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徐宗盛,程元桢便迎了上去,紧紧拉住徐宗盛的手说道:“唉,你总算是来了啊,我可没少想你呀!”徐宗盛和程元桢的交情不错,至少彼此之间没出现过多大矛盾,于是,徐宗盛也寒暄着说:“是啊,是啊,好久不见,这不专程来看你了嘛,你在这过得可好?”
程元桢吩咐属下上茶,继而又对徐宗盛苦着一张脸道:“唉,好什么好,你有所不知,自从我被那宋朴初逼走天津以后,他不断地派人对我进行骚扰,这倒也罢,谁叫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不屑与人起争执呢!可是,有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居然派了个女人行刺于我,若不是我早有防范,现在恐怕已经成为孤魂野鬼了。”
徐宗盛不知道程元桢所说的“有些人”是否是指宋朴初,想了想自己此次的来意,于是道:“元桢,实不相瞒,总统可是一直都在想着你呀!”
程元桢盯着徐宗盛,问道:“这么说你是为宋朴初做说客来了,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前半句才是程元桢的本意,后半句不过是用来搪塞徐宗盛的话罢了。当然,聪明绝顶的徐宗盛又岂能不明白,于是笑笑道:“元桢多心了,此次专门来津,探望元桢兄是我的真心,至于为什么人做说客嘛,还不如说是我自己的意思。”
程元桢不解地看着徐宗盛,道:“此话怎讲?”徐宗盛端起茶抿了一口,说道:“元桢啊,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伤我的心啊!”程元桢不听还好,听了更迷糊了,于是问:“我何时伤大哥的心了?”徐宗盛叹息了一声,又道:“可记得上次彭克定来请你回京的事?”
程元桢毫不犹豫地说:“记得啊,当然记得,那人是宋朴初派来的,我让他碰了一鼻子的灰,乖乖滚蛋了。”徐宗盛听后又叹了一声,道:“你怎么能枉费我一片苦心呢?”程元桢不禁摸了摸头,想了想道:“怎么,彭克定难不成是大哥派来的?”徐宗盛看着程元桢,说道:“你呀你,你以为宋朴初有那么好心,他会派人请你回去?”
程元桢突然一拍后脑勺,道:“难不成彭克定真是大哥派来的,哎,你看,我当时气过了头,再说,大哥当时也没有派人暗里通报一声呀!”徐宗盛道:“怎么,难不成彭克定没给你说,是我的主意?”程元桢道:“他哪里说啊,他整个就像一头牛,比宋朴初还牛,说什么宋大总统是看得起我,才让我回去,不但一个请字都不说,口气还狂妄得很,好像是我巴不得他们喊我回去似的。”
等程元桢说完,徐宗盛道:“那你倒是跟我回去不回去?”见徐宗盛切入了正题,程元桢故意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大哥为何执意要让我回去,还不惜亲自前来,想我程元桢在这天津,比待在那京城中过得逍遥自在得多,我为何还要回去理国务院那一摊子破事。”
听程元桢这么一说,徐宗盛连连叹息了几声,道:“元桢啊,不是我说你,以前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人,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消极了。你也不想想,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你让对你寄予期望的人怎么想?当然,人各有志,可是你愿意让大总统宋朴初也看不起你吗?”
一听宋朴初,程元桢就有些不高兴了:“他看不看得起我,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一直都自以为很能干,一向都喜欢独揽大权吗?要不然怎么会耍些小人伎俩把我程某一脚踢了,现在好了啊,就让他一个人顶了天去。”顿了顿,徐宗盛又道,“看,你又在意气用事了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从哪里跌倒,还得从哪里爬起来,这才对得起‘男人’两个字。”
徐宗盛的一席话说得程元桢是脸红耳赤,久久一声不吭,徐宗盛见转机来了,于是假装不耐烦地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回还是不回?不回,我立马掉头就走,以后我再也不是你的老大哥,我没你这么没骨气的兄弟。”
见徐宗盛将话说得如此决绝,程元桢急忙说道:“行,不过,宋朴初那边……”徐宗盛一下子就笑了,说道:“你尽管随我回去,宋朴初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全都搞定了。”程元桢这才松了口气,笑了笑道:“大哥为我殚精竭虑,小弟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派人说一声,我二话不说,立马效劳。”
徐宗盛想,还被我算准了,程元桢压根还是想回去的,只不过拉不下那个面子而已。见事情谈完,程元桢请徐宗盛到桌边就座,摆上酒菜。和程元桢三杯酒下肚之后,徐宗盛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我说元桢,你上次对彭克定做得也太不厚道了,以后可再不能那样了。”徐宗盛这句话说得程元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说道:“我对彭克定没做什么啊,不就是骂了一句,让他滚回去而已。”
徐宗盛道:“让他滚回去也倒罢了,但你实不该将人家软禁几天啊,连我看了他身上的伤都有些不忍啊,折磨得都不成人样了。”
“啥,软禁?”程元桢放下酒杯,瞪大了眼睛问道,“大哥究竟听谁说我软禁彭克定了,我可真没做这事,不信,不信你问问我的手下。”徐宗盛摆了摆手,笑道:“唉,不提了,都过去了,你能跟我回去就好。”
程元桢不干了,转念一想,铁定是宋朴初和彭克定两个家伙在徐宗盛面前煽风点火,否则徐宗盛怎么会有这一说。想到这,程元桢道:“大哥,我程元桢做人你是知道的,虽然有时做事绝是绝了点,但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可不是死不认账的那种人。”
看程元桢如此愤怒,又说得如此诚恳,而且程元桢一贯的行事作风徐宗盛也非常了解,心想:“难不成宋朴初和彭克定合演了一出苦肉计,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程元桢又道:“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说,彭克定都是总统府的秘书长,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更何况,彭克定与我无怨无仇,我何必再给自己树立一个死敌呢!”
于是,徐宗盛更加坚信是宋朴初骗了自己,但他为何要这样做呢?仔细回想起宋朴初那天说的话,他立刻明白了,原来宋朴初是怕自己没能把程元桢请回去,反倒掉进了程元桢的“陷阱”里,因不好明说,所以才和彭克定演了一出苦肉计来警示自己。想到这里,徐宗盛不禁笑了笑,心想,可苦了彭克定了。
“干杯!”说着,徐宗盛举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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