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女郎虽然见到了她的梦中之人,但看到服装不对,不禁大吃一惊,急忙要抽身退回。但那个眼睛里燃烧着爱情之火的青年却已经从门的缺门里看到了白衣服的随风摇曳,又看到了他那位美丽的邻居细腰上的那条蓝色腰带在翩翩起舞。他急忙跑过来,把他的嘴贴在一个缺口上,喊道:“别怕,沃拉迪妮,是我!”
青年女郎走近前来。“噢,阁下,”她说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迟到呢?你先为你的迟到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吧,然后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穿这样古怪的一套衣服,我差一点认不出你了。”
“亲爱的沃拉迪妮,”那青年说道,“我是如此的爱你,以致我不敢对你说我爱你,可是我每次看到你,总是想对你说:我崇拜你。这样,当我离开你的时候,我也是满心甜蜜的回想自己的话。现在我谢谢你的责备,它们实在非常可爱,因为,由此可以知道,虽不敢说你就在等候我,但却知道你在想念我。你想知道我迟到的原因和化装的理由,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也希望你能宽恕我。我已经选定一项生意。”
“一项生意!噢,玛希梅拉,我们现在心里惴惴不安,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呢?”
“你比我的生命还宝贵,上帝别让我给你开玩笑!可是听我说,沃拉迪妮,听我给你仔细地讲述这件事。我已经受够了量地皮和爬墙头,而且你对我说,要是你父亲看到我在这儿逗留,很可能会把我当成一名小偷关到牢里去的,所以我很担心,因为那样会玷污法国全体陆军的名誉,同时,要是别人看到一位驻阿尔及利亚的骑兵上尉老是在这既不用围攻城堡、又不用守卫要塞的地方溜达,难免会产生怀疑,所以我才把自己伪装成个菜贩子,并穿上了这行职业的服装。”
“你讲的话真无聊,玛希梅拉!”
“正巧相反,我相信这是我乎生最聪明的一个举动,如果做成了这件事,我们今后会平安无事的。”
“求求你了,玛希梅拉,别再卖关子了。”
“很简单,因为打听到我所站的这块地皮要出租,我就去要求承租,业主马上就接受了,现在这一大片苜蓿花都属于我了。想想看,沃拉迪妮!如果我在自己的领地上盖起小房子,现在谁都不能阻止,从此以后住在离你不到二十码的地方啦。你想我多快乐呵!我简直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啦。你想,瓦郎蒂娜,这种事能衡量它的金钱价值吗?不可能的,是不是?嘿,像这样幸福、愉快高兴的事,让我付出十年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但现在却只花了我——你猜是多少——五百法郎一年,还是按季度付款的!我现在是在我自己的土地上了,而且毫无疑问,只要我想,我随时有权拿一个梯子靠在墙头上来往这边看,我可以向你尽情地倾诉我对你的爱而不必怕被人带到警察局去——当然罗,除非,你觉得一个穿工装和戴鸭舌帽的穷工人和你谈情说爱是一件丢人的事。”
沃拉迪妮的嘴里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惊喜交集的喊声,但她心中的快乐像是被一片嫉妒的阴云遮住了似的,她几乎立刻就以一种抑郁的口吻说道,“唉,不,玛希梅拉!那样我们可就太放任了,我怕我们沉湎于幸福而失去分寸,以致于去滥用那种安全,这样反而会害了我们。”
“你这样的念头不值一想啊,亲爱的沃拉迪妮?我们的最初相识是幸运的,从那一刻起,难道我的全部言行还不足以来向你表明我的款款深情吗?我相信你对于我的人格也是十分信任的,当你对我说,你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某种威胁着你的危险存在时候,我就真诚地心甘情愿地听你驱使,毫无所求,只要能对你有用,我就感到很愉快了。有许多愿意为你牺牲生命的人,在那些人当中,你对我另眼相看,而我是否有过让你感到遗憾的话语或眼色?你告诉过我,亲爱的沃拉迪妮,说你已经和伊皮奈先生订了婚,而且你父亲已打定主意成全这件婚事,而他的意志如磐石般坚定,因为威昂弗先生一旦下了决心,就会坚持到底。好,我自愿留在幕后,等待着,并不是等待我自己或你的决定,而是等待上帝的吩咐。而在这期间,你爱我,怜悯我,对我完全坦白。我感谢你那句甜蜜的话,我只要求你能时时在我耳边重复你的柔情,因为它可以使我忘掉其他的一切。”
“啊,玛希梅拉,正是那句话才使得你如此大胆,而使得我感到悲惊交融,以致我常常问自己,究竟哪一种感情对我更好一些。是后母的严厉,对她自己的孩子的偏爱使我感觉到痛苦呢,还是在我和你相会的时候,感到的伴随着危险的幸福?”
“危险!”玛希梅拉大声说道,“你怎么能用这样残酷和不公平的字眼,难道你还能找到一个比我更柔情的奴隶吗?你答应我可以时时和你谈话,沃拉迪妮,但却禁止我在你散步的时候或在其他交际场合跟踪你,我服从了。而自从我想方设法走进这个园子以后,我隔着这道门和你谈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有没有哪一次产生从这些缺口里伸进手来碰一碰你的衣边的妄想?我有没有起过推倒这堵墙的念头呢?你知道我年轻、又强壮,推倒这堵墙只是举手之劳,但我从来没对你这种不明朗的态度产生过怨言,从来没表示过某种欲望。我信守着我的诺言,像一个古代的骑士那样。来吧,至少承认了这几点吧,不然我就要觉得是你对我如此不公啦。”
“这倒是真的,”沃拉迪妮说道,透过木板的一个小缺口,她伸出一只手指尖过来,玛希梅拉便在那指尖上吻了一下。“这倒是真的。你是一个可敬的朋友,但你的这种行为的出发点却仍然是你的自私,亲爱的玛希梅拉,因为你心知肚明,假如你表示出某些相反的意思,我们之间的一切就都完了。你答应过要给与我热烈的兄妹之爱。我呢,也把你当作世界上唯一的朋友,我的父亲对我置若罔闻,我的后母也是对我百般刁难,我惟一的伙伴就是一个口不能言、患了麻症的老人,他那干瘪的手已不再能来紧握我的手了,只有他的眼睛可以和我谈话,他的心里无疑地还为我保留着一些余温。噢,我真是一个苦命的人,凡是那些比我强的人,不是把我当作了牺牲品,就是和我格格不入,而我惟一的朋友和支持者却是一具活尸!真的,玛希梅拉,我真痛苦极了,你爱我是从我的角度出发,不是为了你自己,这的确是对的。”
“沃拉迪妮,”青年那冰冷的心被融化,说道,“我不能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爱,因为我也爱我的妹妹和妹夫,但我对他们的爱是和风细雨的。只要一想到你,我就心跳加速血管贲张,我的胸膛就开始心烦意乱起伏不定,但我郑重地答应你,我会克制住这一切热情来为你效劳或帮助你的。我听说,佛朗茨先生下次回国是在一年以后的事,在这期间,我们最好还是满怀希望吧。因为希望是这样甜蜜它能安慰我的心灵。沃拉迪妮,当你怪我自私的时候,暂且先反省一下你对我的态度吧,那活像是一尊美丽却让我敬而远之的爱神像。对于那种忠诚,那种服从,那种自制,你有没有反馈给我什么?没有。你给过我什么赏赐?极少。你告诉我说佛朗茨·伊皮奈先生是你的未婚夫,说你每当想到将来要做他的妻子就惶恐不安。告诉我,沃拉迪妮,你的心湖里就不曾产生别的涟漪?我把我的整个生命我的灵魂都奉献给你,甚至我的心的每一次最轻微的跳动都是为了你。而当我把自己都奉献给你的时候,当我对自己说,要是我失去了你,我的生命也没有意义,而你,当你想到自己将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却并不心惊胆战!噢,沃拉迪妮,沃拉迪妮呀!假如我处在你的位置上,假如我知道有人爱我如此深,像我爱你这样,我的手已经从这些铁栅之间伸过来无数次了,对可怜的玛希梅拉说:我是你的了,玛希梅拉,你拥有我的今生来世!”
沃拉迪妮什么也没说,但她的爱人却可以清晰地听到她在嘤嘤而泣。那青年的情感立刻发生了急速的变化。“噢,沃拉迪妮,沃拉迪妮!”大声说道,“假如我的话让你心生苦闷,那就把它忘了吧。”
“不,”她说道,“你说得没错,但你难道看不出我有多可怜吗?在家里受尽委曲,几乎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因为我父亲对我几乎形如陌路。我的心早已碎了,自从我十岁那年起,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我都在忍受着那些压迫我的人的折磨,他们的心肠如铁般坚硬。没有人了解我所受的痛苦,而除了你之外,我对别人三缄其口,外表上,在一般人的眼里,我的一切都顺风顺水,每个人对我都很体贴,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是我的仇敌。在一般人看来噢,像威昂弗先生这样严厉的人,本来就是不能指望他会像某些父亲那样对女儿滥施温情的,但她也算是一个很幸运的人,竟能找到像威昂弗夫人这样的一位继母。但是,一般人都错了,我的父亲对我漠不关心,我的后母对我恨之入骨,而由于她那种憎恨总是掩藏在表面的盈盈笑意中,所以我就觉得更加心惊胆战。”
“恨你!你,沃拉迪妮!”青年大声说道,“谁会干得出这种事呢?”
“唉!”沃拉迪妮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我后母之所以厌恶我,起因很简单,因为他太爱她自己的孩子了,就是我的弟弟爱德华。”
“那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本来我们的话题不应该涉及到金钱,但是,我的朋友,我认为这正是她对我的憎恨之源。她是一个穷人,而我却已经很有钱了,因为我是我母亲的继承人,而且我的财产将来还会翻一番的,因为什·迈勒先生和什·迈勒夫人的财富将来总有一天也会由我来继承的。嗯,我想她是在嫉妒我。噢,我的上帝!假如我给她那笔财产的一半,我就可以使我自己在威昂弗先生家里的地位确确实实地像一个女儿在她父亲的家里一样了,而我当然会那样做,没有任何疑义的!”
“可怜的沃拉迪妮!”
“我似乎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带着枷锁的犯人,而且我知道自己性格里有懦弱的一面,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挣断那捆绑住我的锁链,深恐我会因此而陷入极端无力和无助的境地。而且,我的父亲一定对那些不遵从他命令的人加以惩罚。他对我充满厌恶,对你也一样,甚至对国王也是如此。因为他过去的历史是无可指责的,而他的地位又几乎是牢不可摧。噢,玛希梅拉,我向你保证,我之所以不作挣扎,那全是因为在那场挣扎里,不只是我,你也要被压倒的。”
“但是,沃拉迪妮,你为什么要绝望,而且对未来充满恐惧呢?”
“啊,我的朋友!因为这是我对过去的事情进行判断后得出的结论。”
“其实细想一下,严格地说,我虽然与你所称之为的门当户对略有差异,但我有许多理由觉得我和你的结合并不能完全说是高攀。法国已经走出注重门第观念的时代了,君主国的家庭已和帝国的家庭联姻,用长枪的贵族已和用炮筒的贵族阶层通婚。显然,我属于后者,我父亲在陆军中前景光明,我的财产虽然不多,但却完全由我支配,我的父亲在我们故乡里很受人尊敬,大家都认为他是位德高望重的商人。我说我们的故乡,沃拉迪妮,因为你出生的地点也在马赛附近。”
“别再提马赛这个名字好吧,算我求你的,玛希梅拉,这个地名使我又想起了我那天使般的母亲,对我,对所有那些认识她的人来说,她的离去来得太早啦。她在这个世界上照顾她孩子的时间虽屈指可数,但我至少希望,现在,当她那纯洁的灵魂在那幸福的地方飞翔的时候,她还能怀着亲切怜悯地情怀注视着她的孩子。啊,要是她还活着的话,我们就无所畏惧啦,玛希梅拉,因为我可以把我们的爱情坦白地告诉她,而她一定会给予我们所需要的帮助和保护的。”
“我恐怕,沃拉迪妮,”她的爱人答道,“要是她还活着的话,我就决不会有运气和你相识了。那时你只会感到很幸福,而高高在上了。幸福的沃拉迪妮根本不可能把我放在眼里。”
“玛希梅拉,现在你也变得残酷——哦,有欠公允啦,”沃拉迪妮大声说道,“但我很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青年问道,他觉察到沃拉迪妮有些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似的。“告诉我,玛希梅拉,从前,在马赛的时候,你父亲和我父亲之间是否有过什么不开心的误会?”
“据我所知没有,”青年答道,“除非,的确,由于他们是政见不同,或许彼此有点不喜欢对方吧。你父亲,正如你所知,是一个热心拥护波旁王朝的保皇党,而我父亲则对皇帝忠心耿耿。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其他争执的了。但你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呢,沃拉迪妮?”
“听我仔细道来,”青年女郎答道,“而且这事你本来也是应该知道的。但我必须从报上公开声明任命你为荣誉团军官的那一天讲起。那天在我祖父洛活笛艾先生的房间里,我们坐在那儿,泰戈朗尔先生也在那儿,你还记得泰戈朗尔先生吗?不记得了吗,玛希梅拉?就是借马车给我的后母,几乎要把她和我的小弟弟一起摔死的那个银行家。别人都在那儿滔滔不绝讨论泰戈朗尔小组的婚事,我在高声读报纸给我祖父听,但当我读到有关你的那一段的时候,尽管那天早晨我所做的唯一事情,只是把那一段消息翻来复去地读给我自己听(你知道,在前天傍晚,你已经告诉过我这个消息),我感到这样的快乐,但一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我的爱人的名字念出来,我就又觉得很慌张,我真的很想把那一段跳过去,可是又怕我的沉默会让别人起疑,所以我鼓起所有的勇气,用我所能做到的尽可能的沉着坚定的语气把它读了出来。”
“可爱的沃拉迪妮!”
“嗯,当我父亲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就很快地转过头来。我相信——你瞧我多傻——每个人听到你的名字都会像如遭雷击似的大吃一惊的,所以我好像看到我父亲有些愕然失色,甚至连泰戈朗尔先生也吃了一惊,但那当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摩列恩!摩列恩!我父亲大声说道,停一下,然后,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又说道马赛有一家姓摩列恩的,那都是些拿破仑党分子,在一八一五年的时候,他们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难道这个人就是那家的后代吗?”
“我想,泰戈朗尔先生回答说,小姐所读的报纸上的那个人,就是以前那个船主的儿子。”
“真的!”玛希梅拉答道,“那么你父亲又说什么话了,沃拉迪妮?”
“噢,我没有胆量说那些恐怖的话。”
“讲吧,没关系。”青年微笑着说道。
“啊,我父亲还是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所崇拜的那位皇帝对待这些疯子采取了合适的态度,他把他们称作炮灰,这两个字形容得恰如其分。我很高兴看到现政府正极力实施这个有益的政策,即使驻军守卫阿尔及利亚只是为了那个目的,即使那个政策要有高昂的花费,我也要向政府道贺。”
“这项政策的确很恶毒,”玛希梅拉说道,“但你不必为威昂弗先生的那句话感到惭愧,亲爱的,因为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父亲对待政治的态度,其激烈程度,与你父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哼,他说道,皇帝雄材伟略,但他为什么不把法官和律师编成一个联队,让他们去冲锋陷阵呢?你瞧,沃拉迪妮,若论及思想的温和谈吐的优雅,两党都是一丘之貉。但检察官这样大大地发扬了一番党的精神以后,泰戈朗尔先生又怎么说?”
“噢,他笑了,是他所特有的那种阴险的,而我觉得很残忍的笑,过了一会儿,他们站起身来走了。那时我才注意到我祖父有些义愤填膺。我必须告诉你,玛希梅拉,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出那可怜的疯瘫老人的情绪。我怀疑他所听到的这一番话(因为这个可怜的人已经被彻底忽视了)已在他的脑子里激起了某种强烈的影响,因为,这是理所当然,他是这样的挚爱皇帝,对皇帝一向是忠心耿耿,现在别人对他妄加评论,他听了当然要觉得痛苦。”
“谈到洛沃笛艾先生,”玛希梅拉说道,“在帝国时代,他是鼎鼎有名的一位人物,是一位地位崇高的政治家,我不知道你晓不晓得,沃拉迪妮,在波旁王朝复辟的期间,他领导了拿破仑党的每一次叛变。”
“噢,我常常听人私下里谈论这种事,我觉得这真是一件怪事。父亲是一个拿破仑党,而儿子却是一个保皇党,究竟为什么要在党派和政治上有这样大相径庭的差别呢?还是言归正传,接着讲我的故事!我转过身去望着我的祖父,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望着我读的那份报纸,若有所思。什么事呀,亲爱的祖父?我问道。你心里很欢喜吗?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表示。听到我父亲刚才说的话才高兴吗?他作了一个否定的回答。那么就是泰戈朗尔先生所说的话让您高兴?又是一个否定的表示。噢,那么,你是因为听到摩列恩先生(我不敢说玛希梅拉),被任命为荣誉团的军官,所以才感到高兴的吗?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你想想看,那可怜的老人与你素不相识,可是却高兴听到你被任命为荣誉团军官的消息!尽管这或许是他无意识的举动,因为他们说,他的意识正返老还童,可是因为他那个同意的点头动作,我更加爱他了。”
“真是不可思议,”玛希梅拉低声说道,“听到我的名字,你父亲显然怀有憎恨?而你的祖父却正巧相反。这些巴黎人的情趣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嘘!”沃拉迪妮突然惊叫道,“快躲起来!快快!有人来啦!”
玛希梅拉一下子跳进他的苜蓿花地里,对野草施以最无情的铲锄。
“小姐!小姐!”树丛后面有一个声音喊道。“夫人到处在找您呢,客厅里来客人啦。”
“客人!”沃拉迪妮很焦急地问道,“是谁呀?”
“他们说是一位亲王,一个大人物。是基督山伯爵阁下。”
“我这就来了。”沃拉迪妮高声说话。
这个名字使铁门那边的那个人像触电似的大惊失色,在他的耳朵里,沃拉迪妮的那一声“我就来了!”就像是一声离别的丧钟,像是预示着他们要永别一般。
“咦,”玛希梅拉若有所思地靠在他的铲子把上说道,“基督山伯爵和威昂弗先生怎么认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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