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传说-第四十一回 李翠环韩重四狼狈为奸 纳小妾老秦王完全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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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回

    李翠环韩重四狼狈为奸

    纳小妾老秦王完全中计

    李翠环的一声大叫,吵醒了还在酣睡中的王爷,王爷醒来,也是陡然一惊,见李翠环一脸无辜的一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王爷你看看你自己!想不到你居然还这样问……我恨你!”

    李翠环披上王爷的衣服,跑出房门。她是故意不穿自己的衣服的,她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演员。

    王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翠环大哭着,把王府跑了个遍,她是必须要跑遍的,因为她想让所有人都看见,她在展示自己受了欺负,而且欺负她的这个人,大家一目了然,因为她穿着这个人的衣服。

    这下啥也不用说了。

    王爷赶紧裹上睡衣,迈着老步子到处找李翠环,最终还是在管家的院子里发现了她,她正扑在她表哥管家的怀里,尽情地哭诉。

    “王爷!你这个禽兽!”

    韩重四上来就跟穿着睡衣的王爷交手,王爷因为理亏,没有怎么还手,竟然被他一掌击倒在地。王子朱秉柔看见了,上前将韩重四打退回去,扶起王爷,对韩重四道:“管家,有话你就说,竟敢跟父王动手?忘了你的身份了?”

    “柔儿,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让开!”

    韩重四故作委屈道:“没想到你们王府的人居然是这样,做了坏事,还如此霸道,我一定上告巡抚大人,让大家都来看看你秦藩永兴郡王朱诚澜的真面目。表妹,我们走!”

    “慢!”王爷蹒跚着转身,道:“是我不对,昨夜喝了点酒,伤害了翠环……老四……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闹大?”

    “呵呵?我的老朱家大王爷,我韩重四虽然是你的管家,也不是你的冤大头啊,你睡了我妹,现在让我不要把事情闹大,事情都到这般地步了,你还顾着你的面子,那谁来顾我妹的面子?你当我妹是什么人!让我回老家怎么向我老舅交代!”

    “不然……我娶了她做妾吧……只能这样了……”

    “父王!”朱秉柔被王爷打住。

    就是这句话,韩重四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他必须装一装:“王爷,你也够可以的,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跟我提出要娶我妹子?以你的年龄,都可以当她大爷了……”

    “那你说怎么办?要钱孤只能赔钱,要名孤只能给名,不然呢?让你出去绘声绘色在大街上说段子,那孤岂不是成了登徒子了?大明藩王的威严何在?皇上的威严何在?”

    “你本来个就是登徒子啊,不然你以为你是柳下惠啊?要钱?你太小看我韩重四了,我虽在你府上打工,但是不会卖我妹子,要名,我小妹也不贪你一个老王爷身边老王妃的名,这种事情,还是要她自己选择……”

    李翠环就坡下驴:“表哥,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既然小妹已经成为王爷的人,想来也这就是小妹的命吧……”

    李翠环哭了,哭得很委屈,王爷觉得很惭愧,韩重四也表现得很气愤,王子觉得事发突然,丫鬟太监们都窃窃私语,没有人知道,李翠环和韩重四的心里,其实是笑着的。

    李翠环就这样成为永兴王府的第二位夫人。第二年,就住进了修葺好的永兴王府,工程是韩重四负责的,韩重四就像督造自己家一样重修王府,在王爷看来,他是很负责任的,王爷很放心,工程也进展得很快。那些干完活还想要工钱的工人,都死在了他们拿着工钱回乡的路上,被刺客老大韩重四带着刺客杀得一个不留,并毁尸灭迹。

    李翠环对于自己住在偏房这件事耿耿于怀,王府如今的王妃是自己,居然要住在客房,这不正是说明,自己是王府的客人,而不是主人吗?原来凌惠平的房子,王爷依旧保留着,还不时进去看一眼大堂里挂着的画像,然后和王子一起,给她上炷香,毕竟这个女人,是他俩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当李翠环提出要住凌惠平的大房子,被王爷断然拒绝了,她虽然死了,但是孤王依然爱她,她是王儿的母亲,也是三秦百姓爱戴过的王妃,直到现在,她的灵堂都经常有百姓进来参拜,因为你不知道她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她的去世多么突然和可惜。如今你要搬走她的灵堂,孤王不会同意,三秦的百姓也不会同意的。

    李翠环不依不饶,她是百姓爱戴的王妃?我算什么?我就是一个陪衬?就是她的绿叶吗?凭什么!她那样受人爱戴,就因为她是王妃,有那个在百姓面前展示自己品德的舞台,而我没有,所以我做得再好,别人也看不见,我不觉得她比我好,因为你没有像对待她一样平等地给我机会!

    李翠环捏着手绢哭了,就算这样,也是不会令王爷动容的,重情重义的人,从来都不相信人走茶凉这一句话,王爷始终承认凌惠平是她的第一任妻子,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有什么好争的?老二就是老二啊,谁让你晚别人一步啊?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说这就是命了?怎么开始争取了?

    坏人都坚持一个原则,面对好事坦然认命,坏事从来不认命,为达到目的,从简从快、不择手段,不惜加害别人,不相信世间所有的文明,只纵容自己的野蛮。可见,所谓的命运论,从来都是虚假的,如果人事事都不断妥协,服从命运,那危难来了不必躲,因为这是命运?机会没来不会去争取和创造,因为这是命运?疾病缠身不用大费周章去治疗,因为这是命运?粗俗猥琐不用学习改变,因为这是命运?那富人将永远是富人,穷人永远是穷人,和尚永远是和尚,乞丐永远是乞丐……

    明太祖就不信这个邪。

    当然,李翠环不是明太祖,她只是一个“有时候服从命运,有时候又不服从命运”的普通人。

    总之,她现在要不服从命运了,因为命运给她的定义是——老二。

    这个称呼实在太难听了。作为一个“美貌”“上进”“聪明”的女子,怎么能当别人的老二呢?她一定要想办法达到她的目的,于是她使出了自己的撒手锏:

    “王爷,你这个负心人,我只不过想要一间大一点的房子,你就用各种托词来欺负我,你欺负我便罢,连自己的孩子,你也不能给他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没想到,你不仅是一个无情又固执的王爷,更是一个不称职的爹!”

    王爷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因为朱秉柔活得挺好的。直到李翠环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王爷才恍然大悟,开始挣扎了……

    你为什么,要和王妃争屋子呢,你的屋子,还不够你住么?

    李翠环彻底怒了——“因为我要养胎!养胎!养胎!你这个无情又固执的爹,对一个死人的牌位那么好,却让我们活着的人跟着受罪,我李翠环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给你这样的人生孩子!”

    李翠环大哭,捂着脸跑了,但是她的撒手锏奏效了。

    王爷没有想到,一切来得这样突然。

    唉,人死不能复生,况且新人竟然有孕在身,那么,只能……让她暂时养胎吧!养完胎再让她搬,也来得及,王爷这样想。李翠环是那么轻而易举服从命运的人吗?不利于她的命运,她一定会反抗的。既然住了,就永远住下,天塌下来,也别想让姑奶奶搬走。

    有一天,王子朱秉柔正在灵堂前拜凌惠平的遗像,上香,李翠环带着一拨人,进来指指点点,说这里大小合适,就是墙壁和家具又脏又差,窗沿上都落灰了,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于是她指挥着众人开始“丢垃圾”,先搬这个再搬那个,家具都被仆人们往出抬,王子断喝:“你们干什么,把东西给我放下!”

    李翠环一甩手绢:“愣着干吗?那么多土,赶紧搬走搬走,继续继续……都长点脑子,记住——谁把你们安排进王府的,谁给你们发工资的,你们就听谁的。”

    王子听出来这些都是李翠环布置的人,倒也无惧,上前就是一阵痛打,李翠环惊得大叫:“来人呐,来人呐,王子发脾气啦——”

    人都被李翠环喊来了,王子高声:“这没你们什么事,退下!”

    没有一个人离开。这些人,已经被李翠环“异化”成自己的手下了,侍卫们只服从姑奶奶的,因为姑奶奶一句话,可以令管家给他们加薪,李翠环当然没有把这种事情告诉王子,甚至是王爷,因为,那样的话,不等于拿王府的钱给自己培养势力了吗?但是,侍卫只服从李翠环,是眼前铁一样的事实。

    王子火冒三丈,开始和侍卫们大打出手,李翠环开始继续指挥着人搬“垃圾”,你打你的,我搬我的,开打才好,开打老娘搬东西你倒是顾不上阻止了,还方便了。

    李翠环甚至连王妃的香案也不放过,她一把拿起案几上供香用的宣德炉,丢到屋外,指挥着人把案几搬走,墙上凌惠平的画像——死人呐!太不吉利了!

    当凌惠平的画像被丢出屋子的时候,王子与侍卫们的打斗停止了,他惊异地望着门口站着的李翠环——这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竟然是一脸的得意、骄横与满不在乎,把母后的画像丢垃圾一样丢出来,不可饶恕!这样的泼妇不可饶恕!

    王子大吼一声,三步做两步,上前就要李翠环的命,他奋力掐住李翠环的脖子,侍卫们一拥而上,他断喝一声:“滚开!你们这帮唯利是图的狗奴才!都是被这狐狸精拉进王府的吧?我怎么一个都没有见过?王府的老家丁都哪里去了?解散了吗?说!”

    有一个侍卫发言:“王子,莫要轻举妄动,永兴王府的老家丁还在,都已被王妃安排到临潼王府,伺候小王爷去了,我们都是新人,要不是王妃唤你的称呼,我们还真不认识你呢,否则,凭你的武功,我们早就可以将你拿下了!”

    “这么说……你们还是让着我了?”

    “当然,你毕竟是王子。不过,还请你手下留情,你要是伤了王妃,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王子勃然大怒:“住口!王妃是我娘!她算哪根葱!这家伙是个勾引我爹,后来居上的狐狸精,乱翻我家的东西,丢我娘的画像,她已经对王妃大不敬!我今天就算和她同归于尽,也要帮我娘出这口气!”

    王子的手心又紧了一分,此时,王爷从屋檐飞身而下,一掌击开王子,救了李翠环。

    “父王!”

    当王子要上前争辩时,却挨了王爷重重的一巴掌!那一巴掌,声音回旋在整个王府……令他的心颤抖了,他的脸固然痛,更痛的是心!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流着眼泪望着一脸不以为然的李翠环,流着眼泪望着这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冷冰冰的侍卫,更流着眼泪望着那个,他曾经景仰、尊敬、引以为傲的王爷。

    正所谓:

    鸾凤西归不复还,

    凤遗龙珠惹人嫌。

    土雉高枝笑今日,

    哪管旧色哭月残。

    美人骄横称红颜,

    驻颜再甚输新颜。

    劝君莫重皮囊事,

    人生岂有月常圆?

    “我曾经以为……父王是我眼中的大英雄……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是皇上委以重任的大明皇叔……没想到英雄……也只不过是个喜新厌旧的好色之徒……喜新厌旧的好色之徒啊……哈哈哈哈哈……”

    哭够了,也笑够了。王子摇着头,拍一拍左右衣袖和裤腿,像个拾荒者一样,默默地拾起母亲的画像和香炉,踉跄着小步子,孑然一身,离开了那个,他常常一有空就进来的小院——那是他母亲住过的小院,也是他活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寄托自己对母亲思念的地方。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再去那个小院了,看样子,那个院子,已经属于别人,一个他讨厌的强盗狐狸精。

    “母后,我们走……”

    他带着王妃的画像,回了自己的小宅。

    那一夜,十一岁的王子,抱着王妃的画像,哭得睡不着,香炉被他搁在桌上,送进来的晚饭他也不吃。王爷听厨子报告,说王子不吃饭,就亲自来看。夜里,他推门而入。看着一桌的上等好菜,那都是他特意安排厨子做的,想讨好王子,但是王子傍晚看到这桌菜,就冷笑道:“娶小老婆了,一顿饭就把大老婆的儿子打发了,娘,原来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值这一桌饭菜!父王他把你看得这么扁,老百姓还说他什么用情专一,夫妻恩爱,我呸!总有一天我要告诉老百姓,秦藩永兴王爷专情,那都是骗人的!大明只有一个专情的皇族,那就是弘治皇帝!皇上他独宠张皇后,只生了一个和我年龄一样大的小皇兄朱厚照。他才做不到!所以他只能当个小王爷,苍老又好色的老色鬼!用一桌饭就企图让别人原谅他纳小妾的老色鬼!娘,你赶紧缠着他,让他早点去陪你吧!这样我就可以去找我的朱厚照皇兄,问他借兵,杀进王府,肃清这些叛徒、狐狸精、幺蛾子!以免寄人篱下,受一个丫鬟的窝囊气……”

    王子想着想着,泪水就从脸颊滑落,王爷知道他没有睡,就坐在他房里,自斟自饮,喝了喝茶水,然后放下茶杯,起身到他床前,抚慰一下他。看他抱着王妃的画像闭着双眼,什么都不想说。王爷轻声问道:“柔儿,脸蛋还疼吗?”

    他紧闭的双眼里流出两行眼泪,王爷叹道:“确实,你二娘搬家的事情,是父王预先没有告诉你……”

    王子啜泣道:“他不是我二娘,我没有娘。”

    “胡说,你怎么会没娘,你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王爷只听着他不断啜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到他怀中抱着王妃的画像,准备的大餐也没有吃,哭得像个泪人,只好缓缓起身道:“总之,你已经十一岁了,不要让父王还像当年哄小孩那样哄你可以吗?你长大了,就要懂事,学会为父王分忧。你二娘的肚子里,怀着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你整天去私塾读书,这点恻隐之心你总应该有?怎么可以对二娘下那么重的手呢?还骂她是狐狸精,要和她同归于尽,这不更让人生气了吗?”

    “她霸占娘的房子……搬走娘的桌椅案几……摔娘的宣德炉……还要丢掉娘的画像……她就是狐狸精……”

    “你这孩子……那些东西,父王已经全都留下来了,搬到另外一个小房间去了。”

    “你走开!不要烦我。”

    “唉——就是父王喝了点酒,做错事了,那这样,父王以后不喝酒了,再也不纳妾了,你和你二娘也和平共处,怎么样?”

    “私塾先生说过——冰炭不同器而久,寒暑不兼时而至。让坏人和好人和平共处,是对好人的侮辱,对坏人的纵容。”

    “啊?你私塾先生居然说过这样的话,这话不对。做人要做一个坚定的好人。好人就能轻易被侮辱吗?坏人就能轻易被纵容吗?不要说得那么绝对,用好坏去评价别人是幼稚的,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看,父王犯错了,这不就成了你眼中的坏人了?你二娘搬个家,就成了狐狸精了?你整天读《论语》,为什么就不能用一颗君子宽厚仁德的心去体谅别人呢?想想看,二娘会为你生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呀,你开不开心?”

    “不是为我,是为你生的,我不要狐狸精生的弟弟妹妹!我有大姐二姐,虽然她们远嫁金谿县和清源县,没关系,我还有皇兄,他飞鸽传书对我送信说,将来会到西安找我玩,皇兄喜欢我,而且他会是未来的皇上。”

    “你哪来的皇兄?朱厚照?他是你的侄子啊!你这样叫是乱伦呢?辈分是不能乱的……”

    “你不要管我们,你去找你的狐狸精吧,等着她给你下蛋去吧!我咒她,生个死胎,这样她就不会那样趾高气扬了!”

    “你……柔儿!注意你的措辞!你是想让父王再揍你一顿吗?”

    朱秉柔不说话了,只是抱着画像抽噎,王爷临走时,摔门前说了声:“一个连弟弟妹妹都无法包容的王子,将来还拿什么爱百姓?”

    王爷没有听见,他走之后,朱秉柔只说了另一句话:“弟弟妹妹一生出来……爱他们的亲人就会是你们俩……而爱我的亲人……只有娘一个……”

    这天夜里,朱秉柔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里的一只萤火虫,带着他走向了密林,然后灌木丛四面八方涌出了不计其数的萤火虫,光如白昼!那些萤火虫凝聚成凌惠平的样子,深情地望着他,拉着他的手一起旋转,起舞,甚至起飞,飘向半空——

    半空中的朱秉柔,眼看着母亲就像嫦娥一样越飘越高,越退越后,一路还嘱咐他:“柔儿,不要怪你父王……不要怪你父王……”

    凌惠平化作了月亮,朱秉柔从半空中摔落……

    梦醒!朱秉柔已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了,如今的时间——大明正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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