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于像海菲兹这样传奇的历史人物,总是充满了好奇与传说。认为他的小提琴能够拉得如此超凡入圣,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武功秘籍”练习方法。其实,海菲兹在小提琴演奏艺术上的成就,由许多不同层面的因素所形成。例如出生背景、才能、人格特质、养成教育与所遇到的老师等等,更重要的是他身处剧烈转变中的世界,提供了一个让他可以充分发挥才能的世界舞台。
海菲兹出生在20世纪初俄国一个小城市的犹太家庭。在那个时代,俄国仍然是一个古老封建的帝国主义社会,国家的统治者是皇帝──沙皇,一个非常专制独裁又残暴的统治者。犹太人在那个国度所受到的待遇是悲惨、不公平的。他们不准居住在圣彼得堡或莫斯科这种生活水准高又繁华的大都市,只能在政府所规定的区域(ghetto)内生活,而通常这种地方的生活条件都很差。
绝大部分的犹太人,终其一生只能在ghetto活动、发展,只有几种方式可以帮助他们脱离ghetto环境。其中之一就是,家庭成员有小孩考上像圣彼得堡皇家音乐学院或其他类似领域的学校时,这个犹太家庭才可以获得在圣彼得堡的居住权。
但是要考进这些大城市的皇家学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学校对犹太人录取入学的名额设下了非常严苛的标准,大概只有总录取名额的5%提供给犹太人。在那个时代,每年都有数千个犹太小孩争取这5%的入学名额,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希望能帮助家庭脱离ghetto的生活环境。从这点可以得知,能进入像圣彼得堡皇家音乐学院这种学校就读的犹太小孩,真的是精英中的精英!海菲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出人头地的。
虽然海菲兹的演奏获得像“一个现代奇迹”或“一个完美的小提琴家”这类的赞誉,但他本人对此却非常不以为然。他曾在一次访问中说道:“没有所谓完美这种事,当你设定一个标准后,你会发现那不够高。”这就是海菲兹的人生哲学:一山还比一山高。没有绝对的标准,只有相对的标准。真的是学无止境。
海菲兹年过六十以后,逐渐减少演出,将部分重心转移至教学,将他毕生对音乐奉献的精神与价值,传递给下一代。“成为一个艺术家,就像在短暂的时间里委托很珍贵的东西,”海菲兹曾这样说,“这是一位艺术家的责任,像那些古希腊马拉松跑者一样,将手上点燃的火炬传给下一个跑者。”
关于学习这件事,他特别强调“纪律”。“这是你必须做的事情,或许你可以将它做好,而且可以克服、完成它。”这大概就是海菲兹永远能够站在最高峰的原因——纪律。
音乐小故事
真性情的海菲兹
这位艺术家的一生,几乎大半时间都是生活在舞台的灯光之下。媒体常形容公众人物没有隐私,海菲兹非常不喜欢自己的私生活被拿出来公开报道:“我不希望写自己的讣文。”海菲兹不悦地对一位记者如此说。在另一次访谈中,他如此描述他的一生:“俄国出生,三岁上第一堂课,七岁首演,1917年美国首演。真的就这样,大概两行。”看似冷冷的两句话,却很真实地显露出海菲兹务实的性格。这种性格反映在艺术表演上,就是“真”。
许多关于海菲兹与人互动的态度,总是有“不近人情”的印象,他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称呼,即使熟识如他的钢琴伴奏者也必须称他“海菲兹先生”。但根据与他超过三十五年交情的好友、RCA唱片制作人杰克·法伊弗(Jack Pfeiffer)的描述,海菲兹私底下是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他爱笑,他喜欢讲笑话,特别是俏皮话与恶作剧。”
1987年12月,海菲兹逝世时,纽约市各主要媒体均大篇幅报道,持续了几个星期。许多世界知名的小提琴家都发表了推崇与追思的文章,但最令人感动的,却是一则读者投稿。《纽约时报》在1987年12月27日,刊载了一篇住在纽约长岛的读者投稿:
在对海菲兹追悼之词中(12月12日的悼文),我想提供一段小小的但珍贵的回忆。在乌云密布、二次大战的前夕,在伦敦的摄政街(Regent Street)上,靠近英国广播公司旁有一座音乐厅。音乐厅为“皇后厅”,提供逍遥音乐会,名人与大众齐聚一堂。在这里,每个星期六下午椅子被移开,让我们能站着欣赏演出。我家就在附近,通常我会在皇后厅花光口袋里所有的钱以及星期六下午的时光。
我十二岁时,海菲兹来到这里,伴随着他那酷酷的与从不演奏安可曲的名声。音乐会下午三点开始,约四点四十五分结束,然后海菲兹离开了舞台。观众大部分都是年轻孩子,他们疯狂、尖叫、拍手、吼叫。海菲兹回到舞台,但没带他的小提琴。掌声与吼叫声持续。他鞠躬,离开——然后带着他的琴回到舞台。此时喧闹声越来越大,直到他开始演奏。安可曲结束时,我们涌向他,尽可能地坐在他的脚边,听他的演奏。就这样,他拉奏,拉奏……直到接近晚上八点另一场演出快开始时他才停止。
那个下午,还有海菲兹脸上的笑容,烙印在我永不会删除的宝贵记忆中。
从下午三点一直演奏到晚上快八点!我的天哪!想要认识海菲兹吗?请键入"Jascha Heife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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