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几句把两人如何认识的事交代后,唐羽琦把话题转向了晨珀几年前突然留学英国的原因。
唐晗从江枫的公寓离开后,一直在想唐羽琦最后说的那番话。
“哥,你真的喜欢她吗?她被你害得那么惨,你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出国?换成是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你。至于简墨准,你大可放心,无论在英国他们有怎样的过去,现在晨珀和他是不可能的。”
他想要再问,唐羽琦却什么都不肯说了,她已经说得够多了,其他的事应该让晨珀自己选择说或不说。
声世年会后的第二天,晨珀匆匆收拾行李,请假提前回了Z城。
唐晗突来的转变和热情让她很不适应,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屑于和其他男人争夺女人。他只要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女人们便会前赴后继地扑上去。
这么一个傲娇到病态的人突然示软,她简直蒙了。
直到后来他提到童冰,还有那番表白,仿佛一桶冰水从天而降,将她浇得全身透凉,从头到尾湿漉狼狈。
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了。
知道她曾经因为他在学校里遭受的一切,所以他决定示软,想用这种方式挽回。
唐晗的真心话不容易听到,尤其是这样完全服软的示好。晨珀想,自己应该喜极而泣捶着他的胸口说“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呢,还是应该冷哼一声傲娇地说“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
最终她没控制好自己,用力踹了他一脚,外加一个“滚”字,再次成功惹恼了他。
他看起来并没有太生气,薄唇微动,低低地重复了那个“滚”字,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他却将她压在墙上,使劲吻了下去。
平日里看唐晗,脸庞秀美细致,桃花眼微笑含春,身形纤长,好似没什么威胁。所以即便他有时会对她动手动脚,她也只是生气,从没真的怕过,总觉得只要她示弱,他就会收手,再不然发狠拒绝,总是能脱身的。
可那晚,当充满强硬男性气息的吻袭来,她才意识到,他到底是个男人——哪怕他们认识多年,再熟悉,他身上也总有些部分是她了解不到的。
斯文秀气的外貌下,是长期锻炼才会拥有的力度。
她示弱也好,发怒也好,踢打挣扎,软硬兼施却没有半点作用。他铁了心不松手,捏开她的牙关,深深探入她口中,气息交融,强迫她接受他所有的侵略,哪怕后面停下了吻,也仍旧压着她不肯松开半分。
晨珀都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脱身的,到底哭没哭,有多狼狈,她只记得自己回到公寓就开始收拾东西。
唐羽琦来机场接她,有些讪讪,看到她依旧肿着的嘴唇,八卦地问:“上了三垒没?”结果自然是被晨珀一顿抽。
唐羽琦的好奇心被勾起,一路不死心地追问,惹得晨珀差点把包里给她买的整套香水直接丢了。
抢救下香水,唐羽琦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从机场到晨珀的家车程约一个小时。小区位于Z城地段优良的开发区,附近有成熟的高档商圈及公园,交通便利。
为满足不同家庭的需要,小区楼型户型各异,晨珀父母买下的住宅属于精装高层,而且还是双层的大公寓,上下加起来有三百多平方米,有超大的露台和全玻璃墙面的观景客厅,装修是简洁大气的原木风搭配烟灰系家居。
这里的房价并不便宜。
晨珀自小随爸妈在奶奶的那套有园有树的平房住了十几年。高中即将毕业时,当她的爸妈没有贷款直接买下了这套价格直逼八位数的双层大公寓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并不缺钱。
甚至连唐羽琦都比她早知道晨家的家境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刚搬家那会儿见晨珀一脸不可思议地怀疑爸妈中了彩票,忍不住鄙视:“拉倒吧你!都不想想你几岁开始学琴的,你初中时跟的那位教授,一个小时的行价四位数起,这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教你!你一堂课两小时,你爸要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能供得起?看你奶奶的房子就知道了,市中心黄金地段,有园有树,你真以为普通人能住在那儿?还有你那些衣服鞋子小饰品,用的都是和我一个档次的好吗!就你眼瞎,成天拖着我逛夜市吃路边摊!”
“可我每个月零花钱只有几百块。”晨珀不解,后来悄悄去问妈妈。她家里严父慈母,老妈宠得不行,老爸却严厉到苛刻,总怪晨妈宠坏女儿。
晨妈摸着自家女儿乖巧可爱白生生的脸蛋,笑着告诉她,这是她老爸唯一坚持不变的教育观点,吃穿用度可以给好的,买得起就尽量给,可零花钱不能乱来。女孩子是要富养,但在她未成年之前,没必要过度奢侈,以免她优越感太盛,以后性子骄纵。
晨家是书香门第,家业几代流传,父亲随便一幅字画都能卖出高价,母亲又是学钢琴教钢琴的,家世能差到哪里去。
后来晨珀想想,觉得也是,若是普通家庭,哪里能收藏价值百万的小提琴。
电梯一路升到十五层,这栋楼每一层都是双层户型,十五层也就相当于实际的二十九层,一梯一户,出了电梯就是自家玄关。
听到声音,早早等在家里的晨母一下子拉开了玄关的门,结结实实地把自家女儿搂在怀里。
晨妈今年五十不到,保养得宜,气质又好,外加一米七的个头,抱着一米六二的晨珀,和唐羽琦抱她差不多。
“哎哟,我的乖囡囡,快给妈妈看看,是不是又瘦了,好好吃饭了吗?唉,好不容易盼你从英国回来,要不是那老头子非要你进什么乐队,妈可真舍不得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晨妈摸着她巴掌大的白嫩小脸,使劲在她脸颊的嫩肉上亲了一口。自己生的宝贝女儿真是长得漂亮,越看越爱!
唐羽琦扶额,许久不见,竟忘了晨母是个极度恋女的性子。不过晨珀的确长得嫩,都已经二十四岁了,看起来还像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又生了张恬淡精致的娃娃脸,尤其不说话的时候,又软又纯安安静静的,连她也时常忍不住会对那张脸下手捏几把。
唐羽琦想着,手就不自觉地伸到了晨珀的脸颊边,正被自家亲妈蹂躏到面无表情的某人漫不经心地斜睨她一眼。唐羽琦发痒的手指立刻缩了回来,看这表情是已经到忍耐边缘了,她就不火上浇油了吧!
“阿姨,小珀刚下飞机,我们进屋里再聊吧!”
“呀,小琦也来了啊,瞧我,几个月没见小珀,光顾着她了!小琦真是越大越美,人也高挑,穿什么都好看!你去机场接的小珀吧,辛苦你了,等会儿午饭可要多吃点!”
晨妈一手牵着自家闺女,一手拍着唐羽琦的背,领着两人进了门。
“爸呢?”进门后,晨珀招呼唐羽琦自己坐,又把包里给爸妈带的礼物都拿了出来,然后朝书房的木质移门看了一眼,“在作画?”
“哪能啊,知道你提前回来,说要给你做辣炒螃蟹还有蒜蓉虾。”晨母笑吟吟地示意了下厨房的方向,给两个女孩一人递了一小碗红枣银耳粥,“还热的,先暖暖胃,马上就吃饭。”
晨家人口简单,晨爷爷去世早,晨老太太对老宅有感情,在世的时候无论谁劝都不肯搬。老太太生了四个,两个女儿嫁去了外地,两个儿子都在本地。晨父是小儿子,最是孝顺,不放心老太太独居,所以结婚后没有搬走。晨母和晨父是自由恋爱,感情原本就好,加上晨老太太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婆婆,所以就在一起住了十几年。
直到晨珀高中,老人家得病入院,撑了大半年还是去了。
料理完晨老太太的身后事,晨父思考之后决定买房,无论房型还是装修风格都是依照晨母的心意。这么多年,晨母虽然从不抱怨,但他始终欠她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晨家平日的清洁卫生是请阿姨来做的,毕竟三百平方米,真要自己打扫太吃力了。但做饭这种事,晨母喜欢自己来,她是个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偶尔晨父也会下厨。
晨珀端着红枣银耳粥走到厨房门口,悄悄把头探了进去,晨父正在剁蒜蓉,身上还穿着晨母的围裙。
半年多前,她拖着行李从英国回来,得知她私自休学的父亲震怒异常,差点不让她进家门。
“从小到大,小提琴都是爸你让我学的,你喜欢小提琴,喜欢古典乐,想进交响乐队,想当首席,想圆你自己的梦想!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到底喜不喜欢!”当时她站在门外,红着眼睛如此说道。
父亲发着怒,母亲劝着,她却始终不肯回英国,而休学的理由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表示自己暂时不会再回去,她甚至连工作都找好了,在一家星级酒店的顶楼咖啡厅做琴师,待遇很好。然而这份工作却令她的父亲更生气,直言没有她这样自甘堕落的女儿。
三年的学业都完成了,眼看毕业在即,她说停就停,晨父气得整整半个月没有和她说话。
那段时间家里气氛沉闷,她自觉亏欠父母良多,心里也不好受。后来还是晨母从中劝和,表示孩子也不是学坏,只是有自己的想法,木已成舟,与其生气,不如好好计划下面的事。何况,休学不是退学,等她想通了真要回去继续读也不是没办法。
退一步说,就算不回去了,没拿到毕业证是很可惜,但器乐这东西也不是非要走名校毕业这条路。在晨母看来,女儿并非不喜欢小提琴,只是喜欢的程度不比晨父,压力越大,逆反越大,与其强硬,还不如给她定个目标。
他们知道唐晗在S城管着一家乐团,也知道晨珀想要家里那把瓜达尼尼很久了,于是最后协商的结果是——英国她可以暂时不回去,但小提琴不能放弃,琴师的工作绝对不能继续,不去学校就先进乐团,至少要待满一年。
当然,仅仅工作满一年是得不到瓜达尼尼的,想要那把琴,至少要登上S城艺术大剧院的舞台——并且得是独奏。
这个条件虽然高,但比起之前晨父要求的大型交响乐队的首席小提琴手,已是降低了很多。
至于到底选择在乐团混一年日子,还是继续努力登上大剧院舞台,就看晨珀自己了。
这已是晨父最大的让步,所以尽管晨母心中再不舍,也不能强留女儿在身边。加上她心里也清楚,其实晨父比她更不舍,几年前晨珀刚去英国那会儿,他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总被她发现半夜三更在书房写字画画,偶尔也会去女儿的琴房拉一会儿小提琴。
这些事,晨母后来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女儿。
父母对儿女的爱,从来都是不求回报且无私的。
不表现出来不代表少或者没有,只是晨母的爱更容易看得到,而晨父的爱,在心里。
“老爸。”
“回来啦。”晨父回了下头,推推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又去看锅里的热油。
晨珀上前靠在爸爸的肩膀上:“你做饭的时候最帅了。”
“少卖乖。在声世怎么样,还习惯吗?”
“别提了,我现在被调到电音组去了,拉电子小提琴呢!”
“小唐的主意?”晨父微微皱眉,但要女儿去声世是他的意思,也不能一听这些就拆唐晗的台,于是道,“他这么安排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你在声世暂时换一下手感练习练习也好,不过去电音组也不代表你在家不用练木提,自己的练习时间还是要安排好。”
晨珀的原意是想告状,结果老爸不接,只能作罢。
“还有,既然参加了比赛就好好地练。小唐说你初赛过得很轻松,电提虽然比木提简单,但常言道骄兵必败,过了初赛不算什么,可别仗着自己木提拉得好就看不起电提,只要是参与了,就得认真对待!”
“爸,你消息真的好灵通。我怎么会看不起电提呢,不都是小提琴吗!”唐晗这个嘴碎的!晨珀这会儿听到唐晗的名字就头疼,忙转移话题,说要给他打下手帮忙,晨父这才没继续说下去。
回家没两天,晨珀就接到老同学的电话,说要开高中同学会。据说很久不见,想趁着过年前大家都在,聚一聚,唐羽琦自然也接到了通知。晨珀大学读得不愉快,高中三年还是挺快乐的,问清了时间地点,便表示会到场。
然而回头翻看了一下手机日历,才发现约定的下周二是个很特殊的日子——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老同学的解释很有爱:同学会是故意放在情人节这天的,有伴的可以带着一起来,至于单身的,可以伺机瞧瞧当年暗恋的那个人是否还是心中的白月光,如果看得顺眼想要发生点暧昧也不是不可以。
“这馊主意也不知道是谁想的,不过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唐羽琦原本抱怨过年前父母看得紧,偏偏今年过年晚,情人节在年前,家里原本是要小聚餐的,她想要在那天脱身有些麻烦。这下同学会倒是给了她一个好借口,江枫她是肯定不会带去同学会的,那帮人嘴碎,万一哪天传到她父母耳中,可有的闹腾。
周二那晚,她和晨珀先去同学会亮了个相,留了张合影发在父母能看到的朋友圈,然后便打算去和江枫二人世界。
走之前,唐羽琦原想把自己同学会的那部分费用付了——他们聚会的地点是五星级酒店的湖景餐厅包厢,价格不便宜,AA是应该的。
可却被人笑拒了,开口的是王素雅,她自打今晚进门后便一直陪在一位身着香奈儿、手拎爱马仕的女同学身边。那位女同学高鼻梁大眼睛尖下巴一张丰嘴,身材性感火辣,一出现便成为众人焦点。可唐羽琦和晨珀看了又看,愣是没认出对方是谁。
后来唐羽琦丢给她两个字:“整了。”
“嗯。”晨珀不怎么在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正常。
然后唐羽琦又丢给她三个字:“沈妮妮。”
“噗……”晨珀一口饮料喷了出来。沈妮妮?这根本不是整容吧,这简直是投胎再生!然而惊讶归惊讶,这总归是别人的事,她不好管,加上她们两个和沈妮妮原本就不熟,于是打了声招呼便没再留意过她。
现在唐羽琦要走,取皮夹的动作反倒被那边的人注意到了。
“唐羽琦你可真不够意思,刚来就要走!是去和男朋友过情人节吧?”王素雅走了过来,围着沈妮妮的其他人也停止说话看向她,“不是说了有另一半也可以带过来吗,你看他们几个都带了!”
唐羽琦和王素雅以前也不算熟,这时便笑而不语,王素雅见状,只能继续说下去:“好啦,你要约会就去吧!不过今晚这顿,妮妮早说了由她请客,大家都是同学,你就别和她客气了!”
晨珀有点意外,她记得高中时沈妮妮的家境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拮据。
唐羽琦失笑:“这里挺贵的。”对正常人来说,单人消费就已经很贵了,何况他们几十来人开了这么大的包厢,一个晚上酒水餐饮消费不会下六位数。
“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你觉得这里贵,我倒觉得消费一般。”沈妮妮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笑吟吟地开口,“我是常客,和这里的经理也认识,之前办了白金卡,也是我提议在这里聚会。大家都是同学,这么多年没见,谈钱太见外了。总之,今晚大家玩得尽兴就好!”一番话引得同学们惊叹不已,大赞沈妮妮如今果然不一般,真土豪女神范!
大长腿白富美唐羽琦被活生生打脸了。
这也不该怪人家,当初是她死活要跟着晨珀读市立九高的,加上她从来不刻意炫富,高中三年最惹眼的就是有一个开着黑色小跑车的哥哥。不过那车也不是宝马奔驰这种一眼就能认出的大众品牌,所以同学们充其量只是觉得唐羽琦家境富裕,不会想得更深。
晨珀正在喝服务员送来的每人一盅的花胶干贝汤,闻言立马抬头。唐羽琦见她顶了张无辜外加看热闹的嫩脸瞅着自己,心里好气又好笑,在她脸上狠狠捏了一把。
“好吧,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和你见外了!正好我答应朋友要带瓶酒过去,那干脆就在这边拿了!”唐羽琦手一伸,招了服务员拿来酒水单,也没多看,直接点了第一页图片上的红酒。
晨珀没看清价格,不过价目单首页的东西通常便宜不到哪里去。
唐羽琦提着包装好的红酒甚是满意地走了,那边,王素雅拿着酒水单将刚才唐羽琦点单的那页递给沈妮妮看。虽然距离远,但晨珀还是感觉到沈妮妮那张妆容完美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下一刻她就笑了,像是浑不在意地拍拍王素雅的手,让她把酒水单收起来,还问身边的人同学们都到齐没有,到齐可以叫服务员正式上热菜了。
今晚来了二三十人,这间包厢很大,圆桌也很大,正好坐两桌,上菜都是分菜式的。服务员服务周到,菜式精致,大家都吃得很满意。
高中毕业后,这是众人第一次大聚,每个人都变化不小,以前不漂亮的变美了,胖的变瘦,矮的拔高,也有原本学习不错的如今混得一般,谁家里做生意顺风顺水这几年跻身富豪了……众人边吃边聊,谈论的话题无非是在哪里工作,年薪多少,怎么一个人来,还没找到另一半?
话题虽然庸俗,但久不见面,也有些是抱着善意的询问。晨珀挺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一边吃菜一边安静听着别人聊天。
邻座几个同学转头来问她的现状:“你后来是不是考去了B城?去B城读书的好像就你一个,是音乐学院吧?怎么样,现在还在读书吗?还是工作了?小提琴天才少女什么时候也让我们这些人见识见识?”
她笑笑,回道:“工作了,一般,就那样。”其他人见她答得模糊,只当她现状不好,也就没有深究。
后来几个女同学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谈到了唐晗。
唐羽琦不在,她们也没了顾忌。高中三年,若说谁是最大的亮点,非唐羽琦的哥哥唐晗莫属。男生被他抢尽风头,女生要么心动喜欢各种接近暗示,要么高冷地表示自己对那款不来电。
时隔多年,当她们再聊起唐晗,仍旧唏嘘感叹,几个当年异常高冷的竟也承认其实那时并非不动心,只是碍于面子,或是一种纯粹的不服输心态,不想承认罢了。
“听说他现在在S城呢,是声世乐团的CEO,我之前看过他的专访,更帅了,也不知道哪个女人能入他的眼!”
“谁知道呢,他有颜有钱有品位,当年学校里那么多女生和他表白,也没见他和谁好过!”
“你怎么知道没有,就算他和谁好过也不会告诉你,对吧!”王素雅听到这个话题,端着酒杯从隔壁桌走来,笑着插了句。
“我记得当年放学后他总是来接唐羽琦,开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唉,能每天放学时在校门外看到他是支撑我去上学的唯一动力!”
“对啊,我们还总幻想哪天他会走到谁面前,开口邀请我们上车,让他送回家!”
扯到这里,几个同学的视线又朝晨珀聚拢过来:“说到底,当年除了唐羽琦,你是唯一坐过唐晗车子的女生!虽然是附带,但真的超级幸运!”
晨珀心道这话她接不了。
王素雅朝晨珀笑道:“你那时是挺招人妒忌的,人长得可爱,会拉小提琴,唐羽琦又只和你玩在一起!”
这句话听起来就有点变味了,不过王素雅像是没觉察到,继续道:“就为了这个,今天无论如何你得和我喝一杯。”她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见晨珀不接话,低低哼笑了声,“我可先干为敬了!”
说着,王素雅一仰头,大半杯红酒喝了下去。
一旁有男同学鼓掌叫好,王素雅也神采飞扬,连声音都高了几分:“怎么不喝?这么不给面子?”
晨珀瞥了眼起哄的几个男生,表情淡淡地看向王素雅:“因为我长得可爱会拉小提琴,所以你妒忌我,那我又为什么要和你喝一杯?”
众人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根本无言以对……
王素雅这回脸上没有挂住:“你现在怎么这么……”她扯了两下唇角,还是没把牙尖嘴利说出来,而是挤了道笑容,“不给面子就算啦!对了,你和唐羽琦这么熟,这几年应该没少见唐晗吧,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原本觉得王素雅有点小丢人的几个女同学听她这么一问,顿时又双眼放光,无比期待地看向晨珀。
“不清楚。”
“少来啦,你怎么会不清楚?你是故意不说吧!”王素雅四下看了一圈,得到众女生一致期待的目光,情绪又高涨起来,“晨珀,你这就不上道了!你看大家都是同学,沈妮妮今晚这么豪气包掉所有费用,就连刚才唐羽琦要打包红酒,她也一句话没多说,你也展现一下你的同学爱嘛!给我们透露一点小秘密?”
晨珀看了眼另一张桌上微笑不语的沈妮妮:“是不是刚才羽琦点的酒太贵了?多少钱我帮她给你。”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一个不乐意被割肉又不想出头,一个想要讨好前者,不能明说又不想让对方好过,当然只能这么来了。
沈妮妮像是被这话逗笑了:“不是在说唐晗的事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这一个两个的,说话都喜欢兜圈子,晨珀心累。
“好了,我就是想代表大家问一问唐晗的事,毕竟高中三年他是所有人的男神,刚才沈妮妮也和我说起他了,这么久不见,很好奇如今的他!现在正过年,说不定唐晗也在Z城,有机会可以约出来叙叙旧啊!你应该有他电话吧!”这句话简直道出了所有女生的心声,顿时附和声四起。
晨珀临出门前还掐了唐晗五六个电话,将人直接拖入黑名单,这会儿听人唐晗唐晗说个没完,脑门疼得发涨,正想起身告辞,包厢门口却传来熟悉的女声。
“哎哟,还真是你啊!”这声音气场十足,带了抹女性特有的娇俏。
众人回头,一位五官明丽、留着黑色短发的陌生女孩走了进来。从年纪来看,她比在场的人都小一些,穿了条很单薄的露肩贴身羊绒小礼裙,一双镶钻的细高跟鞋,颈间硕大的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几乎在她走进来的同时,包厢里安静了下来。就算是不懂品牌的,也被来人通身的华光所震慑,再加上她目中无人的傲慢表情,一时间竟没人开口质问她是谁,来别人的聚会干什么。
“我说呢,刚刚看唐羽琦发朋友圈的照片背景这么眼熟!原本还以为我看错了,她可是从不来我家酒店吃饭的,结果还真是你们!”田艾丽抬着下颔巡场一周,“她人呢?”
晨珀有些愣。上次见面就在几天之前,当时她还留着一头顺长的直发,怎么这会儿剪得这么短?
发现她在看自己的头发,田艾丽哼了声:“不好看吗?我是找佩文剪的,他现在可傲了,非一二线明星不剪,我用了娱乐圈的人脉才轮上!”
“很清爽,很适合你。”
“这么说真的挺适合我了?”田艾丽很霸道总裁地走过来,搭住她的肩膀道,“那天我去声世,正巧看见黄珏拿着个人物品离开,我原本还以为唐晗会让她留下呢!结果真开除了!哈哈哈哈……你说她那么会演戏,怎么不去做演员,想要人脉可以来求我啊!还有你,听他们说后来所有人都被赶走了。说!那天你和唐晗孤男寡女在酒店房间里都干了些什么!”
“喂!问你话呢,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觉得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场合,你的话有点太多了?”周围盯着她的目光变得难以言述,晨珀叹了口气,起身拿包取羽绒服,和众人表示自己先走了。
田艾丽扫了眼周围依然安静看着她的人,她习惯了到哪里都是焦点,还真不觉得自己话太多:“这些,都是你们班的同学?嗯,那也是校友了!等下我让经理给这个包厢免单吧!”除了唐羽琦,田艾丽也是Z城富二代圈里哭闹着不肯去寄宿制的私立贵族学府,死活非要读市立九高的另一位奇葩,宁可每天来回横穿大半个Z城。唐羽琦是为了和好闺密一起,田艾丽则是为了接近唐羽琦的哥哥。
晨珀瞥她:“一天到晚给别人免单,这是你家开的,又不是你开的!”
“这话说的,我是给你面子!”
“你是单纯想耍帅吧?”
被一语戳中心思的“霸道总裁”觉得很没面子:“你少损一句会死啊!”
直到两人的争执声渐渐听不到了,包厢内表情奇异的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嗤!”王素雅干巴巴地冷笑几声,“什么意思!她、她今天是故意来打我们脸的吗?”
旁边其他的女生心里虽然也有些不舒服,但到底不像王素雅那么不平衡:“行了,今晚她就没说几句话,都是你在说。”
“我说什么?不是你们自己在问唐晗!”
“我们只是谈论,不像你,一直逼问别人的隐私!”
“我和她要唐晗电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大义凛然?”
“好了,别吵了,吵什么呢!”
晨珀并不关心她离开后包厢里的情形——虽然大致能猜出来。她现在被田艾丽这块牛皮糖粘上,实在有些吃不消。对方匆匆去自己的包厢取了大衣包包,一路跟着她从酒店离开,非要追问那晚在酒店房间的事。
晨珀一想起那晚被占的便宜就奓毛,哪里肯理她。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出酒店。酒店前面的广场上有几个卖花的女生,见她们拉扯着出来还以为是情侣,跑上前推销,走近才发现是两个女生,说了声不好意思准备走,却被田艾丽叫住。
“多少钱?”田艾丽指指花。
“二十一朵。”
“全要了!”财大气粗的败家女点出五六张大钞,连对方的手提篮也一起拎了过来,然后往晨珀怀里一塞,“喏,给你的!”
晨珀愣住。
“你那什么眼神,说了我对你没兴趣!”
晨珀看看花。
“今天还没收到花吧?我对你好一点,你就不好意思和我抢唐晗了啊!”田艾丽自有她的道理。
“你上次才被他丢在路边……”
“能不能有点朋友爱?”
说话间,酒店保安开来了田艾丽的车,她示意晨珀上车:“上次你载过我,这次还你,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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