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骑’。曾名‘火焰骑’。,后因大懿先辈感念白氏一族护国之心,于白老将军这一代更名为‘白骑’。,以示荣宠与尊崇。
这份容宠和尊崇,是以执掌军权白氏一族将军和天下士兵的性命换来的,白老将军受此封赏时得到丰厚赏赐,却是一金未取,尽数将之分给了在战役中死伤的士兵的家属,建善堂供养孤寡老人。
白老将军在军营爱兵如子,在朝野也是心系百姓,到得最后‘白骑’。已经不是一支简单的王牌骑兵队伍,而是所有男儿的向往,大懿男儿加入招兵队伍时,莫不想拜在白老将军的麾下,建千秋功业。
而‘白骑’。兵戈不挥向百姓,这是出自先皇时的一场战役,那一年冬天天寒地冻,白老将军和一队骑兵于大战中与主力队伍被打散,被敌人困在小镇,七日七夜后粮草耗尽,其小儿子不忍见士兵饿死,去百姓那抢了粮草和干粮。
白老将军发现此事后,不但亲自押着其小儿子向百姓道歉,更是将士和百姓的求饶,亲手斩杀其小儿子于青石台,斩后跪伏于百姓身前,高呼‘养不教父之过,才让儿铸成大错。’。
百姓不忍,含泪将粮草和干粮赠送之,青壮年者扶起白老将军,白老将军对天叩三叩拜,自断小指于幼子身前,跟百姓告别后下令不许任何人为其子收尸。
当晚大战爆发,‘白骑’。奋勇杀敌,以百人队伍斩杀敌军千人,卫百姓之康宁,而白老将军却在战役里被人救起后双腿残,一头青丝竟成白发,而当他们和队伍会合,那里的百姓才知道,白老将军一生,其妻为其育有三子一女,其中两子一女都是丧生于沙场,其中长子之妻和次子之妻分别育有一子、一女,而现在仅剩的小儿子也是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常人承受一次便是难以忍受,而他们的白老将军,为国为民,竟然承受了四次,第四次还是亲手将孩子斩杀,其公正严明、大公无私怎能不让人敬佩?
‘白骑’。的兵戈不挥向百姓,这句话在白老将军的孙子--白奎宸终于能带兵镇守边塞时,引以为诤言,打仗再苦,也不曾抢过百姓一次,而百姓眼见着‘白骑’。缺干粮和粮草,都是争相献之。
这十几年的安定,教年轻一辈的人淡忘了‘白骑’。曾付出的,但今日被这白衣少女提起,那曾听父辈在耳边念叨的话再一次在脑海中响起,如烈阳于深厚浓雾中强势喷薄而出,攻占心扉。
很多的老人,都落下了眼泪。
有风起,流泪,却不是那沙入了眼眸。
凤雪衣眼眸阖上又睁开,高声道,“这次来的‘白骑’。和士兵都是千里挑一的精兵,如若不是他们怕伤及无辜的性命,你们认为就凭着你们手上的这些武器,会是他们的对手吗?他们甘愿束手被擒,是想诸位冷静,提醒诸位大灾当头我们要做的是要防止灾难的蔓延,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皇城的皇已经放弃我们了,都这么久了,他们不但不给我们粮食,还出兵打压我们!”
死一般的沉寂后,有人高声叫道。
“我们上书请愿,县令却是夜夜笙歌,置我们于不顾。”
“在我们抓住‘白骑’。,之前,要不是我们奋力厮杀,我们怕是早丧生在你们士兵的刀箭之下了!”
“我们水源处被你们下毒,你们是想毒死我们!”……
一个人的话像炸弹一样炸响在城内,刚被压下的怒焰再一次暴涨,甚至还有更上一层楼之趋势。
县衙已无主,百姓被逼反抗,这若是她不知道实情,一定也会奋起反抗,可是在明知道夜御廷不曾下令派兵镇压,却有军队过来‘镇压’。这等蹊跷后,她怎能不知道自己和夜御廷陷入了他人设计的阴谋之中?
“我愿和诸位在一起,共同渡过这个难关!”
凤雪衣高声大喝,这些阴谋的事最后该如何,暂且渡过这难关再说。
“你是皇城的走狗,自然是帮着他们说话!”
“皇城已经派了重兵,是想把我们都杀了,这妖女是来当内应的。”
“不要相信她,她是皇城的走狗!”
“她来是想杀我们的!”
那前两句话后,百姓们一个比一个更激动,群情汹涌,暴动起,就要大乱。
凤雪衣冷冷一笑,挺起胸膛迎上最前面那人的刀锋,“如果诸位认为我是皇城那边的奸细,不妨用这刺刀刺入我的胸膛,我若身亡,诸位可保无忧;如果诸位相信我这个大夫是来救大家的,请放我入城,我将与诸位同寝同食,倾平生所学救诸位,还东湖城之宁!”
说罢,张开双臂,紧闭双眼。
“但凭诸位处置!”
风起,她白色衣袂飘在空中,娇美的面庞平静得恍若碧潭无波,宛若谪仙。
雪白的狐狸从她袖子里钻出来,哧溜一下爬上她的肩膀,小爪子拍着她的脸,小尾巴急得扫来扫去,到最后竟哀哀哭泣。
吵闹的百姓有了短时间的静寂,护卫队后面走出一个年约双十的精瘦青年,手上刀锋离凤雪衣不过三寸的男子见状,转头,“首领。”
那青年薄唇抿起,狭长的眼眸中勾出一抹阴冷,他亦是习武之人,先前凤雪衣那高喝的声音纵使是他,也感到一阵心悸,这说明她内力极其强横,若是真动起手来,不知她底细的他们是死是活还不一定。而她的血又有很强的腐蚀性,要他们杀她,她到底盘算着什么?
“你不怕死?”
他伸手接过那男子的刀,却是问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凭我之力,若是反抗,你们之中无人能敌得过我。”凤雪衣淡淡一笑,声音却无半丝波动。
“自己求死,别怪我不客气!”
青年有了短暂的迟疑,理智却不允许他在此时意气用事,他现在不是一人,身后是上万的同胞,是上万条的性命。
若是她这是苦肉计,而他中了,一旦她真与皇城的人里应外合,他就是杀害同胞的罪魁祸首。
这个赌,他不敢赌。
刺!
是刀锋刺进血肉的声音,暗红的鲜血沿着刀锋不断流下,染红了那一尘不染的白衣白裙,流下让人心悸的血浪。
哀哀哭泣的九尾眼睛红了,嗷呜一声叫,猛得扑向那青年的咽喉,敢伤害主子它要他的命!
“九尾,回来!”
凤雪衣未睁开眼,却能感应到九尾的动作,冷喝一声,制止九尾的动作。
九尾的功势僵在半空,顿了一顿,抱着她的脖子嚎啕大哭。
那青年咬牙,刀锋再进一分,凤雪衣却是岿然不动。
城门外,刀锋入身,少女那一身白衣已成血衣,她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仍是那样站立着,鲜血不断喷涌而出,却不是毒,那血所到之处,异香飘起,有护卫队里的人腿脚有伤,沾上一滴,伤口奇迹般的竟然愈合了。
“你既不想杀我,那我便入城了。”
凤雪衣猛然睁开眼睛,单手一捏,那锋利的刀锋瞬间成飞灰。
“你……”
那青年瞪大眼睛,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凤雪衣点身上多处大穴,失血过多的脸庞有些苍白,解下白绫缠住伤口,不管那青年,径直步入了城内。
无一人拦,也无一人敢拦。
她任凭他人将刀锋刺入胸口,又施展出了那般强横的功夫,就是不懂武功的人都看懂了她功夫的强横,对她渐渐有了一丝信任。
这般年华的少女,身怀绝技,若真是皇城的奸细,哪能忍得住刀口穿心之痛?
“你想……你想做什么?”
那青年待她在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身边停下之时,终于是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冲到她面前,厉声质问。
“我是大夫。”
凤雪衣低低道一声,把上少年的脉,沾血的手凑到少年的唇边,滴下一滴,那少年睁开浑浊的大眼睛,在看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后,枯黄的小脸浮上一抹如梦似幻的笑容。
“神仙姐姐……”
出生于贫苦百姓的孩子,何曾见过气质如此脱俗的女子,又是刚从昏迷中清醒,还以为是遇到了神仙,到了那书上所说的蓬莱仙境。
“睡一觉,便是好了。”凤雪衣柔柔一笑,轻柔的声音宛若天籁,那少年眨眨眼睛,便是真睡了过去,唇边还牵着一抹淡淡的笑弧。
凤雪衣轻轻放下那少年,九尾从她袖子里钻进去,将最好的治伤药捣好,又从她袖子里钻出来,双爪捧着递到她面前。
“先收着吧!”
凤雪衣拍拍九尾的头,九尾嗷呜一声叫,尾巴像扫把一样扫来扫去,急得不行。
‘主子主子你快上药快点啊!’。
“没关系的。”凤雪衣垂下眸子,转身蹲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跟前,那连青年都觉得恶臭无比要掩鼻的臭味,她却是似闻不到一般将手按向老人的脉搏。
青年就这样看着她为一个个的人把脉,眼中的防备转为歉疚,他伤了她,她却还帮着他们。
“要帮忙吗?”
他主动上前去,轻声问道。
“取新水放进铁锅里,尽快。”
凤雪衣正为一妇人把脉,听得青年问,却并未抬头,只是淡淡的答道。
青年转身,走出几步后,却又走回来,黝黑的脸上浮起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暗红,“我叫黑子,有事……有事叫我。”
说完也不等凤雪衣回答,便是转身一溜烟的跑远。
“这是瘟疫,能治好的。”
凤雪衣微微一笑,却是对着那妇人说道。
接下来的四天,凤雪衣实现了进城前自己的诺言,与众城民同寝同食,做了四件大事。
第一天,她确定了是鼠疫引起的瘟疫后,让黑子将尚健康和已经沾染了瘟疫的人隔开。
第二天,她不顾黑子的劝阻印下有毒的水后,取出香囊里拜师时老流氓赠送的数十颗避毒丹,由黑子带她至水源处后,将丹药放到了水源的源头,三个时辰后城民们惊喜的发现原先有毒的水,现在竟可以喝了。
第三天,她收到了第一天命懂草药的城民采来的全部药材,以铁锅煮了四个时辰,浓郁的药香弥漫整个城后,分发给未染上瘟疫的城民喝。亲自示范林中能吃的果子、肉类、植物的根须,让城民不必以亲人的肉为食。
第四天,俞夏一行将领被放出来,见到凤雪衣那憔悴的模样后,一个个铁血男儿竟然都是眼泪成灾,若不是她不让,他们定是以跪谢恩。而这之后,他们与城民将城内清扫,昔日繁华的东湖城在历经近两个月后,终于有了几分洁净,有了难得的安宁。
就在当天晚上,凤雪衣敲响集合的钟,将俞夏一干将士和城民引到堆放着万担粮食和数不清的药材房间后,宣布了要去照看瘟疫区城民的决定。
此言一出,万簌俱静。
那是被众城民极力压抑、却渴望的愿望,早在他们好不容易享受这短暂的安宁后,就想着她去帮助他们那些染了瘟疫的亲人。可是现在看她这四日为了他们没日没夜的劳碌,以致于如今看起来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跑的身体,和那苍白憔悴的模样,有谁能忍心?
“孩子,你要休息啊!”
有妇人上前,将从进门时就抓在手里的白面馒头放到凤雪衣的手上,哽咽着说完,便是眼泪长流。
“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若能以我一人性命换来那么多人的存活,何乐而不为?”
凤雪衣眨眨晦涩的眼睛,干涩的唇疼得难受,却仍然是笑着。
“也不急这一时,孩子,你休想吧!当是大娘求你了。”边上的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也是走上前来,抓着凤雪衣的手,哀求的道。
“要是累垮了恩人你,我们会愧疚一辈子的。”黑子也是上前一步,他本就还在为四日前伤她一事内疚,而现在眼看着她不顾身体又要去那瘟疫区,也是忍不住了。
“姐姐,你就休息一天吧!”那第一个被凤雪衣救,也曾唤她为‘神仙姐姐’。的少年,这几日一直在她身边做这做那的少年也是上前哽咽着劝道。
“小姐,你就休息吧!”俞夏和众将士也是哽咽着劝道。
“小姐,你就休息吧!”
所有的百姓和将士齐声哀求。
“我意已决,愿意随我去的,用沁了药的布裹住口鼻,跟我走。”
凤雪衣微微一笑,雪白长袖轻拂,白衣蹁跹,眨眼间便是出了千里之外。
“这些粮食,够你们用到皇城的粮食到来了。”
空灵动听的声音,那么远,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清晰,仿佛说话那人尚在耳边。
“小姐!”
俞夏双腿一软,竟然是生生跪下了。
“将军!”
旁边的将士,伸手要扶他。
“跟皇上报小姐平安,快!”
俞夏却是挥开他的手,撑着地上站起,“余下的弟兄跟我来,按照小姐所说,跟随小姐入瘟疫区!”
说罢,率先冲了出去。
他身后,骑兵们立即跟上。
被凤雪衣救过的那少年见状也要跟上去,却是被黑子制止,“小寒,这是大人的事,你不便参与。”
“黑大哥,不!”
小寒坚定的拒绝了他,“姐姐仅年长我两岁,我虽然没有她那本事,却是尽自己的能力能帮一把是一把,哪怕只能在她疲惫的时候送给她一碗茶,等待我的就是死,我也高兴!”
说罢,转身便朝着众骑兵追去。
黑子的手僵在半空,比小寒长两岁,那便是比自己还小一岁,这般人儿,怎能如此坚强?
“大家从家里取来装粮食的物什,将粮食分了!”
她既然去瘟疫区了,那他就将这城内的城民都守护好,等她归来!
等她,归来!
归来!
在黑子号召城民的时候,那奉俞夏之令报信的骑士也是连夜跨马出发,飞奔向夜御廷大军的方向。
驻扎在山野的营队帐篷,是夜,仍然是灯火通明。
“东湖城信,报!”
中间帐篷里的门瞬间打开,走出一袭黑衫的男子,报信之人从马上翻滚下来,就要叩拜。
“情况怎样?!”
却还不等他开口,冷厉的声音自黑衫男子口中喝出。
骑士不敢阴霾,将近几天发生的一切通通禀告。
夜御廷铁青的俊颜青了又白,在听到凤雪衣竟然不顾安危进那瘟疫区时,长袖怒拂,高声大喝,“拔营出发,七日内,必到东湖城!”
营帐的守卫和尚在沉睡中的将士皆是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夜御廷一马当先,马鞭重抽在胯下骏马背上,一夹马腹,骏马蹄扬起一阵灰尘,飓风般冲入茫茫夜色里。
“灵儿,你要出事,三城城民,我要有何用,这天下,又有何用?”
快马加鞭,多日担忧的心,这一刻更是备受煎熬!
她怎能,为了他一次次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怎能!
在他焦急赶往东湖城的时候,澧水之央,白衣女子静静伫立在栏杆边,白鸽停在她的肩膀,她双手一捏,那从鸽子身上解下的信笺被她捏成飞灰。
转身,她走进房内,玉石床上的绝色男子,依旧沉睡着。
“月哥哥,她的血,是你需要的,可是却是半毒半药,很不好取。”
她跪在床边,拉着男子的手,秀美的眉峰蹙起,却又分开。
“不过,十四很聪明的,一定能做到的。”
少女将男子的手置在柔嫩的面颊摩挲,痴痴的笑,“只要月哥哥好起来,十四就是身负万人性命也甘之如饴,就是下地狱也不怕呵。”
她唇角的笑越发的深刻,“月哥哥,你可要早点醒来呵,十四还想听你再奏一曲《凤求凰》,哪怕十四不是你喜欢的女子,也愿意一直于尘埃中仰望着你,你要早点醒来,早点喔。”
灯影摇晃,晕黄的烛光下少女肤若白雪,唇红齿白,明媚的桃花眼雾气氤氲,虽年纪尚小,那倾城绝色之容却是已初显,若是长成,不难想象会是何等倾城绝色。
“若你不醒,那我便颠覆苍生,为你陪葬吧!”
少女声音宛若银铃,一抹笑自她面上如同合拢的莲花瓣瓣绽开,极是美丽,可那一双桃花眼内,森寒的杀意却比寒冰更冷!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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