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宪问篇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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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1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译文孔子的学生原宪问什么叫耻辱。孔子说:“国家政治清明时,做官吃俸禄;国家政治混乱时,做官的还拿俸禄,这就是耻辱。”原宪又问:“争强好胜,自我夸耀,怨恨别人,贪图私利,这四种行为都不做,算是做到仁了吧?”孔子说:“可以说做到这些是很难的,但至于是不是做到了仁,那我就不清楚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人而无克、伐、怨、欲,惟仁者能之。有之而能制其情使不行,斯亦难能也。谓之仁则未也。此圣人开示之深,惜乎宪之不能再问也。”或曰:“四者不行,固不得为仁矣。然亦岂非所谓克己之事,求仁之方乎?”又注:“克去己私以复乎礼,则私欲不留,而天理之本然者得矣。若但制而不行,则是未有拔去病根之意,而容其潜藏隐伏于胸中也。岂克己求仁之谓哉?学者察于二者之间,则其所以求仁之功,益亲切而无渗漏矣。”

    朱熹注:“邦有道不能有为,邦无道不能独善,而但知食禄,皆可耻也。宪之狷介,其于邦无道谷之可耻,固知之矣;至于邦有道谷之可耻,则未必知也。故夫子因其问而并言之,以广其志,使知所以自勉,而进于有为也。”

    14·2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译文孔子说:“士怀恋安逸,就不配称为士了。”

    名家注解朱熹注:“居,谓意所便安处也。”

    张居正注:“怀,是思念。居,是意所便安处。孔子说:‘士志于道,则居无求安,为其所志者大,不暇为燕安计也。苟于意所便安处,即恋恋不能舍,或怀于宫室器用之美,或怀于声色货利之私。则心为形役,而志以物损,处富贵则必淫,处贫贱则必移,其卑陋甚矣,恶足以为士乎?’”

    14·3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

    译文孔子说:“国家政治清明时,言语正直,行为正直;国家政治混乱时,还要正直,但说话要随和谨慎。”

    名家注解朱熹注:“行、孙,并去声。危,高峻也。孙,卑顺也。”

    张居正注:“危,是高峻的意思。孙,是卑顺的意思。可见行无时而不危,君子守身之节也;言有时而可孙,君子保身之智也,然有国者而使人孙言以苟容,岂国之福也哉!”

    14·4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译文孔子说:“有德行的人一定有好的言论,有好的言论的人不一定有德行。仁德的人一定有勇气,有勇气的人不一定有仁德。”

    名家注解朱熹注:“有德者,和顺积中,英华发外。能言者,或便佞口给而已。仁者,心无私累,见义必为。勇者,或血气之强而已。”

    张居正注:“德可以兼言,言不可以兼德,仁可以兼勇,勇不可以兼仁。自修者固当知所以务本,而观人者亦乌可徒取其末哉。”

    14·5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译文南宫适向孔子问道:“羿擅长射箭,奡擅长水战,这两个人都没得到好死。禹和后稷自己亲自耕种而拥有了天下。”孔子没有回答。南宫适出去后,孔子说:“这个人啊,是君子!这个人啊,崇尚仁德!”

    农山言志名家注解朱熹注:“禹平水土暨稷播种,身亲稼穑之事。禹受舜禅而有天下,稷之后至周武王亦有天下。适之意盖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而以禹稷比孔子也。故孔子不答。然适之言如此,可谓君子之人,而有尚德之心矣,不可以不与。故俟其出而赞美之。”

    张居正注:“南宫适,即南容。奡,是有穷国之君。异,是羿臣寒浞之子。荡舟,是陆地行舟。”

    14·6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译文孔子说:“君子当中有不仁德的人,小人当中却没有仁德的人。”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孔子说:‘仁者,心之德。心存则仁存,心放则仁失。然存之甚难,失之却易。如君子之心纯乎天理,固宜无不仁也。然毫忽之间心不在焉,则人欲有时而窃发,天理有时而间断,间断即非仁矣。所以君子而不仁者尚有之也。若夫小人,则放僻邪侈之心滋,行险侥幸之机熟,纵有天理萌动之时,亦不胜其物欲攻取之累矣,岂有小人而仁者哉。’夫人而不仁,不可以为人,则小人固当为戒。然以君子而尚有不仁焉,则操存省察之功,盖不可一时而少懈矣。”

    14·7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

    译文孔子说:“爱他,能不让他勤劳吗?忠实于他,能不教诲他吗?”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劳,是劳苦之事。诲,是规谏之言。夫知爱之必劳,则为子者不可以惮劳,惮劳,非所以自爱也。知忠之必诲,则为君者不可以拒诲,拒诲,非所以劝忠也。君臣父子之间,贵乎各尽其道而已。”

    14·8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译文孔子说:“制定外交辞令,由裨谌起草,世叔研究,外交官子羽进行修改,东里的子产在文字上加工润色。”

    名家注解朱熹注:“郑国之为辞命,必更此四贤之手而成,详审精密,各尽所长。是以应对诸侯,鲜有败事。孔子言此,盖善之也。”

    张居正注:“命,是词命。裨谌、世叔、子羽、子产,都是郑大夫。草创,是造为草稿。讨,是寻究。论,是讲论。行人,是奉使的官。修饰,是增损其词。东里,是子产所居之地。润色,是加以文采。”

    14·9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问子西。曰:“彼哉!彼哉!”问管仲。曰:“人也。夺伯氏骈邑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

    译文有人问子产。孔子说:“他是一个仁慈的人。”问子西。孔子说:“他呀!他呀!”问管仲。孔子说:“他是个人才呀。夺取了齐国大夫伯氏在骈邑三百户的土地,使伯氏吃粗饭,却终生没有怨言。”

    名家注解朱熹注:“子产之政,不专于宽,然其心则一以爱人为主。故孔子以为惠人,盖举其重而言也。盖桓公夺伯氏之邑以与管仲,伯氏自知己罪,而心服管仲之功,故穷约以终身而无怨言。荀卿所谓‘与之书社三百,而富人莫之敢拒’者,即此事也。或问:‘管仲子产孰优?’曰:‘管仲之德,不胜其才。子产之才,不胜其德。然于圣人之学,则概乎其未有闻也。’”

    14·10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译文孔子说:“贫穷而没有怨言很难做到,富有而不骄傲容易做到。”

    名家注解朱熹注:“处贫难,处富易,人之常情。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

    张居正注:“孔子说:‘贫者多怨尤之心,富者多骄肆之失,此乃人情之常。若处贫而能安于义命,无所怨尤,斯善处贫者也。处富而能收敛谦抑,不为骄肆,斯善处富者也。然贫为逆境,非心无隗怍,而真有所得者,必不堪其忧,故贫而无怨,实乃人之所难。富为顺境,但稍知义理,而守其常分者,便可以自制,故富而无骄,犹为人之所易。知无怨之难,则人固当勉其难;知无骄之易,则人又岂可忽其易哉。’”

    14·11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译文孔子说:“鲁国大夫孟公绰做赵氏和魏氏的家臣绰绰有余,却没有能力做滕、薛这样小国的大夫。”

    名家注解朱熹注:“滕、薛国小政繁,大夫位高责重。然则公绰盖廉静寡欲,而短于才者也。”

    张居正注:“孟公绰,是鲁大夫。赵、魏,都是晋之世卿,最称大家者也。老,是家臣之长。优,是有余。滕、薛,都是小国。大夫,是任国政之官。人各有能有不能,任当其才,皆可以奏功;用违其器,适足以偾事。图治者,可不知人而善任之哉?”

    14·12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五乘从游译文子路问怎样可以成为完人。孔子说:“如果有鲁国大夫臧武仲那样的智慧,有孟公绰那样的清心寡欲,有卞庄子那样的勇敢,有冉求那样的才艺,再以礼乐来制约,就可以成为完人。”接着又说道:“现在的完人何必这样呢?能够见到利益先想到义,遇到危险能献出生命,久居贫困而不忘平生的诺言,这样也可以成为完人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知之明,信之笃,行之果,天下之达德也。若孔子所谓成人,亦不出此三者。武仲,知也;公绰,仁也;卞庄子,勇也;冉求,艺也。须是合此四人之能,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然而论其大成,则不止于此。若今之成人,有忠信而不及于礼乐,则又其次者也。”又注:“臧武仲之知,非正也。若文之以礼乐,则无不正矣。”又注:“语成人之名,非圣人孰能之?孟子曰:‘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如此方可以称成人之名。”

    14·13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

    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译文孔子向卫人公明贾询问卫国大夫公叔文子的为人,说:“有这样的事吗?老人家不说话,不笑,不索取?”公明贾回答说:“告诉你这话的人说过了,他老人家是到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别人不讨厌他说的话;他是到高兴了才笑,人们也不讨厌他的笑;他是先做到义然后索取,所以人们也不反对他的取。”

    孔子说:“是这样吗?难道他真是这样吗?”

    名家注解朱熹注:“事适其可,则人不厌,而不觉其有是矣。是以称之或过,而以为不言、不笑、不取也。然此言也,非礼义充溢于中,得时措之宜者不能。文子虽贤,疑未及此,但君子与人为善,不欲正言其非也。故曰‘其然,岂其然乎’,盖疑之也。”

    张居正注:“公叔文子,是卫大夫公孙拔。公明贾,是卫人。厌,是苦其多而恶之的意思。夫不直言其非,而但致其疑信之词如此,圣人与人为善之心,含洪忠厚之道也。”

    14·14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译文孔子说:“臧武仲以防这块封地来请鲁君立他的后代为鲁国卿大夫,虽然说不是要挟,但我不相信。”

    名家注解朱熹注:“武仲得罪奔邾,自邾如防,使请立后而避邑。以示若不得请,则将据邑以叛,是要君也。”

    张居正注:“臧武仲,是鲁大夫臧孙纥。防,是武仲所封之邑。要,是有挟而求。夫人臣之罪,莫大于要君,武仲之所以敢于为此者,亦以鲁君失政故耳。使鲁之纪纲正,法度举,彼武仲者,其敢蹈不轨之诛乎?图治者,宜慎鉴于斯。”

    14·15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译文孔子说:“晋文公奸诈而不正直,齐桓公正直而不奸诈。”

    名家注解朱熹注:“晋文公,名重耳。齐桓公,名小白。谲,诡也。二公皆诸侯盟主,攘夷狄以尊周室者也。虽其以力假仁,心皆不正,然桓公伐楚,仗义执言,不由诡道,犹为彼善于此。文公则伐卫以致楚,而阴谋以取胜,其谲甚矣。二君他事亦多类此,故夫子言此以发其隐。”

    张居正注:“二公他事,亦多类此,其优劣判然矣。然夫子亦就二公之事论之耳,推其心,则皆假借仁义,同归于谲而已,其于王者之道,岂可同日而语哉。”

    14·16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译文子路说:“齐桓公杀死了公子纠,公子纠的师傅召忽也殉国了,但是另一师傅管仲却还活着。”接着又说:“管仲不能称为有仁德了吧?”孔子说:“桓公多次与各诸侯国盟会,不用兵力,这都是管仲的力量啊。像他这样就是仁啊,像他这样就是仁啊!”

    名家注解朱熹注:“盖管仲虽未得为仁人,而其利泽及人,则有仁之功矣。”

    张居正注:“公子纠,是齐桓公之弟。齐有襄公之乱,桓公出奔于莒,召忽、管仲奉子纠奔鲁,以与桓公争立。桓公既返国,使鲁杀子纠,而缚管、召以与齐。召忽死之,管仲请囚。既至,桓公释其缚,用以为相。九字,《春秋传》作纠,是督率的意思。”又注:“齐世家,桓公兄也,子纠弟也,以弟夺兄,于义已悖。是以忽之于纠,虽有可死之义,而仲之于桓,亦无不可仕之理,况实有可称之功彰彰如是乎。圣人权衡而折衷之,其义精矣。”

    14·17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译文子贡说:“管仲不是仁德的人吧?齐桓公杀了公子纠,他没有死,还去辅佐齐桓公。”孔子说:“管仲辅佐桓公,称霸诸侯,匡正天下,人民到今天还受到他们的好处。假如没有管仲,我们这些人早就披散着头发,向左敞开衣襟,成为野蛮人了。他怎么能够像匹夫匹妇那样谨守诚信,自杀于沟壑之中而没人知道呢?”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桓公,兄也。子纠,弟也。仲私于所事,辅之以争国,非义也。桓公杀之虽过,而纠之死实当。仲始与之同谋,遂与之同死,可也;知辅之争为不义,将自免以图后功亦可也。故圣人不责其死而称其功。若使桓弟而纠兄,管仲所辅者正,桓夺其国而杀之,则管仲之与桓,不可同世之雠也。若计其后功而与其事桓,圣人之言,无乃害义之甚,启万世反复不忠之乱乎?如唐之王圭魏征,不死建成之难,而从太宗,可谓害于义矣。后虽有功,何足赎哉?”

    朱熹注:“管仲有功而无罪,故圣人独称其功;王魏先有罪而后有功,则不以相掩可也。”

    14·18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

    译文公叔文子的家臣大夫僎和文子一同晋升为国家大臣。孔子听说了这件事,说:“可以称他为文了。”

    名家注解朱熹注:“文者,顺理而成章之谓。谥法亦有所谓‘锡民爵位曰文’者。”

    张居正注:“公叔文子,是卫大夫公孙拔,其后谥为贞惠文子。公,是公朝。臧文仲不荐柳下惠,则夫子讥其为窃位,公叔文子荐家臣僎,则夫子称其可为文。是可见,荐贤为国,乃人臣之盛节,以人事君者,所当知也。”

    14·19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

    译文孔子谈到卫灵公的无道,康子说:“既然如此,为什么没亡国呢?”孔子答道:“有仲叔圉为他管理接待宾客,有祝鮀为他管理宗庙祭祀,有王孙贾为他管理军队。像这样,怎么能亡国呢?”

    名家注解朱熹注:“三人皆卫臣,虽未必贤,而其才可用。灵公用之,又各当其才。”

    张居正注:“康子,是鲁大夫季康子。夫卫灵以无道之君,得人而任之,尚可以保国,况于有道之世,得天下之贤才而善用之乎?所以说君子在朝,则天下必治,人主为社稷计者,宜知急亲贤之为务矣。”

    14·20子曰:“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译文孔子说:“一个人说大话而不知惭愧,那么他实行诺言也很难了。”

    名家注解朱熹注:“大言不惭,则无必为之志,而不自度其能否矣。欲践其言,岂不难哉?”

    张居正注:“怍,是惭隗。孔子说:‘凡人放言易,力行难。故躬行君子,每切其言而不敢易。若或轻肆大言,高自称许,略无惭愧之心,这等的人,考其所行,必不能相顾,徒妄言以欺人耳。其为之也,不亦难乎?’所以君子贵夫实胜,而听言者又当观其行也。”

    14·21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译文陈成子杀了齐简公。孔子斋戒沐浴后上朝,告诉鲁哀公说:“陈恒杀了他的君主,请出兵征讨他。”鲁哀公说:“你去告诉那三个大夫吧!”孔子说:“因为我曾经做过大夫,不敢不来报告。可国君却说‘去告诉那三个大夫吧’!”孔子向那三个大夫报告,他们都不肯出兵。孔子说:“因为我做过大夫,不敢不报告啊!”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左氏记孔子之言曰:‘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予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此非孔子之言。诚若此言,是以力不以义也。若孔子之志,必将正名其罪,上告天子,下告方伯,而率与国以讨之。至于所以胜齐者,孔子之余事也,岂计鲁人之众寡哉?当是时,天下之乱极矣,因是足以正之,周室其复兴乎?鲁之君臣,终不从之,可胜惜哉!”

    张居正注:“此章所记齐简公、鲁哀公,皆衰世昏庸之君,不足道者。然亦可见人主独揽乾纲,深防祸本。不可使威福下移,而奸邪有僭逾之渐;不可使事权去已,而纪纲有陵替之忧,然后君臣相安,而国家永保矣,图治者尚鉴于兹。”

    14·22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

    译文子路问怎样服侍君主。孔子说:“不要欺骗国君,但可以为进谏而触犯他。”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盖子路刚直敢言,不患其不能犯,患其无忠爱之诚耳,故孔子以是勉之。然勿欺在于臣,而纳谏系于君。大舜合己从人,闻一善言,即从之若决江河,惟求有裨于君德,有利于国家耳,何必问其心之诚与不诚乎?此又在上者所当知也。”

    14·23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译文孔子说:“君子通达仁义,小人通达财利。”

    名家注解朱熹注:“君子循天理,故日进乎高明;小人殉人欲,故日究乎汙下。”

    14·24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译文孔子说:“古代学者做学问在于提高自己,当今的学者做学问是为了给别人看。”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为己,欲得之于己也。为人,欲见知于人也。”又注:“古之学者为己,其终至于成物。今之学者为人,其终至于丧己。”

    朱熹注:“圣贤论学者用心得失之际,其说多矣,然未有如此言之切而要者。于此明辨而日省之,则庶乎其不昧于所从矣。”

    张居正注:“为己,是欲得之于己。为人,是欲见知于人。”

    14·25蘧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译文蘧伯玉派一位使者来探望孔子。孔子让了座之后问道:“老人家在做什么?”使者回答说:“他想减少自己的过失却还没办到。”使者出去以后,孔子说:“好使者呀!好使者呀!”

    名家注解朱熹注:“欲寡过而犹未能,则其省身克己,常若不及之意可见矣。使者之言愈自卑约,而其主之贤益彰,亦可谓深知君子之心而善于辞令者矣。故夫子再言‘使乎’以重美之。按庄周称‘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又曰:‘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盖其进德之功,老而不倦。是以践履笃实,光辉宣著。不惟使者知之,而夫子亦信之也。”

    张居正注:“大抵天下之义理无穷,人心之出入无定,故寡过未能,非使者为伯玉谦词,乃真实语也。尧、舜、禹之授受,以为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成汤之检身若不及,文王之望道而未之见。古之圣贤,未有不以此存心而成德者,善学者宜加意焉。”

    14·26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译文孔子说:“不在那个职位上,不谋那个政事。”曾子说:“君子考虑的事情不超出自己岗位的范围。”

    名家注解朱熹注:“此艮卦之象辞也。曾子盖尝称之,记者因上章之语而类记之也。”

    张居正注:“位,是职位。这一句是《易经》中《艮卦》的象词。曾子尝称述之说道:‘凡人之居位,虽有大小尊卑之不同,莫不各有当尽之职。若舍其本职,而出位妄想,则在己为旷职,而于人为侵官矣。君子则身之所居在是,心之所思亦在是,凡夙夜之所图虑者,惟求以尽其本分所当为之事。如居乎仓库之位,则思以审会计,明出纳,而尽乎理财之职;如居乎军旅之任,则思以勤训练,饬军令,以尽乎诘戎之职,初未尝越位而有所思也。如是,则众职毕举,而庶务成理矣。’”

    14·27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译文孔子说:“君子以说得多做得少为耻辱。”

    名家注解朱熹注:“行,去声。耻者,不敢尽之意。过者,欲有余之辞。”

    张居正注:“耻,是羞耻。孔子说:‘人之言行贵于相顾。若喜为高论,轻肆大言,而考其所行未能如是,则为言过其行。究其归,不过便佞小人而已,故君子耻之。以是为耻,则勉不足而谨有余者,自不容不至矣。’”

    14·28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译文孔子说:“君子遵行的道有三点,我没有做到:仁德的人没有忧虑,智慧的人没有迷惑,勇敢的人没有畏惧。”子贡说:“这正是他老人家自己所遵循的道。”

    名家注解朱熹注:“知,去声。自责以勉人也。道,言也。自道,犹云谦辞。”

    张居正注:“忧,是忧虑。惑,是疑惑。惧,是恐瞑。自道,是自家说自家的事,言道其实也。夫孔子道全德备,其于三者,皆已各造其极而时出之,岂复有所未能者乎?故子贡闻其言而叹说:‘此乃夫子自言其实有者如是耳。’而乃以为未能,盖圣不自圣之心也,大抵圣人深见义理之无穷,其自视常以为不足,故圣而益圣。有志于希圣者,当知所惕励矣。”

    14·29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

    译文子贡对别人品头论足。孔子说:“赐啊,你就比别人好吗?我没有闲工夫去这样论人长短。”

    名家注解朱熹注:“比方人物而较其短长,虽亦穷理之事。然专务为此,则心驰于外,而所以自治者疏矣。故褒之而疑其辞,复自贬以深抑之。”

    张居正注:“方,是比方。子贡平日好比方人物而较其短长。此虽穷理之一事,然专务为此,则心驰于外,而自治之功疏矣,故孔子反言以警之说:‘赐也其贤乎哉?盖惟贤者,自家学问工夫极其精密,乃可以其余力而较量他人。若我则以义理无穷,工夫未到,日孜孜焉惟以进德修业,迁善改过为事,方自治之不暇,而何暇于方人哉?’夫方人之事,在圣人犹以为未暇,况学者乎?孔子言此,其所以警子贡者,至深切矣。”

    14·30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译文孔子说:“不怕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怕自己没有能力。”

    名家注解朱熹注:“凡章指同而文不异者,一言而重出也。文小异者,屡言而各出也。此章凡四见,而文皆有异。则圣人于此一事,盖屡言之,其丁宁之意亦可见矣。”

    张居正注:“孔子说:‘人之处世,常患名誉不彰,人不知己,然此不足患也。惟夫学焉而未能明其理,行焉而未能践其实,此则在己本无可知之具,反之吾心而有歉者,正学者所当患也。今乃不以此为患,而徒患人之不知,何哉?’”

    14·31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

    译文孔子说:“不预先猜测别人欺诈自己,也不揣度别人不诚实,然而能事先觉察别人的欺诈和不诚实,这就是贤人了。”

    名家注解朱熹注:“虽不逆不亿,而于人之情伪,自然先觉,乃为贤也。”

    张居正注:“逆,是事未来而逆料的意思。亿,是事未形而意度的意思。诈,是欺诈。不信,是不实。抑,是反语词。先觉,是无心而自然知觉。盖多疑生于不明,而明者自无所疑,逆诈、亿、不信,皆由不明故耳。至明之人,物至即知,孰得而欺之乎?然非有居敬穷理之功,讲学亲贤之助,则此心虚灵之体,未免为物所蔽。欲以坐照天下,亦未易能也。此又事心者所当知。”

    14·32微生亩谓孔子曰:“丘,何为是栖栖者与?无乃为佞乎?”孔子曰:“非敢为佞也,疾固也。”

    译文微生亩对孔子说:“您为什么这样忙忙碌碌呢?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口才吧?”孔子说:“哪里敢显示自己的口才,而是痛恨人们的顽固无知啊!”

    名家注解朱熹注:“圣人之于达尊,礼恭而言直如此,其警之亦深矣。”

    张居正注:“微生亩,是当时的隐士,盖年高有德之人也。栖栖,是依依不舍的意思。佞,是便佞。疾,是恶。固,是执一不通的意思。微生亩是齿德俱尊的人,但其所见偏执,故圣人对之礼恭而言直如此,其警之亦深矣。”

    14·33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译文孔子说:“对千里马不是称赞它的力量,而是称赞它的品质。”

    名家注解朱熹注:“骥,善马之名。德,谓调良也。”

    张居正注:“骥,是良马之名。德,指马之调习驯良说。孔子说:‘君子之所以见称于世者,不徒以其有可用之才,以其有可贵之德也。譬如马中有骥,其所以见称于世者,不徒以其有驰骤之力,以其有驯良之德也。盖马之任重致远者存乎力,然使虽有力,而不免于蹄啮,难于控御,则亦凡品而已,何得为骥乎?人虽有才,而苟无其德,是亦小人而已,何得为君子乎?故人不可徒恃其才而不修其德,观人者,论其才而又当考其德也。’”

    14·34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译文有人说:“用恩德来回报仇怨,这样做怎么样?”孔子说:“那用什么来回报恩德呢?应该是用正直回报仇怨,用恩德来回报恩德。”

    名家注解朱熹注:“于其所怨,既以德报之矣;则人之有德于我者,又将何以报之乎?于其所怨者,爱憎取舍,一以至公而无私,所谓直也。于其所德者,则必以德报之,不可忘也。或人之言,可谓厚矣。然以圣人之言观之,则见其出于有意之私,而怨德之报皆不得其平也。必如夫子之言,然后二者之报各得其所。然怨有不雠,而德无不报,则又未尝不厚也。此章之言,明白简约,而其指意曲折反复。如造化之简易易知,而微妙无穷,学者所宜详玩也。”

    张居正注:“夫观或人之言,非不近厚,而反不得其平;圣人之论,既得其平,而亦未尝不厚。诚权衡万事者之准也。”

    14·35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贡曰:“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译文孔子说:“没有人了解我啊!”子贡说:“怎么会没人了解您呢?”孔子说:“不怨恨天,不责备人,学习知识而通达高深的学问。了解我的只有上天吧!”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不怨天,不尤人,在理当如此。”又曰:“下学上达,意在言表。”又注:“学者须守下学上达之语,乃学之要。盖凡下学人事,便是上达天理。然习而不察,则亦不能以上达矣。”

    朱熹注:“盖在孔门,惟子贡之智几足以及此,故特语以发之。惜乎其犹有所未达也!”

    14·36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译文公伯寮在季孙面前毁谤子路。大夫子服景伯告诉了孔子,说:“季氏孙已经被公伯寮迷惑了,我的力量能让他陈尸在集市上。”孔子说:“我的道德理想将会施行,那是天命决定的;我的道德理想将会被废弃,那也是天命决定的,公伯竂能把天命怎么样呢!”

    名家注解朱熹注:“言此以晓景伯,安子路,而警伯寮耳。圣人于利害之际,则不待决于命而后泰然也。”

    张居正注:“公伯寮,是鲁人。想,是谗谮。子服景伯,是鲁大夫子服何。夫子,指季孙说。杀人而陈其尸叫作肆。圣人于得失利害之际,惟义是安,本不待决之于命而后泰然也,其言命者,特以晓景伯、安子路、而警伯寮耳,然所谓不怨天、不尤人者,即此亦可见其一端矣。”

    14·37子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子曰:“作者七人矣。”

    译文孔子说:“贤良的人逃避乱世而隐居,次一等的逃避到别的地方而居,再其次回避不好的脸色,再其次回避不好的言论。”孔子说:“这样做的已经有七个人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四者虽以大小次第言之,然非有优劣也,所遇不同耳。”

    张居正注:“孔子说:‘贤者之心,未尝不欲有为于天下,然时不可为,则不得不高蹈远举,避而去之。故有见世之无道,即隐居不仕,而终身以避世者矣,其次有见此邦无道,去而之他邦者,谓之避地,其次有见君之礼貌既衰而去者,谓之避色,其次有因君之议论不合而去者,谓之避言。此皆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者也,世有此人,世道之衰可知矣。’七人,今不知其姓名,夫子叹之,盖深为世道虑也。”

    14·38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译文子路在鲁城外门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开门的人说:“你从哪里来的?”子路说:“从孔大人那里来。”开门人说:“就是那位知道做不到而还要去做的人吗?”

    名家注解朱熹注:“石门,地名。晨门,掌晨启门,盖贤人隐于抱关者也。自,从也,问其何所从来也。”

    张居正注:“石门,是地名。晨门,是管门启闭的官,盖贤而隐于下位者。奚字,解作何字。自,是从。夫晨门之言,盖亦士君子进退之常。但圣人道高德大,视天下无不可为之时,特时君不能用耳,此又非晨门之所知也。”

    14·39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

    译文孔子在卫国,一次正在敲击磬,有一位背扛草筐的人从门前走过说:“有心思啊,击磬以宣泄!”一会儿又说:“浅薄啊,硁硁的声音好像是说没有人理解自己啊!那么,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没有人能理解你就算了吧。就好像过河,水深就踩着石头过去,水浅就撩起衣服过去。”孔子说:“说得好干脆啊!像那样就没有什么难处了。”

    名家注解朱熹注:“圣人之心未尝忘天下,此人闻其磬声而知之,则亦非常人矣。以衣涉水曰厉,摄衣涉水曰揭。此两句,《卫风·匏有苦叶》之诗也。饥孔子人不知己而不止,不能适浅深之宜。果哉,叹其果于忘世也。末,无也。圣人心同天地,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不能一日忘也。故闻荷蒉之言,而叹其果于忘世。且言人之出处,若但如此,则亦无所难矣。”

    14·40子张曰:《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

    译文子张说:“《尚书》上说:‘殷高宗守孝,三年不说话。’这是为什么呢?”孔子说:“哪里只是高宗呢,古人都是这样。国君死了,各部门官员管理自己的事务,要听从宰相三年。”

    名家注解朱熹注:“高宗,商王武丁也。谅阴,天子居丧之名,未详其义。君薨,则诸侯亦然。总己,谓总摄己职。冢宰,太宰也。百官听于冢宰,故君得以三年不言也。”

    张居正注:“《书》,是《商书·说命》篇。高宗,是商王武丁。谅阴字,当作梁闇,是天子居丧之处。总己,是总摄己职。冢宰,是宰臣之长。”

    14·41子曰:“上好礼,则民易使也。”

    译文孔子说:“国君喜好以礼行事,那么也就容易使百姓听从了。”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礼,是尊卑上下的礼节。孔子说:‘有国者常患民之难使,然民之难使,由其不知礼耳。盖礼所以别尊卑、辨上下,其节文度数之间至严至肃。若为上的心诚好之,修之于身,而视听言动必以礼;达之于政,而教训正俗必以礼。则等威辨而纪纲振,那百姓们都安分循理,而无敢抗违。不假刑驱势迫,而趋事赴工之恐后矣,岂不易使乎?若上之人,先自畏拘检而乐简傲,则下皆化之,而僭逾凌迫,固其所也,岂民之难治哉?’所以说礼达而分定,有天下者所宜深念也。”

    14·42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译文子路问怎样可以成为君子。孔子说:“提高自己的修养以达到恭谨待人。”子路说:“这样就可以了吗?”孔子说:“修养自己以使别人安乐。”子路说:“这样就可以了吗?”孔子说:“修养自己以使百姓安乐。修养自己以使百姓安乐,尧舜能够完全做到吗?”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君子修己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气无不和,而四灵毕至矣。此体信达顺之道,聪明睿知皆由是出,以此事天飨帝。”

    朱熹注:“圣人之心无穷,世虽极治,然岂能必知四海之内,果无一物不得其所哉?故尧舜犹以安百姓为病。若曰‘吾治已足’,则非所以为圣人矣。”

    14·43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

    译文孔子的老朋友原壤叉开两腿坐在地上等着孔子。孔子说道:“你小时候不懂礼貌不讲孝悌,长大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老了还不死,真是个害人精。”说完用手杖敲他的小腿。

    名家注解朱熹注:“孙、弟,并去声。长,上声。叩,音口。胫,其定反。原壤,孔子之故人。母死而歌,盖老氏之流,自放于礼法之外者。夷,蹲踞也。俟,待也。见孔子来而蹲踞以待之也。述,犹称也。贼者,害人之名。以其自幼至长,无一善状,而久生于世,徒足以败常乱俗,则是贼而已矣。胫,足骨也。孔子既责之,而因以所曳之杖,微击其胫,若使勿蹲踞然。”

    14·44阙党童子将命。或问之曰:“益者与?”子曰:“吾其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夹谷会齐译文乡党的童子给孔子传递消息。有人问孔子说:“这是求上进的人吗?”孔子说:“我看见他坐在正位上,看见他与长辈并排走。他不是求上进的人,是想赶快成人的人。”

    名家注解朱熹注:“或人疑此童子学有进益,故孔子使之传命以宠异之也。孔子言:吾见此童子,不循此礼。非能求益,但欲速成尔。故使之给使令之役,观长少之序,习揖逊之容。盖所以抑而教之,非宠而异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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