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传说-第四十三回 朱秉柔私塾经历群鸡欺凤 炸雷劈梅花桩凌惠平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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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回

    朱秉柔私塾经历群鸡欺凤

    炸雷劈梅花桩凌惠平示警

    无论印绶监怎样眉飞色舞地和王爷聊起正德皇帝,让王爷“与时俱进”,然而王爷还是很念旧情的,毕竟新登基的正德皇帝他不了解,上次照面的时候还是个十岁贪玩的少年。而侄子弘治皇帝的驾崩对王爷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六十一岁的他,内心是崩溃的。

    从弘治四年到正德元年,这十五年来,他经历了王妃凌惠平去世,大哥朱诚澯去世,大侄子朱秉㩳去世,现在连皇侄朱祐樘也驾崩了。人到老年,最可怜的事情,就是只能老老实实不断伤心——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接一个离世,自己无能为力,还体弱多病的一个人还活着,望眼欲穿面对着一个尽是陌生人的世道,慨叹举目无亲的寂寞与凄凉。

    作为秦藩最老态龙钟的朱诚澜王爷来说,很多时候,他都想死在亲人前面,这样就可以减少一些面对他们离世的痛苦,可是一想到自己死了,亲人也会难过,就会觉得谁死都无济于事,伤心是一样的,怎么做都是错。

    只有承受。只能承受。

    送走了宣谕的印绶监公公之后,王爷一个人登上钟楼,靠着景云钟,掩面哭泣——

    “此钟乃唐睿宗景云二年所铸,至今已逾七百九十年,堪称天下第一钟啊。”

    “皇叔果然好眼力,但是朕让你看的,并非只是历史,而是文化。这钟顶立着一神兽,是也龙生九子第四位——蒲牢。朕的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曾著《怀麓堂集》一部,他告诉朕,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各有所好,蒲牢生性好吼,此乃宣龙,是龙子中的善类。这景云钟出自陕西,皇叔不觉得,它和你,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我素来修炼金钟罩、千斤坠、狮吼功,平日随身还佩有一把钧天剑,性情还算粗犷任侠,与这龙子习性,也是契合。”

    “此钟原本悬挂在西安钟楼,是太祖赏给二皇子朱樉的宝贝。靖难之役前,燕王将其征到北京,以祈祥瑞,求靖难大业,如唐太宗玄武门之变一样顺利。后来靖难成功,它就一直留在北京。如今天下大定,朕决定将它完璧归赵,重回西北,与皇叔同在,为朕镇压奸邪,宣谕圣威!”

    “皇上……这……老臣受不起啊……”

    “朕的意思是,如果皇叔命中真如太师所算,是蒲牢之命的话,应该是善类,龙生九子未必全都是要当真龙天子的强藩,也有保家卫国的英雄。朕就是希望你,能发扬蒲牢雄健宣谕之德,为朕镇守一方,警钟长鸣。”

    “皇上不必忧虑,昔日廉颇年八十,尚食斗米肉十斤,黄忠七十跟刘备,南北驱驰报主情。老臣年方五十六,骨头还是很硬朗,宝刀未老,仍能披荆斩棘,无惧任何牛鬼蛇神!”

    “嗯!皇叔如此豪迈,朕实钦佩,朕就将景云钟赐你!却之不恭,莫要辜负了朕一番心意!”

    “皇叔……保重!”

    当年紫禁城的对话言犹在耳,天下却已经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再也没有人能像皇上一样,为了缔造一个强盛的大明,呕心沥血,孜孜不倦地一个人努力;再也没有年轻人愿意,和自己坐下来,毕恭毕敬地谈心;再也没有一个家人,为这个家的日后,多一些想法,多操点儿心。作为皇叔,他答应过皇上的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作为家长,他是王府的顶梁柱,秦藩的老领导,即使他这把骨头老了,暗淡了,也要撑住,就像萤火虫一样,活一天,就发一天的光吧。

    他抄起鲨头柱,敲了三十五下景云钟,象征着皇上励精图治的一生,不仅是为了他的侄子,更是为了“弘治中兴”的大明。

    就像王子朱秉柔说的那样,自己娶小妾的父亲,生活作风就是比不上弘治皇帝,皇帝都忠于爱情,你王爷为什么就不行?先帝,他确实是个勤政爱民、用情专一的好皇帝。大明的百姓日后提起历史,可以引以为傲地说,万民爱戴的太祖皇帝后人里,又出了一个好皇帝,他没有给大明丢人,没有让百姓失望,继“仁宣之治”后,有此明君,足矣。

    钟楼钟声响,附近老百姓都凑了过来,望着一盘淡蓝色的大月亮下,屹立着一座明太祖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建造的西安钟楼,六十一岁的老王爷,在不停地撞钟。他们也知道,那是作为皇叔的他,用自己的方法,送先帝最后一程。

    作为大明的百姓,对一个再造中兴盛世的好皇帝,没有什么可以表示的,一盆花,一炷香,一支蜡,放在钟楼周围,就是一颗心,就是民意。人这辈子的价值,不论是上层的王侯将相,还是下层的名士贤德,不是看其活着的时候有多风光,而是看其有生之年,做过多少好事,奉献过多少良心,那么死了之后,冥冥中就有多少人记得他,多少人为他送葬。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北宋关中大儒张载,张横渠先生的读书志向,是要告诉我们——学有所成,报效朝廷。要有丈夫责任感,家族使命感,国家荣辱感,为子孙开先锋,做榜样,时时刻刻心系天下,心系百姓,不自私,不妥协,为了让子孙能够在受人尊重的国度里成长,我辈须立足当下,弘毅图远,脚踏实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私塾里,朱秉柔王子的发言常常令教书先生格外感动,想必还是王爷平时端正他的学习态度教育得好。这还真非教书先生势利眼,因为能上得起私塾的学生,个个都是达官显贵,朱秉柔算是最穷的一个。

    大明的王爷,只是皇亲国戚,并不掌握地方实权。地方上有三司,还有各种州郡县令,随时还会有朝廷下派的巡抚大人,个个都有实权。管制地方,巡抚权力最大,说白了,巡抚就是朝廷监视和督查地方的特派员。

    加上如今的正德皇帝身边,继有直接听从皇帝命令,不受任何权力约束的锦衣卫、东厂、西厂、内行厂。除了“三厂”由宦官掌权之外,锦衣卫和巡抚大人都是有孩子和亲戚的,地方上谁敢得罪?

    所以,大明的王爷千千万,一藩王底下十几或几十郡王,都不过是德高望重的贵族,严格说都不算是官,只是皇亲国戚,有点影响力的皇家大小地主而已,清廉规矩的王爷,实在还不如地方的土豪有钱,日子能过得去就不错了。

    一个藩的大王爷,影响力全在自己平时的作为,比如接济一下贫苦百姓,派遣一些志愿者家丁修路、赈灾甚至剿匪,或者为民请愿直接面见皇帝,等等。

    只是王爷作为有直接面见皇帝的亲戚关系,地方上才会特别尊重,基本上除了巡抚大人之外,地方上就没有人可以对王爷要做什么指手画脚了。王爷做好事大家管不着,王爷做坏事人人都可以管,基本上就是这样可有可无的地主角色。

    所以,作为王子并没有那么光彩,土豪的孩子都比他吃得好穿得好,在朝廷做大官家庭的孩子,活得更是趾高气扬。

    朱秉柔王子通过他的刻苦学习,给王爷长了脸,不愧为老朱家的龙脉子孙,一直以来,都是私塾的第一名,无论是他对四书五经的研习,还是诗词歌赋的积累,都远远超过那些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

    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鹤立鸡群,鸡必欺之;人卓于众,众必非之。

    大明的秦藩,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寓言:

    鸡是喜欢扎堆的,一群鸡嘲笑一只凤凰的事情,不会在凤凰堆里出现,只会在鸡堆里出现,因为鸡里要出凤凰了,所以不甘心当鸡的鸡开始沆瀣一气了,指责那个不应该、不配、自以为自己是凤凰的鸡。其实扎堆的每只鸡的内心都有挫败感,都是脆弱的,那么索性聚尿成湖,合蚊为鸟,凑成集体,才显得强大,才能掩饰各自内心的脆弱,维护各自被挫败的弱者尊严,展现出最“有道理”的姿态,道理就是——我们是群,你是少数,少数服从多数,你应该和我们一样,不不,你已经不配和我们一样,不属于我们这个高贵的群。

    优秀者的优秀,暴露了平庸者的平庸,不怪优秀者生在优秀的环境,恰恰怪优秀者生在平庸的环境。所以一出头,就意味着沦为异类,意味着不合群的有罪。

    好好一个鸡,不踏实,不老实,充什么凤凰,用自己的优秀把大家都得罪了,永远成为“大家”的笑柄。

    那么,一群鸡嘲笑一只凤凰,谁是赢家?

    鸡从来不知道,它眼中的“大家”,只是它目所能及的视野范围内和整个天下相比极小的一部分内心阴暗的同类。只有互相安慰,互相麻痹,互相都别出头找抽的成为同类,这样“大家”才都活得安心。

    王子是太祖的子孙,怎么能用鸡样的价值观定义自己,那自己力甘下游,不思进取的这一生,不是侮辱自己伟大的祖先吗?虽然太祖曾经也是个要饭的,可是他恰恰用自己从乞丐到帝王励志的一生告诉后代,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要你有种。

    乞丐都能当皇帝,更何况你是皇帝的子孙,更不能放弃,怎么能让比你笨的人还比你努力?

    而朱秉柔很快在一个不学习的环境里得到了“报应”。是金子总会发光,你在粪坑里发光,找屎啊?

    “私塾可不是大家听你一个人讲理想的地方,把自己说得那么光鲜亮丽,装模作样,也只有先生那种摇头晃脑的老傻子会喜欢听你放屁。真那么高尚,怎么会克死自己的老母,我爹说,秦藩的朱秉柔就是个灾星,出生时克娘,长大了坑爹,现在你爹连小老婆都有了,你还装什么一枝独秀?”

    被县令的儿子这样说,朱秉柔气不过,与之大打出手,县令的儿子帮手众多,都是平时一起偷鸡摸狗、欺负女生的纨绔子弟,同在一个屋檐下读书,一个是出类拔萃,一群是完全读不进去,纯属是被家人逼着上学,来混日子的。

    朱秉柔被打得遍体鳞伤,县令公子还踩着他的胸口说:“猪鼻子插葱,装什么学富五车?还他娘的大言不惭,为天下人读书,你们皇室子孙,做得了官么?告诉你,我三舅在朝廷可是做到吏部的大官呢,知道什么是吏部吗?就是专门管官的官!科举考试,只要他知会一声,那些小小的监考官,都得照应着,真以为你读书好就可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大明的太祖可真能下崽啊——二十六个儿子,子子孙孙,到如今多少个王爷王子了,你算哪根牛毛?跟我们装人㞞,在先生面前秀学问,故意让我们出丑是不是?王八蛋!”

    县令公子用脚在朱秉柔脸上踩,其余的手下拳打脚踢,有两个路过的善良同学看不下去了,上来阻止,竟然也被当作同党一起打,朱秉柔眼见无辜的人受害,再听着他们口中的“扫把星”“灾星”“克母崽”,忍无可忍,一招金钟罩,就将众人弹开,于是他一抹嘴角鲜血,含泪道:“要不是看在父王面上,真想杀了你这个祸害!亏你是县令的儿子,就只会仗势欺人这点本事,真要打架,一个对一个才是有种!”

    县令公子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就让别人不要出手,结果被朱秉柔打得爬不起来,朱秉柔厉声道:“谁要是敢过来帮忙,我腰上的匕首可是不认人的,以我的武功,完全可以将你们全部杀了,杀一个算一个!我只是看在我父王的面子,不愿意给他抹黑,要是你们把我逼急了,咱就都别在乎身份了,不要怪本王子辣手!”

    果然,这一声吓唬,没有一个敢上前的,朱秉柔便揪起县令公子的衣领道:“我不还手,是不想给我爹丢人,你以为我怕你这无赖,我是真觉得你是家族的耻辱。挑战我你就算了,告诉你!老百姓的孩子你最好也别欺负,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欺负人习惯了,走夜路的时候小心背后突然插上的一刀,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滚!”

    县令公子的裤子湿了,只得连滚带爬地逃走。

    当朱秉柔回到王府,县令派人早已把不一定属实的“事情”传到王爷耳中。为了维护自己的犊子,县令故意添油加醋,说得很严重,大致意思就是——两个孩子打架了,只因王子他爱在先生面前表现,常常不让我儿子发言,我儿子下课责问了他几句,他就动手打人,王子武艺高强,下手狠毒,打伤了很多同学们,大家都可以做证,我的儿子已经快不行了,你就是这样管教孩子的,真是叫人“敬佩”,原来这就是永兴王朱诚澜,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巡抚大人来了,你我衙门见。

    于是在朱秉柔回府,刚叫了一声“父王”时,王爷转身就是一巴掌。

    王爷没有在意,朱秉柔也浑身是伤,因为知道他武功好,一个人打一群更不应该。事情的关键,在于王爷认为王子他根本不懂事,花钱让你上私塾,是学习去了,还是打架去了?这样对得起你母后在天之灵吗?

    王子的心又一次被打痛了。他平日越是敬仰王爷,在王爷打他时,心就会越痛,因为人能称为伤心的,往往不是被自己讨厌的人所伤心,而是被自己喜欢的人所伤心。自己明明是对的,却偏偏得不到素来敬仰的父王一句理解。

    王爷是在梅花桩下打他的一巴掌。因为梅花桩是练千斤坠的地方,他回来时,王爷刚从梅花桩上摔下来,他已经连走桩的技巧都不行了,老了。他想起大哥朱诚澯,想起先帝,想起与王妃当年在梅花桩周围的梅花树下,雪地里折一枝王妃最喜欢的梅花,戴在她的髻上。

    “你这个逆子……跪下!”

    王爷见王子还是很听话,就消解了盛怒,转为责备道:“你可知道,你母后在怀你的时候,最喜欢什么花?”

    “梅花。”

    “她为什么喜欢梅花?”

    “因为梅花耐寒、暗香,象征着一个人坚忍不拔、不屈不挠的顽强品质。”

    “那你做到了吗?”

    王子想了想,竟然坚毅地说:“我做到了!”

    王爷开始生气了:“打架斗殴,惹是生非,让王府被人说闲话,让母后九泉之下蒙羞,这就是你做到的?”

    “是他们先污蔑我,说王府闲话,我才忍无可忍,出手的,也是他们先动手的。”

    “他们……”

    “就是县令的公子,还有其他同学们。”

    “同学们都针对你,就是同学们的错?你好好的别人怎么可能针对你,无风不起浪!大家都围绕着县令公子,不袒护你,大家都是错的,就你对?你真是可笑!”

    王子委屈地哭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和你解释!你认为谁对就是谁对,你要打我也好,要杀我也好,悉听尊便,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总之从来都没有人在乎我……”

    “就是你这种态度!最讨人厌!别人扎堆起来针对你,足以见得你的人缘和你平时的霸道!你还在理了?难道那么多同学,说的都是错的吗?你把大家都得罪了,一点悔意也没有,还在这跟我犟嘴!你是不打算承认你的错误了吗?”

    “我没错!”

    王爷一脚将王子踹倒在地,颤抖着双拳说:“我……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失败的儿子……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你……今天你傍晚就给我跪在这里,跪到明天早上,晚饭不要吃了!吃饱了你还是出去打架!”

    夜幕降临,梅花桩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影子已经被一滴一滴的泪水浸湿,扩散开来,就像地上开出了一朵朵梅花一样。王子的泪,伴随着方才那些话,久久不能消逝,他擦干眼泪,不愿意再想那些话,他只是痴痴地望着天,他知道,天上有个人,会心疼他,因为一切的事情,她一定知道,只是她无法说话。

    下雨了。

    王爷和李翠环还有五岁的小王子朱秉杰刚用过膳,朱秉杰骑着木马嚼着蚕豆,管家韩重四在一旁心满意足地伺候着“自己的儿子”朱秉杰,李翠环不时给他抛媚眼,并且装模作样对王爷说:“武功本来就是把双刃剑,学了固然能自保,但是大多数人都会仗着自己有武功而欺负别人,更何况咱大名鼎鼎的秦藩永兴府王长子,这下别人都会说是王府欺负人,而不是王子欺负人了,唉。”

    早上那路过的两个同学到王府来找朱秉柔玩,见朱秉柔居然在雨地里跪着,大吃一惊,撑着伞上前劝他起来,去和王爷认个错就息事宁人了,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没错!我不会认的!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好好说句公道话。”

    有一个同学确实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王爷,就跑去向王爷禀明一切,王爷反而不以为然:“关键是他的态度恶劣,确实不讨人喜欢,孤王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情惩罚他,他这样不依不饶的性格,怎么能博得人缘?换了我是他的同学,也不会和他站在一起的。咦?你们两个倒是奇怪,还挺向着他?是因为你们彼此的学习成绩都一样差吗?三个臭皮匠啊,呵呵……”

    “我俩不才,成绩还过得去,但是秉柔在私塾学习成绩很好的,先生经常夸他,让我们大家见贤思齐,向他学习。”

    “噢……那是先生看走了眼啊,谬赞,谬赞的,呵呵……”

    “上午的事真是纯属县令公子挑起的,秉柔是逼不得已才出手的,一开始都是他在挨打,我俩去劝架,然后我俩也被打了。”

    “那是当然了,你们三个臭皮匠穿一条裤子嘛,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打同挨了,这点江湖道义孤王也是懂的,呵呵……”

    “总之,现在外边下雷阵雨,秉柔在雨地里跪着,身上还有伤,王爷您要惩罚他,也不用急于一时啊!他本身就没有娘,孤苦伶仃一个人长大,要是他娘知道他在世上被人这样欺负,那该有多伤心啊……”

    这位懂事的好同学一语惊醒梦中人,王爷如同晴天霹雳,想到了和自己恩爱一世的王妃,确实,没有人能够替王妃照顾他了,如今只有……

    于是王爷来不及撑伞,小步跑到梅花桩,发现,王子已经昏倒在另一个同学的怀里,那一刻,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错了!尚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雷已经劈在他面前,劈开了一根梅花桩,他猜想,这难道是王妃在示警——

    不只是王妃,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自己去世之后,一个狐狸精住自己的房子,砸自己的牌位,打自己的孩子,还欺骗了王爷,王爷还浑然不知,这叫人如何死得放心?

    那道劈在梅花桩上的炸雷,劈醒了王爷,他一把将王子抱起,淋着雨,在城里四处寻医,奈何倾盆大雨,中医都关门了,随从的两位同学其中一个说:“我有个舅公,是开医馆的,只是他的医馆距离永兴路较远,在西华门,王爷我们怎么办?”

    “太好了,快带路啊!”

    “王爷,在西华门,距离这里要几里的路……”

    “你们两个打着伞在前面跑,我用轻功一定会跟紧你们的,带路吧!”

    雷雨天,安远门箭楼下,借了两匹马,在一对父子和两个少年的背影里,天渐渐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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