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一个星期天，这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一位女教师的带领下，第一次走出大山，来到了省城的儿童乐园。
儿童乐园里热闹极了，有高空缆车、小汽船、电动小火车……女教师领孩子们来到了小火车售票口，她看了一下价格，细心地计算了一下：如果把小火车上的座位都包下，就能省五元钱。可是，她又看到车上只有十七个座位，而学生却有十八名。女教师看了看陈明，轻轻叹了口气，便买了十七张票。
孩子们欢呼起来，都抢着要上小火车。陈明虽然瘦小，却很会用劲，一下子就挤到了车门前。女教师见状，二话没说，一把就将他拉了出来，陈明委屈地站到了一边……
所有的同学都上车了，小火车欢快地开走了。栏杆外，陈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火车一圈圈地从眼前驶过。
小火车终于停了下来，孩子们走下火车，一个个开心极了，大家缠着女教师问这问那，女教师一一给他们讲解，唯独陈明一人闷闷不乐……
接着，女教师又挑了几个既经济又好玩的游戏，让同学们玩儿。
吃饭时间到了，玩了半天的孩子们肚子也饿了，女教师领着学生们进了一家小吃店。这群孩子还从没进饭店吃过饭，女教师把他们安排在一张大餐桌前，孩子们一个挨一个地坐下。可是，怎么挤也差一个座位，眼下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没有其他座位了。
这时，女教师的目光又落在陈明的身上，陈明明白女教师的意思，他不等女教师开口，便自觉地把座位让了出来，默默地站到一边……
饭菜上来了，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饭菜的香味儿直往陈明的鼻子里钻，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往桌上看。
看到同学们已经开始吃了，女教师才领着陈明来到一个角落里坐下，她向服务小姐要了一碗开水，陈明从女教师手里接过包，又从包里拿出干粮递给女教师，两人便一口干粮就一口开水吃了起来。
女教师见陈明半天没出声，就轻声问：“陈明，还生我的气吗？”
陈明十分懂事地摇摇头。
女教师亲切地抚摸着陈明的头，从兜里掏出几块零钱，说：“除去回去的路费，我的工资只剩下这些，所以，我们只能这样将就吃了。”
她看了看那些吃得正香的孩子，说：“你比他们大，要懂事。将来你考上大学，我坐真火车送你去读书，那时，我一定带你到省城最好的饭店去，好好地吃一顿！”
陈明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泪珠儿一下子蹦出了眼眶……
几年以后，陈明考上了大学，这一次，他真的要走出大山去坐火车了，可是，那位山村女教师却因积劳成疾，身体十分虚弱，连到火车站送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离开黑山屯的那天，陈明来到女教师的病床前，含着眼泪说：“我是大山的儿子，大学毕业以后，我一定会回来的……”
陈明在大学里十分刻苦，他边学习边打工，四年当中没让家里给他邮一分钱。大学毕业时，他没忘记自己的诺言，主动放弃了留在省城工作的机会，回到黑山屯当教师。
黑山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大学生，淳朴的山里人比过年还高兴，大家放鞭炮、挂红灯，还杀了一口大肥猪……为陈明开了一个非常隆重的欢迎大会。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人们不禁想起了那个为山里的孩子们耗尽了生命的女教师。
陈明在乡亲们的簇拥下来到学校后面的山坡上，在青松环绕的一座孤坟前，陈明把一束鲜花摆放在女教师洁白的墓碑前，他含着眼泪屈膝跪下，哽咽道：“妈妈，你的明儿回来了……”
（崔新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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