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团今年第二次上川藏线线执行运输任务。今天走的是第三个梯次,前两个梯次已经于三天前和两天前出发了。分别由后勤处长和副团长带队。有趣的是,两个人都姓谢。我到的那天,谢副团长正准备走,一起吃饭时,见他眼睛血红血红,一问,既不是与亲人告别哭的,也不是熬夜熬的,而是前次上线卸货时,用脏手揉了眼睛,得了红眼病,虽然这几天都在输液,却还没好,又得上线了。他笑笑说,这下一路上有事干了,输液。
因为五一临近,故这次任务和上次任务只隔了一星期,官兵们都还没彻底休息过来。赶紧保养了车辆,上货,出发。
今天这第三个梯次,由政治部主任带队,团长压阵,全面负责。
团长是今年从机关交换到团里代职的,刚上任15天。当然也是头一回上线。原先在机关当处长,这次下来交换代职,很有热情,很有信心,认为自己非常需要在基层锻炼一下。团长还不到40岁,副团长和处长主任几位更年轻,大多是70后的。这让我想起了文学圈儿的70后,相比之下大不同。管你是不是独生子女,是不是城里人,该干吗干吗,吃大苦,耐大劳,抗寂寞,守纪律。
谢副团长跟我说,川藏线的所有山头他都露宿过,当过无数次的山大王了。当连长时,有一次一天之内遇到三次塌方,路况十分危险,他就让战士下来,他驾驶,一辆辆地开,连着开过去5辆,确实没危险了,才让战士开。
我看见兵站部的部长也赶来送行了。我说你还亲自来啊?他说,上线是我们兵站部的中心工作,我不干这个干什么?下午我还要去夹江送另外一个团的车队出发呢。想想也是。部长亲自送一下,战士心里的感觉就不一样。
我们到达一营时,门口的锣鼓已经摆好,留在家里的机关干部也列队站好了。对他们来说,这不算什么,因为他们的角色也随时在变,这次欢送别人,下次被别人欢送。所以神情很放松很无所谓。
上线的官兵早已整装待发,集合在操场上。先是由营长下达任务,然后由教导员作动员。教导员动员之后,问了一声:“同志们有信心没有?”队列里立即爆发出响彻清晨的吼声:有!有!有!
我听出来了,他们大多是四川兵,因为他们吼的不是“有”,而是“又”:
又!又!又!纯粹的四川话,当然可能还有贵州话和云南话,也比较接近。最后,营长向部长报告,部长说,按计划行动!
队列马上带开,跑步进入各自的车库,很快,一辆辆大卡车驶出了车库,驶出了营区。早已列队等在营区门口的锣鼓队开始挥动他们的胳膊,一时间锣鼓喧天掌声齐鸣。
我也站在欢送的队伍里,看着一辆辆车子从眼前驶过,看着驾驶楼里的年轻的兵,他们是80后乃至90后,一个严肃地把着方向盘,另一个行着军礼。部长、团长、政委依次向他们挥手告别。
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变化,那就是车前的标语口号和过去大不同了,不再是简单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或者困难多压不倒之类,而是很实在的安全告诫,比如:“十分把握七分开,留着三分防意外。”“强扭的瓜不甜,强超的车危险。”“违章驾驶为逞能,弄巧成拙反丢人。”“情况处理不提前,犹犹豫豫反危险。”等等。我感到高兴,这说明部队的管理更实在了,更人性化了。因为我知道迎接他们的是实实在在的风雪,是险峻无常的道路,是意想不到的路况。光喊大口号没用,还得小心提醒则个。
一共一百多辆车,出营门大约花了一刻钟时间。看着最后一辆车离开营门,我突然想起了贺政委说的那句话,每次送兵车上线,车一出门,就把心提起来了,直到他们返回才放下。
对于这些兵来说,出发已成了家常便饭,一年至少要出发6次。他们的时间概念,是以出发上线的次数计算的。比如,第二次上线了,那么就知道4月了。第三次上线了,就知道是5月了。我那次是跟的第四次,6月。应该算是很好的季节。不冷不热,只是雨水多一些。
部长说,出行要送,凯旋要迎。哪个部队都一样,只是我们兵站部的官兵,出发的次数多一些。
我抬头,看到营区外的居民楼阳台上,一些七八岁的男孩子在观看,就想,他们应该是在车队的一次次出发中长大的吧?不知道长大之后,他们中是否会有人走进汽车兵的行列?
无论是与否,他们也是要出发的,走上各种各样的路途。那时候,谁为他们送行?
2007年4月17日
我是怎样成为画家的
昨天收到一封来自某委员会的关于书画作品鉴定资格的通知,说鉴于我在书画方面取得的成就以及社会影响,经有关社团推荐,并经×××委员会的资格审查,我已具备了办理《作品保真鉴定证书》的基本条件。叫我接到通知后就去办理。
看信后不禁偷着乐。一周前,我还收到中国国学研究会的通知,说鉴于我在书画方面取得的成就,他们正式吸收我为中国国学研究会研究员;再往前,这些年我陆续收到几十封来自书画界的信函,或让我入书画家辞典,或者邀我拿作品参加书画展,或请我加入书画协会。现在看到要给我办作品资格认证了,我就想,呵呵,越来越像真的了。各位,有想买我书画作品的吗?能保真哦,有收藏价值哦。我一定低价出售给你们哈。
也许熟悉我的朋友会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学画画了?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个画家啊?
现在,我就把我是怎样成为画家的经过介绍一下哈,盼望子成龙或望女成凤的朋友认真学习。
10多年前,社会上忽然兴起了编撰各类人物词典的热潮,我也陆续收到了入选各种词典的通知(不知他们是怎么弄到地址的,大概是我作品后面的作者简介)。吓人的有:《世界名人词典》《世界人物词海》《世界名流世家》《世界优秀专家人才名典》《中华名人大典》《中华功勋人物》;可笑的有:《中华娇子》《跨世纪人才》《人力资源宝库》《当代中华优秀儿女》《共和国建设者》《当代中国创新人才》《时代楷模》等等。很是热闹纷繁。
对于这些个来函,我全部采取一个态度,不理睬。道理很简单,如此泛滥成灾不严谨的事情,我可不想与之为伍。何况我也不是他们所说的人才啊。在所有的词典中,我只回复了一个,就是中国作家词典。这个是中国作协发的通知,而我觉得自己也符合条件。
后来他们换了个方式,你不回复,不填表寄回,他就帮你填,也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七零八落的资料,打印好了寄来叫你“审阅”,并“威胁”说,你若不回函,就以那个资料为准出书。我一看,错误百出,忍不住去改。后来想,这不就上当了吗?你改了寄回去,他就算你认可了。于是还是丢开不理。错就错吧,我不相信会有人去买那些词典。
虽然没理,我却把信函全部保留下来了,我想看看到底能有多少名堂。今天翻出来看了一下,竟有四五十封之多。其中有好些封我连拆都没拆。真不明白,都是些什么人啊,什么机构啊,每一函件都盖着大红印,而且还不止一个大红印。干这样唬儿哄鬼的勾当也没人管吗?
在这里我不得不公正地说,作家圈子要好得多。我除了收到作家大词典外,再没有类似的词典找过我。而其他门类,似乎太随便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发来的信函范围扩大了,我的头衔也增加了,先是书法家协会,说鉴于我在书法方面的成就,叫我加入书法家协会,并寄去作品编入精品集;然后是收藏家研究会,鉴于我在收藏方面取得的成就,将我编入了《中国收藏家》;再接下来就是画家了。画家圈子对我最好了,我认真数了一下,我收到的画家协会的通知最多,有20封吧,反复邀请我参赛或者入典。那些词典的名称之吓人,我脸皮再厚也靠不上去的,比如《中国书画百杰》《中国当代美术家》《翰墨名家精品》等等。
你说这个收藏家和书法家,我好歹还能沾上点儿边。我每到一地就拣几块石头,家里已经有不少了,和收藏沾边儿吧?字嘛,虽然臭,也还是会写的,和书法沾边儿吧?嘿嘿。唯独这个画画儿,我真是一点儿也靠不上。我可以非常负责地说,我在画画方面毫无建树,其实说“建树”词儿都用重了,简单地说,我根本就不会画画,连小人儿都画不好,对色彩也毫无感觉(色彩感觉好了,还可以瞎糊弄个现代派作品呢)。可是我怎么就成了画家呢?简直就是搞笑嘛。虽然有很多作家擅书法,会画画,前些日子我还看到河北作家关仁山搞了个个人画展,但在我,只有羡慕的份儿。何况我外形也不像啊,中规中矩的,画家可比作家有形象特征。(有一回坐飞机,我旁边有个光头先生,后脑勺留了一小把头发,颌下还有一小点胡须。我当时就想,这家伙肯定是个画家。果然,飞机一落地,光头先生就打开行李箱取出了三个长条条的画卷。哈哈,我当时很为自己的判断得意。)
尽管我不理睬,他们也不放弃,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发函。我注意到发函的还不止一个单位一个团体,也就是说,整个书画界都认可我了。我可真是荣幸啊。我若是脸皮厚,来一个就加入一个,各位就可以在各种画家大词典里看到我的名字了。我也可以随便弄两幅作品去入选精品集了。
总结一下,我成为画家的成长轨迹是这样的:先是作家,作家嘛,肯定可以算成艺术家,于是我成了艺术家;艺术家嘛,肯定包括画家和书法家,于是我又成了画家和书法家(扩展到收藏家);画家和书法家嘛,肯定对国学有研究,于是我又成了国学研究员……再往下,我不知道我会成为什么,难道是雕塑家吗?我不得不承认,我小时候是用雪捏过兔子的,沾边儿哈。
我好期待哦。
2007年4月2日
我的五一.我的劳动.我的节
五一长假结束了,朋友们纷纷从外地返回,去古镇的,去乡下的,去山上的,去海边的,都陆续回了窝。
只有我一直在窝里,在窝里收到别人玩耍的信息,比如:“我在你家西湖边上问候你!”还有更厉害的:“我在珠峰海拔6200米处衷心祝你扎西德勒!”
让我好生羡慕!
估计接下来,博客上该是各种各样的游记和图片了。我这个一直在窝里没动的,还是抢先汇报一下过节情况吧,也算是为自己留下一份备忘,过20年一看,哦,那时的五一我是这样过的,不错,很努力,很本分,很节约……老年的我表扬一下中年的我。呵呵。
先说劳动:
劳动之一:此次五一之所以没有外出,连近郊都没有去,是因为节前接了一个活儿,编辑要求节后交稿。于是从1号到4号,写出了初稿,一万字左右。六七号作了修改。
劳动之二:节前刊物三校完成,我借过节通看了一遍,作最后的调整完善。
劳动之三:更新博客两次,前往朋友博客N多次,回贴若干;
再说吃喝:
外出赴宴两次,家庭聚餐两次,在家设宴一次。其余均为家常便饭。特别需要记录的是,每天中午都是自己在家煮面条充饥。
玩乐:游泳三次,玩儿网上游戏若干小时(应该在10到20个小时之间吧)
看电影半场(《蜘蛛侠3》看到一半我实在不喜欢,心想不如回家找个碟看,就中途退场了。)
逛商场购物一次,花银子若干。
看碟若干,说老实话,也没看着啥好碟,就不指名道姓批评了。
当然最大的收获,是完成了那个稿子,是个人物专访。起初我不愿意写,后经过思想斗争,答应下来。结果还蛮有收获,从中学到不少东西。活到老学到老啊。等杂志那边确定发表时间了,我就贴出来给大家看。
哦,还有一条应该记下的:整个五一期间,我家楼下都在装修,楼外一百米处在拆旧房。所以噪音和灰尘都达到了最高水平。尤其楼下,每天早上八点开始砸地,像起床号那么准时,想想人家已经在劳动了,只好起来劳动。衷心祝他们早日完工。
这就是我的2007年的五一劳动节。
2007.5.8
有儿自远方归来
老友听说儿子归来,请求我贴一下儿子的照片。大概是因为老友也有个儿子的缘故,很愿意与我分享儿子归来的喜悦。那就大家一起分享吧。
一年前,准确地说是10个月前,我曾在博客上写了一篇《独自旅行》的短文,送儿子出国。那个时候真的是很不好受,眼泪没少流。但几天之后就缓过来了。我还是个比较能忍的人。他在美国这一年,我们三两天就通一次电话,感觉上也不是遥不可及的。虽然他坚决不肯与我们视频(他说感觉很怪,我怀疑是他的房间太乱无法出镜),我还是能从每一次的电话中得知他的大致情况,知道他一天天地懂事起来,知道他很努力地在学习,知道他在忍受难免的寂寞孤独。对他所面临的一切困难,我除了说几句关切的话,帮不上任何忙。好在他也是个独立性比较强的孩子,一般来说我还是放心的。当然,每每得知美国发生校园枪击事件时,我的心肯定比别的母亲更慌乱些。
这次他回来,一个人从西雅图飞旧金山再飞北京再飞成都,一路顺利,他爸去机场把他接回来,我一看,一点儿没变,还是一张娃娃脸,仿佛只出去了一天。
对他的归来,家里最兴奋的是狗狗老贝,狂欢一小时都无法平静,呼哧呼哧的,激动万分。老贝是儿子从狗市上抱回来的,当时儿子读小学六年级,12岁,老贝2个月,身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12岁的儿子拉开衣服拉链,把2个月的老贝揣进怀里带回了家,已共度8年光阴。
儿子回来后,家里一下显得拥挤了。他的身高和体重都是很可观的。因为吃了近一年的“美食”,无比想念川菜,放开了猛吃,于是可观的体重进一步增长,让我忧虑,也无奈。
昨天中午我下班回家,正打算做饭,儿子说饭已经做好了,还说想到自己已经20岁了,不好意思再等妈妈回来做饭了。话听上去很感人,可是我一看那饭,实在是不敢恭维。原来他把头天剩的饭菜全部煮到了一起,还搅了两个鸡蛋在里面,稀里糊涂的一锅,一眼看去,有些“面目可憎”。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我去食堂吃,让他自己吃他的杰作吧。但在一瞬间,想起了我的娘。
上初中时,有一次我娘牙疼,夜不能眠。我一个同学跟我说,她认识一种草,煮水喝即可清火,治牙疼。我一听,放学后立马跟她去采,拿回家胡乱洗了洗就煮了一锅,我娘下班回来,我就端给她喝,现在想来,那汤水也一定是面目可憎的。但我娘还是喝了。事后我听见她跟邻居的阿姨说,孩子一片好心啊,就是有毒我也得喝了。
想起伟大的娘,我很惭愧,都是母亲,差距咋就那么大呢?于是我跟儿子说,好吧,给我来一碗。
我跟儿子一起吃了那锅糊糊。因为儿子煮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将一碗很辣的粉丝汤也煮进去了,所以那糊糊还灰常灰常的辣。下午我坐在电脑前,肚子一直发烧。看来吃现成饭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个好儿子。虽然我常常唠叨他,嫌他做事不够认真,嫌他吊儿郎当,他总是振振有辞地反驳我,或者对我进行冷嘲热讽。昨天我让他洗一下老贝的狗食碗,他稀里马哈的,根本没洗干净。我唠叨说,杭杭啊,你做事太不认真了,你知不知道,做事马虎就是你这个人的短板。
他无奈地把碗拿去重洗,然后蹲下身来跟老贝说,老贝啊,你知不知道,是我的短板把你喂大的啊。
气死个人哟。
老友说,希望看看我儿子现在的照片,以免将来擦肩而过都不认识。其实就是看了也会不认识的。擦肩而过是我们的人生常态,邂逅才是非常态,也才是文学。
呵呵,闲话少说,看看照片吧。看看他从小到大的变化,你会觉得生活是一双变魔术的手。
2007年6月7日
磕磕绊绊到敦煌
一直想和儿子一起出游一次,商量半天选择了敦煌。因为忙,只能利用周末,于是匆忙订票,周四晚上出了门。红眼儿航班,22点20分起飞。想想是朝艺术之圣嘛,应该辛苦一点儿。不料办理登机时,小姐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们,航班晚点了,预计3个小时。只好等待。在漫长的等待中,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出现。没人解释,没人安慰,没人道歉。好像晚点3个多小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凌晨2点,飞机终于起飞了。趁着夜色飞往西北。想想从来没坐过夜航,也算体验一下吧,遂安慰自己不要生气。凌晨3到达兰州机场。等潜入兰州住下,已是凌晨4点半。
早上爬起来,顾不上困倦去看黄河。N多年前我就听老爸说,兰州有黄河穿城而过,这情景让我很期待。我曾经住在运河穿城而过的石家庄,对流经城市的水有别样的感情。来到黄河岸边一看,果然不同凡响,滔滔黄河水汹涌向东,两岸高楼林立,山脉连绵,让兰州城一下子显出与众不同来。
兰州的景点都在黄河岸边,有水车阵,有黄河母亲雕塑,有湿地公园,等等。沿黄河建造的四十公里绿化带也很漂亮。但最值得一看的,还是黄河第一桥,一座已经百岁的老桥。
此桥最初叫“黄河铁桥”,1941年改名为中山桥,是九曲黄河上最早的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桥梁。黄河铁桥长两百多米,宽八十多米.分车道和人行道。虽然已过去百年,依然在为人民服务。
据史记载,在此之前,冬天人们渡河靠河面结冰为路,其他季节则靠搭建浮桥。浮桥由25只大船搭成,一字排开,用大木板连接起来,再用铁索将船固定在河面上。很麻烦,因为是临时性的,每次拆建都花费巨大。1906年,甘肃洋务的总办彭英甲奏请朝廷,批准修建黄河铁桥,以16.5万两白银包工包料的总价,承包给了德国泰来洋行。据《创建兰州黄河铁桥碑记》记载,黄河铁桥从光绪二十二年(1907)二月开始修建,宣统元年(1909)七月竣工,历时近两年半。实际耗银30.66万两。
按合同规定,铁桥自完工之日起要保固八十年。现在看,银子虽然超了,倒也物有所值,此桥至今仍牢固耐用。据说那家德国承建商,今年还专门来询问了此桥的状况.虽然合同早已过期,保修也早已过期,却依然在延续他们的“售后服务”。闻之对德国人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真希望一百年后,2107年,我们中国人修的桥,修的路,还健在完好。被人纪念。
问题是,我们现在留下的工程,有多少能经得起时间检验?
一百年说长则长,说短则短。想想都心虚啊。
在兰州停留了一个白天,就准备搭乘晚上7点的航班到敦煌。办理登机手续时,见服务台前竖了一白板,上写:由于天气原因,某某航班将延误。具体时间待定。
那某某航班就是我们的航班。
看来想朝艺术之圣,的确需要付出代价。又是晚点三个多小时,又是深夜起飞,又是趁着夜色潜入敦煌。
到敦煌的人,无外乎就是游览鸣沙山月牙泉和莫高窟。前者是自然的奇迹,后者是人类的奇迹,其珍贵程度不分仲伯。但相比之下,仍是莫高窟更让我震撼,一下就觉得自己去得太晚了。
其中最让我心情沉重复杂的,是藏经洞对面的藏经洞文物展览馆。那里面展出了被英、法、美、日等国盗走的部分珍贵文物的临摹画。看着那些美丽非凡的壁画,那些稀有珍贵的经书,那些无价之宝,就那么永远地客居在了异国他乡,真真是难过不已。我们这些后人,愧对祖先。
关于藏经洞,原先就从余秋雨的随笔《道士塔》中有所了解了。在我们进入莫高窟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道士塔,在阳光下很白很耀眼。尽管我们不能把这段耻辱和罪过推到王道士一人身上,但看到那个塔,还是生气。
回顾一下那段历史吧。1900年,王道士发现了藏经洞,及时汇报给了当地政府官员,最初他还是知道它的价值,知道应该保护的。可惜没有引起重视。当时任甘肃学政的金石专家叶昌炽也无能为力。直到1904年,清政府才给叶昌炽下达了一句“检点经卷,就地保存”的指示,但也舍不得花银子将其运到京城保护。
到1907年初,英国人斯坦因到达了敦煌。那么荒凉的无人烟的戈壁,也不知他怎么找去的。他仅用四锭马蹄银,就从王道士那里买走了大量文书。一年后,法国汉学家伯希和又到此,将大量敦煌古卷运往巴黎。随后而至的,还有俄国人、日本人和美国人。其中最可恶的是美国人(这让我对美国人的好感大大降低),他们竟以粘取的方式试图剥下壁画,结果对一部分壁画造成了永久性破坏。怎么如此野蛮粗暴?
我们在洞内看到了那些剥取未遂的壁画,画面已被破坏。真让人心痛。但更让人心痛的是,这些文物大多并不是偷偷盗走的,而是大摇大摆运出去的。斯坦因在运出之前,还在北京举办了公开展览,清政府竟没有进行丝毫的干预。可以说,政府的无能愚蠢,是我们失去这些文物的重要原因。
可还有更令人愤慨的事发生:当敦煌古卷轰动世界时,清政府和中国学者们方才醒悟过来。一批学者自己出钱垫资开始抢运古卷,但在经卷从敦煌运往北京的途中,却屡屡被地方官吏豪夺窃取,而北京一些学者名流也监守自盗,致使古卷再遭厄运。
有贼入室是可悲的,更可悲的是无人抓贼,还监守自盗。
重述这段历史,心情很是沉重。
在我们去之前的6月,恰是敦煌经卷流失100周年的日子。
又是一个一百年!又是一个与西方有关的一百年!
现在,西方学者把这个日子,即1907年6月13日(英国籍探险家斯坦因从莫高窟运走大批经卷的日子),定为敦煌学的起始日。中国人,有多少耻辱还背在身上、要传给子孙啊!
可我们不得不客观地承认,那些被外国人以各种方式运出去的经卷,都完好无损地尽数保存在各国的博物馆等研究机构内,而那些被我国地方官员和学者名流们私自藏匿的古卷,却再没有重见天日,造成了敦煌学史上的一大遗憾。
所以有学者提出,今天我们要以宽容开放的心态,对待那些藏之于世界各地的敦煌古卷。若能够追讨回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面对现实,更为重要的还是加强国际合作,和全世界的敦煌学专家们一起,共同整理和研究这一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使掩藏于沙洲千余年的敦煌古卷,能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虽然那段历史令人悲愤,但我还是同意这个观点。
从莫高窟归来,我竟然将跟随我数年的数码相机丢失。想想此次西行,短短四天竟坎坷不断,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不幸”,仿佛在象征着什么。再一想,我还在短短四天里,两次遭遇了百年纪念。
一个是德国人修建的黄河铁桥百年,一个是莫高窟珍贵文物被盗百年。两个百年都与西方国家有关。再搜寻,发现一百年前的1907年还发生了多个与他国有关的重大事件:比如,这一年,由英国人承建的京奉铁路通车;再比如,这一年的6月,美国照会中国驻美公使馆,拟将庚子赔款中1078万美元还给中国,用于发展文教事业;还比如, 1890年,广东打算修建广九铁路,英国取得了承办权。在此之前,美国人已经取得了粤汉铁路路权了。1907年3月,中国民众收回路权的声浪日益高涨, 时任京汉铁路总办的唐绍仪,便与中英银公司订立了《广九铁路借款合同》,合同规定:港段由深圳站至九龙,由英方负责修筑;华段由广州大沙头站至深圳站,由中方向英方借款修筑。1907年8月两段同时动工,1911年两段分别竣工通车。在此之前的1905年,中国还收回了美国人在1896年获得的粤汉铁路路权。
以前,每每回顾百年前的中国时,被欺凌,被抢掠,被愚弄,几乎成了回忆的主色调,让人压抑得喘不过去来,现在终于看到,百年前,西方之于中国,毕竟还有修路架桥这样的好事,尽管这些外国公司是出于商业目的来到中国修路架桥的,客观上也是帮助了我们的建设。更让人感慨的是,这些路桥至今质量良好。
同时让人欣慰的是,中国民众在那个时代为保护国家利益、捍卫国家尊严所作的艰辛努力:广商们为了自己修筑铁路踊跃购买铁路股票,专家学者们为保护敦煌文物而集资垫钱。这些光亮,在黑暗重重的历史长河中显得多么珍贵。让我们在回顾那段历史时,多少有了些暖意,有了些安慰。
但愿在下一个百年,我们不仅能给自己的子孙留下些值得自豪骄傲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也给西方国家的后人,留下些温暖的回忆。
儿子这个80后青年,在参观完敦煌后,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2007年7月14日,甘肃归来
芙蓉花开时.为芙蓉正名
院子里的芙蓉花开放了,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前几日就想拍几张,可一直阴天,今天总算有了点儿毛毛太阳,赶紧出去拍。可惜树很高,有七八米高吧,花朵又开在最高处,俺这个矮人脖子仰酸了也只能拍到个大概。
芙蓉本来是一种清新雅致的花朵,就因为网络上出了个搞笑的芙蓉姐姐,生生的令这花斯文扫了地。不但没了清雅,还成了俗气的代名词。
以前人们一说到芙蓉,就会想到那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多好的声誉啊。据查,这著名的诗句来自李白先生一首长诗:《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长吧?仅题目的断句就可以作为语文高考题了。诗就更长了,我特意数了一下,162句。当然,这162句里,只有这两句流传了下来,其他那160句都落在了唐朝。呵呵,小小民女竟敢调侃伟大的李白先生。
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清水出芙蓉?清水当出荷花啊。(当然,认真追究起来,清水也出不了荷花,污泥才出荷花。)就我亲眼所见,芙蓉是长在高高的树上的,与水不搭界的。今天为了拍芙蓉,我一直出于仰视状态,不似拍荷花是俯拍(差一点儿就鸟瞰了)。
带着追求真理的精神,我上网查了一下,这才知道,古时候,芙蓉是一律种在水边的。《长物志》曰:“芙蓉宜植池岸,临水为佳。若他处植之,绝无丰致。”虽然也有水芙蓉,但那只是浮萍的一种,开很不起眼儿的小花。李白写到的一定不是它。我们再看看其他几位诗人的,写到芙蓉也都带着水灵。苏东坡描摹:溪边野芙蓉,花水相媚好。范成大形容:袅袅芙蓉风,池光弄花影。王安石抒情: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着,强抬青镜欲妆慵。芙蓉还有个名字“醉酒芙蓉”,不知是不是因此而来。
先科普一下:芙蓉原产于我国,四川、云南、山东等地均有分布,以成都一带栽培最多,历史最悠久,故成都有“蓉城”之称。成都叫“蓉”的女孩子大概有几万。芙蓉花就是成都的市花。书上说,“芙蓉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喜阳光。”这两点有些自相矛盾。湿润没的说,成都是湿润的大拿,可阳光实在是稀少,入秋以来一直阴着,国庆七天大假全是阴雨。
再来说史。我曾经写过一篇随笔,《遥想城墙当年》,引经据典地考证了一下成都城墙,其中就写到了芙蓉。公元934年,后蜀君主孟昶(读厂),曾经“于成都城上,尽植芙蓉。每到深秋,四十里如锦。”我看到这段资料时好兴奋。当然,那时的城墙多为泥土砌成,据说孟昶“尽植芙蓉”是为了“尽以帷幕遮护”(遮护泥土的意思)。
我总觉得不尽如此,孟昶有一位心爱的妃子叫花蕊夫人,不仅美艳如花,且能诗善字,能歌善舞,才情俱佳。孟昶非常爱她,常与她一起郊游,赏花作诗。我猜想那四十里芙蓉,亦是孟后主为了讨花蕊夫人的欢心而种植的吧?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在城墙上遍植芙蓉,我都觉得他了不起,居然在刀光剑影、杀敌御寇处让鲜花盛开。你可以想象一下那时城墙上的景色,每到深秋芙蓉盛开时,一眼望去皆如锦绣。花朵红白相间,一日三变,多么妖娆。即使是在春夏无花的季节,绿荫匝绕数十里,风来满城凉爽,也够迷人的了,如此猜想,那敌兵攻打到城下,也会停止喊杀声陶醉片刻的。
其实芙蓉花并不似我们想象的那样娇艳,它很坚强,因开在深秋,还有个名字叫拒霜花,颇有女英雄气概的。它的用途也广,树皮纤维可搓绳、织布;根、花、叶均可入药,外敷还有消肿解毒之效。所有和人有关 的意义,都是人强加给它的。
不管怎么说,芙蓉花与艳俗、与浮躁、与二百五都毫无关系,它只是一种开在深秋的美丽而又单纯的花朵。
我为伊正名。
2007年10月21日
大声咳嗽
上周一(12日)我又去了北京,参加全国青年作家会议。从去到回来,我一直在不停地跟人解释,我为什么会参加这个会。因为本人实在是离青年太远了。那就在这里再解释一次:我是特邀代表。此次会议邀请了20名45岁到55岁的特邀代表。
人还没到宾馆,一记者就打电话到我手机上,要我就此谈点感想。我便在手机上写了两句话发给她,大意是,5年前我参加青创会时就已经不年轻了,此次还能参加我依然感到荣幸。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永远与青年为伍。
呵呵,完全是老同志的口吻。
也不知真的是老了还是我不适应北京,上次在北京开作代会我病了一场,此次又生病了,通俗的说法是咳嗽,书面的说法是支气管炎。整个在京期间,我一直大声咳嗽,从开幕咳到闭幕。后来只能逃会,呆在房间里看书了。因为即使我很坚强带病坚持,也实在是影响会场纪律,咳的声音之大、次数之频繁,令代表们侧目。真是我咳故我在。后来我在小组会上开玩笑说,我是害怕党中央听不见我的声音,专程到北京来咳嗽了。
大声咳嗽。小说题目啊。
因为咳嗽,我几乎没有外出,除了实在推不掉的聚会参加了两个外,其余时间均老老实实待在宾馆。后来感觉挺好的,每天一个人读书、咳嗽、喝水、吃饭。
当然还是见到很多朋友,大部分是在电梯里和饭厅里见到的。虽然是青创会,特邀代表还是认识不少的,正式代表里,60年代的也大多认识。
此次会议年龄最小的20岁,与我儿子同年。因此,本特邀代表没有拿着相机到处狗仔,呈现出老同志严肃稳重的形象。
比较高兴的是看了一场百老汇歌剧《第42街》,虽然剧情一般,但现场感受了一下美国人的歌剧氛围。
最后一天讨论时,我谈了一下感受。我说我忽然觉得我还不能以老自居,我还应该与青年作家一起成长。在青年作家面前我也不过就是个写作开始得早一些的人,我并不比他们具有更多的长处,更多的优越性。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希望自己还能继续成长,继续往前走,继续进步。
一个80后的小姑娘马上说,裘老师你还要成长啊,我们怎么办啊?我笑说,难道你要我衰老吗?
呵呵,不成长肯定要衰老,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也要继续成长。
5天的会好像很长,其实很快过去了。我在晴朗的早上离开宾馆,一路大声咳嗽着离开了北京。
2007年11月18日
成都下雪啦
早上起来,忙着侍弄我的水仙花,将浸泡了一天一夜的“矮壮素”倒掉,这矮壮素是妈妈给的,妈妈说用矮壮素浸泡后,水仙花就不会抽得老高直到倒伏,而是生长得矮矮壮壮,绿油油的。之后再将水仙鳞茎外层的褐色皮膜剥掉,放进玻璃盘中,再围上一圈儿好看的鹅卵石,这些鹅卵石我已经存了多年了,每年都用来种水仙。
现在该说水仙了,这水仙来自遥远的福建,来自一位我不认识的人,他是我原来同事曼玲的朋友,曼玲在编辑部工作时,他年年都寄来,曼玲调走后他大概不知道,依然寄来。一次一纸箱。每次收到我们都会惊讶地说,啊呀,他还在寄啊!心里却是偷着乐。这一次我忍不住感叹说,这个人太让我感动了,对朋友太好了,寄东西多麻烦啊。可他已经寄了差不多10年了!我很想告诉他,曼玲调走了,可没有联系方式。看邮寄地址也看不清,因为写在箱子上的。只好请曼玲跟他联系了。
既然寄来了,一定要让它在遥远的西南生根开花,不枉一生。我们办公室的几个人一人分了一点儿,留下的,就种在办公室。往年也是这样,每个走进我们办公室的人都很惊讶:呀,你们居然有水仙,好香!
等我种好水仙,走到窗前想看看别的花时,突然发现,窗外竟然在下雪!而且还不小呢!都能看清雪花了,没有鹅毛大,也有鸡毛大,没有鸡毛大,至少也有鸭绒大。可惜雪一边下一边化,无法出现“白茫茫一片”的景象了。但我还是拿出相机,打开窗户,迎着寒风,咔喳咔喳地照了一通。当然,效果不好,仅仅是表个态而已,表达我对纷纷扬扬雪花的热情欢迎,还有惊喜,还有暗恋。
我有多少年没看到大雪了?认真一想,其实也没多久。最近的一次,是去年在杭州,雪花纷纷扬扬,虽然没有铺白,也是很认真的从天而降;再往前,是2005年年末,我去甘孜《我在天堂等你》拍摄现场,虽然没有顶风冒雪,但一路都是雪,冻得够呛;再往前,是2005年春天,在西藏,格金拉山口,雪大到车不能前行,积雪高过我们的车顶,然后是东嘎拉哨所,我踩着雪唧唧嘎嘎往上走时,一连摔了两跤,我看见了站在雪地里的哨兵,还看见了伏在雪地上的杜鹃花。
雪一直藏在我童年的记忆里。5到12岁,我是在华北平原度过的,那里年年冬天都下雪,早上起来妈妈叫我和姐姐起床时,只要说一声,下雪啦!我们就会迅速爬起来,趴到窗户上去看雪。那时的雪,总能一夜之间将世界改变,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我们踩着雪去上学。等雪冻住了,我们滑着雪去上学。课间休息时我们捏雪人,捏雪兔子,当然也免不了打雪仗。冻得受不了时,老师会让我们放下书和笔,一起搓手,一起跺脚……
但在成都迎接雪花,依然是件稀罕事。成都的雪跟成都的太阳一样金贵。成都是个温吞吞的地方,不大冷,也不大热。下雪和出太阳都是要登报的,上电视的。不过十几年前成都还是经常下雪的,至少隔两三年下一回吧。后来就完全消失了。我记得最后一次是1994年。我是从儿子的年龄推断的,那年他刚上小学,刚学会骑小自行车,他兴奋地在雪地里骑车,我追在后面给他拍照。一转眼,小自行车不知去向,骑车人远走他乡,雪花只飞舞在别人的天空,而我,在等待中渐渐老去,呵呵。温馨的伤感。
成都下雪啦!请允许我夸张一回,兴奋一回。谁知道下一次降临,又是哪年月呢。
2008年1月20 日
因为多梦.所以写作
有本杂志让我谈谈梦,半天时间,便有了下面的文字。可见我对梦一直有感觉,尤其是女人的梦。
喜欢做梦的女人大大多过男人。
这话没什么科学根据,是我的研究成果。
如果有人说了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通常会嘲讽一句:做梦吧你?或者,说梦话吧你?这表明梦通常是不着边际的、不可思议的、离谱的。
而喜欢做不着边际的不可思议的离谱的事的,多半是女人。
所以女人喜欢做梦。
我这三段论推得是不是很有道理?
我就喜欢做梦,从童年到少年到成年到今天,几乎夜夜有梦。不过比之一般的女人我要理性些,故所做的梦属于写实主义。比如我做母亲时,常梦见给孩子洗澡喂饭,做编辑时常梦见在划版面开编前会,写作时就在梦里想小说情节,还在梦里想出过两篇作品题目,居然用上了。总之我的梦境脚踏实地到乏味儿。但如此多梦,毕竟是不安分的表现啊。
我周边的女友们,也很爱做梦。如果一大早我就接到她们的电话说梦,那多半是我擅自进入她们的梦了,或者,她们未经允许梦见我了。如果是个美梦,彼此哈哈大笑,乐得不行,如果是噩梦,彼此互相安慰,梦是反的呀,没关系。这样的事还常有连锁反应,有一回我一天之内,不,一夜之内被三个人梦见,一个梦见我出现在拉萨街头,一个梦见我在上海咖啡屋跟她聊天,还有个大概是人物特写,没有环境。我当时很怀疑自己是否患有夜游症?不辞辛劳地四处奔波于他人的梦境中。
其实最致命的是,女人不仅夜里做梦,白天也做梦。所谓白日梦的说法,一定起始于女人。
当然,白日梦还有个好听的叫法:“充满梦想”。
女人的确充满梦想,她们总是梦想获得完美,完美的爱情完美的容颜完美的生活,所以总是失落。失落——梦想,再失落——再梦想,再再失落——再再梦想,直至灭亡。
女人永远不可能脚踏实地地生活,想入非非是她们的精神支撑,也是她们的快乐源泉。一加一在男人那里等于二,在女人那里可能等于一百、一千、一万。比如一杯热茶加一场秋雨,可能就等于幸福生活。一句甜言蜜语加一个小礼物,可能就等于完美爱情。当然,有时候一句话一个表情,可能就等于地狱。
如此夸大其词不着边际,当然就令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了。
由此可以得出第二个结论:生活中,脚踏实地的男人一定要佐以一个想入非非的女人,或者说,清醒认真的丈夫一定要配一个梦呓般的妻子,这样日子才能取长补短,有滋有味。
最后归纳中心思想:做梦和我写作的关系。
有位男作家说,他是“因为无梦,所以写作”。
我实在不想和人唱反调,可我却不得不说,我是“因为多梦,所以写作”。
你们呢,我亲爱的女友?
2008年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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