都举起了碗,陈利星也颤巍巍地举起碗来。

    孟惜之等人都一饮而尽,而陈利星举着碗始终不敢喝下酒,一些酒碗在陈利星的身边摔碎。

    那些响声让陈利星一次又一次地心惊肉跳。众人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陈利星身上。

    王九洲冷笑着问:“利星兄弟,你怎么不敢喝呀?”陈利星犹豫着,眼神绝望。

    王九洲继续说道:“我在酒里下的是五毒散,中了这毒,全身经脉就像被千万条虫子叮咬,真是生不如死啊!”

    陈利星颤抖了一下,一咬牙,将还没有喝的酒碗放了下去。然后,他扑通一声跪下,刚好跪在碎瓷片上,膝盖顿时沁出了鲜血。

    陈利星喊到:“九哥,我陈利星不是人!我陈利星有愧啊!”

    王九洲说:“果然是你啊,我猜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梅小姐住的地方。”

    陈利星惶恐地解释说:“是岱春风要杀我全家,我……我……”

    王九洲叹息一声:“唉,心里有鬼,想藏都藏不住,陈利星,既然你招了,这碗酒我来喝。”

    说着,他拿过陈利星的酒碗,一口喝干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王九洲说道:“对付这种心里有鬼的人,我王九洲就是钟馗。何用下毒!你们看,叛徒就这样露出尾巴来了。”

    陈利星惊呆,后悔地说:“九哥,九哥,我太蠢了,我……”

    余业辉冲上前,说道:“闲话少说,九哥,这个叛徒按规矩乱棍打死。”

    众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陈利星惨叫阵阵。王九洲背过脸去,王玉英望望地上打滚的陈利星,又焦急地看着王九洲。

    王玉英劝道:“九哥,要不将他打残了,留他一条性命,让他自生自灭。”

    王九洲也心软了,“陈利星跟我枪林弹雨里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直都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也不容易啊,兄弟们,算了吧,饶他一条命。”

    陈利星挣扎着从地上直起身子,跪在了王九州的面前,口角全是血水。

    “九哥,我有罪。岱春风就算抽我的筋,扒我的皮,我也不会露九哥的半点风声。可是岱春风要杀我父母,奸我妹妹,我挡不住,只好背叛九哥了。九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我没有连累父母,我可以向你谢罪了。”

    陈利星说完,突然拔出了小斧头,狠狠地砍向自己的脖子。血顿时狠狠喷了出来,陈利星倒地而亡。

    众人都鸦雀无声,不再说话。

    密查队总部岱春风办公室内,岱春风和林美娇坐在一起,又在商量着如何抓捕王九洲的事情。

    林美娇说:“这么多次围捕、追杀王九洲都没有成功,这个王九洲很难对付,经过这么多次,估计更难抓捕了。”

    岱春风沉吟着,微微一笑,“我有办法。王九洲离不开酒和女人,那就让他死在酒和女人身上吧。”

    林美娇问:“你是想用美人计吗?”

    “对,王九洲喜欢女人,有点姿色的女人他都爱,好,那就让女人去杀了他。”

    林美娇皱皱眉头,问道:“能杀王九洲的女人,这个女人是谁啊?”

    岱春风瞪着林美娇说:“林小姐,不就是你吗?”

    林美娇一愣,岱春风继续说道:“林小姐这么漂亮,这么有风姿,我保证王九洲见了你一定晕头转向,啊?哈哈哈哈。”

    林美娇恼了,“你笑什么?岱队长,我同意了吗?”

    岱春风突然止笑,脸色一下子变得严厉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林小姐,现在我命令你去实施这个计划!否则,以违抗军令处!”

    岱春风说着,拔出枪扔在林美娇面前,冷酷地命令道:“执行吧!”

    林美娇无奈,只好答应。岱春风笑了。他的美人计开始了。

    他叫来刘和尚,吩咐道:“百乐门舞厅安排几个人,从今天开始,林小姐去百乐门上班。所有的一切,刘和尚你按计划执行。”

    刘和尚应到:“没问题,到时候就看林副队长的了。”

    岱春风对林美娇说:“林小姐,先在舞厅吃点儿苦,然后王九洲准把你领回家。然后就会把你交给梅月堇或者王玉英,再然后你就是他身边的人了,也许他还会看中你呢。”

    林美娇冷笑道:“看中我好啊,姑奶奶到时候一枪毙了他!”

    岱春风笑着说:“美人计,再加一个苦肉计,我不信王九洲不上当。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玩的,我就慢慢陪着你王九洲玩。如果猫抓住老鼠就吃,也太没劲了。”

    百乐门歌舞厅舞池内,乐队正在演奏,舞厅里一对对的舞男舞女正在旋转。王九洲带着孟惜之、孙奋明、郑国振和梅月堇一起进来。

    角落一块帘布后,林美娇穿着旗袍,和刘和尚、一名瘦长的穿长衫的中年特工坐在一起。刘和尚掀起帘布,看到王九洲在一张桌子边上坐了下来,将脚搁在桌子上。

    林美娇顺着刘和尚的眼光,也看到了王九洲和王九洲身边的人。她点了点头。刘和尚说:“那么戏上场了,演好演砸,就看你们的了。”

    一首乐曲响了起来。王九洲和梅月堇走向舞池,跳了起来。

    众多舞男舞女也旋进了舞池。突然从角落里跑出了一名舞女,而一名中年人拿着鸡毛掸子边追边狠狠地抽着。

    “叫你欠钱不还,叫你好吃懒做,叫你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叫你不说实话,我抽死你我抽死你就大家都省心了。”

    林美娇扮演的舞女哭得稀里哗啦,甚至一头撞向王九洲这边。梅月堇松开了王九洲的手,突然两个巴掌抽在中年女人的脸上。

    中年人捂住嘴巴,说“好啊,你这个女妖婆,敢打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说着,他挥着鸡毛掸子抽向梅月堇,梅月堇闪身躲开。中年人的鸡毛掸子收不住,抽向了王九洲。王九洲抓住鸡毛掸子的柄,一把夺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将中年人踢倒在地。

    王九洲的脚踩在中年人的脸上,拿起鸡毛掸子一通狠抽,“你个混账王八蛋,是个男人你就别抽女人,你有本事跟老子干一场。老子一个手指就能按死你。”

    林美娇拉住王九洲,劝道:“谢谢你先生,求你别打了。”王九洲将中年人一把提起,质问怎么回事。

    中年人捂着脸,回答道:“这是我们徐老板家的舞女,我是徐老板家的管家。她偷了我们家太太的首饰,我四处追查,在这儿终于追到了家贼。”

    “你胡说,你乱嚼舌头会有报应的。”林美娇又对王九洲说,“先生,我没有偷我们家太太的首饰,我这戴着的手镯也是太太送我的。这位管家老是趁老板太太不在,对我动手动脚,我从家里逃了出来,他又追到这里一定要让我回去。”

    王九洲问,“回去?你想回去?”

    林美娇拼命摇着头,说:“我不想回去,我回去一定就遭殃了,我不被这管家打死,也要被他折磨死。”

    王九洲说:“好,那就不要回去了,以后也不用回去了,一会儿你跟我走。”

    管家愣了,说道:“这,这这……这是我们徐老板家的舞女。”

    王九洲笑着说:“我是徐老板的爹,我叫徐九洲。你马上给我跪下,再给我这位小姐赔不是。如果这位小姐原谅你,那没问题。要是她不原谅你,那就让她打你耳光,一个不够十个,十个不够一百个,一直打到她满意为止。”

    管家冷笑一声,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来我遇到了一位侠士啊。难道这上海没有王法,没有警察,没有天理了吗?”

    孟惜之、孙奋明和郑国振远远地晃荡过来。管家看看阵势不妙,忙后退了一步,连滚带爬向外跑去。

    躲在布帘后面的刘和尚却掩嘴得意地笑了起来孟惜之一直两眼放光地看着林美娇,他拉了一把王九洲,拉到角落里边偷眼瞄着林美娇,边轻声地:“九哥,你看这个……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命苦,咱们得帮一把。”

    王九洲点点头说:“恩,先把她救出来再说,我王九洲就是看不出的漂亮女人受苦。”

    说着,他又问林美娇:“这位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林美娇回答说:“我叫林敏,敏捷的敏。”

    王九洲说:“这名字好,林敏。走吧,今天请你吃夜宵去。然后让惜之送你回家。”

    第二天,林美娇正在陪一名西装小胡子客人在舞池里旋转,王九洲戴着帽子出现了,坐在角落里。

    林美娇也看到了王九洲,朝王九洲笑笑。等到舞曲结束,林美娇坐到王九洲边上。

    王九洲说:“林小姐,我来捧你的场。你先陪我喝一杯。”

    林美娇拿起酒杯,和王九洲喝了一杯。刚才跳过舞的小胡子过来请林美娇:“林小姐,我再请你共舞一曲。”

    林美娇刚想站起来,被王九洲一把抓住,对小胡子说:“对不起,今天晚上林小姐没空。”

    小胡子冷笑一声,说道:“我数一二三,数到三你不离开,我就敲断你的腿让你永世不能跳舞。”

    王九洲喊道:“我替你数吧,一,二,三……”

    小胡子打了一个响指,立即有两名军人冲了过来,向王九洲扑去,王九洲三下五除二,将两人踢翻在地。两人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小胡子向后退去。王九洲说道:“你不要退,你给老子站到跟前来,听见没有。”

    林美娇望着王九洲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由双眼放光,心潮澎湃。

    小胡子突然从腰间拔出了枪,对准王九洲。王九洲一个侧跃,踢飞了小胡子手中的枪。

    舞厅的音乐没有停,但是众人都停止了跳舞,聚拢来围观。王九洲捡起枪,枪已经扣在小胡子的脑门上。

    王九洲说:“我也数一二三,数到三你不跪下,我就开枪。一,二……三。”

    与此同时,小胡子跪了下去,带着哭腔哀求道:“大叔,不,大爷,你千万别开枪。”

    王九洲将手枪的子弹全部退出,把枪扔在地上,“当个团长算是什么鸟官,老子要么不当,要当就当司令。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找林小姐的麻烦,不许再出现在百乐门舞厅。如果做不到,你的鸟头就会被打烂。今天你让我很不尽兴,我不跳舞了,林小姐你陪我出去,走到哪算哪。”

    王九洲说完竟弯腰把林美娇扛在了肩上,林美娇尖叫一声。

    王九洲大踏步向外走去,扯开嗓子猛吼:“妹妹呀十八九,哥哥等得心慌慌。”

    躲在人群当中的刘和尚叼着烟望着王九洲远去。

    大街上行人稀少,偶有汽车、自行车和黄包车经过。

    王九洲扛着林美娇在大街上大踏步地走着。林美娇挣扎着说:“放我下来,混蛋,王八蛋,放我下来。”

    王九洲扛着林美娇拐进了一条弄堂。弄堂寂静,空无一人,白亮的月光洒在弄堂里。

    王九洲把林美娇放了下来,贴在墙壁上:“不许叫。今天老子被那个什么鸟团长给扫了兴,恨不得把他头扭下来。林小姐,你陪我喝一壶好了。”

    王九洲从腰间解下了皮酒壶,喝了一口,递给林美娇,林美娇没接。

    王九洲激道:“你爱喝就喝,不爱喝我王九洲也不强求你。”林美娇被激发起玩兴,接过皮酒壶喝了一口,又递还给王九洲。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王九洲又喝了一口,林美娇再接过,又喝了一口。

    弄堂口,刘和尚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把背紧靠在墙壁上,不时地往弄堂里张望。

    王九洲和林美娇勾肩搭背,一起摇晃着往前走。他们在一起唱着《天涯歌女》。

    王九洲和林美娇合唱:“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林美娇的手不时地触碰着王九洲腰间的手枪,好几次她摸到了枪柄,却始终没有机会拔出手枪来。

    走到一辆停着的卡车边,喷着酒气的王九洲突然转身,将林美娇贴在了卡车护栏上。

    林美娇的手刚好触到了手枪,可以随时拔出。没想到王九洲掏出了一个钻戒,嘴贴在林美娇的耳边轻声说:“这玩意儿是我抢来的,我从抢来的珠宝里看到这个钻戒最适合你,所以我把它送给你。你的手指白皙修长,戴上这个戒指一定很漂亮。”林美娇刚好握住枪柄的手随即又松开了。

    王九洲的手往下伸,抓住了林美娇的手,举起来套上戒指,说道:“你看,这戒指就像是专门为你定做的一样,多好看。”

    林美娇勉强地笑了笑。王九洲说:“好了,我送你回家。你骂我混蛋也没错,我王九洲就是一个混蛋。”

    林美娇看王九洲的目光变得柔和。王九洲大喊:“黄包车,黄包车,黄包车……”

    大街上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一辆黄包车过来。

    王九洲走到林美娇身边,矮下身说道:“既然没有黄包车,我又不忍心让你走回去。这样吧,我背你回去,我把自己当成黄包车号好了。”

    林美娇推脱着:“不用了,我自己走。”

    王九洲拍拍自己的后肩,说道:“怎么,怕了?怕九哥我占你便宜?”

    林美娇只好趴在了王九洲的肩上。王九洲背起林美娇,兴奋地往前走,嘴里还在哼着《天涯歌女》:“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林美娇把脸贴在王九洲的肩上,神情有点恍惚。

    刘和尚依然在不远不近地跟着。

    王九洲突然转身,拔枪射击,一气呵成,刘和尚闪进了一条弄堂。

    林美娇惊呆了,问道:“九哥,怎么回事?”

    王九洲说:“这个人跟我一气走了几里地,是我朋友不会这样,所以他肯定是我的敌人。”

    王九洲背着林美娇,在林美娇家门前站定,将林美娇放下来,说:“你到了,好好休息吧,我得回家。”

    林美娇说:“不早了,要不你将就着在地板上睡一晚。”

    王九洲大笑起来:“哈哈,我王九洲在你这儿,要不就谁在你床上,要不就不睡,但绝不会睡在地板上。”

    王九洲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林美娇家门口。

    林美娇久久地望着王九洲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哼,王九洲,你果然见了女人不要命,那好吧,你等着,你的死期不远了。”

    岱春风身着便衣,在茶馆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着,等待着林美娇。桌子上放着一壶茶,还有两碟点心。林美娇款款而来,两人便开始商议起来。

    林美娇说:“这个人确实是好色之徒,我觉得他已经上钩了。”

    岱春风盯着林美娇问:“那你什么时候取他的性命?”

    林美娇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还要再等等,他的嗅觉特别灵敏,身边有危险他会随时警觉。”

    岱春风冷笑地说:“那当然,要不他怎么称得上九爷。我提醒你,虽然他现在没有看出你的破绽,但你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有可能被他识破。”

    林美娇说:“所以我的意思不能操之过急,刘和尚就不要跟踪我们了,免得让他起疑心,否则,功亏一篑。”

    岱春风沉吟了一下,说道:“也好,我把刘和尚撤回来,什么时候动手由你自己决定,但我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岱队长放心,我有预感,王九洲还会来找我。”

    “好,你住处隔壁的米店,那四个伙计都是我们的人,等王九洲进了你的房间,你发出动手信号,他们马上会冲上去,把王九洲乱枪打死。”

    “这个办法不错,我试试看。这样吧,让他们看我房间的窗台,如果我在窗台上放一盆花,他们就上来。”

    “关键是你一定要稳住王九洲,必要的时候,可以跟他亲热亲热,麻痹他的神经……”

    岱春风又诡异地笑了一下,“如果把他弄到床上,那他就死定了。”

    林美娇一凛,有点不满地说:“岱队长,你这个美人计难道真要把我套进去?”

    岱春风冷酷地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林小姐,为了完成任务,你作出点牺牲是应该的。”

    林美娇犹豫着,有点伤心,“可我还是个女孩子,我甚至都没有谈过恋爱,我……”

    岱春风断然地说道:“别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林小姐,成败在此一举,你必须往前走。”

    林美娇愣愣地看着岱春风,“岱队长,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说,你让我再想想。”

    岱春风拉下脸来,厉声说道:“没什么可想的,这是命令。从现在开始,你要把自己当作诱饵,让王九洲一口吞下去,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杀死他,明白吗?”

    林美娇茫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极为惶恐。

    岱春风一笑,笑得很诡异,“我说了,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杀死王九洲,那就是女人。你是命中注定杀他的人。”

    林美娇一咬牙,终于点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你慢慢喝,我先走了。”说完,岱春风便潇洒离开。

    林美娇则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似乎突然觉得饿了,拿起碟子上的点心,慢慢吃起来。林美娇有点伤感,这一刻,她感觉到了矛盾和孤独。

    王九洲朝林美娇住处走来。林美娇住处隔壁的米店中,大春等几个特工装扮成米店里的伙计在忙碌着。

    王九洲经过米店门口朝林美娇门口走去。大春见王九洲走向林美娇的住处,跟手下的几个特工对了一下眼色,一招手,手下的几个特工忙凑过来。

    大春说道:“都做好准备,如果窗台上有花放出来,我们立即冲上去。记住,冲进去后立刻开枪。”

    王九洲慢悠悠走上来。他漫不经心地瞟瞟四周,内心警觉。因此,几乎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他已经很快就上了楼梯。

    林美娇的桌子上摆着一盆兰花,此时,她正焦急地在房间里转着圈,等着王九洲上门来找她。她等得越来越焦急,便轻轻凑到窗边,朝街上窥望。街上的景象很平常。

    她再朝米店看了一眼,见大春立在店门外,抽着烟,不时朝楼上的窗台瞟一眼。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林美娇一凛,忙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林美娇顺着门缝往外看,轻声地问:“谁?”

    传来的果然是王九洲的声音:“你九哥。”

    林美娇开门,王九洲闪进来,随手把门锁上。

    王九洲笑着过来,一只手拍着林美娇的后背,目光却机警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林美娇的床上,被子折叠成正方形,有棱有角,就像军人折叠的被子。王九洲顿时一凛,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今天我就让你陪我,想上哪儿玩,尽管跟九哥说。”

    林美娇瞟了眼桌子上的那盆兰花,说道:“外面就不去了,我最喜欢听九哥聊天。”接着又说,“九哥,我去拿把椅子。”

    王九洲邪笑着说:“孤男寡女的,要什么椅子,林小姐,你就坐九哥腿上,九哥腿上最舒服。”

    林美娇一下子涨红了脸,推脱着:“九哥,别,别……”

    王九洲大笑着说:“哈哈哈哈,看不出林小姐还这么害羞,脸都红了,哈哈哈哈。”

    林美娇轻轻挣开王九洲的手。“让九哥笑话了,对了,今天外面太阳好,这盆兰花得晒一晒了。”

    林美娇说着,捧着兰花要往窗户那边去,王九洲却突然抢过了兰花。“哎,我来我来,这种事,应该男人来干。”王九洲不由分说,捧着兰花来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先习惯性地往外看了眼。他看见米店前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在抽烟,目光往上面扫了一眼。

    王九洲心里一凛,当机立断地作出反应。他故意啊呀一声,手一松,花盆掉了下来。

    砰一声,花盆直砸到地上。大春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掉在面前的碎花盆。

    他再抬头去看,窗户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林美娇盯着王九洲的后背,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王九洲闪到林美娇身边,说道:“对不起,林小姐,我把花盆摔碎了。我给你去捡回来,你等着。”王九洲说完,飞速打开门,奔了出去。林美娇愣在那里。

    街边停着一辆黄包车,王九洲直奔黄包车,上去后喝一声:“快走。”黄包车立刻飞奔而去。这拉黄包车的竟然是洪十八。

    大春等人奔出米店,却看见黄包车转了个弯,一下子消失了。大春骂骂咧咧地说道:“妈的,溜得倒快。”

    林美娇站在窗边,看见了这一幕。她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最后,她轻轻叹了一声,关上了窗户。

    林美娇和岱春风在咖啡馆接头。两人坐在角落的桌子边密谈着。

    岱春风恨恨地说:“这一次是大春他们那几个笨蛋把事情搞砸了,太沉不住气,我已经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

    林美娇说:“我就怕王九洲已经对我有了戒心,这样的话……”

    岱春风摆摆手说道:“不会,王九洲只要迷上一个女人,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判断,他还会来找你。”

    岱春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扔在桌子上:“我都替你想过了,这是强效毒药,无色无味,只要你放在水中让他喝下,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要一命呜呼。”

    林美娇迟疑了一下。岱春风继续说:“凭着林小姐的姿色,想要骗一个本来就好色的男人喝下一杯酒或一杯水,是太容易的一件事。”

    “那我试试吧。”

    “不是试试,是必须尽快行动。委座在南京,但他的一只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们的行动。你给我听好啦,姑息养奸,以奸论处。”

    林美娇有些不满,“谁姑息养奸?你的意思是我姑息养奸?要处置我?”

    岱春风冷冷地说:“我是先警告你,不要被王九洲迷惑了,这个人对女人是有诱惑力,有欺骗性的。你不要上当,你的使命是杀他,而不是真的跟他谈情说爱。”

    林美娇的脸一下子红了,恼羞成怒,“岱队长,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不需要你提醒。”

    岱春风笑了,站起来说:“好,明白就好,你现在就去舞厅,王九洲要是放不下你,他会在那里出现的。”

    林美娇把那包毒药装进口袋,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岱春风看着林美娇的背影出了咖啡馆,慢悠悠地端起咖啡喝起来。他的脸上是阴冷而狠毒的笑意。

    傍晚,石库门王九洲住的屋内,王九洲、梅月堇、铁蛋、王玉英围在一起吃饭。

    只听梅月堇说道:“那个姓林的女人来路不明,我和玉英姐都很担心,九哥你听我一句劝,别跟她玩真的。”

    王九洲却回答说:“我这人跟女人要么玩真的,要么就不玩。”

    梅月堇急了,“九哥,我看你是让狐狸精勾了魂了,你这样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的。”

    王九洲说:“她是不是狐狸精,你说了不算,得让她自己把尾巴露出来。”

    梅月堇一凛,又惊又喜。王九洲狡黠地一笑,说道:“九哥还没你想得那么笨,听着,月堇,我有个主意……”王九洲凑近梅月堇,轻声说了句什么,梅月堇连连点头。

    傍晚,百乐门舞厅舞池旁,一些舞女陪着客人跳舞,舞曲在回荡。林美娇心神不宁地坐在旁边的桌子旁,抽着烟。突然,一个女人坐到她身边,竟然是梅月堇。梅月堇轻声地:“林小姐,九哥让我来接你。”林美娇想了想,跟着梅月堇走了。

    黄包车在宋家祠堂门口停下,梅月堇和林美娇下来。

    林美娇看看四周,问道:“九哥呢?九哥在哪儿?”

    突然,从角落里闪出几个人影,正是王九洲和洪十八等人。

    王九洲笑盈盈地说:“林小姐,我已经恭候多时了,里面请。”

    洪十八上去,推开了大门:“九哥请。”

    王九洲往祠堂里面走去,梅月堇和林美娇跟在后面。王九洲和梅月堇、林美娇走进大门。

    梅月堇偷偷打量了林美娇一眼,突然喝道:“蒋委员长驾到!”

    几乎是本能地,林美娇突然两腿一靠,胸一挺,啪一个立正。

    梅月堇看得真切,脸色一变,看向林美娇的目光一下子阴冷了,“林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林美娇一愣,脸色惨白,无力地辩解说:“我……我没干什么……”

    王九洲也已经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林美娇的这个本能地动作,但他不动声色,装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大声地开着玩笑:“委员长算什么,是我王九洲驾到了,小子们,都给我出来。”

    轰隆一声,一间房间的门打开了,竟然涌出一大群穷孩子,这些孩子们喊着,朝王九洲奔来:“九爷,九爷来了。”

    王九洲哈哈大笑,对林美娇:“哈哈哈哈,怎么样,我九爷比蒋委员长更气派吧?哈哈哈哈。”

    林美娇极为不安,尴尬地掩饰着:“是,是,九爷就是了不起。”

    孟惜之跟在这些孩子身后,手里拿着本线装书,也朝王九洲奔来,“九爷一来,这里就热闹了。”

    果然,这些穷孩子围着王九洲,亲热地不停叫着:“九爷,九爷好。”

    王九洲这个摸摸,那个拍拍,不停地说着:“好,好,九爷好得很啊。”

    林美娇看呆了,不解地问:“九哥,这些孩子都是……”

    王九洲回答说:“哦,都是穷孩子,我让惜之兄弟教他们读书。”

    孟惜之解释道:“九哥最替穷人着想,以前这里还办有大食堂,只要没饭吃的穷人,都可以到这里来吃个饱,一分钱不要。”

    林美娇心里一动,感慨地说:“九哥真是善人啊,那这食堂现在还办吗?”

    梅月堇冷冷地说:“早停了,岱春风没日没夜地追捕九哥,这个祠堂都差点被他炸了,食堂也就散了。只是九哥舍不得这些孩子,还让惜之时不时过来教教孩子们。”

    “原来是这样。”林美娇说着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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