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脚趾头
有个姑娘叫岑慧珍,谈了个男朋友叫马腾飞,两个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脾气相合,相貌儿相配,真可说是“天生一对,地合一双”。可是有一天马腾飞洗脚时,岑慧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左脚那五个脚趾头,除了老大正常以外,其余四个小兄弟都特别小,像是四颗小肉瘤。这一发现非同小可,她失声叫道:“啊,你这脚趾头是咋回事呀?”马腾飞还没有觉察到这问话中的火药味,只是笑笑说:“噢,这是从娘胎里带来——先天性的,大概是因为三年自然灾害,父母挨饿,营养不良造成的。这是我的特殊标记,以后如果我失踪了,你一登报,准找到,嘻嘻。”
岑慧珍火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瞒?”马腾飞愣了,“我脚趾头短了点,不照样跑步、爬山、打球、跳迪斯科,这算个啥呀!”“五个脚趾头坏了四个,占百分之八十,还不算啥,那你说啥算啥?告诉你,就凭我这长相,能同缺脚趾头的人共同生活吗?”她哭了。
听她这一说,马腾飞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连忙穿上鞋子,又冲咖啡又拿糖果,好话讲了一箩筐,可丝毫没有缓解紧张局势。最后他说:“慧珍,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就算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破损,但严格地说,你那肚脐眼不也是一个疤吗!再说,我今后加倍努力,以事业上的腾飞来弥补这脚趾头上的缺陷,这还不行吗?”
“拉倒吧!就凭你那脚趾头,还想腾飞?我迁就于你,要是生出孩子来也缺脚趾头,并且来个代代相传,那还了得!算了,算了,我们到此结束吧。”岑慧珍牙一咬,眼一瞪,头一摆,脚一跺,走了,从此断绝了来往。
当然,岑慧珍嫌弃了他,自然还有爱他的人。马腾飞很快又谈了个女朋友,情投意合,结婚一年后生了个孩子,白白胖胖的,十个脚趾头齐崭崭的,即不缺也不短。可是岑慧珍却看一个扔一个,前后接触了三七二十一个,一个也没看中。
总算还好,后来经朋友介绍,她认识了一个名叫李三亚的小伙子,身高一米八〇,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浓眉毛,大眼睛,高鼻梁……总而言之一句话:潇洒英俊。于是她决定:上!经过几次正面接触,她觉得小伙子谈吐不俗,很有风度,也很有修养。但有件事情不踏实:为啥每次见面,他都穿那双意大利式的皮鞋,还有那双雪白的棉织袜子。虽说那皮鞋擦得锃亮,那袜子一尘不染,会不会这里面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探个虚实,这天她来了个突然袭击,不声不响地闯进李三亚家里。一进门,正好看见他在穿袜子。李三亚见女友来了,一阵慌乱,急忙穿上皮鞋,连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很不自在。这就更引起了岑慧珍的怀疑:啊,要是没问题,为啥大热天穿袜子、着皮鞋?这李三亚也是六〇年自然灾害时出生,他爹妈那时也肯定营养不良,十有八九也是缺脚趾头的货色!要在前几年,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声“拜拜”了,可现在年岁已经不小,找一个这样的小伙子也不容易,不能轻易放掉。因此,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盘算着如何让他把脚亮出来,弄个水落石出。
这一天,岑慧珍和李三亚约定去郊游,上午八点,他们在动物园门口碰头。岑慧珍见李三亚还是穿着那双黑皮鞋和白袜子,眉头一皱,说:“你穿双大皮鞋,不热吗?”“不热,不热。”“不觉得笨重吗?”“不,习惯了。”“是不是脚上有毛病?”“没有,没有,骗你是小狗。”岑慧珍心里想:哼,我今天非让你的脚亮亮相不行。她拉起李三亚的胳膊,说:“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边谈边走,很快出了城。岑慧珍说:“哎,咱们今天来赛跑好吗?”“赛跑?”“对。”岑慧珍指指小河那边的小山说,“目的地就是山脚下那棵大树,看谁先到。”“好,你先跑,我一定追上你,但是不能白追,追上以后你得让我吻你一下。”“可以。”岑慧珍说完脱了鞋袜,撩起裙摆往腰里一塞,撒腿就跑。她穿过田野,又涉水过了小河,回头一看,却不见李三亚的人影。奇怪,他到哪里去了呢?仔细一看,原来李三亚根本没有同她比赛跑步过河,而是背着个老太太从桥上过来了。
岑慧珍心想:好啊,你以为我吃了撑的,真跟你赛跑呀!我是为了让你脱掉鞋袜,检验检验你的脚趾头,可你倒好,却去背起老太婆来了。她想到这里,气呼呼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李三亚见岑慧珍脸色难看,连忙解释:“刚才我刚要脱鞋,来了个老太太,她说她有心脏病,要我搀她过桥。你想想,我一个青年小伙子,对老人的困难能不管吗?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责怪我的。”说得岑慧珍哑口无言,有气也不好发作。
但岑慧珍并不就此罢休,心想:你不脱鞋,我偏要你脱!她抬头一看,只见树上开着几朵大白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哎,你送我一朵花,行吗?”李三亚朝四周看看:“这里没有花呀。”岑慧珍指指树上说:“你看,那里就有,就看你愿不愿意上去拿。”“啊,要我上树?”“对,你把鞋袜脱了,我托你一把就上去了。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就看这一下了。”
李三亚哈哈大笑:“你别转弯抹角了,我知道,你无非是要验证我的脚趾头是否齐全,是吗?我这就给你检查。”说完,三下五除二脱掉鞋袜,露出了他那双脚的真面目。岑慧珍仔细一看,十个脚趾头个个完好,不缺一个,也不短一截,完全正常。她乐呵呵地问道:“你既然脚趾头完好无缺,为啥不肯脱鞋袜呢?”李三亚说:“虽说我脚趾头没问题,但我这脚有个毛病,一年四季出汗,奇臭无比,脱了鞋袜怕你受不了。”
岑慧珍长长地“喔”了一声,心里盘算着,这臭脚究竟要不要。经过反复考虑,多方权衡,最后还是同李三亚结了婚,后来还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孩子的脚趾头竟多了一个。这是怎么回事呢?她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想通。
(崔志安)
女儿像谁
滨海市有一对闻名全机关的俊男靓女,男的是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副主任顾东,他的妻子叫沈萍。夫妻俩都是大眼睛,双眼皮,挺括的高鼻梁,男的英俊,女的秀丽。
三年前他们生下了宝贝女儿佳佳,可是佳佳却长得十分不佳,眯细眼,塌鼻梁,让人横看不顺眼,竖看皱眉头。有人议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可佳佳却变了种……”有人嘀咕:“这小佳佳爷不像,娘不像,倒像隔壁张木匠……”
日子一长,这些议论慢慢地吹进了顾东的耳朵里,他也觉得奇怪:无论从优生学的角度分析,还是从遗传学的观点解释,小佳佳的“变种”是一个谜。会不会……顾东简直不敢往下想。可越是不去想那件事,却越要想,越想越困惑,越想越烦恼。
顾东和沈萍是在部队里相识的,当时顾东是个优秀飞行员,在一次军区召开的庆功祝捷大会上,他认识了歌舞团演员沈萍。自古道:美人爱英雄,英雄惜美人。两个人一见钟情,很快相爱,一年后就结了婚。1987年顾东转业到家乡长江边的滨海市。自幼出生在广州的沈萍也随丈夫转业到了滨海市文化局工作。
“郎才女貌”,夫妻生活十分甜蜜和谐。可是自从那个不像老子又不像娘的小佳佳出世后,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顾东变得闷闷不乐、疑神疑鬼起来。他想沈萍本是南方姑娘,热情而又开放,再加在文艺界呆过十多年,这文艺界的人可靠性不强,特别表现在对爱情、婚姻、家庭上的不专一性。你看某著名导演的婚变,某大影星的二度离异,某红歌星的上当受骗……沈萍长得花容月貌,会不会……
顾东终于憋不住了,一个夜晚,他鼓足勇气问沈萍:“你说咱们的佳佳像谁?”沈萍回眸一笑:“你问我,我问谁?”“当然问你。”他疑虑地盯着沈萍,沈萍则躲过他锐利的目光,委婉地说:“顾东,为了咱俩的幸福,这件事你就别问了,好吗?”
沈萍让顾东别问,顾东越觉得她心中有鬼,这时他回忆起新婚时沈萍曾带来一只精致的上了锁的首饰盒,可沈萍不让看,他曾开玩笑地问沈萍:“杜十娘同志,你这只百宝箱里藏着什么宝贝?”沈萍嗔怒地说:“我不是名妓杜十娘,你不要说话不干不净。这也不是什么百宝箱,箱子里藏着什么,这是我的秘密,宪法规定公民都有隐私权。”顾东试探地问:“如果我偷偷撬开箱子看了你的秘密呢?”沈萍面孔一板:“那咱们就离婚。”
思前想后,顾东觉得沈萍虽然长得花容月貌,但却心术不正,从各种迹象分析推敲,她有外遇肯定无疑,看来佳佳也不是自己亲生。顾东越想越恼,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趁着沈萍去外地出差的时机,他不声不响地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诉状。沈萍出差回滨海,就收到了法院转交给她的顾东离婚诉状副本。
沈萍这一惊犹如堕入五里雾中,她不相信自己心爱的丈夫会提出和她离婚的起诉,但白纸黑字,这确确实实是顾东的手笔。怪不得他前一阵追问女儿为啥不像爹娘,怪不得他一直扬言要撬我的首饰盒,原来他早就不相信我,早就和我同床异梦,怀疑我了。既然你顾东提出离婚,我沈萍也不会赖着不走,好合好散。沈萍一气之下,立即办理了同意离婚的手续。
没有财产分割的任何麻烦,两人都表现了“大将风度”。沈萍只要女儿,顾东对“变种”的女儿也不留恋。沈萍办好户口、工作等迁移手续,择日带女儿回广州娘家定居。临走时,她就带了那只首饰盒。
是最后一次见面,也许顾东总觉得对沈萍有些内疚,他特意赶到火车站为母女俩送行。当列车开动之前,顾东再一次向沈萍提出,能否让他看看盒子里的秘密,沈萍竟二话没说,爽快地打开盒子。顾东一看,盒子里只有一张十七八岁大姑娘的照片,那姑娘眯细眼,塌鼻梁,相貌平平。“这是谁?”顾东莫名其妙地问。“是我呗!”“是你?怎么一点不像?”“十三年前我考入艺校时就是这个模样,老师说我能歌善舞身材又好,就是脸蛋欠漂亮,学校送我去医院做了整容手术,单眼皮开成了双眼皮,塌鼻梁也填成了挺括的高鼻梁,你细细看看,佳佳就像我呀!”顾东这才恍然大悟,急忙问道:“沈萍,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怕你知道后会伤害我们的感情,我怕失去你对我的爱,但是想不到你这样不相信我,想不到你竟如此绝情……”沈萍说不下去了。
顾东一把拉住了沈萍的手:“我错了,沈萍,你别走!”沈萍显得十分潇洒:“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决定了走,谁也拦不住。我决不后悔,除非你跟我走!”
这时,“呜”一声,火车马上就要开了。顾东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是跟沈萍去广州呢,还是在滨海过单身汉生活?是走是留,他不知该怎么办了。
(金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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