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当时和我媳妇已经在一张床上睡了七年多,都没这么坦荡赤诚过。或许是我彻底忘记了,毕竟时间过去的有点儿久了。或许是即使我们坦荡了赤诚了,也不是这种“偷”的感觉,觉得那就是亲人间的亲昵和亲热,我们身上承载了法律、道德、世俗、伦理等多个方面附加下来的责任义务、权属关系、协作利益、共赢期许等等累赘和是非,想一想都不轻松。这就造成了一种状态:我们俩抱在一起,公私兼顾,信任和戒备并存,心底始终有一些东西没法完全敞开和互通,还在夹着。
而眼前呢,是肉体上头脑上欲望上喜好上的坦荡和赤诚,该怎样就怎样,想怎样就怎样,很单一,很完全,很充分,就是为了一个主题与目的。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说不好听的,有一点儿不好和不满意,提上裤子走人就是了,两不相欠,概不负责。在这种轻松自在的条件下,我卑鄙而真实地感到了开心快乐。这也证明了我的道德品质处在一个什么层次上。
有个重要的细节是,曲小霞不强求我戴工具。我起初还有强烈的戒心,不肯入港,凭借小牛浮皮潦草浅入深出教导给我的辨识常识,小心求证一番,觉得应该万无一失,才放下心来。曲小霞一头黑发先是瀑布式地散开,随着一波一波的手忙脚乱,它们黏合着汗水湿漉漉聚拢到耳廓颈前,她也顾不上捋一把,貌似一个顶着艳阳仍勤于躬耕的农妇。以我的理解,这就是她心思投入的例证之一。不喜欢就难以集中注意力,注意力保持住,就自然投入进来,下得功夫,肯卖力气。这就很令人感动了。我前头说了,我就是很享受这个态度这个过程。严肃地说,她这种坦荡赤诚,说好听的是大胆,是投入;说不好听的就是冒傻气,虎啦吧叽,就是拿自己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当儿戏。这一点上,我还得说说我媳妇。我媳妇那个人吧,特别要强,换句话说就是特别要脸,不愿意让人说一个不字。她爱干净,比洁癖患者轻一点儿,但也足以让人受不了。比如夫妻生活事前事后的清洁卫生了,吃饭吧叽嘴巴嗍吮筷子头了,在沙发上剪脚指甲掏耳屎吃水果滴答水儿了,汗脚味大不洗干净不准上床近身了等等,经常是绊嘴的由头,以及拒绝亲热的理由。这些事情看上去堂而皇之,无可指责,讲科学讲卫生,五讲四美三热爱。
所以我媳妇她总是放松不下来,哪怕我们这个家庭已经组建了七年有余,女儿都已经六岁了,她还是不能放松,总是绷着,夹着,端着,看着都闹眼睛。我没办法,毕竟人无完人,我自己是啥熊德行、有什么本事我心中有数,根本没底气横挑竖扒拉,只好随弯就弯,担量着,磨合着,几年时间就这么将就下来了。积极的收获是,我身上的一些臭毛病也相应改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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